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人过春节,反映在许多的民谣里。让我们追寻着这传统的声音,去寻找那浓浓的年味儿吧。
东北人过年,绝不是从除夕到正月初五那几天,而是一进入腊月门儿就开始了。不信,你去农村去走走吧,那摆在院子里的黏豆包,那冻在冰雪里的年猪肉,早已拉开了年的序幕。你去农贸市场或年货大集去看看吧,那活蹦乱跳的鲤鱼,那成堆的白条鸡,那摆在桌案上圆不溜丢的冻秋子梨和用五颜六色的花花纸包裹着的糖块,一切都预示着一个美好的新年迈着铿锵的脚步,正在大步流星地向我们走来。
还没怎么留意,春节就兴高采烈地来到了。你听,民谣里说些什么:“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现在的孩子,整天大米白面地吃着,新衣服喜欢啥穿啥,嘴上一点儿都不缺,真不馋。以前的孩子能不馋吗?我小时候,一年吃不上一个苹果,吃大米还得拎着小米去距离5公里开外的杨老万屯去换,而且是五斤小米才换一斤大米。吃猪肉,也得是腊月里杀年猪的时候才能吃到嘴。如果年景不好,就没有猪杀,也就没有猪肉吃,可怜巴巴地。所以,我们很馋,我们整天盼过年。现在一想起来那种盼年的滋味,既美好又心酸,眼泪在眼窝里直打转。
“二十三,糖瓜粘”。小时候,就听到过这句民谣,但不知道是啥意思。我就记得我家每年都要熬糖稀。就是把自家园田地里种的甜菜疙瘩削須去土洗净,切成丝,放进大锅里,添水,灶坑里架上柈子火,熬,熬煮几个小时。最后,半锅水就熬剩下一个锅底儿,还不到一瓢水。再捞出甜菜梗子,就成为黏稠状,黑乎乎的,东北人叫它糖稀。妈妈把它用一个玻璃瓶子装起来,留着过年沾黏豆包吃。它虽然不比白糖红糖,但也很甜。那是东北人在艰苦的年代,为了增加过年的甜蜜感而发明创造出来的舌尖上的美味。
关于二十三过小年,还有一句民谣,就是“糖瓜祭灶,新年来到”。糖瓜是什么?如何祭灶呢?据民间传说,灶王爷原来是天上的一颗星宿,因为犯了错误,就被玉皇贬谪到了人间,每天端坐在各家各户的厨灶之间,看老百姓怎样生活,做了哪些好事,做了哪些坏事。腊月二十三,他要回到天庭向玉帝禀报人间的善恶。到了腊月三十再回到工作岗位,继续观察。
因为腊月二十三这天是灶王爷上天向玉皇大帝汇报的日子,汇报只能垫好言,不能说坏话。所以,家家户户都要祭灶,甜住灶王爷的嘴,让他说好话不说坏话,企盼一年平平安安。
那么,用什么来祭灶呢?用糖瓜。糖瓜,就是一种用黄米和麦芽熬制的黏性很大的糖,抽成长棍形状的叫“关东糖”,做成扁圆形状的叫“糖瓜”。腊月二十三,首先要放鞭炮。在爆竹声中,男主人点上蜡烛和线香,再把一盘糖瓜和一碗茶水供奉在灶王像前,行礼祷告,嘴中默念“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然后,揭下灶王像在灶门脸儿烧掉,那盘糖瓜则被孩子们抢着分吃掉了。
小时候盼年心切,隔几天就摇着奶奶的手问一遍啥时候过年。奶奶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她那杆大烟袋,一边又给我叨念起那套过年嗑儿:“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写大字;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烀猪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守一宿;初一早晨满街走。”
二十四,写大字,就是每家每户买回大红纸,写对联、春联和大福字。那咱,乡里的供销社都卖大张的红纸,鲜艳夺目,写出的字也醒目漂亮。现在,不时兴写春联了,以前各家都写春联。往墙壁上贴,也往年画的两边贴。我记得,我读高中时给邻居王大妈写过一条春联:宜入新年气象新,张灯结彩庆新春。全家老少齐欢乐,福满乾坤财满门,大吉大利!王大妈手掐春联,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夸我“有才”“有出息”。逢年过节,也写大福字,贴在房门上,也贴在大门上,看着喜庆。“福”字,代表着“幸福”、“福气”、“福运”,很吉利。
二十五,磨豆腐。那时,大豆腐、干豆腐就是餐桌上的上等菜。过年,当然离不了豆腐。另外,它还有美好的寓意,豆腐,谐音“都发”,有发财的意思。过年,讨一个好彩头。
吃豆腐,说不容易,也容易。每个生产队都有豆腐坊,外村也时常来豆腐匠赶驴车吆卖豆腐。每家每户,别管穷富,都要准备一盘大豆腐、五斤十斤干豆腐,过年时拌凉菜,炖大豆腐。现在,这些菜不咋起眼,那时可算得上美味佳肴了。
二十七,宰公鸡,也很有意思。我家养了许多鸡,母鸡留着春天下蛋补给大人孩子的身子,过年当然要宰杀几只公鸡了。爸爸整天忙于生产队打场、送粮、刨粪、送粪等活计,妈妈不敢动刀,这杀鸡的重任就落在了我的肩上。别看我一个书生,文文弱弱,可是杀鸡很在行。你看我俯下身去,借助一只脚,一只手摁住鸡头,一只手抡起菜刀,一刀下去,公鸡一扑棱,砍偏了,鸡脖子没剁下来,只砍破一层皮,鲜血直流,吓得我慌忙撒了手,大公鸡在院子里蹿高高儿,转着圈跳舞。吓得我手足无措,拎着菜刀直发蒙,以后再也不杀鸡了。
离年傍近了,泥盆里的白面早已发好,我站在一旁看着妈妈蒸馒头。由于屋子冷,满屋子的雾气,妈妈就在这雾气里忙碌着。房笆上的雾水滴滴答答滴落在她的头上,她也顾不得去擦,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她就用手背胡乱地抹一下。白面馒头、白面豆包虽然不如黄米面豆包黏糯筋道,但那毕竟是细粮,大人孩子愿意吃。再者说,过年蒸干粮,有“蒸蒸日上”的意思,香甜爽口的大馒头里寄予着大人孩子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我小时候,盼年不光盼吃的,也盼穿的玩的。不是有那么一句民谣吗:“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爷爷要顶新毡帽,老奶奶要件新棉袍。”我每年都买几挂小洋鞭,年三十晚间燃放。妈妈说,年午夜放鞭炮好,崩走霉运,崩来好运,日子会越过越好。
在东北,除夕夜要守岁。守岁,有两层含义,一是年长者守岁谓“辞旧”,有珍惜光阴的意思;年轻人守岁谓“添岁”,为了延长父母的寿命。这就是“三十晚上守一宿,初一早上走一走”。初一这天,每家都起得很早,穿新衣、戴新帽、祭祖宗、放鞭炮。一拜爷爷福寿高,二拜奶奶永不老,三拜爸妈身体好,全家老少都拜到,欢欢喜喜吃水饺。
我喜欢春节的民谣,在民谣里品咂浓厚的年味儿;我更喜欢东北过春节,在春节中印证那远去的民谣。于是啊,这明亮亮的灯笼、红彤彤的对联、香喷喷的饺子才有了更加喜庆祥和的气氛,让人永远也忘不掉。
红红火火中国年
春节前,我走出家门,到集市上去置办年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放眼望去,嗬,一片鲜艳的红,红得耀眼,红得暖心,红得醉人。我裹挟在在人群里,像一只小船,在红色的大海中飘荡。
这过年,就是喜庆。无论是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摆的、挂的、玩儿的、给予的等等,无不体现一个“红”字。红红堂堂,红红火火。
要过年了,妈妈很忙碌,她每年都去集市上买回上好的五花三层的猪肉,给我们做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吃一口满嘴香,吃一次香一年。过年我喜欢喝红酒。红酒劲儿小,有气氛,不醉人。不过,喝多了也令人陶醉。有一年的春节,我兴奋了,喝了一瓶“红玫瑰”牌红葡萄酒,真的把我醉倒了,整整睡了一下午。直到傍晚妻子叫我包饺子,我才挣扎着从火炕上爬起来,头还有些晕乎乎的。那一年,我刚师范毕业分配到一所中学任教,工作压力很大,非常辛苦,又遇到许多波折,酸甜苦辣积郁在心中无法排遣。一瓶红酒,在年三十儿那天,把一年的苦闷和疲倦都消除了。
中国人平时过日子很随意,过年却非常讲究。要辞旧迎新,除旧布新,过年当然要穿新衣服了。在中国人传统的观念里,穿红衣服喜庆,运气好。小孩子穿红衣服,火力旺盛;青年人穿红衣服,热情洋溢;老年人穿红衣服,夕阳灿烂。所以商店里,不少柜台前都围拢着许多人,争先恐后地选购红线衣、红线裤。就连中央电视台除夕联欢晚会的主持人,都穿着艳丽的唐装,炫目漂亮。
过年,不光是身上穿的,就连鞋子里垫的都是红色的鞋垫。这红鞋垫,店铺里成堆地摆着卖,每双鞋垫上都绣着漂亮的梅花和“踩小人”等字样。中国人历来就讲究,春节要穿新鞋垫红鞋垫,踩小人,走鸿运。生活的道路越走越宽广,人生的前途越来越顺畅。
过春节,吃的喝的穿的是红色的,用的也不例外。就拿这茶盘果篮来说吧,过年时要在里面垫上红纸,再摆放上瓜子、糖块、水果,看着就喜庆。而室内室外挂的更是少不了红色。农贸市场和每个店铺里都悬挂着红红的中国结,写着“年货大集”、“恭贺新春”等字样。屋外,长长的灯笼杆上挂着红色的灯笼,大门上贴着红色的对联。窗玻璃上贴的是红色的窗花,墙壁上粘贴着红色的春联和大福字,处处都呈现出一派喜庆祥和的气氛。
过年最高兴的还是那些孩子们。燃放“大地红”鞭炮,点燃美丽的红蜡烛,一盏盏红彤彤的小灯笼摇曳着明亮的灯光,那是孩子们美丽的童话世界和五光十色的梦。还有更喜庆的呢,孩子们期盼大人的红包。以前的红包包的都是一块两块的,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国富民强,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红火,红包越包越大,分量越来越重,有的红包一二百元,多的都成千上万元。孩子们自然是巴不得早些过年,获得更多的春节“红利”。
春节好像专给孩子们准备的,对孩子也格外地厚爱。我们小时候玩的一种蜡烛叫“磕头了”,记得也是红色的。每盒12根,二寸多长,如孩子的小拇指般粗细,像12个亲兄弟,幸福地居住在花花绿绿的小屋子里。这些小蜡烛,春节的时候我们喜欢在年午夜里点燃。在我们的心目中,那可不是普通的蜡烛,分明就是一个个美好的希望和对未来世界的向往。我们希望每天都有好吃的,都有好穿的,都有好玩的,我们希望自己快些长大,我们希望未来的生活越来越美好。
一晃,过去了许多年,我们儿时的梦想都实现了吗?实现了!實行改革开放,国富民强,我们吃的是大米白面,住的是高楼大厦,看的是大屏幕彩色电视,用的是高端智能手机,出门坐的是现代化的高铁。每天生活在平安祥和幸福的环境里,无忧无虑,安全感幸福感获得感明显地增强。这一切都要托习主席的福,托共产党的福,托我们日益强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福。
那么,中国年为什么是红色的呢?因为,红色是火的颜色,是血的颜色,是太阳的颜色。远在原始社会,在人们的意识里就认为红色辟邪,红色代表着吉祥。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热爱红色、崇尚红色的观念一直没有改变。过春节,人们都传承着贴对联、粘窗花、写福字、挂红灯笼、点红蜡烛的习俗。这一切,都预示着新年的红火热闹,平安祥和。另外,红色为阳,正天地阳气。春节时分,阳气初始萌发,好运就此到来,希望和梦想都会实现。春节前后正是立春节气,春回大地,春暖花开(黄淮地区),一个美好的春天正在向我们大踏步地走来。
关于这红色啊,还有着家喻户晓的动人的传说呢。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种动物叫“年”。它头上长着奇怪的犄角,非常凶猛。平时它居住在大海底下,有时它就出来吃人,糟蹋牲畜,老百姓都非常地害怕。有一天,一个地方的百姓听说“年”又要出海了,都惊慌地收拾东西,躲到大山里。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他问人们为什么要逃跑?有位老婆婆就告诉他,“年”就要来了,快点逃命吧!白胡子老爷爷勇敢地说,你们快走吧,我不怕它,我自有办法惩治它。于是,他就居住在这个老婆婆的家中,没有逃跑。半夜时分,“年”真的来了。当它来到这个老婆婆家,撞开大门,一看见院门上贴着红彤彤的纸,就浑身发抖。但它没有就此罢休,它吼叫着冲进院子。这时,那位白胡子老爷爷哈哈大笑地从屋子里走出来,边走边燃放爆竹,辟辟啪啪,火光冲天。“年”见状,惊恐万分,浑身颤抖,掉头就跑,一口气逃回到大海里,从此再也不敢出来了。后来,人们过春节就习惯地挂灯笼、贴对联、放鞭炮,驱灾辟邪,祛祸祈福,用火热火爆火红的形式迎接美好的新生活,过一个红红火火的中国年。
春节时分,我从室内来到室外,从山下走到山上。我似乎看到那一簇簇鲜艳的红梅托着洁白的雪花,红得是那样耀眼,红得又是那样迷人。这红梅映雪,预示着一个美丽的季节,美好的未来,在向我们微笑,在向我们走来!
吃喝玩乐过春节
一提起吃喝玩乐,人们首先会想到这户人家胡吃海摔,游手好闲,这日子准过不好。可细细一品味,过年还真就是“吃喝玩乐”四个字。
过春节是在腊月末,那时大人们都干完农活了,学生也放假了,人们欢天喜地办置完年,眼巴巴地就等着过新年了。
这过新年,首先离不开一个“吃”字,都吃什么呢?吃鱼、吃鸡、吃猪肉、吃大豆腐、干豆腐、吃酸菜炖粉条子等等。我小时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吃冻梨、冻柿子,还有每家都买一些糖球子和橘子瓣的糖块。也许现在的孩子不能够理解,你们为什么要吃这些东西啊?那时候,因为物质匮乏,物资短缺,这些东西都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好东西。过年,那家不到乡供销社或年货大集上买回来十斤八斤的冻梨、冻柿子呀。买回来,大人还舍不得马上给我们吃,纸包纸裹地放在下屋里,吊在房笆上,别让老鼠给糟蹋了。只有到了年三十儿,初一到初五这几天,妈妈才把这些东西倒腾出来,用盘子盛装着,摆在桌子上。这段日子大人也格外地开恩,我们馋了,也可以自己拿着钥匙打开下屋棚子去拿取这些冻货,在小朋友面前大摇大摆地吃,有点炫耀的成分。虽然开始吃有点凉,冰牙,可是也很开胃,解油腻,我们高兴得不得了。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家里杀猪杀鸡的时候,也留下来几只猪手和一些鸡手。过年的时候,也燎猪手、炖鸡手吃。我有些不解,过年为什么要吃这些东西呢,不是准备了鱼肉、鸡肉和猪肉了吗?奶奶就会一手摩挲我的小脑瓜和我说:“小孩子,你不懂,这猪手鸡手可是好东西,你没看他们平日里整天挠扯吗?过年吃猪手鸡手是挠财,来年就会过上好日子。”奶奶的话虽然说得真真切切,可我还是半信半疑,年年都吃猪手鸡手,也没见着这日子有什么大的改善啊?还不是上个世纪80年代,国家实行改革开放的好政策,我家的日子像芝麻开花节节高,又像从根上吃甘蔗,一节比一节甜。从那以后,我们家更是年年都吃炖鸡手和燎猪手。可猪手可不能都吃了,要留下来两只,过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再吃。
过春节,就是讲究个吃吃喝喝。可都喝些什么呢?大人喝白酒、啤酒,小孩子喝大白梨。平日里没有钱,吃饱饭都很困难,没有钱摆谱,根本舍不得喝酒。过年了,要奢侈一把,爸爸要买上一条烟,经济烟、混叶烟、迎春烟什么的,都不贵,一毛两毛的一盒,别管烟好烟坏,过年都要买回来一条。烟酒不分家,买烟就要买酒,散装的白酒打回二斤,啤酒买回来几瓶。小孩子过年喝什么呢?喝那种大白梨。瓶子很大,有点像啤酒瓶子,瓶子颜色是白色的,装得满满的一大瓶子,才一毛二分钱,经济实惠。倒在饭碗里咝咝啦啦地响着,泛着白沫,碗中立刻浮起一层白色的细泡,还没喝到嘴,就感觉到有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等喝到口里,别提有多滋润、多爽快、多幸福了!如果一瓶大白梨喝不了,就留起来,把瓶口用纸壳塞紧,不透气、不跑味。唉,过年的感觉真好,有大白梨喝就是最美好的生活了!
过年了,放假了,作业写完了,家里的活儿也干得差不多了,小孩子每天就是玩儿。那时的孩子,没有啥压力,作业不多,没有课外书,没有辅导班,写完了作業,帮家里干完活儿,不玩,让他们去干什么去啊?
过年这些天,吃完早饭,撂下碗筷,嘴巴一抹,蹦蹦跳跳地跑出家门,找小朋友跑城(一种游戏)、弹溜溜儿、扇啪叽,搬脖子搂腰,东家走西家串。玩饿了,每个人手掐一个冻豆包子,一啃一个小牙印儿,比试着,看谁的牙口好、啃得快。最热闹的还要数晚上,每人手里一杆灯笼,像串门似的,走东家串西家,去给大爷二妈三叔四舅五姑六婶七哥八姐九姥爷拜年。进门道一声“吉祥快乐”,磕一个响头,讨一块喜糖或三毛五毛的零花钱,自是喜不自禁。然后再马不停蹄地去下一家拜年。
那时的小孩子也喜欢玩扑克。供销社里没有扑克,我们就找来废旧的白纸,打糨糊,自己动手做纸壳。等纸壳晾干了,再找来一张废旧的扑克,比量着,用剪刀裁成54张,再用红蓝绿等各种颜色的墨水画成红桃、黑桃、方片、花子。扑克做成了,我们玩三打一,我们推扑克,我们用它看对和。有时候玩贴纸条的,给输的小朋友满脸都贴满了纸条,赢得小朋友拍手笑沾沾自喜,一天玩儿得昏天黑地的,直到妈妈喊吃晚饭了,我们才撂下扑克跑回家。
过年的乐趣可真多。除了每天和小朋友在室内玩游戏,还可以到村南的大河里去滑冰,到后山的山坡上打雪爬犁,或者几个小朋友聚在一块儿放鞭炮。由于那时的鞭炮少,放的都是小洋鞭,把拆好的鞭炮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来,摆放在墙头上,用线香头点燃,你放一个,我放一个,比谁的鞭炮响得清脆。一旦哪个鞭炮没炸开,就非常地失望,跑到近前附身去看。刚刚跑到跟前,“砰”的一声又炸响了,把我们吓得一激灵,像惊呆的鸟兽,“忽”地一下子又逃散了。那时,我们也聚在一起燃放茶鞭,红色的,大的,响声大,威力也大。我胆小,战战兢兢地,点着念儿,“咝咝”地窜着火星,猛劲儿往空中一扔,转身就跑。后来,我胆子逐渐大起来,敢用两个指尖捏着茶鞭的屁股尖,点燃后,扭头闭眼,只听“砰”的一声,茶鞭炸碎飞远了。
过年的时候正是正腊月,一年最冷的时候,我们喜欢在井台边儿玩沾冰疙瘩的的游戏。一旦看见村头来一伙扭大秧歌的,我们便跟在秧歌队伍的后面,也丑态百出地扭起来。看见来耍狮子的,我们就尾随在前窜后跳、左右摇摆的狮子后面,伺机揪狮子的尾巴,别提有多快乐了。
我们还看大人赌博推牌九,一旦有三叔二大爷赢钱了,赏给我们一块半块的。一旦大人们推牌九推开锅了(没有点儿赔钱了),我们也冲到前台,替他们玩几把,换换手气。因为爸爸会赌博,这时就会有人说道:“唉,这孩子真厉害,龙王爷的孩子会凫水。”我心里也很高兴。这虽然是一种赌博,但是在我们十一二岁的孩子看来,却是一种快乐的游戏,开动了脑筋,增长了见识。不过,长大了,我再也不玩这种游戏了。
每年的春节都是在愉快的吃喝玩乐中度过的。它没来,我盼;它走了,我恋。我多么希望这365天,天天都过年啊。
春节琐记
过了年三十,这年似乎就过去了一半。春节也由喧嚣变得沉静下来。
初一早晨起来,太阳已经高高地升起来了,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由于年三十守岁,没休息好,身子骨发软,有些疲惫。眼皮沉重,有些睁不开。奶奶打开房门,向天空望了望,嘴上叨念着,一鸡二鸭,猫三狗四,猪五羊六,人七谷八,果九菜十。我似懂非懂地听着,就好奇地问奶奶,你说这套嗑儿是什么意思啊?奶奶就耐心地给我解释,初一是鸡日子,天气的好坏直接影响今年小鸡的生长。如果天空晴朗,没风没雪,这小鸡就保准长得好;如果阴天、刮风、下雪,小鸡就长不好。我将信将疑,这天气咋会和小鸡联系上了呢?可是,爸爸这样说,妈妈这样说,老一辈子的人都这样说。初二早晨,奶奶第一件事,又是推开房门,站在院子里看天气,然后走进屋来叨念“一鸡二鸭猫三狗四……”,从初一到初十,她老人家每天早上从热炕头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观察天气,念叨这套多少辈流传下来的顺口溜儿。
过年,初一、初五、十五,都是所谓的大日子,要正儿八经地过。初一的早晨,按老习俗要到院子里燃放一挂鞭炮。初五这天是所谓“崩穷”“送穷”的日子。放鞭炮,要一个屋一个屋地敞开门窗,从里往外崩,边走边崩,谓之“崩穷”,把霉气、晦气、妖魔鬼怪从家中赶出去。我小时候燃放的鞭炮是从供销社买回来放在火炕上的,一点都不泛潮,所以炸出来的声音格外清脆。小孩子胆小,怕鞭炮崩伤手脸,奶奶就事先准备好了一根儿长竹竿,用它挑着,用香头点燃爆竹的念儿,霎时火光闪烁,紧接着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在天空炸响。这声音在我听来,是吉祥的声音,是音乐的声音,甚至比音乐还动听。奶奶说,在大年初一燃放鞭炮会崩来一年的好运气。
在民俗里,这一天还是“送穷”的日子。过年,三十到初四,各家为了聚拢财气,不能随便地往外扔东西,包括倾倒垃圾,否则,就把福气倒掉了。为了保持环境卫生,初五这一天就破除了各种禁忌,大搞卫生,把积攒的这些垃圾统统倒掉,把“穷”送出去。
我放完了鞭炮,像是完成了一项神圣的使命。进屋坐在饭桌前,等着妈妈煮出来热气腾腾的饺子。虽然三十晚上年夜饭的时候吃过了饺子。初一的早晨照例还要包饺子、吃饺子,这是过年的风俗,也是东北人家过年的惯例。看来,初一的饺子,非吃不可,非常重要。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吗?
吃饺子、包饺子,俗称“捏小人嘴”。包饺子的时候,要沿着饺子边儿,一下挨一下用力地捏。据说,这样可以把小人的嘴捏上,吃完这样的饺子,就能够规避周围的闲言碎语。饺子的形状也有讲究,要包成扁圆形,酷似元宝,吃饺子要吃双数,不吃单数,意思是福如双至,好事成双。
初五也叫“破五”节。过年里有许多忌讳,包括女人不能动针线。我在外面跑,裂开裤裆,刮破裤角,袜子磨破了洞,露出了脚趾头,咋办呢,找母亲去缝补。母亲则厉声制止:“今天可不行,今天‘忌针,动针扎财神爷的眼睛,不吉利,一年身体不好!”衣服破就破了,先忍着吧。一旦过完初四,可下到了“破五”,母亲可以做针线活儿了,我赶紧把破了的衣服、袜子找出来,让妈妈缝补上。
小时候也不知道啥叫“破五”,就知道过完初五,这年就快过完了,就要和我们说再见了,所以对这一天格外地留恋。早晨放完鞭炮,吃完饺子,要和小朋友抓紧地玩儿。那时候没有电视,书籍也奇缺,孩子们聚到一块儿,很少看书、讲故事,而是扇啪叽、摔跤,也学大人打扑克,看纸牌,赢钢蹦的,每次输赢都在三五角钱。赢了,兴高采烈,揣着钱往家里跑;输了,红头胀脸,蔫头打脑,回家也不敢吱声,默默地吃饭、睡觉。
初五这天还是接财神的日子,谁不喜欢财神爷进门啊,所以,要在家里供上糕点果品,焚香烧纸,大门洞开,迎接东西南北中五路财神,招财进宝,迎祥纳福,利市兴隆。
大年初五,财神送福。接财神要燃放鞭炮,谁家的鞭炮最响,谁家聚来的钱财就最多。所以,初五这天,从清晨开始,像比赛似的,爆竹声不绝于耳,空中星火闪烁耀眼。尤其是到了夜里,烟花璀璨,响声一片,像爆豆,如鼓点,又似轰隆隆的雷声。你仔细听这声音,一声接一声,有明声,有闷响,咔咔咔,咚咚咚,砰砰砰,不喘气地响,一声比一声轰鸣,一声比一声震耳,天地间被爆炸声和熊熊的火焰充斥着,好像都容纳不了了,如果再燃放,就把天崩塌了,把地崩漏了。这声音一直延续到后半夜,这头暴躁的“雄狮”终于吼累了,蹦倦了,逐渐地进入了梦乡。
在我的印象里,正月里还有初七、十七和二十七等几个特殊的日子。按老一辈子人的说法,这三天是所谓的“人日子”。正月里有鸡日子、鸭日子、猪日子、羊日子等这些动物的日子,当然就会有人日子了。初七是小孩的日子,十七是青年人和中年人的日子,二十七是老年人的日子,这些个日子都不能马虎。
初七,吃面条,拴桌子腿,栓小孩的腿,寓意是小孩平安,不生病。有些地方的风俗,吃春饼,啃大萝卜,登高赋诗。每个逢七的日子来临,我家早饭都要吃面条。现在有挂面了就煮挂面,以前没有挂面,都吃手搟面。赶上三个七的日子,奶奶都很早就起来和面,并且反复地揉面,还用我家那杆红中泛黄的擀面杖吃力地擀面。擀好了,就用菜刀切成又细又长的面条,下到滚烫的热锅里去煮,然后再把煮好的面条捞到一个大洋铁盆里,用冷水拔,就是过一遍,这样的面条吃着非常筋道,这就是所谓的过水面条。卤子早已打好,已经盛放在一个大碗里,是那种黄瓜鸡蛋卤或青椒廋肉卤,都是我非常喜欢吃的。我有时不理解,问奶奶为什么初七、十七、二十七这几天要吃面条啊?奶奶就会面带神秘色彩地告诉我,这面条叫长寿面,长寿面长寿面,吃面条大人孩子长得壮,人丁兴旺。一听这话,我就更高兴了,吃得更欢实,一碗接着一碗,一口气扒拉了三大碗,眼睛瞄着面条盆儿,打着饱嗝,意犹未尽。
在正月里,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不能说错话,不能骂人,不能打碎家什。家什,就是盘子碗。正月里,似乎一天管一个月,一个月影响到一年。正月里说的话会影响一年运气的好赖,所以,要挑吉祥嗑儿拜年嗑儿说,啥好听说啥,见着长辈儿要给长辈请安,对那些重要的长辈还要磕头,尽管不是为了讨几个压岁钱,在礼节上也要这样做。至于过年期间,不能说错话,不能打碎盘子、碗,这是古上流传下来的规矩。一旦说错话,话说出半句,刚想往下说,父亲一瞪眼珠子,我头一低,脸一红,舌头一伸,马上就把后半句咽回去,慌忙地跑出屋子躲避挨骂。一旦打碎了家什,那就更不吉利,不光是经济损失,还会影响到一年的财运。所以平时端家什、拿东西,都要小心翼翼,轻拿轻放,千万不能毛楞三光,打碎东西,那会招致父母和爷爷、奶奶的数落批评的。我八九岁的时候拿东西,脚不稳,手一滑,偶有打碎的时候,吓得胆战心惊,不敢上饭桌吃饭。后来长大了,脚步扎实了,走步腿脚利索了,很少再打碎东西,一个年过得平平安安的。
元宵节琐记
正月十五,是中国的传统节日,又称为上元节、元夕、灯节。古人称“夜”为“宵”,这一天,又是一年当中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故名元宵节。
按照传统民俗,这一天要赏花灯,猜灯谜,放烟花,舞龙灯,扭秧歌,耍狮子,踩高跷,划旱船,吃元宵。元宵节的夜里,张灯结彩,烟花璀璨,鞭炮齐鸣,人流涌动,热闹非凡。所以,宋代词人辛弃疾有词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南宋诗人欧阳修在诗中也写到:“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些诗词都描写了当时燃放烟花,相约观灯,人潮如海的热闹景象。
据考证,元宵节起源于汉代,开始时与封建迷信有关。由汉时的祭祀天神,到唐代的燃灯供佛,这一传统习俗在发展的过程当中,被注入了新的内容和时代精神。如今,人们观花灯、猜灯谜,燃鞭炮、放礼花,扭秧歌、舞狮子,品元宵、吃饺子,走百步、祛百病。元宵节,已成为老百姓的精神大餐和精神盛宴。
元宵节里有许多好吃的,带有浓浓的年味儿。在东北的民俗里,元宵节是一个隆重的节日,这天家家户户要吃饺子。如今许多人家把吃饺子改为吃元宵,一是应节日,二是换口味。在元宵节的头几天,东北的农贸市场、大街小巷,小商贩就在摊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元宵,大声地吆卖。你上前仔细一看,嗬,这元宵的品种还真不少,有“李氏元宵”“三全凌汤圆”“思念汤圆”,还有一些个体的小食品厂生产经营的当地品牌的元宵,数一数不下十几种。居民一边逛街,一边选购自己中意的元宵。元宵节来临,把它热气腾腾的煮好,再炒上几盘小菜,当然也少不了鸡鸭肉蛋。元宵就酒,越过越有,美好的寓意把春节的气氛又推向了一个高潮。
我小的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在我的记忆里那时很少能吃到元宵,小卖部、供销社,也不经营这玩意儿。那时过元宵节,多半是吃饺子,饺子大多是白菜馅儿,寓意家进百财;芹菜猪肉馅,家人勤快,日子过得好;更多的时候是酸菜猪肉馅儿的。酸菜解油腻,东北人喜欢吃,再说,那个时候啥都缺,就是不缺酸菜。腌菜的大白菜是自留地里生长的,它们一冬天就在自家屋地的大缸里腌着,就像好朋友一样,每天忠实地陪伴你,随吃随取,百吃不厌。如今的元宵节,想不想吃,不管吃多少,都要煮元宵,团团圆圆,甜甜蜜蜜,品咂甜蜜而幸福的生活。
元宵节也能大饱眼福,可观赏的东西很多。元宵节、观花灯,男女老少笑盈盈。你看吧,大街小巷,尤其是那些做生意的门店前,张灯结彩,灯火辉煌,五颜六色,形状各异。有大灯笼、小灯笼,纸灯笼、布灯笼,如今还有LED灯,装饰在商场的大楼上,这灿烂的灯光和明亮的月光互相辉映,把元宵节的夜晚照射得比白天还亮堂,这正是“花市灯如昼”,色彩迷离,美轮美奂,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更快乐的是那些观灯的人,他们呼朋结伴,从家门走出来,个个穿着新鲜而漂亮的衣裳。一边观灯,一边谈笑,有的人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边走边吃边看,眼里嘴里心里都是畅快而甜蜜的,这春节过得也就有滋有味了。
元宵节不光观灯,我们也自己动手撒路灯。天刚一擦黑,我们就找来谷糠、草木灰,拌上豆油或柴油,隔两米远撒一堆,一堆一堆地撒在房前屋后和街道两旁,用火点燃。这路灯明晃晃的,与天上的星光相伴,极大地增添了节日的气氛,人们叫他平安灯、祈福灯,祈求来年有一个好运气,好收成。我们一大群小孩子围着路灯欢快地奔跑着,在火堆上纵情地跳跃着,把欢乐的气氛融进了熊熊的火光里。
就在我们观看这些美丽的路灯的时候,从村子头来了一伙红袄绿裤、头戴花冠的人,他们边走边打着锣鼓歘,这是于家屯的秧歌队拜年来了。他们每年正月十五都到我们村子来扭大秧歌,舞狮子,跑旱船。我们这些孩子呼啦一下子围拢过来,尾随在秧歌队的后面,跟着他们一起扭动起来。这时,生产队长早已准备好了一挂茶鞭,我们把它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是最好的欢迎仪式。我最喜欢看于家屯的耍狮子了,那狮子活蹦乱跳的,在狮子前头引逗狮子的那个人像一个小丑,又像是表演艺术家。我们这些孩子按捺不住喜悦,也跟着狮子前窜后跳,左摇右摆,比那两头狮子更活泼,更快乐。
元宵节我们也不缺乏玩的。女孩子们三五成群在火炕上歘嘎拉哈,在宽敞的屋地上跳格子,在院子里跳绳。我们男孩子则每个人手提一杆小灯笼。灯笼用木板做底座,四根木框镶嵌着漂亮的玻璃,里边点上红白蜡烛,灯笼上面栓个丝绳,用一根木棒挑着。一群孩子拎着灯笼满街跑,比谁的灯笼制作得更华堂,比谁的灯笼更明亮。
元宵节的夜里,我们也放鞭炮。小羊鞭儿用手掐着放,大茶鞭则扣在一个薄铁盒子里,露出头来,点着念儿,“砰”的一声,茶鞭把薄铁盒子崩上半天空翻个跟头,我们的嬉笑声回荡在元宵节的夜里。
更有趣的是,我们吃完晚饭后,穿着厚实的大棉袄、二棉裤,到村子里的井台边或到村南场院边的小河里滚冰。
正月十五也叫做滚冰节。按照传统的习俗,我们不约而同地来到那口水井旁。冬季里,由于村民打水人吃马喝,冻出来一条足有二三十米长的冰滑道。我们都戴着狗皮帽子、大棉手闷子,一个跟一个,像一根根圆木头,从高台上滚下来,一个比一个快,你追我赶,笑声不断。
有时我们也去场院边结着厚冰的小河里滚冰。银盘当空,月光如水,我们在河道里撒上路灯,大柳树做我们的观众,二三十个孩子依次躺在河道里,集体滚冰。有的大人也出来凑热闹,跟着我们一起滚,希望能滚走晦气和霉气,滚来运气和福气,滚出一年的好生活好光景。
等我长大了,尤其是参加工作以后,元宵节我更喜欢猫在家里猜灯谜。猜灯谜,据说在我国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了,深受人们的喜爱。黑龙江人民广播电台,经常在元宵节晚上的文艺节目中,组织猜灯谜游戏。我平时爱看书,愿意动脑筋,我喜欢参与这样的节目。边听收音机,边冥思苦想每一个谜面,把猜到的谜底写在信纸上,用信封邮寄到省电台,偶尔也有获奖的时候。这是一种智力游戏,既增强了节日气氛,又锻炼了我的思维,发挥了我的聪明才智,何乐而不为呢?
作者简介:
刘凤和,男,汉族,黑龙江省宾县工业信息科技局党组副书记,东北师大中文本科学历。哈尔滨市作家协会会员。
1984年开始创作至今,在《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宣部党建网、《中国建设报》《散文百家》《鸭绿江》《参花》《长江丛刊》《青年文学家》《牡丹》《党的生活》《新青年》《黑龙江日报》、黑龙江人民广播电台、黑龙江电视台等报刊媒体,发表散文等作品400余篇,40多万字,并有15篇获奖。有多篇作品入选国内文学作品集。东北民俗散文影响较大,受到三十多個国家和地区的网友关注并收藏。有《过去的记忆》《爱在山水间》《心中的太阳》三部散文集即将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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