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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网上响起了一位学者正义的声音:“都搞山寨,谁来创新?”他先假定所有的人都在搞“山寨”,然后对着这个“假定”发出强烈的质疑。其实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在搞“山寨”,我们想搞也搞不了。问题在于,为什么少数人的“山寨”,却引起了如此广泛的关注呢?它是不是绝对负面的?对制度创新是不是一个刺激?
说到“山寨商品”,我要谈一点自己的亲身经历。1996年花重金买来一部名牌VCD,用起来很不顺手。因为它的纠错能力极差,只能播放所谓“正版碟”。价格昂贵就不谈了,看来看去就那几部土得掉渣的电视剧,农民对话都用意大利美声;译制片没字幕,找人配音,贼说话也是美声,很“雷”人。最前卫时髦的当然是广州街边的碟,5元一张,但质量比较粗糙,名牌VCD不能播放。只好到大沙头去买“山寨版”VCD,几百元一台,不但纠错能力超强,还有“三防”功能:防尘、防摔、防正版(38元一张的“正经”碟放不了)。这是我第一次尝到“山寨商品”的甜头。到北京之后,我一次又一次尝到了所谓“正版”的苦头。在中关村某电子城卖了一块“正版”锂电池,近300元,用了三天电门儿就关了。找商家退货,说要领导签字;找领导,说要开会研究一下,回去等通知。无奈只好改用国产代用品,70元一块,三个月就报废。我急了,给广州打电话,说请帮我到大沙头去买几块“山寨电池”,每块15元,上面标有“1800mAh”的那种!
这就是“山寨商品”一直有市场的原因。尽管“山寨商品”有一定的创意,也搞了很多符合中国国情的改良,但是核心技术不是自己原创的,因此不能公开,只能在民间悄悄地玩。如果公开,那就好比老贼坐上了金銮殿——冒充皇帝了。其实,在“全球一体化”的格局中,“欠发达国家”处于这个体系的边缘地带,其商业文化至今还基本上是一种“山寨文化”。所以,“山寨文化”是一种边缘挑战中心的策略。
至于“山寨版春晚”这一设想的出现,也不是没有群众基础。一年熬到头等一台晚会,宝还押在一个农民笑星身上,其他的就可想而知了。春节联欢会,老是一个味儿,群众有意见,产品该升级了!但是,升级效果一直不理想,有人就在网络上广聚民智,编一个“民间版”取乐于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它必须呆在它应该呆的地方,比如网络。如果越位到电视台去,等着它的就是消失。“山寨文化”消失的例子,历史上很多。比如水泊梁山,很好一个山寨,他们偏偏想到东京去,结果就是消失。
任何一种文化现象的发生和传播,都有其现实基础,但它必须受一定的时空条件所制约。文化产生的时间条件、空间位置不合适,或者文化比例的搭配不协调,这三者都是导致文化变乱的原因。近几年来,民间形态各异的文化一直在反弹,借助于网络这种新的相对自由的传播媒介,嗓门挺大,大得惊动了上级。前几年的“大话文化”,刚刚流行起来的“山寨文化”都是例证。各种民间文化在网络出现,并由边缘向中心进军,一定程度上是文化搭配不合理的表现。更重要的是,它们之所以遭到狙击,一定程度上是空间行动越界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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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在广州的时候,看到北方人将周星驰的“搞笑”、“无厘头”命名为“大话文化”,还“后现代”,并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觉得非常可笑。这种“无厘头”的语言风格乃至行为方式,在岭南文化中早就存在,基本上属于“蛊惑仔”所为,或身上有“蛊惑仔性”的人偶尔为之。人们对它的态度不置可否,既不会绝对地否定它,也就是认可它一定的合理性,就像对待有时候会说点脏话的人一样;但也不会绝对地肯定它,因为说脏话不是好孩子。人们对此往往一笑了之。避开绝对的“二元对立”思维的方式,是一种典型的民间思维方式。相反,北方人见到“周星驰”之后却一惊一乍、大呼小叫:“星爷——”仿佛遇到了救星。在那种严肃的环境里,听到周星驰的无厘头、反逻辑、有瓦解性的语言,的确有一种解气的感觉。一群语言刻板无趣的人遇上一位语言蛊惑仔,全部扑上去拥抱它。南方“无厘头文化”对北方文化是一种弥补,南方古老的民间文化,在北方获得了某种“现代性”。但正统中原文化无法对此做出有效解释,以为是香港人从欧美引进了什么新的文化怪物,所以冠以“后现代”之名。南方“无厘头文化”到了北方却产生了那么多深奥的意义,这是周星驰们始料未及的。
同样产生于岭南的“山寨商品”也是如此,原本是一种商品文化,北上之后却变成了一种“文化对抗”的代名词。所谓的“山寨现象”或者“山寨商品”、“山寨文化”,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引起关注呢?就是因为这一现象的“时空关系”发生了变化。一种文化现象,一旦改变了它所发生和存在的特殊时空条件,就会出现诸多的歧义。任何事物的合理性,都是一定的时空条件下的合理性,逾越了特定的时空条件,它就要出故障。“山寨商品”出现在东南一隅沿海地带,它就没问题;当它试图向中心城堡进军的时候,就会遇到麻烦。“山寨文化”出现在网络上没问题,出现在电视上就会遇到麻烦。“山寨商品”出现在中国加入WTO或者知识产权法颁布之前没问题,出现在今天它就会遇到麻烦。
无论“山寨现象”怎样复杂多义,其根本特质还是民间的、边缘的、小规模的、非正规的、偏安一隅的,也就是粤语最初所表达的那个意思。因此,应该让“山寨”的归“山寨”,“城堡”的归“城堡”,各就其位,构成呼应和对峙关系,彼此纠正和制约。没有这种文化,全是那种腐朽、保守、没有办法播放的“正版碟”,不符合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和文化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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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还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针对各种形态的文化,应该持宽容态度,这是对文化多元的宽容。文化的本质具有杂糅性和多元性,单一的文化是不可能的,或者说是短命的。历史走到了今天,文化已经由“一神教”时代,再一次回归到“多神教”时代。只有多元共生的文化才具有生命力。
我觉得《诗经》是一个多元文化并存、文化比例搭配合理的标本。诗有“风、雅、颂”。“风”——民间的声音,主要在“山寨”里唱,是《诗经》的主干,在305篇中占160篇,约53%。“雅”——文人雅士的声音,主要在“城堡”里唱,共105篇,约占34%。“颂”——官方的声音,主要在朝廷的各种仪式上唱,共40篇,约占13%。假如变换不同声音的歌唱地点行不行呢?我觉得行,大家也认为行,但那是不可能的。比如你到衙门里去唱“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大贪官啊大贪官,莫把钞票全部卷。多年辛苦奉养你,我的生死你不管),有可能把你丢到收容所里去。此外,还有一个文化比例的搭配问题。如果“颂”或者“雅”太多了,以致将“风”的声音湮没,那么“风”就要起来反抗。在《诗经》中,“十五国风”占绝对优势。“国风”又有“正风”和“变风”之分。“正风”美之,就是歌颂;“变风”刺之,就是批判。《诗经》中的“国风”是以“变风”为主。不管什么声音,也不管它出现在什么时间、什么空间,但《诗经》编撰学给出了这样一个格局和比例,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之所以有官方文化,是因为有民间文化。之所以有高雅文化,是因为有通俗文化。之所以有精英文化,是因为有大众文化。之所以有主流文化,是因为有边缘文化。之所以有老年文化,是因为有青年文化。之所以有严肃(理性的)文化,是因为有诙谐(无厘头的)文化。之所以有“城堡文化”,是因为有“山寨文化”。形态各异的文化,在特定的时空中相互并存,恩怨交加地相处,是文化生长的最优环境。任何一种文化试图越俎代庖去取代甚至消灭另一种文化,都是不可能的。
王朔:一个时代的“撬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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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刚到北京的时候,我住在方庄,附近有一个楼盘叫“甲方乙方”。我心里想,王朔先是把小说改成电影,然后再把电影改成楼盘,安排得够严谨哈!后来才知道,那楼盘不是王朔他们家的。几个月后我搬到朝内南小街,离王朔的老家朝内北小街不远。傍晚或周末,我在南小街附近游逛。往西穿过内务部街胡同,避开卢森堡大使馆门前哨兵冷峻的目光,十几分钟就是灯市口和中国书店,再往西经景山学校,就到王府井大街。如果往南穿越小胡同,就是禄米仓、赵家楼、东总布胡同、贡院街。有时候要去看病,就乘24路车往北,经人民文学出版社,几站地就到了北京军区总医院。医院的大门朝南,正对着南门仓胡同,下来就是仓南胡同、吉兆胡同和烧酒胡同。这些都是王朔小说中的地名。
王朔在《动物凶猛》中说自己小时候就在这个区域活动,小说中的场景主要安排在南小街、北小街、东单、王府井一带。现实中的街道和小说中的地名对上了,给人时空错乱的奇异感。我一直没有弄清《阳光灿烂的日子》究竟在什么地方拍摄的。我觉得电影中的那些胡同不像内务部街,窄小得像是禄米仓后巷。一天黄昏,坐在内务部街胡同口一家福建人的茶店喝茶,望着胡同里进出的人群,我想起过王朔和他的小说。我想象小说中那群小孩无聊地游逛、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的样子。阅读记忆之中的《动物凶猛》,仿佛又跳进了我的现实。
当年《动物凶猛》的发表和《阳光灿烂的日子》的上演(也包括王朔上世纪80年代后期的所有小说),让读者和观众激动不已。在我们的阅读史上,从“工农兵”形象到“高大全”形象,再到改革开放初期那些“悲剧”形象,特别是文学书写语言的抒情性和庙堂色彩,严肃得令人窒息。王朔小说主题的世俗性和语言的市井气息,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动物凶猛》的主人公是一些历史(“文革”史)的边缘人,一个被历史遗忘的群体。他们当年是历史事件的旁观者;如今,当事人回忆和书写历史的时候,旁观者的视角一次又一次地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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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龄人读《动物凶猛》的时候感到特别亲切。那几个孩子的作为大部分我都熟悉,比如打架斗殴、抽烟、撬锁、暗恋某位大姐、崇拜毛主席、想打仗、与老师作对、被父亲暴打之后在建筑工地过夜,等等。不同的是,他们在京城胡闹,我们在乡村胡闹。他们抽“恒大”牌的香烟,我们抽“海鸟”牌的香烟。他们的军装是正版的,我们的是赝品。他们的军装颜色屎黄、陈旧得颇有来历,我们的军装颜色草绿、簇新得像暴发户。他们的布带暗人字纹,我们的平面无纹。他们接触的解放军是自己的邻居,我接触的是一些野营拉练的过路部队。看到那渐渐远去的扛枪者,我总有一种尾随而去的冲动。
青春期反叛有一些共同的特点。讨厌家长和老师,是不同时代人青春期反叛的惯用招术,显得老套、小家子气。我们这一代的青春期反叛,有一个让人着迷的特点,就是对“锁”的敏感、好奇和仇恨,只要一见到“锁”,就激动不已,就想把它撬了。有一次,我将全校住读生的箱子锁全部撬了,而且搭链完好无损。我把一书包锁背回了家,花了好几天时间给每一把都重新配上了钥匙。对禁锢的敌意,刺探秘密的好奇心,冒险时的心惊肉跳,破坏后再修复的成就感,设置和掌握新的“秘密”的权威感……这一切都让我喘不过气来,畅快的感觉无法用语言表达。《动物凶猛》中马小军的撬锁技术也许并不高超,但是气派很大,不是撬箱子锁,而是撬大院里所有家庭的大门锁,一家挨着一家地撬,风卷残云。
在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中,姜文对撬锁的场景做了虚化的、艺术性的处理,这让我想起了韩国导演金基德的电影《空房间》。我由此断定生于1963年的姜文缺少“撬锁”经历,也没有那种见到“锁”就咬牙切齿地想撬了它的冲动。姜文的这种艺术处理方法有得有失,短处是少了破坏时的惊险和秘密被破解时的激动,长处是直接将米兰的照片和“姐弟恋”的主题一下子凸现出来了,使它的意义超越了时代。这一点稍后再说。
那个时代的中国人有什么好锁的呢?如果想在物质上有所收获,那么撬锁之后你一定会极度失望。因为每一把锁的背后都差不多,完全没有什么让人惊喜的东西。它锁着一个“空无”,锁着一个又一个空空如也的四方形的东方套盒。据说一位国家领导人陪外宾参观,外宾发现家家户户门上都挂着锁,便问,你们共产主义国家是不是也有小偷?那位睿智的领导人说,我们这里没有小偷,锁不过是一个标记,说明主人不在家里。回答得很妙!我的疑问是,为什么箱子也上锁?是不是说明主人不在箱子里?
既然与获得物质利益、与侵占财产不相干,那么“锁”和“撬锁”都成了隐喻。它与“秘密=解密”、“禁锢=解放”、“拒绝=进入”这些组合意象密切相关。权力的大小与掌握秘密的多少成正比。锁,就是一个权力的隐喻。它把秘密置于一个密闭的空间,而将我们拒之于千里之外。撬锁,就是打破这个空间,寻求进入其中的平等感。从潜意识层面看,它锁住了我们正在悄悄膨胀的身体和欲望,锁住了我们正在成型的思想,锁住了我们大声表达愿望的声音。撬锁,就是一个打破禁锢的下意识动作。给每一把锁都重新配上钥匙,就是对重新设定和掌握秘密这一权力的迷恋。锁——撬锁——配锁,仿佛一个连贯的精神链条,标示了少年向青年过渡的轨迹。老师和家长对撬锁而不拿任何东西这一行为,感到极度的费解,以至于他们反复提出一个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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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军当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撬锁,他只顾撬。他发现了什么呢?木板床、两斗桌、几盘隔夜的饺子,如此而已。但马小军的惊喜突如其来,他发现了一个锁着的新秘密:闺房。简陋的床铺、红色的塑料凉鞋、正在阅读的小说、一把琵琶,还有一张挂在墙上的少女照片和想象中一缕清香。对于今天而言,这些东西再普通不过。但是,在一个到处挂满了“锁”的密不透风的时代,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全新的发现、一次有效的解密。
青春期的反叛和青春期的冲动,是一件事情的两种不同表现形式。但处理这两件事情必须用不同的方法。用同一种方法处理,是青春期的常见毛病。有了撬锁屡屡得手和窥视闺房成功的经验,马小军自以为获得了破解各类秘密的法门,以为“一把钥匙能够打开千把锁”。接着他便遇到了一把打不开的锁,也是一个更大的秘密,那就是少女米兰。
马小军第一次在林阴道上遇见米兰时,演员宁静和夏雨的台词,几乎原本照搬了《动物凶猛》中的对话。米兰一出现,马小军就产生了一种“撬锁”的冲动。他试图用撬锁时常用的机灵和蛮劲撬开这把新“锁”。马小军:“喂,交个朋友吧。”米兰:“你才多大就干这个?”马小军改用从前的凶猛招术:“我打你!”米兰:“你打得过吗?”不灵就再换新近学到的“撬锁”绝招:“一见到你就像见到我姐,你当我姐吧。”这些招术都不奏效,马小军顿时败下阵来。最后,米兰半恶作剧半好奇地收留了这位“撬锁者”。
一位乳臭未干的愣头小子与一位成熟少女之间的交往令人绝望。马小军交替着使用凶猛招术和“撬锁”招术,效果都很差。“凶猛的动物”在一个“柔软的秘密”面前束手无策。两人世界暴露了那位在集体行动中凶猛无比者的软弱无力。尽管如此,王朔的一些描写还是给我们留下温暖的感觉:午后的阳光撒在小小的宁静温馨的闺房,凶猛的闯入者有力无处使,红着脸坐在那里苍蝇一样搓手,两位心智发育不对等的人错位的轻声交流,耽搁的渴望和下次再来的允诺……融化了所有凶猛而坚硬的心。
《动物凶猛》无疑有成长小说的特点。扎堆打架斗殴的集体行径,是一种与世界混沌一体的盲目行为。单独一人孤独地游逛,乃至悄悄地冒险去撬锁,去刺探世界的秘密,是自我意识发展的一个重大转折,或者说一个契机。而两人世界或者情感秘密的出现,才是自我意识要真正面对的新问题。学会面对面轻轻交谈和倾听,是“凶猛动物”必须选修的功课。而那个时代缺乏的正是这门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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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王朔,真的很像一位“撬锁”英雄,一见“锁”就有把它撬了的冲动。他的小说语言,就像一把把破旧而犀利的“改锥”,戳穿了各种谎言,破解了各种语言之锁背后的秘密——权力的秘密、知识的秘密、身份的秘密……由此,他伤害了许多人。每一个可怜的人(包括权势者)赖以生存的一个重要支柱,就是各自保守一些大大小小的秘密,并为这些秘密套上一把又一把结实而又顽固的“锁”。现在,来了一位机灵而凶猛的撬锁者,一把钥匙撬开了千把锁,把那些紧闭的但很贫乏的房间撬开,让所有的无聊、猥琐、空虚、自欺欺人、色厉内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因此,王朔一度遭到了语言群殴,处境很像游泳池里被众人踹下水的马小军,但他也得到了许多新的“马小军”们的喝彩。
多年后,沉默多年的王朔再一次开口,当然不是在朝内北小街的仓南胡同里发声,而是在很远的地方发声。那声音再也不是一位刚入行的“撬锁者”的暴戾之声,更像一位久“撬”而无趣的“老贼”的劝导之声。他给“女儿们”写着长长的书信,似乎在告诉她们,“撬锁”也没有什么意思,打开门什么也没有,看到的只是“无”。
据说有几位新的“马小军”们,摩拳擦掌地准备把王朔这把“老锁”撬了;后来看了王朔的北京话版的《金刚经》,其中演绎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的古老道理,于是就放弃了“撬”的念头。但王朔还是不放心,写了一本叫《和我们的女儿谈话》的新书,亲自动手把自己这把“老锁”撬了,撬开之后发现里面坐着一个“基督”。王朔收拾得干净利索,不想给“女儿们”留下任何破绽。但是,王朔发明的“语言撬锁法”影响很大,从者甚伙。因此,迟早还会有人破门而入的。设想将来的某一天,一位凶猛的“撬锁者”把门一撬,发现里面盘腿坐着一位“老贼”,他吓得扑通跪下,大叫一声:师傅——
张柠,文学评论家,文化学者。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世界文学专业,现为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已出版学术著作有:《叙事的智慧》(1997)、《文化的病症》、《没有乌托邦的言辞》、《土地的黄昏》、《想象的衰变》、《中国当代文学与文化研究》(2008)等9部;另有《中国当代文学六十年:1949—1966》待出版。
组稿编辑姚雪雪
责任编辑刘伟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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