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校园中,少男少女们除了与同学朝夕相对外,接触最多的便是老师。老师热忱的教导与关心常常带给学生许多幻想、崇拜甚至是喜爱,一个不能回避的现象——师生恋,也应运而生。
在我国,真正意义上的师生恋要追溯到清末民初之际。那时西风东渐,青年知识分子纷纷走进校园,以开启民智、教书育人为己任;女孩子们也走出闺房、绣楼,迈进新式学堂接受现代教育,她们得以接触到许多才学渊博的老师。才子与佳人第一次这样堂堂正正地“亲密接触”,谱出一曲曲别样的师生恋歌。
徐悲鸿:大慈大悲
35岁那年,徐悲鸿写了一篇《悲鸿自述》,已经成家立业的他对自己做了一个总结,以为从今以后,自己的人生不会再有大的变化。岂料,短短几个月后,他的生活就被一个叫孙多慈的少女搅乱了。
这年秋天,18岁的安庆姑娘孙多慈找到中央大学的宗白华教授,想请他帮忙引见潘玉良。宗白华说:“潘玉良我还真不太熟,不过既然决定到艺术专修科来旁听,最好直接找徐悲鸿教授,跟在他后面,才能真正学到东西。”第二天,孙多慈便跟随宗白华来到徐悲鸿的画室。徐悲鸿上下打量了一下孙多慈:“听说你是报考中国文学系没有录取,才改主意来我们艺术专修科旁听的?这不好,把我们艺术专修科放到什么位置上了,是其他系的残羹剩饭?”孙多慈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话虽如此,徐悲鸿还是认真地教起孙多慈画画。仅仅两个月后,他就完全改变了一开始的想法,“慈学画三月,智慧绝伦,敏妙之才,吾所罕见。”那时的徐悲鸿,一边是性格不合的夫人蒋碧薇,龃龉日增,一边是美丽温柔的女学生,满怀才情。没过多久,他们就相爱了,徐悲鸿当时刻了一枚印章,上写“大慈大悲”,暗含着两人名字。在爱情的动力下,徐悲鸿不仅多次为孙多慈作画,甚至写起了情诗。“燕子矶头叹水逝,秦淮艳迹已消沉。荒寒剩有台城路,水月双清万古情”,一首《苦恋孙多慈》,正是他心绪的写照。
这段“慈悲恋”,在中央大学,甚至全国美术界,闹得沸沸扬扬。为了阻止这段感情,蒋碧薇大闹徐悲鸿的画室。孙多慈的母亲也搬到了南京,日夜监视女儿的行踪,不让她与徐悲鸿接触。
在世俗与家庭的压力下,徐悲鸿与孙多慈最终分道。数年之后,徐悲鸿还写了一首《怀孙多慈》:“夜来芳讯与愁残,直守黄昏到夜阑;绝色俄疑成一梦,应当海市蜃楼看。”大师心中的愁苦,一倾而出。
沈从文:喝到甜酒
1928年,沈从文接受胡适的聘请,到中国公学去任教。他可不是一个好老师,一口的湘西土话令很多人听不懂,而且声音又非常的细小。第一次走上讲台的时候,他有十多分钟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台下的男女学生目睹了他的“洋相百出”,这其中就有日后他的夫人。
18岁的张兆和出身名门,聪明可爱,在全校比赛中曾夺得女子全能第一名。这样的女孩子身后必定不乏追求者,单纯而任性的张兆和将他们编成了“青蛙一号”、“青蛙二号”……木讷又有些自卑的沈从文也爱上了这朵校花,可是他一不会说,二不会做,更不敢当面向张兆和表白爱情,只好拿出看家的本事——偷偷地给她写情书。
老师的情书一封封寄了出去,张兆和把它们一一编了号,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后来学校里起了风言风语,说沈从文因追求不到张兆和要自杀。情急之下,张兆和拿着沈从文的全部情书去找校长胡适理论,让他阻止沈从文的疯狂行为。张兆和把信拿给胡适看,说:“老师老对我这样子。”想不到胡适答道:“他非常顽固地爱你。”张兆和马上回他一句:“我很顽固地不爱他。”胡适说:“我也是安徽人,我跟你爸爸说说,做个媒。”张兆和连忙说:“不要去讲,这个老师好像不应该这样。”没有得到校长胡适的支持,张兆和只好听任老师继续对她进行感情文字的狂轰滥炸。沈从文开始了他马拉松式的情书写作。
几年后,张兆和大学毕业回到了苏州的老家。沈从文带着巴金建议他买的礼物—— 一大包西方文学名著敲响了张家的大门,二姐张允和出来招呼了这位不速之客,在二姐的力主下,张兆和终于正式将沈老师请进了家门。
沈从文回到青岛后,立即给二姐写信,托她询问张父对婚事的态度。他在信里写道:如爸爸同意,就早点让我知道,让我这个乡下人喝杯甜酒吧。张兆和的父亲开明地答:儿女婚事,他们自理。带着这份喜悦,两姐妹便一同去了邮局,给沈从文发电報。二姐拟好的电报是:山东青岛大学沈从文允。张兆和的则是:沈从文乡下人喝杯甜酒吧。
傅抱石:珠联璧合
1926年,傅抱石从南昌第一师范学校毕业,留任美术教师。就在这里,他遇见了将要相守一生的人。
一节美术课上,傅抱石刚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字,便被人叫了出去。等他回到教室,一个坐在前排的女生举手说道:“老师的字少了一撇。”傅抱石看了看,果真是少了一撇,可是明明记得没有少写啊,他只好又添上了一撇。同学们哄堂大笑,一个同学这才说明真相,原来正是那位举手的女生抹掉了那一笔。这个名叫罗时慧的顽皮女生给傅抱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从那以后,罗时慧常常做出一些让傅抱石另眼相看的事情:“莫名其妙”故意迟到,或是在课堂上提一些刁钻的问题。这一天又到了傅抱石的绘画课,画的是学校旁边北湖的荷花。傅抱石走下讲台,在同学之间巡行,仔细地纠正构图,说明墨色的层次。
来到罗时慧的身边,傅抱石发现她的宣纸上只有几朵粉红的荷花,其他地方却是空白。“你怎么不画荷叶呢?”傅抱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不会画荷叶。”罗时慧红着脸说。傅抱石心想,也许是她怕自己落墨力度吧,毕竟荷叶必须根据荷花的形态、位置来精心描画,大胆泼墨的。于是他接过她手中的毛笔,在她未画完的纸上接着画起来,又题上几个字:“罗时慧画荷花,傅抱石补叶茎,抱石题。”下课后,傅抱石走到北湖边,见罗时慧正手拿这幅画观察荷叶。她说:“真奇怪,仅仅是几枝荷花,竟比满湖的荷叶荷花还要好看!”傅抱石不由问道:“你的荷花画得很好,为什么不画荷叶?”“我是故意留给你画的,这叫珠联璧合嘛!”罗时慧看着傅抱石,娇羞地笑了起来。傅抱石不禁怦然心动。
其后,罗时慧说动父亲,请傅抱石做她和两个弟弟的家庭教师。傅抱石来到罗府,罗时慧的父亲罗鸿宾亲自出迎。在教课的屋子里,墙壁上挂着的就是他和罗时慧“合作”的、已经装裱好了的《夏荷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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