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和他曾经迷恋的女人们
●陈漱渝
少年周作人亲近喜悦,于是便在不知不觉间振作起精神,用尽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去练字。就这样,杨三姑成为了周作人“对于异性的爱慕的第一人了”。
半年后,杨三姑患霍乱夭折。听到噩耗,周作人不禁黯然神伤,后来到杭州,经过杨三姑住过的清波门,仍然感到一种特别的亲近。
1946年,62岁的周作人因汉奸罪被关在南京老虎桥监狱,在押期间作《往昔诗30首》,其中还追忆起这位初恋的对象。
14岁,情窦初开
周作人情窦初开是在14岁那年。第一个梦中情人是跟他同龄的杨三姑,大概比他小一岁。当时为了陪侍狱中的祖父,他跟祖父的姨太太寄寓在杭州花牌楼,隔壁一家姓姚。杨三姑便是邻居姚老太太的干女儿,尖面庞,黑眼珠,瘦小身材。周作人临摹陆润痒的字帖时,杨三姑常抱着一只名叫“三花”的大猫,含情脉脉地在一旁观看。她的出现使15岁,单恋表姐
周作人再次萌生男女之情是在庚子事变之前,大约15岁的时候,地点在绍兴小皋埠的娱园。娱园的老主人是清代举人,诗人兼画家,是周作人大舅父鲁怡堂的岳父。鲁怡堂晚年就寄居在娱园的西厢房。娱园内有一座微云楼,还有水池,是当地文人墨客宴集夜饮的地方,在地方文献中多有记录。庚子事变(1900年)之前,鲁怡堂的独生子成亲,周作人前往参加婚礼。当时姨表姑表同时聚集了21人,女的7人。其中有一人跟周作人同年同月生,周作人称她为郦表姐。在交往中,周作人对她产生了单相思。但他也知道,这位姑娘从小已定亲,不容他有非分之想。有一次,趁她不注意时,周作人跟一些小兄弟溜进她房中拿东西吃,无意中看见她的一件雪青纺绸衫,不禁拿着跳起舞来,感到非常得意。
令周作人痛惜的是,郦表姐婚后也因病早逝,只留下一张早年的照片在周作人母亲那里。
1906年,迷上日本大脚少女
周作人的第三个梦中情人是日本姑娘乾荣子。1906年夏秋之间,鲁迅奉母命完婚之后将周作人带到日本,寄宿在东京本乡汤岛二丁目的伏见馆。周作人在伏见馆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馆主人的妹妹乾荣子。她当时16岁,兼做伏见馆的女佣(日本称作下女),替客人搬运行李,端茶倒水。周作人嫌恶缠足,最喜见女人的天足,所以乾荣子两只白如雪的光脚在榻榻米上走来走去,给周作人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
乾荣子在周作人潜意识中留下了深刻印象,致使晚年周作人在梦境中还多次跟她相见,并在日记中留下了记录。更让周作人狼狈的是,他对乾荣子的这种单相思招来了妻子的猜忌,引发了一场接一场的家庭风波,使他陷入了“寿则多辱”的困境。
与羽太信子的“终日不快”
周作人的妻子是一位日本女人,名叫羽太信子,1888年7月生,1962年4月死,享年74岁。周作人是在1906年的夏秋之际跟随鲁迅去日本的,1908年4月8日迁居东京本乡西片町十番地吕字7号,亦称“伍舍”。这是日本著名作家夏目漱石的故居,房子大,而入住的只有包括周氏兄弟在内的5个中国留学生。为了照料这5个单身男子汉的生活,特请羽太信子来到这里做杂务(即跟乾荣子一样的“下女”)。据日本东京警方档案,周作人跟羽太信子于1909年3月18日登记结婚。这就是说,从初见到成婚,周作人只花了10个多月时间,感情可谓是发展神速。周作人新婚之后的一段时光应该还是开心的,他在诗中写下了“远游不思归,久客恋异乡”一类的句子。但结婚归国之后家庭就时起风波,主要是因为羽太信子患歇斯底里症,稍不如意便会大发脾气。
有一次夫妻争吵,结果羽太信子歇斯底里症大发。周作人一时不知所措,而他的小舅子羽太重久和小姨子羽太芳子还在旁边对他破口大骂。此后,周作人便对羽太信子不再敢有丝毫“得罪”。相反,自己还经常受到她百般的欺凌和虐待,甚至有一次被拉到日本使馆去讲话。时间一长,周作人就只求得有一席之地,可供他安稳地读书写字就行。对羽太信子便总是逆来顺受,如遇她吵闹发火,也总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
到了晚年,遇到“三年困难”时期,物质供应匮乏,再加上乾荣子频入周作人的梦境,羽太信子心生猜忌,怀疑周作人1934年7月11日至8月28日东游日本时曾与乾荣子幽会,遂冷嘲热讽,如噩梦昏呓,不堪入耳。
事实上,周作人此次东游是跟羽太信子同行,一贯惧内的周作人不大可能有越轨之举,更何况他并不知道乾荣子的下落,也已表示“无心再去找她”。
被共同生活了半个世纪的妻子怀疑辱骂是十分痛苦的事情,写日记发牢骚就成为周作人宣泄的爆发口。早在解放初期,周作人跟妻子发生冲突之后就在日记中留下了“甚不愉快”一类记载,后来经常“不快”。到了1960年家庭危机似乎达到了顶峰,致使周作人“精神动摇”,“终日不快”,无法工作,惟祈速死。在矛盾剧烈时,周作人曾发出感慨:“临老打架,俾死后免得想念,大是好事。”但待妻子一旦作古,周作人仍不免有所追思,因为羽太信子之所以猜忌暴戾,不可理喻,的确跟她的宿疾有关。更何况她平素信佛,崇拜观音,不但长年照顾周作人的饮食起居,而且也帮邻里做过一些好事,既不是“圣女”,也不是“恶魔”“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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