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诗词 散文 小说 杂文 校园 文苑 历史 人物 人生 生活 幽默 美文 资源中心小说阅读归一云思

鼓王

时间:2023/11/9 作者: 文学少年(小学版) 热度: 17495
一两琴音

  我是被爷爷揪着左耳朵弄回家的,爷爷大步流星扬起一路黑土,我们东北特有的黑土。

  爷爷手劲大,尽管我的耳朵不是橡皮糖,但我还是担心会不会把我的左耳朵揪得比右耳朵大一号,那可太难看了。我从没见爷爷发这么大火,我挣扎着一路叫喊,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可能是我扑腾的动作太大,太惨烈,把几只派头十足散步的麻鸭都惊飞了,它们在空中短暂地滑翔了一段后,确认安全才着陆,一步一扭搭地钻进了白菜地里。

  我想来点儿软的,说点儿好听话哄哄爷爷。爷爷却不买账,他说,姚星星,甭跟我装孙子,你去王小虎家干啥了?

  你看我爷爷,气性就是大,我本来就是他孙子,怎么可能是装孙子呢!幸亏我奶奶不在家,这话要是让我奶奶听见,准得抓着笤帚疙瘩,撵得他满庄子跑。

  我说,我找王小虎踢球,他的球踢得可真臭,今天我进了六个球。我用手指比画着六。

  爷爷按下我的手指头说,我们庄里谁不知道,王小虎上星期掏鸟窝从树上掉下来了,脚脖子都崴了,到现在学都没上,他能和你踢球?

  我知道瞒不过爷爷了,只好老实交代,我去看王小虎的爷爷,他爷爷的大鼓打得太好了,听说过几天还要去欧洲演出呢!

  还没等我说完,爷爷的脸色就更难看了。爷爷说王小虎他爷爷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算个啥?我们姚家大鼓在咱这儿那是赫赫有名的,有多少人举着钱要买咱家的鼓谱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们十里八庄,家家都会打鼓,各家有各家的打法,有能听的,有动听的,还有难听的,而打得最好的,就要数我们姚家了,都管我爷爷叫姚大鼓。爷爷那时候是庄里的名人,迎亲的、拜庄的、送葬的、开业的人家,都会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请我爷爷。

  听奶奶说,要是谁家把爷爷请了去,那家就会在人前感觉特别有面子,总是会好吃好喝尽情招待爷爷一顿。起初爷爷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后来就不客气了,每天都喝得醉醺醺地回来,还不忘了左手拿上一只葱油鸡,右手抓着一只娴羊腿。我奶奶只要焖好一锅米饭或者蒸好一笼屉的白馒头就行了。

  可是有一天,我奶奶照例娴好了一锅米饭,正唱着跑调的“大西厢”,爷爷却空着两只手回来了。奶奶以为爷爷又逗她玩呢,往爷爷身后抻着脖子瞅了瞅,啥也没看见,提溜鼻子闻了闻,除了爷爷一身酸臭的汗味,没有让人垂涎欲滴的烤羊腿味。爷爷脸上有一种深深的失落和挫败感,他一头扎在炕上不起来,奶奶和爸爸谁也不敢问。

  后来才知道,爷爷在一家表演大鼓的时候遇见了对手。那个人看见爷爷的鼓打得好,手也跟着痒痒起来,他借了一面大鼓和爷爷对打了起来,围观的人把嗓子都喊倒了,为那个人喝彩。那个人就是王小虎的爷爷,刚从外地退休回来。我爷爷没脸了,说好的报酬也没拿,饭也没吃,自己蔫蔫的就回来了。

  王小虎的爷爷有退休金,不爱财,大鼓打得又地道,一来二去的,就没人来找我爷爷打大鼓了。我爷爷无可奈何地收起大鼓,又和我奶奶撅着屁股去黑土地刨坑种地去了。

  从此,我爷爷就把王小虎的爷爷当作敌人。这话是我奶奶告诉我的,不会有假,而且,我曾经见过王小虎的爷爷来拜访我爷爷,我爷爷大门都没让他进,王小虎的爷爷在门口站了好半天才走。

  尽管我爷爷和王小虎的爷爷关系不好,但我和王小虎是特别好的朋友,他来我家的时候,我爷爷奶奶有什么好吃的都让我们一人一半分着吃。王小虎嘴甜,爷爷长奶奶短地叫着,有时候叫得我都来气,我怀疑他才是我爷爷奶奶的亲孙子呢!

  我爷爷也是个有脸的人,觉得自己技不如人,从此封鼓。别人送他的那对刻着“鼓王”的鼓槌,也被他用破布缠巴缠巴扔到了一个角落里,有一次我好奇地拿起来,那上面厚厚的灰,迷了我的眼睛,还呛得我直咳嗽。

  从此,姚家湾,家家都打鼓,唯独我们家不打,自然我也不能打。

  可是那激荡的鼓声,仿佛有种魔力召唤着我11岁的心。每每我正写着作业,不知道谁家的鼓点敲起来了,我的耳朵就不由自主招呼我的脚步跟上去了。

  最过瘾的要数寒暑假,每一天,我不是在看打鼓,就是在去看打鼓的路上。两个寒暑假过去,我听遍了十里八湾的鼓声。我的耳朵很挑剔,哪个鼓点打早了,哪个鼓点又打晚了,都瞒不过我。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打过一次真正的大鼓,最多是趁着家里没人,我把铝盆、钢盆倒扣过来敲,自娱自乐一番。奶奶眼神不好,从来没有发现盆的后面坑坑洼洼的。直到盛汤的时候,会有汤汁从盆底渗出来,在桌子上蜿蜒成一条油汪汪的小溪。奶奶刷碗的時候,会把盆对着阳光,嘴里嘟囔着,这盆的质量真不咋的,我捂紧嘴巴偷着笑。

  别看我爷爷讨厌王小虎的爷爷,可我却觉得王爷爷真不赖。我和王小虎是最要好的朋友,总是去他家蹭饭吃。王小虎家的一面墙上挂满了金光闪闪的奖章、奖状,柜子上还有好几个奖杯。

  王爷爷告诉我,我们中国的大鼓可不是无名之辈,它和法国的军鼓、日本的鬼太鼓并称世界三绝。可他觉得,只有我们姚家湾的大鼓才是世界上最好的鼓种,打起来八面威风,威风八面。他在人民大会堂表演过,去过时代广场,还有维也纳的金色大厅,有一个外国厨师,听见他打鼓的声音就管不住自己跑出来,光顾着拍巴掌乐了,结果把给元首的蛋糕都烤焦了。

  当我把听到的这些告诉我爷爷的时候,我爷爷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真的?我们的大鼓这么厉害?我注意到了,爷爷说的是我们的大鼓,爷爷也为我们姚家湾的大鼓骄傲着哩!

  我一边吃一边说,王爷爷还说了,我们姚家湾的大鼓可是一种鼓文化哩,是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可现在面临着无人继承的问题,说不定不久以后,世界三大鼓种就少了我们中国的大鼓。

  爷爷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我妈妈说,现在谁还乐意敲那破玩意,叮当山响,累一身臭汗不说,也挣不了几个钱啊!我瞪了妈妈这个财迷一眼,我就乐意敲,我不怕累。爷爷摸了摸我的脑袋,好孙子,有志气,是我们姚家湾子孙。你要打鼓,爷爷教你。

  晚饭后,我们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乳白色的枣花谢了,在月光下纷纷扬扬的,像撤了一地的碎银子,随着风淡淡地来,枣花的甜香一波一波灌进我的嘴巴鼻子里。

  爷爷让爸爸帮着抬出一个大家伙,上面蒙着油布。爷爷“呼啦”扯掉油布,红彤彤镶着金边的大鼓就威风凛凛站在了我的面前。

  这面大鼓有半人高,爷爷用鼓槌击打鼓面,“嘭嘭嘭”,平地就起了惊雷一样。爷爷甩掉外衣,穿上带着铜扣子的马褂,手里拿的却不是那对刻着“鼓王”的鼓槌。那精气神,居然比我这11岁的孩子还足。神气的爷爷就在微风送来的枣花雨里,在枣花的香甜气味里,打起大鼓。

  那鼓声像万马奔腾,又像惊涛拍岸,打到高兴处,爷爷那两只鼓槌就像放飞的白鸽,“扑棱棱”飞走了,但它们只是在空中做几个漂亮的动作就又翩翩飞回到爷爷的大手里。我也说不太好,毕竟我才上五年级,我只知道,这鼓点打得我身上着了火一样,我拼命拍着巴掌都不觉得累。

  当爷爷汗流浃背停下击鼓时,我才发现,我家的院里院外挤满了人,他们刚才还悄无声息的,此刻却拍着巴掌叫好。有人说,老姚头不愧是鼓王,几年不打鼓,鼓艺却越来越精湛了。

  爷爷的眼神有点儿骄傲,和我平时数学打满分一样骄傲。爷爷说,孙子,要学打鼓,你得找你爷爷。

  我知道,我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地打鼓了,再也不用敲破家里的盆盆碗碗了。

  有时间的时候,我还是会和王小虎一起打鼓,可我没见到王爷爷。我问王小虎,你爷爷上欧洲演出啦?王小虎说,爷爷不去欧洲啦!爷爷说,总给外国人演有什么意思,他要培养自己的接班人。

  我提醒王小虎,你糊涂啦?你就是接班人啊!王小虎呵呵笑了,我爷爷说了,要培养很多很多个像王小虎这样的接班人;我爷爷还说了,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我挠了挠头皮,这话说得有点儿深奥啊!王小虎说他也理解不透,但他知道,他爷爷去买设备了,回来就办一个大鼓演出队,把那些喜欢打大鼓的人聚集到一块儿,一块儿学习,一块儿练习,一块儿演出,让全世界的黄皮肤、黑皮肤、白皮肤都知道我们姚家湾大鼓。

  我说,王小虎,你爷爷是不是有点儿喝大啦!王小虎不乐意了,说,难道你自己关起门来打鼓有意思吗?我说,还真没什么意思。

  王爷爷组建这个演出队并不容易。第一天才稀稀拉拉未了几个人,年纪比我爷爷和王小虎的爷爷都大,有的牙都没了,说起话来满嘴跑风。

  王小虎的爷爷问,春奶奶,你儿子怎么没来?春奶奶说,大刚啊,他要去深圳打工了,那好歹是份正儿八经的工作不是?

  我撇了撇嘴,怎么好像打鼓就不是正经工作了呢?谁得过王爷爷那么多的奖状?

  王爷爷又问帽儿爷,你儿子呢?帽儿爷打了唉声,那冤家在家躺着呢,赖在炕上不起来,嫌打鼓累。

  王小虎哼了一声,小声说,嫌累怎么不去当猪呢,一日三餐有人喂,哈也不用干。

  王爷爷又转回头,问另外一个老太太,你家丽花呢?丽花奶奶特实在,说是她不让丽花来的,天天打鼓,胳膊都要比大腿粗了,将来就不好找婆家了。

  听着这五花八门的回答,我和王小虎乐坏了。这理由比我们完不成作业的借口还多,还要奇怪呢!

  当我把这个事当笑话讲给爷爷听的时候,正好我爸爸回来了。我爸爸说,该!他老王头不是能耐吗?看他以后还听导瑟不。我爷爷听了这话,狠狠地抽了我爸两耳光,谁让你学着看人家笑话啦?

  爷爷的脸不开晴,我猜不透他是为了王爷爷还是因为爸爸的话而难过。我奶奶瞪了我爸爸一眼,也说,欠抽。爷爷气呼呼出门了,奶奶让我快点儿跟着,天马上就要黑了。

  我以为爷爷吃得太饱了撑的,出去消消食或者看看风景散散心。这个时候的姚家湾,漫山遍野的紫丁香开了,就像被一层美美的紫云笼罩着,是姚家湾最好的时节。可我看见爷爷向着王小虎家的方向去了,我赶紧跟了上去。

  爷爷不请自来,坐在王爷爷身边,王爷爷点了一根烟递给了我爷爷,他们“吧嗒吧嗒”抽着。

  王爷爷说,威风大鼓是一种鼓文化,它不应该姓王,也不应该姓姚。我爷爷说,那姓什么?王爷爷说,应该姓辽河,姓黄河,姓中国,让它们源源不断地滋养我们的子孙后代。我爷爷就不说话了。

  王爷爷看我爷爷没骂他,胆子大了起来,他说,你看,我们的威风大鼓再也没了威风。世界三大鼓种,以后说不定就剩两大鼓种了,法国的军鼓,日本的鬼太鼓。

  我爷爷生气了,你放屁,我们还没死呢!王爷爷说,拉倒吧!我們都快七十了,离阎王爷不远了。你看现在,还有人愿意打鼓吗?

  我爷爷说,如果我把鼓谱给你,你能给我什么保证?

  王爷爷说,我领着咱们的人,从黑土地打进北京,从农家小院打进人民大会堂,从人民大会堂打遍全世界,让儿孙知道这鼓声不能断,让他们为自己的大鼓骄傲!

  我爷爷掐灭了烟,说好,如果你打不出我们黑土地的精气神,丢了我们黑土地人的脸,我饶不了你。

  我爷爷回家拿来那本鼓谱,心疼地交给了王爷爷,还有那对刻着“鼓王”的鼓槌。王爷爷收下了鼓谱,但是那对鼓槌,他说什么也不要,把它留给真正的鼓王吧!

  王爷爷的演出队,在爷爷的帮助下,人越来越多,可也越来越麻烦。排练的时候,场地太小,甩不开膀子,不是你把我的脑袋碰个扁包,就是我把他的手砸瘀血了。王爷爷一筹莫展。

  我爷爷不知道犯了什么疯,一夜之间把长势正好的玉米秆齐刷刷割倒了。我奶奶掉着眼泪珠子,一捆一捆地将散发清香的玉米秆喂给我家黑叫驴,黑叫驴“啊哦——啊哦——”地叫。我问奶奶,这草包叫什么呢?我奶奶不顺气地说,它在感谢你那草包的爷爷。

  没几天,热辣辣的阳光将爷爷这片光秃秃的黑土地晒得皮酥肉软,不粘脚了,八八六十四人的演出队伍就开进了这片宽敞的黑土地。爷爷说是让奶奶看打鼓方便一些,奶奶“呸”地吐了爷爷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不是为了你的威风大鼓更威风。

  爷爷呵呵地笑,我也跟着他们傻笑,爷爷这幕后的英雄当得还挺得意。

  王爷爷的演出队伍成熟了,他带着八八六十四人的队伍,走遍了大江南北、黄河两岸,赢回了无数的掌声和荣誉。

  不出去演出的时候,我和爷爷就到王爷爷家,听他讲故事。王爷爷说,姚家大鼓的鼓点无人能及,而他家打鼓的手势最为变化多端。现在,王爷爷将两家的鼓谱糅合到一起,王爷爷说,再也没有什么姚家大鼓、王家大鼓了。我說,那有什么?王爷爷说,中华大鼓啊!

  我们笑了,王爷爷也笑了,他笑得太用力了,都咳嗽了起来。

  尽管我和王小虎打鼓都不错,却没有出去参加过什么演出,因为大人还是担心我们的学习成绩。我和王小虎一致保证,成绩绝对只升不降,王爷爷和我爷爷才答应有机会让我们参加一次比赛。

  这个比赛终于来了,是鼓王争霸大赛,比赛地点在石家庄,我和王小虎是参赛选手里最小的。王爷爷说,这次比赛与以往不同,以往我们可以带着切磋学习的态度,这次还要展现我们黑土地的风采。我们把业余时间都用在练习上,王爷爷一遍又一遍给我们讲技术要点,他话可能讲得太多了,咳嗽得越来越厉害。

  出发前,王爷爷用油彩在我们身上画上了漂亮的云纹,还给我们眉头画上了跳跃的火苗。他说,以后我们要学会自己画云纹。

  我和王小虎都觉得太难了,王爷爷说一点儿也不难,只要记住辽河的波涛就会画出云纹。还真是那么回事,画在我们身上的,可不就是曲曲弯弯的辽河嘛!

  王爷爷说他不跟着我们去比赛了,他找了专门的带队老师,他说他累了。嗯,王爷爷瘦了不少,除了皮就是骨头。

  我们在大巴车上挥手,看他单薄的身影在黑土地上缩小,开始像感叹号,最后像一个句号,与黑土地融成一体。

  一个星期后,终于轮到我们登台了。我们穿着定制的镶着银铆钉的牛皮坎肩,裸露的黄皮肤上画着起伏的云纹。

  主持人说,两位小选手做下自我介绍吧,你们来自哪里?

  我和王小虎相视一笑,“唰唰”脱掉皮坎肩,我们身上有奔腾不息的大辽河。我们一起大声说,我从辽河来。

  “咚,咚咚……”我们的鼓点声音越打越大,越打越急,我们觉得我们不是在打鼓,是日夜奔流不息的大辽河孕育的文明在身后咆哮。

  鼓打完了,台下连个掌声都没有。我问王小虎,我们是不是演砸了?王小虎说,不会吧,我们没有那么糟糕吧!

  当掌声响起来的时候,把我们吓了一跳,掌声太大,太持久。评委说,感谢辽河大鼓带着鼓韵走来,感谢小鼓手的精彩表演。别的我和王小虎都听不清了,紧紧搂着颁发给我们的水晶奖杯。

  当我们回庄的时候,八八六十四位鼓手一起为我们擂响辽河大鼓,头鼓是我爷爷。我家的人和王小虎的家人被看热闹的人挤来挤去,像辽河里打鱼的皮筏子一样打转。我和王小虎叉着腰,分别站在两面大鼓上,由他们抬着拜庄。沿着庄子绕了一周,我们也没有看见王爷爷出来接我们。

  王小虎不乐意了,爷爷这是去哪儿偷懒了?我爷爷不说话,示意鼓手抬着我们往小树林走。在小树林的边上,我们看见了一处新坟,墓碑上写着鼓王王守土,坟头上还摆着那对刻着“鼓王”的鼓槌。

  王小虎呜呜一下就哭大了,他说爷爷耍赖,怎么不去接他。他还和爷爷商量,要是累了,爷爷你就好好躺下歇一会儿,但是不要躺太久,地上凉……

  我也跟着不顾形象地哭,王小虎哭着问我爷爷,爷爷走的时候没说什么吗?

  我爷爷告诉我们,王爷爷走的时候,嘴里一个劲念叨,民族的,世界的,世界的,民族的。

  王小虎突然不哭了,他抓起坟头上的鼓槌,站起来说,姚星星,列队……

  八八六十四人,八八六十四面大鼓,不,是六十六面大鼓打起来了,那澎湃的声音穿过树林,穿过云朵,大辽河都能听见,累了的王爷爷,你听见了吗?

  责编 冉振平
赞(0)


猜你喜欢

    推荐阅读

    参与评论

    0 条评论
    ×

    欢迎登录归一原创文学网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