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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鸭

时间:2005/9/15 作者: 缪斯之翼 热度: 98089

    这丫头不比那鸭头,头上哪讨桂花油?红楼梦里史湘云举着筷子这么笑着说。

    鸭头上是不曾有桂花油的,但是当挟起一块鸭脯肉放进嘴里的时候,谁又会去想是什么油呢?一只鸭子光可鉴人地悬挂在一厢,等着它的是刀砧和筷箸,似乎是注定的命运了,然将其作为国粹,皇皇然居于中华美食的庙堂之上,这鸭子若是泉下有知,也算是功成名就死得其所了。

    之所以说是国粹,无非是来自于烤鸭的名头,普天之下谁都知道北京烤鸭,当然也知道全聚德。作为一样吃食,能做到尽人皆知,确是非同寻常的,尽管我并不太知道它的不寻常是怎么形成的。虽然知道是挂炉而烤,要选上等填鸭,火候掌握要专业,燃料要用果木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但凡中华之人炎黄子孙,对于吃食之道是讲究惯了的,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或者是出于另辟蹊径的制作法,因为放眼综观我中华传统美食,蒸炒煎炸皆不足为奇,但似乎鲜有用烤的,除却烤羊肉烤乳猪之类,那也都是脱胎于国外或者是少数民族的做法,中国人对于烤这道烹饪手段,似乎从来不感兴趣,就连烘烤出来的蛋糕,到了中式点心里,也变成了发糕之类,是蒸出来的。但这烤鸭一道,既然堂而皇之是中华国粹,是盛名在内也在外的美食,说它来源于国外,未免有点伤人心,于是只能权当一个另类,另类到个头也异乎寻常地大,一般的鸭子决计没有北京鸭这般硕大的体格的,称之为北京填鸭,这所谓填鸭是一种非自然手段下的产物,绝非是作为一个物种合理地存在。“吃”于人类来说,早已经超脱于赖以生存果腹的本质,变成了一种有阶层差异的,甚至可以体现优越感的享受。而换作是鸭子的角度,吃却成了一个酷刑,成了等待死亡的过程,成了走向断头台的前奏。

    这烤鸭竟然是吃皮的,卷在薄饼里,夹着京葱面酱,就这么吃下肚腹了,我觉得这是扬长避短了。鸭子撑得这么异乎寻常的大,一张表皮定然是光滑可人,细腻匀净,风头足可以压住肉味的不足了。来自于人为催养的,绝不如取自湖泊溪流,追鱼逐虾的鸭子来得鲜美。南方如嘉兴一带的的麻花鸭,做成文虎酱鸭也是蜚声中外,但是却没有如北京鸭子一般孤傲到只靠一张皮,它的肉也是极为鲜嫩美味的。江苏高邮的鸭子是产蛋为主,高邮咸鸭蛋红心双黄,登堂入室,鸭子却是作为功能性的存在了。

    北京烤鸭是来自于哪个阶层已经不可查了,总之是沾染了京城的皇气的,涮羊肉也好,叫化鸡也好,水煮鱼也好,来自于社会低阶层的吃食方法决计是爬升不到烤鸭这个地位的,这个地位却也非禽流感之流所能撼动的。

    杜甫有诗云:花鸭无泥滓,阶前每缓行。羽毛知独立,黑白太分明。不觉群心妒,休牵众眼惊。稻粱沾汝在,作意莫先鸣。读罢笑思:“这鸭子又焉能自觉到作意莫鸣?”鸭子最可笑的地方就是,它生前最引以为傲聒噪不休的一张嘴,死后却毫无用处,早被人弃之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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