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那中等身材,慈祥的笑容,方脸的川字样,总对我们有无限的关怀。
父亲就是我们的泰山,泰山下的我和弟弟就这样靠父亲的那一点儿小本生意的源头,维持我们读书学习。
我们家后面有一座山,山那边连着山,当父亲爬过一座山时,还有许多的山在等待他的身影翻跃。
四川开江的天气,一年四季很有寒暖的分明,春天还好一点儿,冬天还冷一点儿都不想起床,只想多待在被窝里多躺一会儿,这时公鸡叫鸣,每天早上六点钟,母亲会早早起床,忙着做好饭,叫醒父亲急急忙忙的吃饭,就肩上搭挂着扁担挑着两筐鸡蛋上路,母亲目送着父亲赶集的背影朝向大山往县城而去,关上门的时候,我们还睡在梦乡之中。
有时候,我们醒了,母亲说:“天亮还早,你们再多睡一会儿吧!”
这时的父亲踩着山间的小路,探着微明的天色,顶着头上还没有退去的月亮,扁担“咯吱咯吱”地响在乡间的小路上荡起山神的回音壁。一切都是为了希望,我们俩兄弟的读书求学的漫漫旅途而谋费用。
县城离我家燕子岩村有四十里路程,父亲到达目的地的时间一般在早上九点多钟,而来回的距离是八十多里路。
每当山里人在八九点钟赶集的时候,差不多住在大山上的人们都开始陆陆续续逐渐增添到这条唯一通往县城的大军行列。父亲从玉河桥至马号村、黑宝塔、龙王庙、大三湾几个大地点的上山下山的起落,可见父亲汗淋淋的艰辛路程。完全能想象父亲的辛勤劳动换来的钱是多么的不容易呀!
几百个鸡蛋担在肩上爬山下坎的颠簸,稍有不留神的功夫或磕碰一下脚下的小石子,那鸡蛋就会一个连一个的报销。但父亲却担在肩上如履平地般的安全,丝毫没有一点儿压力,脸上还露出笑容与人边走边聊天的畅谈,父亲的那份小心谨慎的专业精神,在我们方圆几百里整个达州内都没有这种靠脚力来养活自己子女读书的执着境界。
那时一个鸡蛋赚六七分钱,为城里的人供应土生土长的好鸡蛋,特别在南门口那附近的几条街,好象都是我父亲与他们约定速成似的给承包下来专卖;要是父亲有下雨的天去不了县城,那些买鸡蛋的人总是习惯性的在街边探头伸着身体张望寻觅父亲的影子,就会若有琐事的习惯。所以一担子鸡蛋卖完下来刚好能赚到几十元钱;当时我和父亲在县城卖完鸡蛋,又要用这些钱再到农贸市场采购一批扫帚,那回家时父亲肩上的重量是一百多斤比我挑起来是重许多;我挑的担子接近六十多斤的扫帚,爬山下山的时候来回被路旁的树枝刮来碰去的撞摇,又会增加不少牵绊的重量,我觉得双肩那是特别好沉重,有一种想要扔掉这负重担的想法。
望望父亲,那沉甸甸的扁担压在他的肩上,步子踩在石坂路上缓慢的移动,两头的货物也不摇来晃去的,肩随扁担摇动,像摆来摆去的两只小键子飞舞,下坡的时候,父亲健步如飞,于是我又上冒出力量重新鼓起勇气,可我使多大的劲儿就是跟不上父亲的脚步。
当爬山走累了,就坐在龙王庙路边的石头旁边休息,龙王庙门口有一口青色的古井,井边放着一个古铜色的碗,过往山里的行人都会喝一口这里的山泉水,父亲迎着脖子深情的吸一小口,又会缩一下脖子,舒了一口气,再饮时,那泉水直凉到心底里了;有的人也会望着井口看看,然后张开嘴“咕咚咕咚”的猛灌两大碗水,面带满意地笑容离开然后坐在原地休息。这时看那长长的九曲十八湾路,这钱都是父亲从这条路上经过春夏秋冬四季的轮换得来的,留下多少的汗水和心血才为我们支援学习的最前线;这钱都是父亲给我们读书的学费和生活费的唯一资源。
第二天,八九点钟,父亲又担着扫帚到集市上,由母亲来卖,我们有时候也会去帮忙,父亲又是马不停蹄、急急忙忙去集市购买鸡蛋;如果没有卖完的扫帚或没有买足够的鸡蛋,就会明天继续到附近的集市和母亲一起去完成。
父亲每次回来,给我们钱的时候,都会微笑着说:“你们拿去吧!好好读书,争取将来有出息!”我和弟弟此时总把钱攥在手里紧紧的,生怕钱会飞掉似的。毕竟是父亲的辛勤劳动所获得的血汗钱。忍不住吻吻钱的味道,那上面还有父亲的汗水氣味呢?
那时我会暗暗地下决心,一定会让父亲的心血变成美好的梦想。
当困难和波折在人生道路上反反复复地出现之时,不由得会想起父亲含辛茹苦为我们付出的身影。好象一幅形象的立体影象刻在心海的最深处,不停地催促自己一定要做好,相信:世界上任何事情并不是那么的难,因为别人已经做到成功;有些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坏,因为还没有努力到突破原点,水到渠成的时候一定才会成功。
这种抹不去背影的情景,父亲那蹒跚的步履,带着沉重的担子,一直持续在我的心底缠绕,不时地让我体会到劳动中艰难滋味和父亲那颗炽热的心。
记得有一次,父亲送我上车去学校,由于要走一段路才能到镇上乘车去学校,父亲身上扛背大米,到镇上要等一会儿车才来。此时父亲只对我说一句话:“你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尽管放心的去读书,家里的农活就不用你担心。”白色的中巴车来了,父亲使劲朝车的方向挥手,不放心的又招了招手,车才停下来,看见车上人很多,连忙抱着大米上车,并在车上为我找好一个位置,放好我这一个月的大米,轻松的舒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只好望了望我下车,并站在离车不远的地方,又一次地望着我,我向父亲挥了挥手,只觉得心是那么的沉重下的感动,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滚旋转;从车窗还看见父亲的影子伫立在原地,看着我坐的车速离去,父亲才转过身离开,我久久地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多少会感慨凝聚万分,农村的父母望子成龙呀!可怜天下父母心。
提起往事是楸心的酸楚,那种家人的亲情之爱在血液与心脉里传承铸就人性美的伟大。
站立在南粤大地上,用电话的传递多少句父母“您们好吗?身体健康吗?生活好吧!”彼此的祝福,彼此的互相的真情话语,心连心的情结好像心弦落在琴键上弹奏家乡的歌。
父亲的影子,我心灵的偶像,他用心经营着我们的家,回家的日子,相聚过节之时,父亲头上增添些许的白发,是的,父亲老了,那是因为我们已经长大,还有什么比我和弟弟的胜利地走出父母双亲希望的田野上更高兴呢?
多少年,一直牵挂家人,也许心的思念会更能想起家乡的山山水水,那里的一草一木养育我们生命的发源地,那怕是漂泊天涯海角,终归都离不了我生长的河床,因为那里是根;只因为家里的父母正高兴地等待着我们回家,父爱无敌,母爱无私,心就是最美的守护。
作者简介:
杨云,四川开江甘棠人。进修鲁迅文学院。现为自由作家,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诗文发表《鸭绿江》《散文选刊》《今古传奇》《当代文学》《阅读》等刊物;部分作品多次选入权威选本、孔子学院教材并译介海外。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