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农红军,令千年雪山寒冰不化的川西北高原一下子有了温度。
80年前,一支衣衫褴褛的饥饿不堪的军队越过夹金山,这支被称为红军的队伍集结在雪山脚下的懋功休整,从此,藏区播下了革命火种。
“红军”、“革命”这些陌生而奇特的词语硬生生地楔进了藏地。说它是硬生生地,是因为藏地当时还是农奴制社会,交通、经济、信息十分落后,与内地汉民族之间的交往还未成为普遍性,虽有马帮往来但却十分地谨慎。也因了这硬生生地,藏地似乎在严寒的冬季吹来了春风,死板板的大地突然就有了勃勃生气。
如果没有红军内部的左倾路线,如果没有反围剿的惨重失利,红军便不会长征,也就不可能在80年前进入藏地。这是一种何等的机缘,压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却成为了活生生的现实。党中央来了,毛主席来了,朱德、周恩来、张国焘都来了!火种、高寒,红色、雪山,巨大的反差成为1934年和1935年四川懋功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历史的高温冷却之后,雪山草地渐渐成为了教科书里的遥远故事。80年后,一个出生于古懋功的土著藏人,面对那些从小就听着天天都看着的故乡残留的红色记忆,他内心的红色火焰也一天天燃烧起来,直至无法扑灭而燃成了诗歌!这个人就是泽里扎西,诗人王学贵。
80年前,诗人泽里扎西的先辈无私地支持了红军。夹金山下的达维桥,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意外地会师了,饥饿和疲惫的中央红军遇见了亲人,那份从天而降的喜悦程度是可想而知的。当然,真正的亲人是当地的老百姓,因为迎接中央红军的红四方面军也没有种地放牛,他们吃的喝的都是当地老百姓的无私奉献。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大吃大喝庆祝会师,在小金县城的天主教堂还专门举办了中央红军与四方面军团以上干部的会师宴会及联欢活动。再后来张国焘与中央意见产生分歧,最终走向了分裂。这在后期的中国革命中,直至今天,都是一段历史的伤痛。正因为是中国革命历史的伤痛,所以谁也不愿意提及,时间长了,人们便淡忘了这里发生的故事。
然而,懋功人民始终没有忘记,他们牢牢地记着这段辉煌的历史,他们用嘉绒藏族的一颗赤心想念着红军。他们也分不清四方面军还是中央红军,分不清是党中央还是张国焘,在他们眼里他们就是头戴红星的红军,是一支汉族人的好军队。这样的认识是农奴制度下古懋功的老百姓的认识,是80年前的事情了。时间走到今天,作为嘉绒藏人的后裔,作为革命老区成长起来的新一代藏族人,他们的历史观、政治观、民族观和价值观与祖辈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把所有的红,放在蓝色的记忆中
过滤。一波又一波,淋漓的念潮
便汹涌而来
把所有的红,放在1935年的6月
逶迤的夹金,雨水充沛,湖泊安宁
还有巴郎,隐隐约约;还有两河
浩浩汤汤;还有身高体胖的天主教堂的
护院的“菩萨”,望风而逃,留下了几行
不实的诳语,和苍老的铅泪
把所有远道而来又匆匆远去的,玉和鹰
聚在一起,用一种颜色加以关怀与慰籍
红,当是最好!
把所有的红,放在柔柔的月光中品味
我看见一列列,叫做红军的玉和鹰
在懋功大地上穿梭疾行。不知不觉中
时空蝶变,我亦相思如骨,念想重生……
——《红色懋功》
这便是诗人泽里扎西笔下的懋功,心里的红军,记忆的定格。这是一个80年后对红军从家乡走过而留下痕迹的眷念之情,颂扬之情!这正应了开国领袖毛泽东主席评价“长征”那句话: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泽里扎西就是长征在夹金山下播下的一粒种子。
诗人泽里扎西满含深情,以一个诗人的激情,一个长征路上嘉绒藏人的后裔,用哲学和历史学的双重思辨整理了这些红军长征的历史碎片,并掸去岁月的尘埃赋予它新的灵魂和激情。诗人泽里扎西具有这个话语权!
这是一本关于红军长征别样的诗集,是雪山草地新一代翻身农奴对一支改变国家、民族命运的军队的再认识,是他们心里的永不熄灭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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