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他人善良
□马 茜
上个周末,我接到朋友的电话,说她的钱包在步行街的滚滚人潮中丢失,懊恼得很。里面有多少钱并不重要,最伤脑筋的是那些五花八门的信用卡和身份证,她得一趟趟跑银行和公安局,重新申办,单是那柜台前长长的队列,就叫人不胜其烦。
昨天,朋友又说钱包被人捡到,要她确定送还的地点。大悲大喜,朋友要我陪她去取回。
我多了一个心眼,叫她先不要忙着激动。
两年前,我有过类似的经历。那天,加完班,我跟同事聚餐,结账的时候才发现钱包不翼而飞。第二天,意外地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是捡到我的钱包。
大喜之余,我连夸对方是活雷锋。对方话锋一转,想拿回可以,需付1000元的酬谢费。当下,我的心就凉了。钱包取回,里面的现金早已没了踪影,幸好其他卡证等物没少,也算万幸。
约见的地点定在咖啡店,服务生穿着浆洗得雪白的围裙,不停地在客人之间来回穿梭。我正在遐想的时候,一个怯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回头,一个女孩已经站在我们面前。
女孩肩上挎着一个蓝色的帆布背包,明显大一号的劣质运动服套在身上,更加显出个子的瘦弱,短短的头发,用橡皮筋束起,几缕刘海不听话地搭在额头,她红着脸,轻声问我们是不是失主。
朋友热情地招呼她坐下,不断说着感谢的话。
我悄悄打量这个局促的小姑娘,从土气的打扮和细声说话的性格来看,女孩不像本地人,便暗暗松了口气,这样的人来敲诈,可能性不大。
喝下两口水,小姑娘说,她是一所大学的大一学生,昨天放学后和同学出去吃饭,无意中拾到我朋友的钱包。
大概是被朋友的热情所感染,小姑娘羞涩地说起自己家里的情况。她来自重庆城口县的一个山区,靠贷款读上大学。
我暗叫不好,人不可貌相,好戏就要上演。
出乎意料的是,没说几句,小姑娘红着脸,腼腆地笑了,不再言语。随后,她从背包里取出钱包,递给我的朋友,只字不提酬金的事,小声说:“请清点一下里面的物品。”
朋友打开钱包,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我凑过去一瞧,只见偌大一个钱包里只有孤零零一张卡,现金、身份证、其他信用卡,踪影全无。钱包的夹层里有三张名片,大概是以前随手放进去的,没想到派上用场。我吃惊地望着朋友,只见她一个深呼吸,更加激动地念叨着:“还好,没丢。”
对方一脸惶恐:“我捡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怕你着急,赶紧通知你,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我只是怕你着急。”
朋友紧紧握住她的手,诚恳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有所不知,这张卡上有我母亲刚刚汇过来、让我购房的首付款,如果掉了,就相当麻烦。特别是现在,身份证也遗失,如果这张卡再丢失,麻烦就大了。”
说完,朋友掏出两百元钱,要感谢对方。那个女孩立马紧张起来,脸涨得通红,连声说不能接受。
数次推让之后,朋友收回钱,再次握住女孩的手,郑重道谢,那女孩甜甜笑着,开心地走了。
我疑惑地问朋友:“你不是刚搬家,怎么又要买房?”
朋友笑着告诉我,这个理由是她编的。现在,这样纯净的人越来越少,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不成全她的善良。
一时间,我仿佛又闻到那杯冬日里的咖啡的香味,从那音乐中隐隐听到这样的字句:“能够成全别人的善良,本身就是一种善良。”
(原载《特别关注》2015年第1期 河南李金锋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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