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是台北市郊我常常去散心的地方,每到工作劳累的时候,我就开着车穿过平野的稻田到淡水去;也许去吃海鲜,也许去龙山寺喝老人茶,也许什么事都不做,只坐在老河口上看夕阳慢慢地沉落。我在这种短暂的悠闲中清洁自…
烬读宋朝沈括著的《梦溪笔谈》,有一段谈到他夜见流星的事,非常有趣:治平元年,常州日禹时,天有大声如雷,乃一大星几如月,见于东南,少时而又震一声,移着西南;又一震而坠,在宜兴县民许氏园中,远近皆见,火光…
生活在都市的人,愈来愈不了解季节了。我们不能像在儿时的乡下,看到满地野花怒放,而嗅到春风的讯息;也不能在夜里的庭院,看挥扇乘凉的老人,感受到夏夜的乐趣;更不能在东北季风来临前,做最后一次出海的航行捕鱼…
远远的地方吹过来一股凉风。风里夹着呼呼的响声。侧耳仔细听,那像是某一种音乐,我分析了很久,确定那是嫡子的声音,因为萧的声音没有那么清晰,也没有那么高扬。由于来得遥远,使我对自己的判断感到怀疑;有什么人…
我从来不刻意去找一座庙宇朝拜。但是每经过一座庙,我都会进去烧香,然后仔细的看看庙里的建筑,读看到处写满的,有时精美得出乎意料的对联,也端详那些无比庄严穿着金衣的神明。大概是幼年培养出来的习惯吧!每次随…
最近在年轻人中流行着一首歌,是罗大伤作的《恋曲一九八○》。这首歌旋律缠绵,被称为台湾的新摇滚乐,但是它歌词里所含的意思是叫人吃惊的,我且抄录几句:“爱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是什么?”“锦天的欢乐将是明…
在我的故乡,有一弯小河。小河穿过山道、穿过农田、穿过开满小野花的田原。晶明的河水中是累累的卵石,石上的水迈着不整齐的小步,响着琮琮的乐声,一直走出我们的视野。在我童年的认知里,河是没有归宿的,它的归宿…
在我的老家,母亲还保存着许多十几二十年前的器物,其中有许多是过了时,到现在已经毫无用处的东西,有一件,是母亲日日还用着的葫芦瓢子。她用这个瓢子舀水煮饭,数十年没有换过,我每次看她使用葫芦瓢子,思绪就仿…
每到冬寒时节,我时常想起幼年时候,坐在老家西厢房里,一家人围着大灶,吃母亲做的冰糖芋泥。事隔二十几年,每回想起,齿颊还会涌起一片甘香。有时候没事,读书到深夜,我也会学着妈妈的方法,熬一碗冰糖芋泥,温暖…
一对瓷器做成的鸳鸯,一只朝东,一只向西,小巧灵动,仿佛刚刚在天涯的一角交会,各自轻轻拍着羽翼,错着身,从水面无声划过。这一对鸳鸯关在南京东路一家宝石店中金光闪烁的橱窗一角,它鲜艳的色彩比珊瑚宝石翡翠还…
箩筐午后三点,天的远方擂过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有经验的农人都知道,这是一片欲雨的天空,再过一刻钟,西北雨就会以倾盆之势笼罩住这四面都是山的小镇,有经验的燕子也知道,它们纷纷从电线上剪着尾羽,飞进了筑在…
有情生我很喜欢英国诗人布雷克的一首短诗:被猎的兔每一声叫,就撕掉脑里的一根神经;云雀被伤在翅膀上,一个天使止住了歌唱。因为在短短的四句诗里,他表达了一个诗人悲天悯人的胸怀,看到被猎的兔子和受伤的云雀,…
挑水肥的人昔时乡间有一种专门挑水肥的人,他们每隔一星期会来家里“担肥”,也就是把粪坑的屎尿挑到田野去施肥,因此我们常会和他们在田间小路不期而遇。小孩子贪甜恶咸,喜香怨臭,很讨厌水肥的味道,我们只要看见…
狐狸和兔子有一个禅宗的故事这样说,一位禅师与弟子外出,看到狐狸在追兔子。“依据古代的传说,大部分清醒的兔子可以逃掉狐狸,这一只也可以。”师父说。“不可能!”弟子回答,“狐狸跑得比兔子快!”“但兔子将可…
为现在,做点什么有一天,我在敦化南路散步,突然有人从背后追上我,她一面喘着气,一面说:“请问,你是林清玄吗?”我说:“是的。”她很欢喜地说:“我正想打电话到出版社找你,没想到就在路上遇见你。”“你有什…
飞蛾与蝙蝠住在乡下的时候,我习惯于清晨在林间散步。时常会发现散落在林间地上的昆虫尸体,特别是飞蛾和金龟子的尸体,总会掉落在路灯杆的四周,想必是昨夜猛烈扑火的结果。飞蛾有着彩色斑斓的双翅,金龟子则闪着翠…
有生命力的所在南部的朋友来台北过暑假,我带他去看台北两处非常有生命力的地方。我们先去士林夜市,士林的夜市热闹非凡,有如一锅滚热的汤,只有台语“强强滚”差可形容。二十年来,我去过无数次的士林夜市,但永远…
不流汗的运动朋友约我到大饭店的俱乐部去做健身的运动。健身房里是一架庞大的机器,结构十分复杂,朋友为我解说那机器各有不同的功能,要练手肌或腿肌是很不同的,必须拉动或推动不同的部位。然后,我们围着那部机器…
小钢珠店住家对面的银行搬走以后,连续开了几家餐厅和服饰店,都因为难以经营而关门了。有一天,舞狮、舞龙、放鞭炮,开了一家新的店,是一家小钢珠店,还附设电动玩具。小钢珠店的生意很兴隆,整日灯火通明,人来人…
植物的地盘在垦丁公园,一位学植物的朋友带我们进入热带雨林,他告诉我们植物也有争地盘的习性,都是成群成群的盘聚,不同群族的植物就会因被包围孤立而枯萎了。朋友说:“植物争地盘的行为是无所不用其极,树枝与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