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们
我们是原石,等待着时间的考验和打磨,最终成为一件与众不同的工艺品。
----------题记
大年初三给姥姥拜年,还没走到姥姥家,就看见巷口有几个小女孩追赶打闹着,一边跑,一边放肆地笑着,那稚嫩、纯洁的笑声,如一个个五彩斑斓的泡泡,飘荡在一条条小巷中,迸裂后,溢出收不住的快乐。
“唉,她们真好啊!”我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羡慕的眼光跟着他们往前跑去。“有啥好叹息的,你们小时候不也是这么玩的么。”显然,妈妈对我的叹息并不理解,“可他们俩又不在”,我暗自嘀咕着。
到了姥姥家,我便把自己埋在沙发里看电视。忽然,我瞟过镜子时看到了一张大头贴,上面三个小女孩笑的真灿烂啊!看那时的我们,有多么开心啊!灵儿最大,但只比我大一岁,细长的眼睛像月牙儿一般,直挺的鼻子下有一张一笑就咧到耳朵根的嘴巴,俏皮的她还把头发烫了,显得更有活力。悠雅比我小两岁,但人小辈分老,她还是我的小姨呢!胖嘟嘟的小脸蛋谁看了都想去捏一把的冲动,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可爱极了。我们三个人中,灵儿最大大咧咧的了,学校的各项活动,无论是她擅长的还是不擅长的,她都要冲上去试试身手。而我和悠雅就安静的多了,闲暇时就把自己埋在成堆的书里啃时间。虽然性格有些差别,但我们三个却是最好的朋友,曾经许下诺言,永远都不分开。
可现在呢?灵儿早已辍学去外地打工,而悠雅的爷爷刚去世,按家乡的习俗,她要留在家中守孝,我们三个今年春节难得相聚。
“来来来,吃午饭了,别看电视了!”姥姥的令牌一下,大家都往餐桌前聚,一桌丰盛的年饭,诱的馋虫直往嘴边跑,“干杯!”,“干杯!”,“祝大家春节快乐”…….一声声祝福伴着香喷喷的饭菜让年的快乐洋溢在大家的心窝窝里。
“我们家就剩灵儿没回来了”姥姥叹息道,“没关系,妈,”舅舅马上接过话茬,“她刚刚给我打过电话,快下火车了,我一会儿我就去接。”“是吗?那你咋不早说呢,来,把菜夹出点来……”。一听灵儿要回来,姥姥兴奋了,“不用,一会儿再给她做吧。”舅舅说道。
灵儿要回来了!我听了又惊又喜,她去外地打工,两年多没见了,她有没有啥变化?变成啥样了?她的生活咋样?一连串的问题从我的脑袋里蹦出来,等待着解答。
一时间,我竟有些紧张,见到她,我该说些什么呢?对她的那些思念又如何表达呢?我不知道,我应该从何说起,一肚子的话要告诉她,却不知从哪里开始。
“一会儿,我去接灵儿,你们谁要和我一起去?”舅舅问道,“我!”我和灵儿那五岁的妹妹异口同声生怕落下自己。
“好,那就赶快吃,五分钟后咱们出发!”
眨眼间,五分钟到了,我们一行三人出发,去火车站接灵儿。
一路上车开的飞快,我们都沉默无语。我有意无意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幢幢掠过车窗的高楼,一辆辆与我的视线插肩而过的汽车,都是忙碌的过客。到了车站,我们守候在出站口。“爸爸,姐姐呢?”灵儿的妹妹一边问,一边寻找着,“她刚下火车,快出来了。”
正当我发现那个女孩有点像灵儿时,灵儿的妹妹大声喊道“姐姐”接着便冲上去迎接。
我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我被眼前的那个灵儿吓倒了,这还是我记忆中的灵儿吗?一双雪白的高筒靴子,鞋跟有10厘米高,双腿细的让人害怕,一件灰黄色的妮子大衣及膝,不长的短发烫成波浪,还染成了黄色,嫩白的脸上那双眼睛好像变大了,左手挎着粉色的皮包,右手提着两个鼓鼓的袋子,走起路来好像一只猫,一扭一扭的,就差扭了腰了。两年没见的她,变得让我害怕了。
“嘿,媛媛你也来了,悠雅呢?”她满脸堆笑地问我,我木讷地说:“她在家,没,没来。”
“哦”她笑容没变,依旧很灿烂,可我却总觉得变了味了。
“走吧!”舅舅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对我们说道。
上了车,我和灵儿同坐在车后排位置上,近近地看着她,身上飘散着的香水味溢满了整个车内,她变了,长长的、乌黑的假睫毛,蓝绿的眼影,粉红的唇彩及耳朵上的三个耳钉,将我和她之间距离拉长了很多,让我感到遥不可及。
我轻轻地拉起她的手,刚想说话,她猛地抽回去,张口问道,“今天咱家有谁在呀?”
她的妹妹转过身,兴奋地说:“大姑,二姑都回来了,你回家就团圆了!”“哦。”灵儿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她将手中的一个袋子递给妹妹,说,“这是我买了路上吃的,没吃完,给。今天晚上要跟我睡啊!”“嗯!”
“爸爸,我把我妈的棉衣拿回来了,我没穿,省的你们老是唠叨,总说我弄丢了。”灵儿抖了抖手中的另一个包说着,似乎有很大的不满。
“今年天气冷,你妈的腰又不好。”
“哦”灵儿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姐姐,我的发卡呢?你没忘了吧?”灵儿的妹妹探过头来,着急地问。
“我又找到了一只,其他的都不见了,不过,回了家再给你买嘛。”满脸的不在乎将她的高傲倾洒而出。
紧接着又是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中间夹杂着似有似无的尴尬。
我沉默着,想极力打破这种沉默,可是,眼前的她,却让我感到陌生,让我不知所措。
终于,我望着她,鼓起勇气问道:“你在那边怎么样,工作还顺心吗?”
“啊,还好吧,不错。”
她的回答让我感到更加尴尬,只好再次沉默。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舅舅说:“爸,过完年,我要和我们经理去北京培训三个月。”
“嗯,去吧,不过培训完了还是回家吧。”舅舅打断她的话说,“好出门不如歹在家,亲人都在身边,有啥事都可以照顾你呀。”
“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了,”灵儿解释了一句,车内再次沉默。几秒钟之后,一声沉闷的汽车喇叭响起。
一段漫长的旅途之后,我们终于回家了。
一进门,大家都惊了,但没一会儿有都笑了,夹道欢迎灵儿这位回家的游子。
客厅里,大家都夸奖灵儿的打扮,变得漂亮了,变得时尚了,每个人都沉浸在笑声中,只有舅舅锁着眉头愁闷烟。
良久,舅舅站起身来,对灵儿说,“赶快把你那一脸的东西给我洗了,高跟鞋扔了。”
还没等灵儿开口,就有人打圆场“嘿,看你爸都成老古董了,现在女孩都时尚……”
“你看街上有几你个这样的?”舅舅不愿意放弃,又强调着。
“行了,行了,一会儿就卸妆不就行了嘛。”
灵儿嘟起嘴,一挑一挑地说。
一段似真似假的笑声后恢复了常态。
我起身,到屋里拿起了相机,和大家说:“灵儿回来了,咱们在家合影留念吧!”
“好啊!”一片赞同。
一家人团团围坐在一起,笑得开心,甚至有点狂放,前仰后合。
灵儿笑的格外甜美,仿佛是迎宾小姐那程序式的甜美笑容。
窗户外,那孤独的杨树,只剩下些枯枝,任由寒风左右摇晃,树干周围是放炮之后剩下的碎屑,像小山似的一堆,偶尔有几片纸片在风的帮助下飞上飞下,那一瞬间的绚烂之后,是永远的荒芜。
夜里,我给悠雅打电话,述说我内心的无奈。
悠雅轻轻地叹了叹气,说着,“我们曾经是未经打磨的石料,放入时间的长河里,任滚滚波浪模棱刻角,成为独一无二的艺术品。我们和灵儿都一样,差别吗,大概就是风格不同吧。”
我们,
曾经的我们,
现在的我们,
还有未来的我们,
都将在社会和时间的打磨下,成为风格各异的我们。
作者:潘超颖 山西省太原市小店区第一中学1001班 2011年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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