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终点在哪里,只晓得往前走。为了生存,19岁的我要远行。
媽妈头一次跑到邮局买回一整版邮票。收拾行李时,她扯了一半给我,留下一半,说:“走吧,别忘了往家里寄信!”
人在他乡,第一个景点就是邮局。放下行李,我就撕下一枚小小的邮票,用舌头舔湿,然后就“啪”一声,将它扔进邮筒。一天一天算着:这个时候,信应该到了哪里?
贴上邮票的信封,那就是回到了家的我;每收到一封信,就等于看到一次妈妈。
后来,我就弄了各种各样好看的邮票,各种各样好看的信封,想给妈妈一点新鲜。
过年放假,我回家了。
高兴的妈妈给我看一大摞信封。她笑出一脸皱纹,说:“你看,这全是你的。”我寄到家里的信,一封一封按照日期叠在一起,妈妈一封一封摩挲着,然后一封一封在床上展开。随后,她又给我看了一个大厚本子。硬皮的大本子里面,夹着许多花花绿绿的邮票。
“妈,你也集邮?”我问。
“啥集邮,只不过看到这个,不就等于看见了你。”
真是这样,我用心买的邮票,全在这里——其实,没有几张可以称得上藏品。
后来听邻居说,聊天时,我妈经常拿着她的“集邮册”对大家说:“看见了吗?俺家老大,到了深圳。看邮戳,深圳。”
这就是妈妈的集邮册。妈妈就是这样收藏了儿子的行踪,暴露了她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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