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的证据
□[美]杰克·里奇 著 无机客 译
男子脸部线条柔和，戴着无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但他拿着自动手枪的架势可是很娴熟。
之前我听见动静准备转身时，正在书房里倒酒喝。此刻，杯子里已经斟满了酒：“我知道自己招惹了谁，但显然你是个陌生人，是不是我妻子雇你来杀我的？”
男子笑了笑：“没错。你也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吧。”
“知道。”我说，“我有不少钱，显然，她想要那些钱，统统都要。”
我的眼神转向手枪，打断他：“我猜，你以前杀过人？”
“当然。”
“你也很享受？”
男子点点头：“没错，有种病态的愉悦，但杀人的滋味确实很让人享受。”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说道：“你已经来了两分多钟，可我仍然活着。”
“威廉姆斯先生，着什么急啊。”他柔声细语地说。
“这么说，杀人这事儿本身并不是让你最开心的，而是杀人前的时刻让你很享受。”
“挺有洞察力的嘛。”
“只要—我用某种方式让你开心，我就能活命？”
“一段时间里是这样。”
“该这样，该这样。来杯什么喝的吧，我该怎么称呼你？”
“史密斯，你也不用记这个名字。给我来杯威士忌，不过倒酒时我得看着你。”
史密斯看着我给他倒了酒，拿起杯子，坐到椅子上。
我在沙发床上坐下：“我妻子现在在哪里？”
“在参加一个聚会，到时候会有十来个人发誓作证，证明在你遇害的时候，她从未离开过他们的视线。”
“我是被跑到我家的窃贼枪杀的吗？”
史密斯把酒杯放在他面前的酒桌上：“是的，等我杀了你以后，我会清洗这只酒杯，再放回酒柜。到我离开时，我会擦干净所有可能沾上我指纹的地方。”
“东面墙上的那幅画，”我突然说，“价值三万美元。”
他的视线扫向那边，不一会儿迅速地看向我：“这很诱人，但我不想拥有任何能将你和我联系起来的物品。或者说，你是想给我这幅画，用来换你的命？很抱歉，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一旦我接受了委托，我是不会听从劝阻的，这是职业尊严的问题。”
我把酒杯放到桌子上：“史密斯先生，我指给你看的那幅画后面，有只嵌入墙内的保险箱。”
他又冲那幅画瞄了一眼：“哦？”
“里面有五千美元。”
“真是一大笔钱啊。”
我拿起酒杯，走向那幅画，打开保险箱，取出一只棕色信封，接着喝光了杯中的酒，把空酒杯放进保险箱里，然后转动锁钮。
史密斯的目标光被信封吸引住了：“拿过来。”
我把信封放在了他面前的酒桌上，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都是些旧收据，对你来说毫无无用处。”
史密斯很气愤，拿枪指着我：“耍我？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我能有机会走向保险箱，好把你的酒杯放进去。”
史密斯冷哼一声：“我的杯子在这里放着呢，拿进去的是你的，不是我的。”
我笑着说：“史密斯先生，是你的酒杯。如果事后被警方发现，他们肯定很吃惊为什么保险箱里会放了只空酒杯。再说，这将会是一起凶杀案，警方会有点头脑，想着去收集下指纹的。”
史密斯眯起眼睛：“我可是一直看着你的，你不可能换过我俩的杯子。”
“没有吗？我怎么记得，你至少有两次看向那幅画。”
他自然而然地再次看向那个方向：“只看了一两秒钟。”
“那就足够了。”
史密斯的手指似乎扣紧了扳机：“打开保险箱，要么我这就杀了你。”
我哈哈大笑：“我俩都知道，我打开了保险箱，你才会立刻杀了我。”
半分钟后，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打算怎样处理那杯子？”
“如果你不杀我的话—我觉得你现在也不会再杀我了，我会带着杯子去私家侦探社，复制下你的指纹，然后把它们跟一张记录了相关信息的纸条一起放进密封的信封里。我会留下指示，万一我遭遇不测，即使看起来像是一起事故，也要把信封转交给警方。”
史密斯盯着我，吸了口气：“不用那么大费周折，我现在就离开，你永远不会再见到我。”
我摇摇头：“我更喜欢自己的方案，它为我的未来提供保护。”
史密斯的目光移向他的手枪，接着把枪缓缓放进口袋。他冒出一个想法：“你妻子可以轻而易举地雇用别人来杀你。”
“是。她会那么做的。”
“我会被指控为谋害你的杀手，我可能会坐电椅。”
“是这样，除非……”
史密斯看着我。
“除非她没法雇用任何人。”
“但有五六个另外的杀手……”史密斯打住了话题。
我笑了笑：“我妻子告诉过你她现在在哪儿吗？”
“只说在一处名叫彼得森宅子的地方，她会在晚上11点离开。”
“11点？好时间。你知道彼得森宅子的地址吗？”我边说边递给他宅子的门牌号。
我们的目光交汇了半分钟。
“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我轻声说道，“为了保护你自己。”
他慢慢扣上外套纽扣：“威廉姆斯先生，你晚上11点会在哪里？”
“在我所属的俱乐部，大概会和五六个朋友打牌。”
史密斯离开后，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在去俱乐部之前将杯子带到侦探社。
当然，不是保险箱里的杯子，那只杯子上只有我自己的指纹。
我拿走了史密斯离去时留在酒桌上的杯子，他的指纹相当清楚地留在了杯子上面。
（原载《青年文摘》2015年第8期 辽宁彭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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