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选“村霸”
◎张晓峰
支书见人都来齐了。便掏出一盒“黄金叶”香烟,散了一圈才说话:“今儿晚上,要大家来,就是一件事。晌午到乡里开了个会,布置严打的事。这几天大家也看电视了,从中央到地方,抓得很紧。乡里给咱村派了个‘村霸’指标,我不要,他们硬派,算是没法。这是大事,我自己不敢当家,大家议一下吧!”
大家伙心里说,遇到好事,你都“集中”了,一碰到得罪人的事,你又来“民主”了。你这支书可真会当。
支书见大家不言语,心说得罪人的事还得我干,便猛吸了一口烟,说:“我看二孬这货够呛,连村主任都敢打。”
会计和二孬是本家兄弟,心说:“抓二孬这不是给我难看吗?”马上插嘴说:“当时不是处理过了吗?给村主任赔了礼,道了歉,还演了一场电影。再找人家的麻烦,他兄弟几个可不是好惹的。”
村主任觉得不太对劲,寻思道,抓了二孬,他一定认为是我让抓的,日后肯定要报复我,你这不是别有用心吗?便也说:“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啥?”
支书见他提的第一个人选被否决了,就顺水推舟说:“那大家随便提,随便提。”见没人吭声,就又提了一个:“三楞劳教回来,非但没有改,偷得反而更大胆了,把村里的大喇叭都偷走卖了。”
妇女主任的儿子看中了三楞的女儿,正谈着呢,心说抓三楞这不是欺负咱老娘们吗?马上挺身而出:“村霸都是横行霸道,蛮横不讲理的,跟小偷小摸可不是一个概念。”说着还给治安主任使了个眼色。
治安主任和妇女主任的关系不一般,忙帮腔:“三楞咱可惹不起,他在监狱里结识了好多铁哥们,打起架来个个都是不要命。我看,他既然保证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咱又何必招惹他呢?”
支书接着又提了四清、五根、六顺几个人选,但不是和这个支委是朋友,就是和那个专干沾亲戚,都没通过。
支书揉揉倦极了的眼睛说:“我最后再提一个,再通不过,咱一块儿挨上面的训吧!黄七眼!”
村主任说:“我看,中!黄七眼骂过支书!”
会计说:“中!他在村委会门上抹过屎。”
治安主任说:“黄七眼弄折过七根小树苗,我亲手抓住的。”
妇女主任补充说:“他还调戏过妇女呢!”
最后,大家一致通过了支书提的最后一个村霸的人选。
刚高中毕业的团支书九香不解地说:“黄七眼不是有精神病吗?”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原载《知识博览报》2014年5月6日 河南李恒克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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