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台湾歌手陈珊妮的一次分享,她说起在大学的时候,最在乎的便是省下钱去买当年金马影展的门票。因为这份钱来之不易,“几乎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去观看”——已经花了这么多钱,便不会辜负自己省吃俭用一场。
我想起自己大学时候,因为是个穷学生,不舍得去旅行。有一次好友提议,可以去郊外的一座山上游玩两天,因为花费并不多,我也一同前去。
可后来是很长时间的后悔。我跟随好友,坐了很久的旧大巴,到达一个小县城。那天下着大雨,入秋时分很冷,在路边吃了一碗没有牛肉的牛肉面。一路颠簸,越往高处越是寒冷。到了山上,寻觅到一户人家,收留我们过夜,80元一晚。
我是一个极其怕冷的南方人,我忍着不去洗脸洗澡,并且安抚自己: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那是我人生意义中的第一次旅行,跟小时候有老师陪伴的春游活动不一样,跟大学里班集体组织的郊游也不同——那是第一次以自己的个体身份,去探寻一处所谓的远方。
后来的日子,我只是懊恼自己,为何被动陷入这般境地?
从此以后,我每一次出行,都会做一场准备的前奏。在后来的旅行里,一遍遍地总结前一次的经验,完善更好的体验。我再也没有让自己陷入过如那一次的凌乱。
可是我的记忆里,即使在这么长的时间过后,即使我后来经历过很多的旅行,我对于那一次的狼狈体验,却是清晰到每一次想起,都会感受到身体的些许颤抖。
直到很久以后,我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那一次的旅行,我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去体验啊。
我清晰地记得山间的夜晚,安静到树林摇曳的声音像巨大的浪花。连续几顿没有油水的饭菜过后,每吞咽一口空气,都能感觉到肠胃对于肉食的渴望纠缠。
可是因为这一场生理上的冲击大于心理上的错位体验,以至于很多年之后,我在梦里都会穿越回那几天——就如同自己去了一个不曾存在的世外桃源,一种冥冥中被某样东西引领过的必经之路。
后來,我尽量积累更多的旅行经费,好让自己的出行变得舒适,以及可控跟有选择。可即使后来生活越来越好,我依旧会怀念那一场糟糕的出行。
我会经常提醒自己,做一场“圈地运动”。
这个时代的信息太多,大部分的时候,如果不是我们亲自去经历过,我们依旧无法说出做一件事是否值得。平常去尝试一件事情的时候,不要放大因为它的失败,或者是不满意结果所给自己带来的愧疚。
每一个人的人生体验都是非常具象的,每一个人的人生步伐几乎都没有一丝重叠的部分。我总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去训练一些值得投入的事情。说白了,那就是保证自己哭过一场之后能够有所收获,而不仅仅只是困了、累了、醉了。
经历本身是无用的,让自己有所得的是一场思考归纳之后的值得——让这一场“圈地”的范畴越大,你的收获才会越发丰盛。
其实所有的值得与否,评价标准都在你自己心里。所谓的自知理亏,自知赚到,都是一种很个人的体验。
于是你知道,我们唯一可以擅长的部分,是在此时此刻展现出来的行为,说出来的种种,是有结果可以寻觅的,是有过往可以追溯的。
只有这样,我们才会重视起生活本身,而不是任由自己处在一种没有时间感的状态中。
嗯,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都要带着一个结果,一个想法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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