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雨

　　美国来客转

　　□秋 雨

　　这天上午，保罗驾驶着一辆敞篷车沿着乡间小道向镇上开去，妻子诺拉坐在一边，两人有说有笑的。不多时，对面开来一辆美国红色大轿车，保罗见道路比较窄，就转动方向盘，把车移到一边，让那辆大轿车开过去。大轿车慢吞吞地开着，擦肩而过时，保罗不经意地朝那人望了一眼，不禁眉头打了个结：“咦，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张脸？等等，我想起来了。”他马上掉转脸，对妻子说，“诺拉，昨天的晚报你放哪儿了？”

　　诺拉听了笑了笑，说：“巧得很，这晚报就放在车尾，昨晚我去鱼铺里买鱼，鱼铺里没报纸，我就用它来包鱼了，你要的话，我这就给你拿来。”她叫保罗把车停稳，走到车后，打开尾厢，取出裹鱼的那张报纸。

　　保罗迅速翻到中页，指着一张照片给诺拉看。照片上有些地方已被鱼血濡湿，但是那张脸却清晰可辨：大嘴巴，小耳朵，戴着一副深色眼镜。

　　诺拉问道：“报纸上对那辆车有什么描述吗？”

　　保罗看了看报纸：“没有，不过上面说他是个英国人，但其谈吐、装束像个美国游客，也许那车是偷来的。像这种人，每个礼拜部要换一辆车。”

　　“那怎么办？报告警察吗？”

　　“不，我得把情况摸清楚。”说完，保罗掉转车头，沿着那辆大轿车的方向开去。很快，他们就看到那辆红色大轿车。大轿车开得很慢，最后在一家庄园前停了下来，司机从车里出来，四处张望，接着向一所白色的旧房子走去。房子半掩在绿树丛中。保罗也把车停了下来，停在路边的一辆旧农用马车后面，好不让那人发现。

　　“这是莱特富特庄园！”保罗说，“这个夏季莱特富特到希腊去了，和他的家人聚在一起。记得吗？莱特富特娶了一个希腊姑娘。花匠照应着庄园，但目前那里没人住。”他又看了看报纸上的照片，然后下了车，“听着，诺拉，你就待在车里。我穿过空地，赶到房子那边。他不会看到我的，但我要抓住他。你一听到我叫你，就尽快把车开过来。”

　　保罗离开诺拉，急速穿越空地。他看到那人正走出前门，见花房的门敞开着，径自走了进去。保罗一见，心中大喜，他轻手轻脚跑到花房那里，把门“砰”地关上，然后从外面用锁锁住。花房既没有第二个门，也没有第二个窗：那人成了瓮中之鳖！保罗二话没说，撒腿便向诺拉这边奔来。这时他隐约听到身后那人愤怒地捶打着门，然而，那门太结实了！一会儿，那人便泄了气。

　　保罗夫妻俩赶到警察局，一五一十向警官汇报了那个小耳朵男人的情况。警官看着他，大惑不解：“这人今天早晨在波哥纳被抓获啦。我估计，你们抓的是另外一个人。”

　　“是吗？那怪我们太积极了！我妻子太想5000英镑了！”

　　“这个我懂，先生，我老婆也这样，”警官笑着悦，“那么，我们用不着浪费时间了，得赶紧回去，把花房里的人放掉。”

　　“也许这个人也是个通缉犯呢。”保罗心怀侥幸地说。

　　“也许吧，先生。但假如他不是的话，你可能要惹麻烦啦，他可以控告你非法关押。”

　　“但他来莱特富特庄园做什么？莱特富特先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让人进去偷他家的东西。”

　　在警察局外，诺拉正兴奋地和一个记者唠着，保罗一把拉过妻子钻进警车。当他们一行人赶到莱特富特庄园时，他们发现花匠正站在路中，看见他们，就激动地说：“有个人关在我的花房里，我弄不懂，他怎么会关在里面呢？那人咆哮着用脚踢门，我很害怕，幸好你们来了，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他们蹑手蹑脚地来到花房门前，警察砸开了门。屋内点着灯，那人正坐在椅子上看书，他一看到警察，就跳了起来：“这是什么国家？”那人咆哮着说，“我来这人家，是要给汽车加点水，可前门没人答话。我见这里门开着，就到这里看看，接着就被人关在里面。我想，肯定是哪个小孩子干的！”他的脸越来越红，“如果给我逮着的话，他可就惨啦。是吗，先生！不把他的屁股揍扁，我是不会罢休的，不然的话，我就不是霍华德了！”

　　那个霍华德很快就被无罪开释了，保罗和诺拉俩一脸沮丧，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家中。那天夜里很晚了，保罗和诺拉坐在火炉旁，还在不愉快地谈论着那个开红色大轿车的人……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保罗起身拉开了门，见门外果然站着一个人：“你是保罗先生吗？我是饭店的服务员，这里有霍华德先生给你的一封信，请你签收。谢谢你，晚安。”

　　保罗把信拿进起居室，看着妻子说：“诺拉，这信是那美国佬来的。我估计有麻烦了，我已在上面签过字。现在，我们要请律师帮我们一把。”

　　“信上是怎么说的？你还没拆开呢。”

　　保罗拆开信，随手把信封扔进火炉，然后读起信来：

　　保罗先生：

　　今天我非常感激你把我关起来。我对你说过许多不恭的话，对此，我深表遗憾。我的家族移民美国已有一百年了。今年夏天我来英国。就是为了寻找家族旧址，但我未能找到，是你帮我发现了它。下午在花房里，我让你留下姓名及地址，你写在了一张从旧书脱落出来的纸上。回到饭店，我研究了那页纸。这是一封信，写于1867年，是我的祖先从纽约写给莱特富特庄园的大卫·莱特富特爵士的。保罗先生，你把我关到我的老家了。明天，我想请你和你的妻子共进晚餐。

　　还有，我想请你尽快花掉这张支票。

　　你诚实的朋友 霍华德

　　“支票？”诺拉惊叫道，“保罗，信封里有支票，可你把它烧了！”

　　保罗还未应声，隔壁房间的电话响了起来，保罗奔过去，拿起话筒：“保罗先生吗？我是霍华德。你收到了我的信吗？对不起，我忘记把5000英镑的支票放进信封了。明天晚宴时，我把它交给你。你听着，保罗先生，我的耳朵小，有点儿像报纸上的那个嫌疑犯，但支票是正宗的。祝你晚安。”

　　（原载《顶级密码》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 河南李恒克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