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还是高三,从冬天到夏天,一边学习一边做着白日梦。这个白日梦就是,我相信高考的结局会很好,然后我就有资格把我经历的种种讲出来。
我的学习,是一点一点不好起来的。更不令人欣慰的是,我一直都很努力很努力。
很奇怪对吧。高中以来我时常懊恼自己的脑瓜不够机灵,但骄傲的个人属性让我硬撑着去学习,我趴在桌子上做过很多题,我时常不知道其他女同学在课间的时候笑什么,并觉得奇怪,高考在即,有人竟可以如此云淡风轻。
每次考试对我来说都意义重大,因为我总是想咸鱼翻身,但是呢,我总是粘锅。那个时候啊,这些事情足以把我气哭,天晓得为何在学习这件事情上我敏感又脆弱。我大抵是不會很好地运行自己的消化系统,把那么多吃到肚子里的题又原封不动地拉了出来,吸收不到。这让我无助地给学习下了个定义,即这是个徒劳无功的死循环,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当然这种看法像是人性的阴暗面,是灰色负面的。所以我总是想再挣扎挣扎,毕竟一切还没结束,那个日期还没有到来。于是我把这个看法藏起来,即便我内心深处是认同的。我麻痹自己,灌鸡汤,打鸡血,假装我有一个执念—我会好起来的,我的成绩会好起来的。这是一个弄假成真的信仰,心心念念地多了便也信了。
所以,这就是克服了心理障碍吗?
不,不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仍旧哭啊哭。因为这个故事的发展好像不依着宿命论来,而我也似乎不自带主角光环。我的成绩在名单的后20行里上上下下,永远也走不出去。我琢磨了各种学习套路,病急乱投医地做足了各方面的工作,知识的回顾,刷题量,错题的整理回顾,我使尽了十八般武艺,成绩上什么也没有得到,只学会了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叹气,也终于体会到哭着想要叩问上苍其实并不荒诞可笑,而是真有苦衷。那段时间雨水多,是灰蒙蒙的很悲伤的雨。
于是在某个下午的自习课,做着题,没忍住,哭了。之后的流程就是,回家,心理有病去看病。他们说,是我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于是,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我又对自己进行了某种意义上的自我麻痹—“大不了,我复读”。这样的想法似乎把一部分压力分给了2018年,让2017年能好过一点。
我依旧努力着像以往一样,表面静默,其实内心上演着沧海桑田。
渐渐地,我开始觉得,我是一个落水者,挣扎到一只小船上并随着它沉浮颠簸,继而又登上了一艘巨轮,平稳安详地看它劈开一朵朵躁动的浪花。我安静地向那个日子驶去,用我可以拥有的所有实力去迎接它,忘记对结果的评估和预判。
我明白了,原来,这个故事的全部意义在情节里,而这情节,应是止于六月的落笔。穿起短袖的时候,我已经是泰然的了。
慢慢热起来了,会有细密的汗珠了,高考也越来越近了。我仍旧时常深呼吸,却是带着一种感动和欣慰,源于不放弃的一路走来和脑中越来越明晰的知识点。
高考如期而至,有点可控制范围内的小紧张。打探到分数的那天,问了好几遍“真的吗”,没哭,这很不符合我。
这分数大概是年级100来名吧,我爸说这叫黑马。“黑马”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解释是:“比喻实力难测的竞争者和出人意料的优胜者。”实不相瞒,被称作黑马的确是件很得意的事情。
但,我心里明白,哪有什么黑马不黑马,只是表面上的实力难测和出人意料太过玄学而神话了实质—那些被遮住了的自我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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