摘要:在宋末词人蒋捷的词作中,我们能够发现大量色彩词的运用,而“红”与“绿”最为突出,这两种色彩不仅有自身意义的体现,也体现出蒋捷的身世遭遇对于其内心世界的影响,带有浓浓的人文情感。
关键词:蒋捷;红;绿;竹山先生
蒋捷,字胜欲,号竹山,南宋词人,宋末元初阳羡(今江苏宜兴)人,与周密、王沂孙、张炎并称"宋末四大家"。其词风格多样、清俊秀丽,多有悲凉萧瑟之感。南宋灭亡后,隐居避仕,其气节为后人尊重,人称“竹山先生”。“其词喜用红绿两大色系的颜色词,据笔者统计,在其现存的94首词中,有71首涉及到了红(绛、朱)、绿(翠、青)两系的颜色词,这些颜色词或单一出现,或同时出现在同一首词作中,展现出词人对此两色系的情有独钟。”[1]进一步分析可发现,这两大色系的颜色词的使用与蒋捷作词风格及心理活动有着千丝万缕联系。蒋捷的词作在宋末词坛的一片愁苦哀靡之中别开生面,兼容了豪放词的清奇流畅和婉约词的含蓄蕴藉,有的词作还格调清新,乐观轻快[2]。
在美学的理论中,色彩美是独具一格的。每种色彩都有自己的特性,可以在视觉上、感情上、意味上产生不同的审美效果,也就是说每一种色彩都会和人的感觉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人们常常通过色彩表达心理活动,将颜色赋予象征意义。蒋捷作为一位经历国破家亡的宋末词人,其所处的社会背景极大程度地影响着他的创作,蒋捷偏爱“红”与“绿”这两种鲜明的对比色,其实是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寓于这两种颜色之中,形成自己的情感世界。
一、紅——红云转入香心里
红色是可见光谱中长波末端的颜色,是光的三原色和心理原色之一,最容易给人肉眼的刺激,所以最为引人注目。红色通常代表着热情、活力、喜庆、革命,又或者急躁、杀戮等,是极具张力的一种颜色。在中国,红色一直被人们所喜爱,在文人笔下,它既可以是自然之景,也可以是人文情感。蒋捷词中常出现红色系词语,红烛、红叶、红豆、红楼、红裳等,从自然景物到日常生活,红皆贯穿其中,呈显出一种浓重的渲染之感。“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虞美人·听雨》)中“红烛”的意象与“歌楼”、“罗帐”相交织,在灯影摇曳、纸醉金迷中,展现了少年的青春烂漫、不识愁滋味,这是南宋未灭时,词人曾有过的年少轻狂。“黄花深巷,红叶低窗,凄凉
一片秋声”(《声声慢·秋声》),作为全词的前三句,开篇便定下了哀婉伤感的基调,“红叶”衬“黄花”形成强烈的颜色对比,却透露着空虚寂寞的伤秋之感。从红色系意象的转变中,不难看出诗人情感的变化,这样的情感变化也体现出了诗人自身的身世遭遇。
二、绿——绿华翦碎娇云瘦
绿色是电磁波的可见光部分中的中波长部分,是大自然界中常见的颜色,通常给人以舒适之感,代表着自然、生机、准许、流畅等。在中国,绿色在诗词中出现时,多为描写或指代自然之物。相比红色系的朦胧之感,蒋捷词中的“绿”更具写实特点。“春正好,无奈绿窗,孤负敲棋约”(《喜迁莺·游丝纤弱》)、“芳景三分才过二,便绿阴、门巷杨花落。”(《贺新郎·雁屿晴岚薄》)、“水生漪,皱嫩绿、潜鳞初跃”(《白苎》)等词句中,绿色系的词所表示的都是自然事物,比较具象化。事物本身是具有“绿”的生机感,但这些事物却大多引发了诗人的忧愁,以喜景衬哀情。青葱翠绿,非但没有让此人得到内心的宁静,反而使他联想到了枯败、凋零,激发了他触景伤情之感,可以说,蒋捷词中的绿是一片愁绿。
三、红与绿——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中国人常说“红配绿”、“红花配绿叶”,自古以来我们对于红和绿两个颜色就有连带的认知。在近代色彩理论中,红和绿是一对互补色。在艺术作品中,艺术家们尽量避免两种颜色共同大量使用,但也会刻意进行撞色,产生更强的感觉刺激。在《步蟾宫》这首词中,“绿袖”代指歌女,身着绿衣的女子浅吟低唱,窗外恰有红梅一树,词人倚梅静听,红绿相宜,显出一种和谐。可惜歌女却无意中唱了首催雪曲,词人连说“体唱”,此时词人生活已经一片惨淡,便不要再添些悲凉了。而人们熟知的《一剪梅·舟过吴江》中“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红与绿不仅是色彩的呼应,也将自然景物写活,使其自然流露出“流光容易把人抛”的情感。在蒋捷的伤春词中,我们往往能够看到有关绿色系的增长和红色系的消减的描写。绿越是浓,就意味着春越是远,面对目光所及的绿色,有些词人联想到的是新生的力量或者自然的惬意美好,可是对于国已破家已亡的蒋捷来说,更多的是在绿渐浓、红花落的更替中联想到自己颠沛流离的沧桑命运,激发出他的生命意识。《满江红·一掬乡心》中“新绿旧红春又老,少玄老白人生几”这二句表现尤为明显,在红绿交错之中,春天逝去,像青春年华匆匆而过不复返矣。
参考文献 :
[1]罗春菊.蒋捷《竹山词》红绿色彩研究[J].哈尔滨学院学报,2018(4).
[2]袁行霈.中国文学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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