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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的群山

时间:2023/11/9 作者: 贵阳文史 热度: 18417
张劲松

  如果说湖南人热烈果敢,吴越人柔婉雅致,那么贵州人的特点是什么呢?

  一

  笔者家乡在解放前,距离市镇仅数百米的农户上街,竟有遭豺狗(狼)、毛狗(狐狸)袭击之虞!由此可以想象,未遭1959年大跃进毁林的贵州大部分地方,是怎样一幅榛榛莽莽、化外荒野的景象。

  不要说还有长期天谴一样的战争予以这块土地的鲜血和痛苦。据载,明代276年中,贵州发生大小战事的年份共有145年,占有明一代一半以上时间;清代267年历史中,贵州发生大小战争的年份更达227年,占清代年份的85%。上述总计明清两代543年历史。有战事的年份共372年(占68.5%),几乎年年征战不息。同期,贵州还发生许多小的反清事件,从顺治十六年(1659年)到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44年间,清廷在贵州平定过12起动乱。沉重的赋税、战争双方对百姓的欺凌,滚滚人头、鲜红的血和着烽烟尽情的涂抹那时贵州人的凄惨。

  往后许多年,当三线企业职工在山旮旯那几十年前的红砖墙下,杂草丛生的院落里,缅怀故乡,回忆当年的豪情心里。

  二

  贵州是古代的流放地。当王阳明到这地方。他可没来得及歌颂这里的四季如春,而是写下了《瘗(yì)旅文》(瘗,埋葬)。这篇文章讲王阳明被流放到贵州时,有父子及仆人三人从北京来贵州,路过龙场,当晚投宿在一户苗族人家,王阳明本想从他那里打听北方的情况,没有来得及,第二天早晨,派人去探视,人已经走了。近午时刻,有人从当地蜈蚣坡过来,说:“有一个老人死于坡下,旁边两人哭得很伤心。”王阳明感慨不已。孰料傍晚又有人来说:“坡下死了两个人,旁边一人坐着叹息。”问明他们的情状,方知儿子又死了。第二天,又有人来说:“看到坡下堆了三具尸体。”他的仆人又死了。同病相怜的王阳明带着两个童仆去埋葬了他们。王阳明将整个过程和埋葬时的感慨写了下来,遂成名篇。

  三

  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

  老话说:万物生长靠太阳。没有充足的光照对生物的生长都不好;没有平地,意味着耕作的艰难:人无三分银乃是自然而然的结果。贵州贫瘠的土地将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紧紧的束缚在农业中,因为土地的贫瘠,交通的艰难,使人们要加倍的投人劳动力才能获得食物维持生存。具体讲,贵州的一个劳动力在土地上的劳作大致只能维持一个多人的生存,而这意味着将没有充足的食物供养工人、教师、商人。也就是说,土地资源的缺乏导致农业的不发达,不发达的农业限制了其他产业的发展,从而造成贵州的不发达。但凡贵州农业发达的县份,也必是文化教育发达的地方,如湄潭、开阳,而何应钦这样的人物出现在安顺也就可以理解了,因为那里是贵州最平坦的地方了。

  本来商人或许会补救这个不足,就像温州之类的地方。可是贵州那可怕的交通状况又消灭了这种可能性。本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凭着高素质的人民,另辟蹊径。可是偏偏历代的移民中多数是文化素质较低的人。有文化有见识的人来了又走了。比如抗日战争时期,那些有知识受过一定教育的人逃难到贵州,战争结束时绝大多数又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总之一点,贵州那崎岖不平的地理条件湮灭了历史上贵州富裕起来的种种希望。人们总是津津乐道的富于传奇色彩的刘伯温,据说曾经赋诗:“江南千条水,云贵万重山。五百年后看,云贵胜江南。”

  四

  著名文化人余秋雨先生来贵州考察时,曾写下《也许是归程》一文。余先生在文章中写了自己从书斋中走向历史,走进历史之后,却产生如何走向未来的困惑,不料在贵州的侗族村寨心里竟然隐隐然有“这里是归程?”——这里是“文化人的精神归宿”的感觉。

  也许应该惭愧,在贵州暂时驻足的王阳明成为我们顶礼膜拜的大师,到此一游的余秋雨又给我们提供一个广阔的视野和醍醐灌顶般的观点。但是,这又寻常,我们早已习惯于听取外人的教诲。

  只不过,我们中的一些人自认为要教导乡下人,要听从大师的教导,而乡下人却给大师上了一课。这可真是有意思的事情。

  余先生的观点是不太会引起相当一部分贵州人的重视的。出发点不一样的缘故。好些贵州人期望大师的指点能给贵州带来富裕,大师却在这里为中国文化寻找未来。

  笔者倒以为贵州人更应该珍视这些文化资源,余秋雨的所见,也正是贵州人心灵的一副灵药。

  是的,正如余秋雨所言:“…不希罕那么辽阔和深刻,只愿意用简洁和直捷的方式在小空间里浅浅地过日子,过得轻松而愉快,那又有何不可?”“可以相信,汉族语文的顶级大师老子、庄子、陶渊明他们如果看到侗族村寨的生活,一定会称许有加,留连忘返。”

  贵州正在发展,乃是不争的事实,而对GDP的渴求,也渐渐的不再带来人们物质生活的改善,那么我们是否该放慢一些脚步,听听人们的心声和倾诉,抚慰那些受伤的焦躁的心灵,给孩子一些欢笑游玩的时间,把贵州变成一个大的村寨,让歌声洒满每个角落,让到处都有人们的笑脸?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只是一朝又一朝,我们并未赶上谁,我们的生命和生活究竟有何意义呢?难道只是未来幸福生活的一个铺垫?千年之前,人们尚且已知“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千年之后,我们理当获得内心的宁静,愉悦的生活。我们不亏欠子孙,亦当不亏欠自己。我们在贡献的同时,也有自己生存的价值,理当为自己寻找快乐和幸福。

  责任编辑:熊源李守明王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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