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持续下降,似乎比前几年来得早。
我是典型的北方人,可在这里呆了三年,北方耐寒的习性已经接近完全退化,让我不得不佩服先哲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慧语。
这个时候感冒,比夏天吃冰激凌还常见。我原以为在体内尚存的“抗寒”基因足以抵抗南方的冬季。可是,最后,我还是超过了体温计的“警戒线”达到了38.7度。毋庸置疑,我已经进入了感冒的行列,并积极地去医务室排队吃药。偶尔和前后左右的女生聊聊彼此的症状,像极了参加婚检的少妇,乐此不疲地讲述各自肚子里的情况,那样子傻得不行。
迫于感冒,我只能蜗居在宿舍。隔着窗户看外面的世界,这才觉得做温室的花朵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中午有人给带饭,晚上有人给打开水。搁平时,这些待遇是争取不来的。于是,我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关爱。
天气还是很冷,街道两旁的树木还有叶子挂在上面。虽然已经吸收不了多少养分,但它们似乎很乐意在风中飘摇。而在桑丘,每年的这个时候,所有的树木都光秃秃地像个和尚似的伫立在那里。这是季子禾说的,从树叶开始落到来年的春天一直说个不停,像得了“百日咳”一样。
因为这点,季子禾的哥们儿都很受不了。而我则在旁边,只是笑。其实,季子禾并不是爱唠叨的人,从某些方面来看,甚至有点含蓄。他说,他对落叶有些敏感。我也有点敏感,只是方式不一样而已。
季子禾足够了解我,会安慰有余,但体贴不够。我说这个世界完蛋了,连我这样没有追求的人都有不满足的时候。而当初,季子禾正是因为我的简单才觉得与众不同的。
记得那时,季子禾笑着朝我走来。顿了顿说道。
陶可,够简单,我喜欢、、、、、、你!
我差点晕倒,我有简单这个地步啊?!我觉得我是遇到狼了!且不论我当时的心理活动。最后我是被季子禾牵着手走过了学校最长的落满了树叶的甬道。那种感觉就像是历经沧桑的男女排除万难走到了一起,留给了观众一个回味无穷的背影!
也是因为这个,我一直觉得季子禾是个很懂浪漫的人。可后来,他才说,是因为当时太紧张了,不知道要去哪里,索性就一直走下去啦!
有时,我想,如果那一天的路程是我们一辈子要走的该多好!在我看来,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季子禾的“百日咳”,而季子禾说,陶可,你单纯得像白痴一样,还是留在我身边比较安全。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都有了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数不清到底是什么。也许,我们都是危险人物,当一个人自豪无比时,另一个人却不以为然。这分明就是貌合神离,能撑得了多久呢?
还是分手了,这是料定的结局。谁都没有说出来,但彼此心里都明白。
在学校里忙碌的人似乎少了很多。梧桐树中间的那条甬道没有多少人来来往往。我对这种感觉欣赏得不得了。为了有个不至于太差的成绩,我开始抱着一大堆东西泡图书馆。晚上时候,图书馆的管理员催几遍后,我又抱着那一大堆东西走从来,结束一天的“书海漫游”活动。到楼梯的拐角处,走得太急,和一个男生撞了个正着。我比较冷静,没有什么反映。我也没有向他道歉,因为还不知道具体谁是真正的“肇事者”。可是,那个男生却靠在墙上,反复拍打着胸脯。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于是,扭头就走,不屑对他说声抱歉。(看样子,是我先撞得他。)居然有男生被女生吓个半死?!如果季子禾在,他一定会痛斥那个家伙给他们爷们儿丢脸,简直枉为男人!
走到路上,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我飞舞的长发,敞开的衣服,再加上怀里抱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估计样子够傻的。我忽然很想念季子禾。至少他会在这样的夜里,轻揽我的双肩,帮我分享这些重物,并不停地给我讲笑话听。而现在,却不是了。
那条甬道上到处都潜伏着情侣,偶尔发出一种尖叫,让人毛骨悚然。我又想起那个被我吓到的男生,这种惨烈的场面都经历了,还怕我?真是好笑。
回到宿舍,我赶紧躲在被窝里,盘算着供暖的日子。我简直不敢想象,在桑丘那里暖气管道被堵一个冬天是怎么过来的,而现在是在南方,我还这样没出息得盼暖气的到来。人总会在优越的环境中堕落,似乎只有在艰苦的环境中才能使人奋进。如果按这个逻辑来看,季子禾的离开,成全了我一个人的生活,我似乎应该感谢他。可我却有点恨他!其实,季子禾他一点儿都不爷们儿,说走就走,可以对我没有一句话。国家领导倡导我们作“四有”青年,可是季子禾不但没有“四有”还又添“三无”,即:没有责任心,没有爱心,没有宽容心。想着想着,我忽然恨想哭。
终于没有控制住,拨通了季子禾的号。
电话里的嘟嘟声刚停,我说,我是陶可。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一下子没有力气说话,说那些曾经的岁月我多留恋。或许,有些疼痛只接受一次就好,再描述一次都会麻木,失去最初的唯美!
我时常想,当我离开这个城市就再也见不到季子禾。我们只是想在一起,却没有办法给对方一个完美的结局。不都说,要获得一份完美的爱情就让它不完美的结束嘛!也有人说,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这些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足以安慰自己,可是,在某个清醒的时刻,总是不能改变最初的感受。
我依旧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重复着那个在学校里特有的循环。
忽然有一天,收到好友的信息:光棍节快乐!
我才猛然间发现,手机上面那四个赤条条的“1”。于是,我没有什么痛感地回他:快乐,快乐!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他说要和女友一起来陪我。我便以最快的速度回他:不用,我现在忙得走不开!说这句话时,我正傻傻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就特怕过节。而在学校里过的每一个节日,都被营造出一种浪漫暧昧的氛围。我在中间,难受得是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天地。
现在还会想起季子禾。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想起我?会不会在情人节的晚上想念我们的曾今而泪眼婆娑?会不会无法排解忧伤而在酒吧里喝个烂醉?
我们保持着某种默契,不去联系。这样我们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找不到彼此的印迹。而对于我们双方来说,只是时间尴尬地卡在那里,前进不得,也后退不得。
公元2008年12月28日清晨,手机里有信息进来:丫头,有喜欢的人吗?
我几乎没有犹豫:有啦,再不找就老掉了!
然后,季子禾对我说了2008年的最后一句话:丫头,一定要幸福!
我继续躺在床上,阳光暖暖地照过来,我在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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