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桌前一动不动的已经呆了半个月了。“再不出去晒晒,我看你要发霉了!”好友这样损我。
“没有办法呀,脑子里有东西不写心里不塌实。”我喃喃说。
“得了吧,你,我明天带你去华堂商场逛逛!”她很垄断的,所以常常我叫她干妈。
又是逛商场,我简直害怕了。其实又好久都没有出去走走了,商场比家里凉快多了,我这么想,觉得也值。
一大早干妈就起床梳洗了,说要去税务局办点事,然后就回来接我去逛,还吩咐一定要好好在家呆着——我还真名副其实的小孩儿了。不过这种感觉很享受。
刚进攻完那堆连同我一起发霉的衣山呢,干妈喋喋的就赶了回来。走吧,走就走吧,我檫干手背着绿书包做了她的跟屁虫,我和她之间都是那样的,我喜欢!
华堂的东西真舒服,没有买,我已经用眼睛吃了个够。呵呵,唯心主义者就是好啊,没钱也乐的自在。
听说物美的东西便宜,哎,于是我又跟在她后面去物美吧。这物美刚出现在视线最模糊处,就被和我们一起歇脚在阴凉处的献血车给挡住了。
乖乖!几句话的工夫,我和干妈,哦不,干妈和我就被劝到了车上去,回不了头啦。献血就是献爱心,我自以为是有爱心的,于是那脚就走不动了。
“你们都多大了,小姑娘?”一位天使隔着口罩问。
“二十多啦!”干妈答的响亮极了,我很委屈,因为,她早已过了二十,可我才上起跑线嘛。
“那就没有问题了,体重呢,有五十公斤吗?”
“还多了几斤呢,呵呵--”又是干妈,可我明明还欠几斤呀!看吧,人还是独立点的比好,比如这个时候,我多悲壮啊。
“恩,那好!每人献四百毫升没问题了!”天使比我干妈还厉害,干妈管我衣食住行,她可棒了,献血的事儿都可以帮我做主,咋就不替我去出血呢?四百毫升啊......
左眼盯着手里要填的表格,右眼儿里全是干妈一脸上午平静,我们都是the first time,但她好象献血就填个表就得行了。我反正很上害怕,心里想揣了只小兔,又晕针,又晕血,怕别人说我自不量力。
手像在弹钢琴,脚似在打拍子......迟迟不敢填表,我坐在车尾,门在车头那里,逃吗?又为自己感到羞愧,不知道某天一个病人因为找不到我这样的血清而含悲而去时有多残酷,多无助,我却还在一旁苟且偷生......你不献血我不献血,谁来献血?砸看看倡议书上关于献血的种种意义,我的手不再弹钢琴了,脚也停止了打拍子。
我一边填表一边偷偷的想,其实来献血,我还可以得到好多的东西呢:比如,我是什么血型的,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一点我甚至觉得有点土了;还可以免费来个简单的体检,看身体是否健康……快验血了,另一位天使没带口罩的发给我们一人一盒鲜橙多,并且要求马上喝完,然后再喝……这我可乐意了,走了那么远的路,渴着哩。啧啧,好处多多啊!这两位天使多亲切呀,就不像医院里的某些骄傲的小天使,不搭理人。
“什么,还喝啊,为什么?”我和干妈都摸着胀鼓鼓的肚子,全是酸水,噫,不爽。
“是的,一定要喝。在献血前后四小时内多喝水,为了帮助快速恢复你的血糖浓度。”
我的肚量有限,干妈二话没讲,咕咚,咕咚,又开始灌起来了。
带口罩的天使在玻璃门里边叫我的名字,该去验血了,这回我做先驱,干妈在一边先弹会儿钢琴,我体谅她,所以先去了。此时车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好几个人了,他们不像我和干妈那么唧唧歪歪,只是默默上午填着表,偶尔冲我一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我又不认识他们,没理他们,我顾着手腕处呢。
天使在我手腕出挤压了一阵子,又把我的右手扯过去拍拍。只见她不住的点头“好,很好。恩,等会右手这边用来献血用。”皱皱眉,我有些郁闷,觉得她有点像在市场上买羊肉,一边挑,一边计划怎么做。
“天使,这疼吗?”我问得十二分的小心,近乎哀鸣。
“不疼,不疼拉。很多献血的人都说这一针还不及医院里打针疼呢,几秒钟就过去了……” 她很有耐心的在给我解释,我估计这些话,她都能倒着背回去了。
没敢再开口了,听见她弄着剪刀,钳子,撕口袋取针头的声音,心都拧出汗来了,一面要强迫自己镇静,一面把头看向外面的自愿军们。身强力壮的,只有我像和小麻雀,干妈也比我强啊,我海拔不及她的。
手腕里喷上了药水,冰凉冰凉的,不禁想起了上高中时晕血的光荣史,但愿不要重现于此啊。针的刺痛让我咬紧牙时,干妈来看我了“怎么样,疼吗?”我知道我的脸有些扭曲,但是先驱呀,所以硬是笑着摇了摇头。“哎哟哇!”来了一阵预料外的疼,终于叫了出来,却把头向背后压的更紧。“好拉,好拉,快按住棉签!”看吧,我就知道她是来等着取笑的。
手腕里是一层黄绿色的药水,还未吹干,试着移开棉签,上帝呀,有个红红的眼儿,又赶快按住……
干妈验血时,我没看她,不敢看。还说是天使呢,那么长的一个针,眼儿都不眨一下就望别人手上栽,太狠了!看来天使也应该分几种类型了。
我出来作在书包旁,再一旁作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又冲外婆笑呢,还让我使劲的按住棉签别松,否则针眼儿处就会青,肿。好象很有经验似的。“你这是第几次来献血呀?”我不禁问起来。“才第三次而已,”她笑的很亲切“不过我觉得挺好玩的,平时都是我给别人打针,今天轮到别人对我拉,哈哈哈哈……”难怪那么轻松,原来是一伙的。
我干妈心理素质特好,随时都保持微笑,这时她虽然嘴里直叫唤,脸上也是笑着的,搞不懂她到底是痛还是欢喜。冲她噜噜嘴算是打招呼。
身边没有带任何神,灵,这时又特想求一下,寄托一下,在书包里翻了好久,鬼影也没逮住一个。最后倒是发现了书包拉锁上挂的咸蛋超人,嘿嘿,将就将就吧,“我可亲可爱的咸蛋超人啊,保佑你的主人顺利献血归来吧,可千万别出洋相……”
天使又在叫我的名字了,这回可不是几秒钟就可以完事的,听说怎么也得个五分钟的时间,“壮女”一去兮!丢下书包,我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干妈,她冲我点点头。
“还行吧你?”天使问话了。
“行!”怪了,不行了我还能在这儿坐着?
“恩,尽量的放松,如果怕血的话句看到别处去,想想别的事情……试着深呼吸……你看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呵……好,别紧张,放松,再放松……”
第二次冰凉冰凉,第二次针扎的痛过后,天使一直在引导着我怎么做,虽然一直没敢看那根输血的胶管,但热乎乎的血在往外流,一点一点的被压出来……我感觉的很深刻,很仔细。这五分钟怎么又那么漫长呀?不挺的一松一紧的做的手势,促进血流,又在不停的等着,盼着……一丝一丝的的虚弱向我袭来,力气越赖越小了,前两分钟总算挺过去了,后三分钟怎么熬啊?“恶心,我好恶心,想吐……”干妈来看我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呼吸的空气嫌恶心,眼睛里的东西也看着恶心。
“要放松,放松,”天使第n次提醒我“你就是太紧张了才这样的,知道吗?”
其实我觉得应该没有紧张啊,可偏偏表现出来的就是那样。干妈端给我一杯热水,“喝吧!”她说,我不敢动,因为天使没有发言呢。“把它喝了吧,几秒钟后,我就拔针头了。”于是才喝了起来,奇怪水一下去就好多了。“慢慢喝,把她喝完,几秒钟我就取了……慢慢喝,慢慢喝……”到底还要有几个几秒钟啊?骗人!我最不能容忍的,看在她是天使的份上,那善意的谎言,就姑且不计较了。天使很守信用,等我慢慢的喝完了那杯热水,针头果然拔出来了。谢天谢地。
晕晕忽忽的被人扶了出来,原来坐在长椅上的人一见我都让开 了,估计是脸色有些见不得人的。然后又被按下躺在椅子上,左手用力的按住针洞上的创可贴,这回不敢拽了,老老实实的按着,因为一松就要流血的。
“好好躺着,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你好紧张!”旁边的那位内行女人又对我问寒问暖了。
“你怎么知道我很紧张啊?”实在是不解。
“你的脸白的吓人哩……”接着来了一大篇推论,证明她是正确的。
“你好勇敢哦!”又开始夸我了
“小姑娘,你真有勇气也!”
“小姑娘,我好佩服你哟!”……
周围的人都在称赞我,少了点血,心理却美孜孜的。
缘分把他们和我聚在了这个献血车上,我很感激。他们眼神里的关心,说出来的真诚,让我感到至少这片地方还有爱,还有温暖!因为同样的信仰,我们的心紧紧靠在了一起,互相关心,互相支持,真诚的感叹……那一张张可爱有可亲的脸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里,并默默的祝福他们--好人一生平安!
晚上坐在房管处 和一堆大男人挤着看节目。我的体恤大,衣袖可以盖住手腕的,干妈被发现了。“你的手腕怎么拉?”好事的小眼睛问她。
“今天我光荣献血拉!”她欢喜的展示着手腕处。
“不会吧?”众人一脸的惊诧。
“多少毫升啊?”
“四百!”
“给了多少钱啊?”
“无偿献血好不好!”我有点烦他们。
“那你SB呀?脑子进水拉?去献血……”穿红球裤的男人很是不能接受。
“我操,老子他妈的,想错了也不会想着去献血!”另一个又是斩钉截铁的。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他还在非要和我一起打球呢。
“谁说的,那儿去献血的人可多着哩,”干妈并没有恼火,她又对跟我打球的男生指着我“她也献了四百毫升的!”
“你是不是想疯了,你白痴啊?”他还来讽刺我了。
“哦,对了,请你不要以非人的自私来束缚正常人的信仰好吗?”不说话则已,一说话我就要唾死人“难道你就能保证,你哪天不被压在车轮下而严重缺血吗……”
我凶狠狠的眼光扫向在座的每个人,准备要彻底的给他们洗脑的,幸好他们都低下了头,自知不像个男人。那个跟我打球的男生自讨没趣,还遭严严实实的损了一顿,悻悻离开了。
他臃肿的背影让我有些茫然,四肢的发达弥补了他头脑的缺陷。哎,这种人以后可千万别给他献血,本来就已经够迂了,要是身体里再循环着一个献血“白痴”的血,不知道他还会呆成什么样,迂腐的有多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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