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这里最美的季节,除了天蓝、云白、水清,就是那漫山遍野的花儿,红黄青紫,在朔风萧瑟中落叶飘零,芨芨草随风而盖……是美艳如霞的山丹红蕊的衬托?还是碧蓝似黛的燕支蓝花的妆扮?它的倩影像穿透迷雾的淡淡晨曦!它的美丽宛如溯洄岁月源头的彩虹!
我分明看到了腊子口刀斧般的峭壁悬崖、云峦叠嶂的六盘山峰、还有那广袤苍茫的草地戈壁,被一抹神圣的光辉所笼罩,放射着一派金色的光芒。我被这恢弘的气势所震撼,我被这玄迷的光辉所诱惑。
是谁让腊子口刀斧般的峭壁悬崖注入了诗韵?是谁使云岚叠嶂的六盘山峰富有了诗情?又是谁为那广袤苍茫的草地戈壁灵动着诗的魂魄?
在这金色的十月,我走进了这片土地。
甘肃一本是中国边远的省份,是中国的西部,也是经济并不发达的地方。历史上,它是遥远的、苍凉的、凝固的,甚至还残留着一丝血腥味儿。然而,74年前的今天,这里走过了一支队伍,一个人。
那是一支衣衫褴褛却步履坚定的队伍。那位从马背上下来的高个子,清瘙的脸上还留有一丝倦意。不过他抬起头向远方看去的时候,他的那双习惯微眯的眼睛透出的光芒,依然具有一种撼人的神情。他把层峦叠嶂的山峰看作是中国革命的象征。那个人说:“—个人骑在马背上,有的是时间,可以沉思,可以搜索节奏和韵律。”
那个人使这支队伍坚定地看到了:世界的和平就在山的另一边。
那个人是伟人中的诗人,那个人是诗人中的伟人。是他和他的队伍,让这片土地名垂青史,成为一个独具特色的文化符号。成为一片浪漫的、写意的土地,散发着勃勃的生机和醉人的芳香。
从此以后,甘肃承载了太多的与西部、与历史、与战争、与民族、与荣辱兴衰,甚至与山川容貌有关的信息和内涵。直至将近一个世纪后,哪怕在尘封厚重的古籍深处也扑朔迷离。
从此以后,在这块生长诗篇的土地上,我们总是说。这里是发生奇迹的地方。
一支队伍一个人
那是1935年。那一支队伍是红军的队伍。那个诗人名叫毛泽东。
这一年,他42岁,是这支队伍的领袖。
9月9日凌晨5点,天快亮了,毛泽东转过身,向聚集在身边的队伍轻轻挥了挥手,这支走过了万水千山的部队又继续向北前进了。
第二天,天气十分阴冷。走着走着,队伍中就有人像面条一样瘫倒在地上。他的战友们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他的干粮袋和水壶,设法营救他……
叉一个拂晓,红军战士们比半夜时分显得昂扬了许多,他们传看着一份蜡纸刻印的中共中央《为执行北上方针告同志们书》。他们高兴地议论着。
9月12日,“俄界会议”刚刚召开。他们已经到了甘肃境内,离长征的落脚点,离中央的那个目标并不遥远了。
然而,队伍中的另外一位领导者彭德怀走在队伍中间,脸上却布满愁云。
那些黄一滩、红一滩、紫一滩的野花儿,似乎感到了寒冷的冬天正在逼近。这是他们在拮死之前拼命绽放的灿烂?彭德怀无暇欣赏寒冷中竞相开放的野花。也许在战火中熏陶出来的将军只会在战场上欣赏战火。可他的愁绪中明明写着对张国焘的愤怒:张国焘正拖着我们八万人马的大军就要南下了。中央红军只剩了七千人不到,还在遭受国民党的围追堵截……
难道只有毛泽东留意到了晴日里高原草地的壮美?
看吧,那些个野花经受了一夜的寒冷,似乎开得更顽强了!
毛泽东的胸中又荡漾着蓬勃的诗情,甚至萌生了一个念头:
将来要重返这块奇美的土地,同样骑着一匹大白马。当然,那很遥远。眼下,依然是走路、打仗,让革命存活下去,还要和张国焘纠缠。
就在前进的途中,毛泽东将诗意凝聚成了决第一党中央仍致电张国焘:“再一次要求张总政委立即取消南下的决心和命令,率部队继续北上。”
腊子口
这是一个安静的村庄。没有人出来向我们表示多么热情的欢迎,看不到什么热闹的场面。甚至都没有人做一些完全像油盐酱醋、针头线脑买卖样的小生意。这里安静得让人都不习惯。和城郊附近的一些个村庄比,这样的村庄像是世外桃源,冷静得出奇。偶然有一两个孩子跑出来,就瞪大眼睛看着我们,长长的藏袍拖在了脚面上。
不一会儿,他们便领来了一个藏族汉子。这个人叫东巴措。他很会心地朝我们笑笑,非常憨厚和拘谨。他把我们直接领到他的家里。
东巴措的家很有代表性。习惯中,藏族的屋顶都是平的,而这里的屋顶却是斜的、尖的。我们随主人上了二楼才见得。这是一处客厅、卧室和厨房合二为一的屋子。在色彩斑斓的藏房里,一下子撞入我眼帘的是一沓四本的《毛泽东选集》。我这才发现,这里的东西都和毛泽东有着联系。东巴措的爷爷老东巴措,是毛泽东的一位“神秘”的朋友。是他告诉毛泽东:“这里是北方。西北方又是生门。”
我走过去,捧起那本红得凝重的书,一下子仿佛走进了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毛主席和毛主席的书,被一种神秘和神圣所笼罩,几乎成了人人崇拜、家家必备的“食粮”,在中国,乃至全世界流通和畅销。
当我拿起一条草绳时,东巴措一把推开了一扇窗户,示意我往外看——那就是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的腊子口。这条绳索就是1935年9月15日,那位善于爬山的贵州籍战士带着几十名红军战士,迂回到守敌后面的悬崖下,用它攀上悬崖,控制了制高点。
9月17日晨,毛泽东扔掉了无数根烟蒂后,随着一阵炮火慢慢消散,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微闭了一下,“腊子口攻下了。”
但是,当团长王开湘把这把草绳极其悲痛地交给毛主席。他哀思了好半天,抬起头看了看远方,缓缓地将把它挂在了这面墙上。这是一根用芨芨草的葛藤编织的绳索……
深秋及初冬季节,芨芨草渐成浅黄色。这时要拔它,就只能一根一根地抽了。这样抽来的芨芨,极富弹性和韧性,一般只舍得用来搓绳。这种岌岌拧成的绳子,不仅耐拉耐磨而且还耐水浸耐日晒,一根绳可用多年,老人们说它像抽丝子似的。
后来,人们把芨芨草编成歌颂红军的歌来传唱——
寒风似刀,芨芨草
遍布马营河畔的芨芨草
红军样的芨芨草
霜降之夜,芨芨草
羊群云朵之间的芨芨草
生命唤醒的芨芨草
……
红军继续北上的通道就在人们唱着芨芨草的歌谣中打开了。
“下一个目标是哈达铺。”毛泽东将这句话儿说的像诗词一样昂扬悲壮。
哈达铺
在红军的记忆里,哈达铺是个富庶而热情的地方。
在这个有着几百户人家的小镇子里,红军受到了回汉人民的热烈欢迎。
9月18日,哈达铺阴沉了好几天的天空放晴了,碧澄如洗的天上,慢慢移动着一个红太阳。
拦羊汉子的歌声粗犷而缠绵,从刚刚驻足的红军心头飘过。
回民妇女烙的脸盆大小的“锅盔”,使这些从南国走来的红军战士们大开眼界。
走了两万几千里路的红军认识大西北,便是从拦羊的汉子这支野歌和妇女们黄灿灿的大锅盔开始的。当那些大人娃娃、老汉婆姨们将刚来乍到的红
军团团围住的时候,他们就是久别重逢的亲人。
在这个街道并不长也不宽,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镇上,战士和村民都像过年一样喜气洋洋。
红军供给部给全军上下,上至司令员政委,下到炊事员、马夫、挑夫,每人发了一块大洋。总政治部也提出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口号:“大家都要吃得好!”真是瞌睡梦见了枕头。长途跋涉的将士们需要恢复体力,进行短期的休整。而这里地处偏僻,物产运不出去,东西十分便宜。据说五块大洋就可以买一只肥猪,两块大洋可以买一只羊,一块大洋能买五只鸡,一毛钱能买十个鸡蛋。对于饱尝了饥饿之苦的红军,人人都成了土财主。但是,他们牢牢记住了中央最新制定的少数民族地区的纪律。
毛泽东从自己住的中药铺里走出来,头发依然较长,但神情饱满,他微笑着,脸上已有了红润。
这个名叫“义和店”的药铺,是一座木头结构的房子,板墙上刻着二十四孝图。从这个古香古色的房子里飘荡着浓烈而好闻的中药味。
毛泽东被大门两旁一幅楹联所吸引。他微眯起双目,兴奋地注视着那笔锋苍劲的字迹,“不错,不错。”毛泽东连声赞叹:“妙在口气大,但又不失贴切喽!”
毛泽东转过身,见周恩来、张闻天都站在身边,念道:
细考虫鱼笺尔雅,
广收草木续离骚。
夜晚。
一盏马灯将木质的房屋照得异常明亮。
毛泽东站起身,一只手插在腰间,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目光凝视着窗外苍茫的天空。
一个月内,为阻止张国焘南下,催其北上,中央先后给张国焘发出7份电报,都被张国焘拒绝了。共同北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等于不可能。所以,当周恩来提出张国焘问题时,毛泽东一摆手:“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我们只能做个谋事者。”
他还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了。”
毛泽东并不沮丧,更不悲观。“只有北上,才是唯一的出路。他们终究是要北上的。”
回想当年他走出井冈山的时候,身边只有几百人。现在,已是当时的几十倍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毛泽东指着一盆香喷喷的锅盔,招呼大家:“吃饭,吃饭。”
恐怕在中国现代史上,没有哪一位人物像毛泽东那么自信。他端起通信员递过来的水杯,边吃边喝。他要求通信员,“恐怕得搞点精神食粮喽。”
榜罗镇
毛泽东的眼睛忽然一亮,他看见侦察员和一名小战士抱着一摞报纸走进来。
“哈!搞了不少。不错,你们的战功辉煌啊!”
一个叫榜罗的小镇,就这样被一摞报纸和一个人所定格。这个定格,将我们脚下黄土的历史进程推进了一个世纪;就是这个定格,重塑了一个民族的形象,令全地球都听到了他铿锵的足音。
今天,我流连与榜罗镇会址前,想象和推测那久远的岁月——
那是1935年9月23日。
一个深秋的夜晚。月色冷银,星斗列阵,露水浮地,一片清凉。
当晚,红军露宿在镇子周围的草垛子里。
水草花香睡了。镇子也睡着了。只有那所建于清光绪32年的榜罗小学厢房里那间校长办公室的油灯还亮着。坐在油灯下的人不是校长,而是毛泽东。他的精深和博大源于中国文化,令世界惊讶;他的横溢的才华,向世界史的海岸掀起了轩然大波。
毛泽东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时,就发生过同样的情景。
入夜,四周一片静寂,整个山村已经完全融合进大自然之中,只有阵阵蟋蟀的鸣叫,使小镇的夜晚更加寂静了。
一线微弱的油灯从毛家传出,毛泽东正坐在没有玻璃的窗户下挑灯夜战。他也许正在阅读一本名为《水浒》的英雄传奇小说。他的脸贴近一盏小小的油灯。油灯的灯头也只有黄豆粒大小,而且也要用被子遮住,以免灯光射出来。据说因为他的父亲不喜欢儿子点灯熬油。可从那时起,毛泽东就决意要熟读古书,熟读中国。
毛泽东终于从最近的《晋阳日报》上看到了一月Ⅱ有关陕北红军的消息,他兴奋地抬起头,天已经亮了。徐特立、张闻天、博古等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们也是来报告好消息的。《大公报》《山西日报》……
晨光微熙,山垭里瓢着淡淡的雾,榜罗的老百姓看见在那棵枝叶繁茂的核桃树下,整齐地围坐着很多穿灰军装的人,正在专心倾听一位身材威岸、天庭饱满的中年人操着浓重的南方口音演讲。后来,榜罗的人们才知道那就是毛泽东。还有几位领导人在讲话。
这时,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
毛泽东看着雨雾迷蒙的南边:
还有几万人的红军队伍正被张国焘拖着南下,那茫茫草地,又将用它那不动声色的残忍美丽铺开了一张准备猎取的大网。草地,将是红四方面军的一座炼狱。
“当然,他们是要回来的!一定要回来的!”毛泽东说。
9月28日连夜,毛泽东和他的战友们的脚步没有停下,他们像一群虔诚的圣徒,披星戴月,继续向北,向着陕北根据地北上。
《七律·长征》
1935年9月29日。贫瘠的通渭大地上弥漫着浓浓的诗意。奔涌着浩荡的诗情。
拂晓,毛泽东点燃香烟,猛吸一口,脸上盈满了笑容。他今天格外高兴,七八百里的路程走完后。就到了目的地。万里的征途使他成为了一个把思想和行动结合在一起的人。他认为自己不是在探险,他是在游历祖国的山川江河。他与大地交流,与高山谈心。整个战役他和国民党的战斗,就像猴子在狭窄的胡同里耍弄一头牛。要知道守军与红军的比例可是100:1。不,在山峦之间是鲜艳的野花和纷飞的蝴蝶,蒋介石可是一只追着花朵不放的蜜蜂。
毛泽东扔掉烟蒂,跨上了一匹白马,和彭德怀一起随一纵队沿着文树川、第三辅、无行川,行程百里,于当天下午紧随先锋连到达通渭城。
这是一支有着高超的战略和战术的诗人的队伍,他们先佯攻天水,然后掉头北上,迅速突破渭水封锁线,进入通渭。
当晚,住在皮匠杨德茂家里的毛泽东舒展豪情,通过他那深邃的辨证理性,独特的审美个性和天才的浓郁诗笔,将那巍峨壮丽、雄奇灵动的革命浪漫主义理想,升华为崇高的壮美。
红军不怕远征难,
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
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涉水拍云崖暖,
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
三军过后尽开颜。
这种走乌蒙,踏五岭,爬雪山,过草地,是辉煌惊世的壮举,是我们这些后人永远也读不完的跋涉者的足音。历史就这样将《长征》诗,所登临的一座“七律”的高峰,永远坐落在了通渭的山阵中,坐落在了我们后来人的仰望中。
《念奴娇·昆仑》
毛泽东在回顾。这是一种升华的回顾。
毛泽东没有写牺牲,没有写流血,没有写警卫班长胡昌宝望着天空的那双空洞的眼睛……没有写从8万旰人到不足7千人这一比例悬殊递减过程中的痛苦和衷伤。
毛泽东不愿唱挽歌。因此,他不喜欢杜甫。他喜欢“挽断自发三千丈”;喜欢“将进酒,杯莫停”。喜欢将人生发酵成美酒,而不是酸醋。
毛泽东可以沉默,却不叹息。于是,毛泽东成了诗人中的伟人,伟人中的诗人。
毛泽东用铅笔在诗稿上又改动了一个字,站起身,轻松的笑容中抑制不住的激动。
横空出世,
莽昆仑,
阅尽人间春色。
飞起玉龙三百万,
搅得周天寒彻。
夏日消溶,
江河横溢,
入或为鱼鳖。
千秋功罪,
谁人曾与评说?
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
不要这多雪。
安得倚天抽宝剑。
把汝裁为三截。
一截遗欧,
一截赠美,
一截还东国。
太平世界,
环球同此凉热。
在毛泽东一系列长征诗词中,这首《念奴娇·昆仑》是最为奇特的一篇。这首词一洗所有诗词中“沉郁”之气,继《长征》尾联愉悦之色,仗畸天之剑,抒旷世豪情,抒发了改造中国,改造世界,改造社会,改造自然,实现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
10月3日晚,部队在县城南门外的谷河河滩上举行会餐和文艺晚会,一张稿纸从徐特立的手中传给了董必武,又到了谢觉哉手里。他一连赞叹:“好字,好字!”毛泽东的书法汪洋肆逸,任意挥洒,自成妙趣。“好词,好诗!”毛泽东的诗词想象丰富,气魄宏大,寓意深刻。他高声吟哦道……
喜欢独处的毛泽东对山情有独钟。他望着高山陷入了沉思。
自从十八岁他走出了家乡那座高山,在后来的一次次战役中,他看到过青年时期梦想过的庙宇山峦。他知道中国的革命在幅员辽阔、大山褶皱的农村。
又一个东方微微发白,毛泽东推开了临时驻足的房门,捋了捋头发。镇外的营地上,已经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接着,公鸡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狗咬成了一片。
远处,大山绵绵。毛泽东诗意未尽,一股豪情在胸中奔流……
《清平乐·六盘山》
这天,距撤离红都瑞金,一年零9天;这天,距毛泽东离开都河,一年零两天。在这等于横跨两个美洲的漫长的征途上,他们爬过了18座山脉,其中5座是终年积雪的雪山;他们渡过了24条河流;他们经历了11个省,占领了62个城镇。冲破了蒋介石“中央军”及至少10个省军阀部队的围追堵截。如今,他们终于走到了自己在北方的“家”。
还记得几天前,他们翻越六盘山的那天——
蓝天如洗,白云轻盈,秋雁南飞。
骑在大白马上的毛泽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轻轻吟道:
天高云淡,
望断南飞雁。
不到长城非好汉。
屈指行程二万。
六盘山上高峰,
红旗漫卷西风。
今日长缨在手,
何时缚住苍龙?
这天,是1935年10月19日。就在毛泽东吟着诗走进昊起镇的时候,吴起镇,这个以中国古代一位军事家的名字命名的小镇沸腾了。那伙头上扎着白羊肚子手巾的汉子,领着一群毛眼眼的婆姨们。在山崖上凿出的窑洞里,端上了小米饭和南瓜汤。他们唱着火辣辣的信天游,将救星毛泽东和亲人红军们迎进了这中国革命的摇篮中。
“长征一完结,新局面就开始。直罗镇一仗,给党中央把全国革命大本营放在西北的任务,举行了一个奠基礼。”毛泽东的英明预言,仍在我的耳边久久回荡……
责任编辑兰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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