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火车晚点,我到达大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空空荡荡的8路车瞬间塞满了人,晃晃悠悠地发动开往古城。
后座的女生在打电话确认接下来几天的行程,站在我左手边的两个女生因为问路而展开更多的话题,前面的男人背着背包扭着头,在询问貌似当地学生的女生大理的好玩之地……而我坐在车窗边,迎着晚风眯着眼睛,抱着我的大背包,心像夕阳一样安静。
——是的,大理,童年时看《天龙八部》我心心念念过的大理,我终于来啦。
初见大理,它旧旧的,老老的,青瓦白墙,飞檐斗拱,随处可见的银器店,二十块钱一只的假银镯子,量产的名族风裙衫……大理商业化进程迅猛,传说中的低廉物价和平静生活需要留心寻找才能发现些过往的痕迹了。
但阳光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每天都好像末日前最后的狂欢一般灿烂,就算受山火影响,天空笼了层薄薄的灰,但天空依然坚强地蓝着。
某天黄昏,我去爬了城楼,风很大,将我齐肩的长发吹得肆意飞舞。古城墙边有情侣在拍照,远处有一棵没有叶子的树,被夕阳勾勒出细瘦的身影。
我在长木椅上坐了一会儿,太阳转眼就掉到山的那头去了,远处的苍山躲在层层云雾之后,枕着洱海,露出一个隐约的灰色身影。
大理的夜晚慢慢揭开了帷幕。
洋人街酒吧林立,老远就能听到歌手在弹唱。
我遇到过一个大胡子、穿汗衫的大叔,快乐自在的面对众人表演近景小魔术,同一套把戏玩三五遍,仍然让人看得津津有味。
孤身的我没有鼓起勇气找一家酒吧等待“艳遇”,几个夜晚都耗在人民路逛文青们摆的地摊了。
有个穿艳色民族服装,头裹长巾的女生最让我印象深刻。我在她的小摊前翻看小首饰时,她原本和一个姑娘在聊天,停下来为我介绍:“那个坠子是苗银的,挂起来很好看。”
我抬起头,她鹅蛋脸,编织长发,尼泊尔风格的长衫长裤,色彩搭配跳跃又大胆——很像一位我已失联的旧识。
我们边讨价还价边随意聊天,原来是个性十足的重庆姑娘,在大理待了有一阵了。她卖的首饰全部是自己做的,批发市场淘来的珠子和彩绳,DIY编织成个性独特的手链、项链、脚链。
走到哪儿,小地摊摆到哪儿,真正的生活在路上。
我想她的生活,大概是很多正被学业和生活奴役的人的梦想吧,我也曾经设想过这种生活,但最终还是没有实施,不是因为没有勇气,而是因为放不下自己加给自己的责任,做不了那种了无牵挂的人。
人生而为人,立足于世,还真不是单单为自己而活,孩子长大的同时意味着父母的衰老,我可以过有今天无明天的日子,他们却不行。
据说大理有一大批隐居的人,曾在大都市的500强公司有一席之地,厌倦之后远离喧嚣,在苍山洱海边过一种悠然的田园生活。
有人羡慕,有人反思,有人跳出来嘲笑那些依然“放不开名利”,在繁华都市苦苦打拼的人。
我挺不喜欢这种褒扬一种生活就必须踩低另一种生活的心态,其实辛勤努力的工作,为物质更丰富的明天不断努力的人,和放弃这些选择惬意过日子的人都是一样的,只是选择了更适合自己的生活,更喜欢的生存方式。
当然生命有太多种可能了,不过无论我们如何选择,前提永远是我们是能够做“选择”的人——所以先让自己成为有能力选择的人吧,再让自己去烦恼要奔赴梦想还是拥抱生活,还是边生活边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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