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恶李武恶言逼口供 鬼仲贵鬼语骗真情
屯里的狗吠正如李玉所说：李武他们来抓逃跑了的王玉山。
这伙人灌足了酒，塞饱了肚皮，喝了一阵子茶水，便摇摇晃晃，骂骂吵吵地来到公社，准备连夜收拾王玉山。
李武掏出钥匙，咔嚓一声开了锁，砰地一声踢开了门，气势汹汹地大喊：“现行反革命分子王玉山，滚出来！”——不见动静。“王玉、玉山，你装啥、啥蒜？快滚、滚出来！”任仲贵紧接着喊。——还是不见动静。
几个人冲进屋，用手电一照，顿时酒醒了一半儿：屋里哪有王玉山了。李武看看窗户，窗户如故；瞧瞧四面墙，除北墙有一个小坑外，不见任何窟窿。他心里纳闷：难道这小子会土遁？其他人也在吵吵着，有的说：“真神了”；有的说：“出鬼了”。任仲贵眨巴着眼睛：“莫、莫不是有、有人把他放、放跑了？”“胡说！钥匙在我兜里，锁头没开，怎能把他放跑？”李武嘴里这么说，心里可就琢磨开了：是谁放的呢？我们这些人没有离开过；是有人配的钥匙？不可能……蓦地，妻子在他挂在衣服架上的衣服旁磨磨蹭蹭的情景翻出他的脑海。他怒火顿起，却不露声色地对部下说：“咱们分头去找些人，拿上家伙，半小时后在前院团部集合，到张顺屯去捉。”
喽罗们得令而去，李武锁上门，气冲冲地回到家里。他敲了敲妹妹屋的门：“小玉，小玉！”连叫数声，听不见回答。他推了推门，门开了，用手电一晃，妹妹不在。他明白了，暗骂道：“小婊子，吃里扒外，跟王玉山跑了！”他气急败坏地来到自己的屋里，见妻子已经躺下，一手扯住她的头发，一手狠狠地打了几个嘴巴，打得淑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孩子惊醒了，拼命地哭叫起来。
“贱货，王玉山给了你们啥好处？”淑兰这才知道事情露了馅，呜呜的哭了。李武骂道：“不用你嚎，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一个多小时后，李武一伙人来到了张顺屯。派人围住了屯子，李武领着几个人闯向王家。王家两间房，外屋是灶屋，里屋南北炕。平时南炕睡着王玉江两口子和两个小姑娘。王玉山和大富睡北炕。因为大富参加了公社成立的打井队，到外大队打井去了，所以现在北炕上放着一些零星物品。李武几个打着手电闯进屋时，张云还没有睡。
“老妖婆，王玉山哪去了？”李武一看北炕上没人，气势汹汹地喝问。
张云心里一怔：“不是被你们关起来了吗？”
“你装什么糊涂！妈的，他又跑回来了！”尖嗓子骂道。
张云心里咯噔一下，沉重起来：白天玉山被打成那样，又听说公社小黑屋子铁桶一般，他怎么能跑出来呢？莫不是他们整死了玉山，把尸首毁掉了，来倒打一耙？这帮人什么事都可以干出来的。想到这，她放声痛哭。一边哭一边数叨：“玉山哪，你一定是被他们整死了……你的命苦啊……老天爷呀，你怎么不睁眼，专找好人欺……玉山，你死的好屈，谁来给你伸冤哪？……”两个小姑娘被妈妈的哭吓坏了，也都哭起来。
李武骂咧咧地伸手要打张云，被任仲贵给拦住了，耳语道：“大、大哥，依我、我看，她真、真不知道。我、我们和她白、白浪费时间。我、我们以查夜为名，到、到各家搜搜。若搜、搜不着，回去套、套问玉、玉妹准能问、问出来。”
李武心中骂道：“死磕巴，真精灵。他怎么知道这事与小玉有关系？看来这事儿真得按他所说的来做了。”于是，他点了点头，一挥手，众人出了门，分头去查夜。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玉送走了王玉山。
天上的云彩越聚越厚，李玉心上的愁云也有增无减。放走并追寻王玉山，本是出于同情和同学时的友谊，现在不知不觉中，关系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自己已经向他做了爱情的表白。他走了，从此也把自己的心带走了。他虽然脱离了目前的危险，但是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谁又知道在今后人生的旅途上会遇到什么风浪和意外？何年何月才得和他相见？她在河堤下呆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张顺屯的狗停止了狂吠，沉寂下来了。她想起了自己对王玉山的许诺，，于是走向张顺屯。
王家的屋里点着灯。张云还在小声哭泣。李玉轻轻地敲了敲窗户，低声叫：“嫂子，开门！”张云带着哭音问：“谁呀？”
“我，李玉。”以前李玉来过王家，张云是认识的。可是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已经使她变得多疑了：“半夜三更的，你来有啥事、”“快开吧，嫂子，进屋再说。”张云这才开了门。李玉走进屋，抱住张云就哭，把张云吓了一大跳：“咋的了？莫不是玉山真的有了好歹？”李玉见张云吓得脸色煞白，立刻止住了哭声，苦笑着说：“嫂子，别害怕，玉山让我放跑了。我让他到漠河去了。”张云转悲为喜，不知说什么好，一口一个亲妹妹地叫起来。李玉讲了放走王玉山的经过，又安慰张云说：“至于大哥，您放心，他不久就会放出来的。”张云的病立刻轻了一大半儿。唠了一会磕，李玉告辞，张云留宿。李玉说：“我得走，若不明天早晨他们发现我不在家就不好说了。”张云只好送出门外。
李玉到家的时候，东方已经发白。外屋门没有挂，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开开自己屋的门，从兜里掏出火柴划着，立刻目瞪口呆，手里的火柴掉在了地上。
坐在椅子上的李武打着了火机，点上了蜡烛，冷笑着：“没想到吧？”随即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王玉山哪去了？！”李玉稳了稳心，镇定下来，冷冷地说：“我怎么知道他哪去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玉、玉妹，你就、就说了吧。我、我们啥、啥都知道了。”坐在炕沿上的任仲贵嘻皮笑脸地磕巴道。
“知道了还问我？我可啥也不知道。”
“装象！你嫂子啥都说了……”
西屋传来了嫂子淑兰的哭声。这委屈的哭声，使李玉明白了。她知道嫂子软弱，扛不住哥哥的毒打逼问，一定把偷钥匙的事说出来了。她后悔当初考虑不周，不该再锁门，把锁头扔了就好了，但后悔也晚了。幸亏以后的事嫂子还不知道。自己只要硬挺着，一问三不知，他们是不会知道的。于是她微微一笑：“既然我嫂子把啥都说了，你们还问我干啥？”
“问你干啥？说得到轻松！我问你那个混蛋到哪去了？”
“不知道！”
“我让你不知道！”一巴掌狠狠地搧在李玉的脸上。她踉跄了一下，一缕鲜血从嘴角上淌出来。“我让你嘴硬，不给你点厉害的瞧瞧，你绝不会自动地退出历史舞台。”李武一边文不对题地骂着，一边又要伸出手去。
“大哥，你、你息怒。自家人有事好、好商量。玉、玉妹不是死、死脑筋，慢慢地说。”任仲贵的眼睛眨巴得更欢了，一面扯住李武的手，一面又对李玉说：“玉、玉妹，你不要想、想不开。大哥是为、为了你好。你想想，这事儿要传、传出去，不但大哥大嫂不、不够脸，就、就是你，也让人好、好说不好、好听。”
李玉两只喷火的大眼睛盯着这一个唱红脸的，一个唱白脸的，一声不吭。
“‘什么人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革命派，什么人站在……’你放走了王玉山这个现行反革命，你也就是反革命派了。你虽说是我的妹妹，我也决不能饶你！”李武虽然文化不高，背毛主席语录到有一套。他吓唬说，“我已经让尖嗓子领着人到县火车站去找。王玉山跑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你还是快说出来。”
“玉、玉妹，跑了和、和尚跑不了庙。王玉、玉山是没、没有好、好下场的，你替他瞒、瞒着有啥好、好处？还是和他一刀两断好。”
任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李玉就是不声不响。
天已大亮了。李武打了个哈欠，嚷叫着：“别和她罗嗦了。她今天要是不说，我明天就把她关到公社去。就当我没有这个妹妹！”说完，怒冲冲地走了出去。
任仲贵等西屋门响后，从兜里掏出一条雪白的手帕，凑到李玉的跟前，赖皮涎脸地低声说：“玉、玉妹，大哥的手也太、太狠了，都打、打出血了。来，我、我给你擦擦。”说着，一只胳膊搂住了李玉的腰，另一只手用手帕去擦李玉的嘴角。李玉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厌恶地挣扎着，躲避着。任仲贵搂腰的手搂得更紧了，另一只手趁势搂住了李玉的脖子。一面把嘴往李玉的嘴上凑，一面呢喃着：“玉，你别、别这样。我早就、就爱着你。只要你爱我，我、我保你没、没事……”李玉的浑身燥热，胃里一阵痉挛。她想伸出手来打任仲贵，胳膊被他紧紧地箍着；她想喊，嘴又被他的嘴堵上了。急得她两眼流着泪，猛一使劲儿，张开了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上嘴唇。任仲贵“哎哟”叫了一声，松开了手。李玉趁势转到他的背后，骂道：“卑鄙！想趁火打劫！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用手猛地一推把他推出门外。
李玉插上了门，脱去了被水沾湿还没干透的外面长裤，拿下了被，蒙头盖脸地躺在炕上，伤心地小声哭起来。
屯里的狗吠正如李玉所说：李武他们来抓逃跑了的王玉山。
这伙人灌足了酒，塞饱了肚皮，喝了一阵子茶水，便摇摇晃晃，骂骂吵吵地来到公社，准备连夜收拾王玉山。
李武掏出钥匙，咔嚓一声开了锁，砰地一声踢开了门，气势汹汹地大喊：“现行反革命分子王玉山，滚出来！”——不见动静。“王玉、玉山，你装啥、啥蒜？快滚、滚出来！”任仲贵紧接着喊。——还是不见动静。
几个人冲进屋，用手电一照，顿时酒醒了一半儿：屋里哪有王玉山了。李武看看窗户，窗户如故；瞧瞧四面墙，除北墙有一个小坑外，不见任何窟窿。他心里纳闷：难道这小子会土遁？其他人也在吵吵着，有的说：“真神了”；有的说：“出鬼了”。任仲贵眨巴着眼睛：“莫、莫不是有、有人把他放、放跑了？”“胡说！钥匙在我兜里，锁头没开，怎能把他放跑？”李武嘴里这么说，心里可就琢磨开了：是谁放的呢？我们这些人没有离开过；是有人配的钥匙？不可能……蓦地，妻子在他挂在衣服架上的衣服旁磨磨蹭蹭的情景翻出他的脑海。他怒火顿起，却不露声色地对部下说：“咱们分头去找些人，拿上家伙，半小时后在前院团部集合，到张顺屯去捉。”
喽罗们得令而去，李武锁上门，气冲冲地回到家里。他敲了敲妹妹屋的门：“小玉，小玉！”连叫数声，听不见回答。他推了推门，门开了，用手电一晃，妹妹不在。他明白了，暗骂道：“小婊子，吃里扒外，跟王玉山跑了！”他气急败坏地来到自己的屋里，见妻子已经躺下，一手扯住她的头发，一手狠狠地打了几个嘴巴，打得淑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孩子惊醒了，拼命地哭叫起来。
“贱货，王玉山给了你们啥好处？”淑兰这才知道事情露了馅，呜呜的哭了。李武骂道：“不用你嚎，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一个多小时后，李武一伙人来到了张顺屯。派人围住了屯子，李武领着几个人闯向王家。王家两间房，外屋是灶屋，里屋南北炕。平时南炕睡着王玉江两口子和两个小姑娘。王玉山和大富睡北炕。因为大富参加了公社成立的打井队，到外大队打井去了，所以现在北炕上放着一些零星物品。李武几个打着手电闯进屋时，张云还没有睡。
“老妖婆，王玉山哪去了？”李武一看北炕上没人，气势汹汹地喝问。
张云心里一怔：“不是被你们关起来了吗？”
“你装什么糊涂！妈的，他又跑回来了！”尖嗓子骂道。
张云心里咯噔一下，沉重起来：白天玉山被打成那样，又听说公社小黑屋子铁桶一般，他怎么能跑出来呢？莫不是他们整死了玉山，把尸首毁掉了，来倒打一耙？这帮人什么事都可以干出来的。想到这，她放声痛哭。一边哭一边数叨：“玉山哪，你一定是被他们整死了……你的命苦啊……老天爷呀，你怎么不睁眼，专找好人欺……玉山，你死的好屈，谁来给你伸冤哪？……”两个小姑娘被妈妈的哭吓坏了，也都哭起来。
李武骂咧咧地伸手要打张云，被任仲贵给拦住了，耳语道：“大、大哥，依我、我看，她真、真不知道。我、我们和她白、白浪费时间。我、我们以查夜为名，到、到各家搜搜。若搜、搜不着，回去套、套问玉、玉妹准能问、问出来。”
李武心中骂道：“死磕巴，真精灵。他怎么知道这事与小玉有关系？看来这事儿真得按他所说的来做了。”于是，他点了点头，一挥手，众人出了门，分头去查夜。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玉送走了王玉山。
天上的云彩越聚越厚，李玉心上的愁云也有增无减。放走并追寻王玉山，本是出于同情和同学时的友谊，现在不知不觉中，关系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自己已经向他做了爱情的表白。他走了，从此也把自己的心带走了。他虽然脱离了目前的危险，但是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谁又知道在今后人生的旅途上会遇到什么风浪和意外？何年何月才得和他相见？她在河堤下呆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张顺屯的狗停止了狂吠，沉寂下来了。她想起了自己对王玉山的许诺，，于是走向张顺屯。
王家的屋里点着灯。张云还在小声哭泣。李玉轻轻地敲了敲窗户，低声叫：“嫂子，开门！”张云带着哭音问：“谁呀？”
“我，李玉。”以前李玉来过王家，张云是认识的。可是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已经使她变得多疑了：“半夜三更的，你来有啥事、”“快开吧，嫂子，进屋再说。”张云这才开了门。李玉走进屋，抱住张云就哭，把张云吓了一大跳：“咋的了？莫不是玉山真的有了好歹？”李玉见张云吓得脸色煞白，立刻止住了哭声，苦笑着说：“嫂子，别害怕，玉山让我放跑了。我让他到漠河去了。”张云转悲为喜，不知说什么好，一口一个亲妹妹地叫起来。李玉讲了放走王玉山的经过，又安慰张云说：“至于大哥，您放心，他不久就会放出来的。”张云的病立刻轻了一大半儿。唠了一会磕，李玉告辞，张云留宿。李玉说：“我得走，若不明天早晨他们发现我不在家就不好说了。”张云只好送出门外。
李玉到家的时候，东方已经发白。外屋门没有挂，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开开自己屋的门，从兜里掏出火柴划着，立刻目瞪口呆，手里的火柴掉在了地上。
坐在椅子上的李武打着了火机，点上了蜡烛，冷笑着：“没想到吧？”随即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王玉山哪去了？！”李玉稳了稳心，镇定下来，冷冷地说：“我怎么知道他哪去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玉、玉妹，你就、就说了吧。我、我们啥、啥都知道了。”坐在炕沿上的任仲贵嘻皮笑脸地磕巴道。
“知道了还问我？我可啥也不知道。”
“装象！你嫂子啥都说了……”
西屋传来了嫂子淑兰的哭声。这委屈的哭声，使李玉明白了。她知道嫂子软弱，扛不住哥哥的毒打逼问，一定把偷钥匙的事说出来了。她后悔当初考虑不周，不该再锁门，把锁头扔了就好了，但后悔也晚了。幸亏以后的事嫂子还不知道。自己只要硬挺着，一问三不知，他们是不会知道的。于是她微微一笑：“既然我嫂子把啥都说了，你们还问我干啥？”
“问你干啥？说得到轻松！我问你那个混蛋到哪去了？”
“不知道！”
“我让你不知道！”一巴掌狠狠地搧在李玉的脸上。她踉跄了一下，一缕鲜血从嘴角上淌出来。“我让你嘴硬，不给你点厉害的瞧瞧，你绝不会自动地退出历史舞台。”李武一边文不对题地骂着，一边又要伸出手去。
“大哥，你、你息怒。自家人有事好、好商量。玉、玉妹不是死、死脑筋，慢慢地说。”任仲贵的眼睛眨巴得更欢了，一面扯住李武的手，一面又对李玉说：“玉、玉妹，你不要想、想不开。大哥是为、为了你好。你想想，这事儿要传、传出去，不但大哥大嫂不、不够脸，就、就是你，也让人好、好说不好、好听。”
李玉两只喷火的大眼睛盯着这一个唱红脸的，一个唱白脸的，一声不吭。
“‘什么人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革命派，什么人站在……’你放走了王玉山这个现行反革命，你也就是反革命派了。你虽说是我的妹妹，我也决不能饶你！”李武虽然文化不高，背毛主席语录到有一套。他吓唬说，“我已经让尖嗓子领着人到县火车站去找。王玉山跑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你还是快说出来。”
“玉、玉妹，跑了和、和尚跑不了庙。王玉、玉山是没、没有好、好下场的，你替他瞒、瞒着有啥好、好处？还是和他一刀两断好。”
任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李玉就是不声不响。
天已大亮了。李武打了个哈欠，嚷叫着：“别和她罗嗦了。她今天要是不说，我明天就把她关到公社去。就当我没有这个妹妹！”说完，怒冲冲地走了出去。
任仲贵等西屋门响后，从兜里掏出一条雪白的手帕，凑到李玉的跟前，赖皮涎脸地低声说：“玉、玉妹，大哥的手也太、太狠了，都打、打出血了。来，我、我给你擦擦。”说着，一只胳膊搂住了李玉的腰，另一只手用手帕去擦李玉的嘴角。李玉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厌恶地挣扎着，躲避着。任仲贵搂腰的手搂得更紧了，另一只手趁势搂住了李玉的脖子。一面把嘴往李玉的嘴上凑，一面呢喃着：“玉，你别、别这样。我早就、就爱着你。只要你爱我，我、我保你没、没事……”李玉的浑身燥热，胃里一阵痉挛。她想伸出手来打任仲贵，胳膊被他紧紧地箍着；她想喊，嘴又被他的嘴堵上了。急得她两眼流着泪，猛一使劲儿，张开了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上嘴唇。任仲贵“哎哟”叫了一声，松开了手。李玉趁势转到他的背后，骂道：“卑鄙！想趁火打劫！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用手猛地一推把他推出门外。
李玉插上了门，脱去了被水沾湿还没干透的外面长裤，拿下了被，蒙头盖脸地躺在炕上，伤心地小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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