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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流皖皈(十三)

时间:2010/7/2 作者: 子池 热度: 77436
  十三、越野底盘
  
  杨顺讲到这里就打住了,看着一张张眉飞色舞的脸不说话。
  
  大伙儿也没要求他再讲,因为大伙儿已经笑得不能再笑了。当中,有的笑得眼泪婆娑,有的笑的张牙舞爪,有的笑得摩拳擦掌,有的笑得忘乎所以……不能再笑了,再笑会笑爆肚子的,因为这是在吹牛,而且是要讲本钱的。
  
  柳总递给杨顺一支香烟,笑着说:“别人给俺讲,俺还不信呢。现在,俺信了,了不起!以后就在这里了,有啥需要的,说一声儿,啊!”
  
  杨顺欠着身子,笑着说:“谢谢了!”
  
  柳玉儿用纸巾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问柳西林:“怎么样,值多少钱?”
  
  “绝!”柳西林说:“哎,就让他去我那儿讲几天,可以吗?”
  
  柳玉儿顿时拉下脸来:“没门儿!就你这熊样儿,给你白听一次,已经够兄妹情了!我警告你啊,少打我的主意!”
  
  “哎,杨师傅,夜郎国在哪儿呀,大不大,离你们云南有多远?俺也要出国去,好好儿的吹把散牛!”不知是哪位的问话,顿时引起了大伙儿的轰笑,臭骂和奚落又开始了,笑声不断。
  
  “谁?就你奶奶个熊样儿,你有本钱吗?”
  
  “他娘的,牛下儿了,真他娘的吹牛不要本钱!你有啥玩意儿去吹呀?”
  
  “是谁?娘的,管,你管!那牛屁股够大,你先把它吹爆了再去!”
  
  “娘个×的,就你……你那熊样儿,鸟毛都吹不起来就去吹牛……”
  
  “他娘的,多偷几根原材料,多拿几个扣件,够本钱了……”
  
  杨顺向大伙儿打安静的手势,等好一会儿才停止了谩骂和狂笑,于是说:“那位师傅,夜郎国不远,也不用出国,等你把本钱找够了再去吧……别闹了,听我把话说完再闹,好吗?那位师傅能有这个心,说明他也挺会吹牛的,但吹牛的级别有多大呢,只有去到了夜郎国才晓得。以后,我还会讲出更多精彩的故事,只要你们喜欢听,我就讲。今天就到此为止,啊,都回去休息吧!”
  
  等大伙儿散了,柳玉儿拉着杨顺,一定要去吃夜宵,说是她老爸的意思,叫他不要再拒绝了。进到城里,饭菜还没叫上桌,杨顺的电话响了,是广强打来的,问他在哪儿,说大伙儿都在等他喝酒呢。杨顺说他和大胖子在一起,叫他们不要等他,他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呢。
  
  柳西林看着他的手机,说:“这都什么时代了还用这种手机,扔了换一部新款的,其实也要不了多少钱……”
  
  柳玉儿瞥了他一眼,说:“那么,柳老板,送一个吧!”
  
  柳西林和妹妹的眼睛对上了,笑着说:“你以为我送不起呀?我车上就有一部多余的,不过……”
  
  “把车钥匙给我!”柳玉儿站起来抢他的车钥匙,他不给,她就打,活生生的把钥匙抢到了手里,出去了。
  
  李俊在一边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服务员上菜了,大胖子拧开酒瓶盖子,给柳总倒上一杯,也给自己倒上一杯,说:“哥,咱兄弟俩有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来,兄弟敬你一杯,来!”
  
  柳总看着进门来的柳玉儿,悠悠地说:“兄弟,你敬哥,哥心领了,你还是敬自己吧,哥可不能让人家骂做老浑蛋。喝吧,啊!”
  
  柳玉儿把手机递给杨顺,说:“拿着,就当作是今天晚上的门票钱!不过还是少了点儿,你就凑合着吧,看不顺眼就扔掉……”
  
  “啥,凑合?你知道这手机是多少钱的呀?大小姐,是两千八的!”
  
  “行了行了,等有空的时候,我会带他来看你们的。吃吧,吃了赶紧走人,免得有人又要发酒疯了,我可不想再受那份罪!”柳玉儿不耐烦地说。
  
  “谁敢发酒疯?如果是胖叔的话,俺赶紧跑人哈哈……”柳西林给杨顺倒上一杯酒,杨顺将酒递到了李俊的面前。
  
  杨顺看着手上的手机,笑着对柳西林说:“柳老板,无功不受禄……”
  
  柳玉儿一把将他的手按下去,说:“别说话,你只管收下就行了,这已经算是便宜人家了!况且这手机也不是新的,是人家喜新厌旧不要的,收下吧!来,辛苦你了,干杯!”
  
  他们坐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聊,柳西林还拍桌子吹起牛来,十分搞笑,就杨顺沉默不语。这一次,大胖子喝高了,拉着柳总的手,左一个哥呀,又一个哥的,说的没完没了。柳西林拉着爱人要溜,被柳玉儿一把抓住。柳玉儿说:“这次是你的事,只有你能制服他,今晚就交给你,我们先走了!”
  
  柳玉儿示意杨顺赶紧跟她走人,大胖子一把拽住杨顺,对柳总说杨顺这人是多么好,叫哥收为干儿子。他舌头都滚不动了,话却是那么多,让人无奈。柳玉儿哄劝大胖子放手,大胖子就是不放,继续向柳总吹嘘。柳玉儿叫李俊先回去,坐下来等待收拾残局。柳西林两口子又要开溜,柳玉儿抓酒瓶在手叫道:“你俩要是敢走,我就给你砸来,砸不了人就砸车!我走不了,你两口子也别想走,不然,我就翻脸不认人!”
  
  经过一番纠缠,好不容易才把大胖子哄上车,上的是柳玉儿的车,开车的是柳西林,是讲好的条件。柳西林不希望大胖子在他的新车上呕吐,柳玉儿更是不希望,最后由柳总来决定用谁的车来送大胖子。柳总说:“干脆这样,西林开着玉儿的车送他回去,如果脏了就开去洗嘛,俺也去!”
  
  把大胖子弄上车,柳玉儿拉杨顺坐上了柳西林的车,带着大嫂和杨顺一溜烟的逃跑了,把应付大胖子的事就交给了柳氏父子二人。在工地上,柳氏父子陪大胖子折腾了半个晚上,直到大胖子睡着后才离去。在回家的路上,柳西林冲父亲发牢骚:“你真是没事干!明知道是酒疯子,还老是叫上酒,上酒……”
  
  “哎呀,你没听到他老是叫哥吗?多喝哥两杯酒,做哥的能不给吗?算了吧,以后少跟他喝酒就是了。你先把俺送回去,洗车的事是你跟玉儿的事,跟俺没有关系……”柳总很是无奈,把大胖子呕吐在柳玉儿车上的秽物推卸给儿子处理。他确实是累了,因为大胖子一直拉着他的手诉说衷肠,折腾的就是他。
  
  通过这一次,杨顺才知道柳玉儿一家为什么老是躲着大胖子,只有柳总一个人顾及老交情,陪着他瞎折腾。从大胖子的话语中,杨顺听出了他内心里的痛苦,也许只有柳总能完全听个明白,之所以才迁就于他。大胖子闹了半宿,杨顺还真是怕了他,去和广强挤在一起睡觉,就是怕他来纠缠不清。
  
  一天又一天,一晚又一晚,妙趣横生的故事是讲了一个又一个,风趣火爆的场面发生了一幕又一幕,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一。
  
  工地上的有些人要回家,说是回去过腊月二十三的小年,特别是来自阜阳的人,小年是相当的重要,好像是有庙会还是啥的。他们邀请杨顺,杨顺可不想去打扰人家,何况自己早已发过毒誓,就算不发毒誓也不会去。这一走,工地上的人就少了许多,但不觉得冷清,因为还有一部分人没走。
  
  在下雨或下雪的时候,就有人来约杨顺上街,男男女女的一大群儿。作为东道主,他们都争着请杨顺吃这吃那的,相处得甚欢。回来的时候,一路上打打闹闹,女人们都站在杨顺这一边。有时,女人们会拉着杨顺去一边玩耍,把那些没品味的男人甩了,绕道而行的溜达着,然后就一起回到了工地上。杨顺的衣服总是干净的,不是他很讲究,而是她们在为他讲究。他开始的时候很是过意不去,后来时间一长,他就习惯了。
  
  只要他带着脏衣服去到了水龙头的地方,就被她们抢着去代劳了,他只能叫她们一声大姐,说谢谢了。有时候,她们要洗衣服,就会来他房间里看一看,不经他同意就拿出去洗,工友们开玩笑说,野女人还真多,地道儿的。
  
  “咋了?人家乐意!你啥玩意儿?你请人家,出钱都嫌臭!”
  
  一天,杨顺和几个女人从那边绕道回工地,一路上打情骂俏的,其实是女人们在吃他的豆腐,你推我搡的挤撞杨顺,虽说她们的老公就在工地上,热恋中的男朋友也在。柳玉儿的车正好从那边过来,停下来想带他们一起回工地,还没等他们走近,她的车像是在赌气似的朝前去了,开得飞快,只是在一突儿的功夫里就去到了工地那边,冲进了工地里。
  
  过了小年,人们就期待着过大年,像漫天的雪花一样是急不可待。
  
  腊月二十七的中午下了一场大雪,但很快就化了,铺盖不起来。柳玉儿来到杨顺的房间,叫杨顺跟她去一趟宣城,说是去谈一桩工程,是朋友介绍的。杨顺不以为然地白了她一眼,说:“柳老板,别逗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钢筋工,什么能耐也没有,跟你去凑什么热闹嘛!”
  
  柳玉儿看着他笑了,说:“不是让你谈,我和大胖子会谈的,只是请你帮我看看图纸……只要有你在,我心里就有底,快点走吧!”
  
  杨顺甩手走了出来,说:“别开玩笑了,柳老板!你那个资深的老刘施工员挺厉害的,干嘛跟我过不去呀……”
  
  “哎呀,老刘回家去嘛。走嘛,嗯——”柳玉儿拉着他朝着项目部走。
  
  大胖子见他来了,忙掏出香烟,说:“杨师傅,反正下大雪也上不了班,一起去玩一趟,啊!来,上车!”
  
  上车后,柳玉儿说:“我们到宣城吃午饭,明天再回来。”
  
  柳玉儿打着火,一踩油门向城区而去。出了巢湖城还没走多远,柳玉儿的电话响了,柳玉儿停下车来接完电话,对后面的两个男人说:“今天去不成了,不好意思!”调转车头回到城里来到了那家大酒店,柳玉儿点了几个菜,吃了起来。大胖子要柳玉儿开车送他回家过年,柳玉儿说:“我送你回去?没门儿!我可以给你回家的路费,其它的,我管不着!”
  
  大胖子没有生气,笑着说:“你不送俺回去,俺叫你爹送,把你爹留在俺那儿过完年,再坐着你爹的车来工地,更好呢!”
  
  柳玉儿说:“俺爹?俺管不着,俺也不想管,俺也没那个能耐管,俺只管好俺自己,管你去找俺爹还是俺哥,俺先吃了饭再说!俺警告你,以后别再跟俺谈条件,俺不像俺爹和俺哥,俺不吃那一套儿!”
  
  吃过饭后出了大酒店,柳玉儿就跟大胖子较劲,就是不让他上车,给了他三十块钱,说够一个来回了,叫他趁早走人。大胖子说他的东西还在工地上,最起码要送他回工地。柳玉儿就是不买他的账,说:“三十块钱够打车回工地了,连回家的路费都够了!如果你赶紧给我哥打电话,我哥会送你回去的!”
  
  “你哥?他在那儿?”
  
  “你打电话就知道了!如果打晚了,我哥就会去找野女人,后悔死你!”
  
  大胖子掏手机,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阵子,惊叫:“我的手机呢?”
  
  “在饭桌上!”柳玉儿得意地说,看他往酒店里冲,哈哈笑了起来。
  
  等大胖子找到了手机出了酒店,柳玉儿和杨顺已经走了,气得他直跺脚,破口大骂柳玉儿。他给柳西林打电话,柳西林还在芜湖,明后天才会回来,叫他不要回去了,就在巢湖过年吧。
  
  柳玉儿将杨顺送回工地,刚走出城,柳玉儿就放慢了车速,还干脆将车停了下来,痴痴地看着不远处走路的一个女人。杨顺好奇地看了看,笑了:原来呀,直正懂得欣赏女人的人,还真是只有女人!
  
  那女人打着一把橙红色的雨伞,个子高高的,虽说穿得厚实,但也遮挡不住她那迷人的身段,那身材可以用柳树枝条来形容。女人经过车,目不斜视地朝前方走去,一头秀发长及背心,只是长相差了许多,脸蛋长长的,还有许多雀斑,一个龅牙。从后面看去,还真是一个超级大美女呢。在后面见到她这个人,如果没看到她前面的样子,才知道什么叫做遗憾!一旦见过了,也只有一声叹息。通常,这样的女人满大街都是,但像这个女人的身段,却是极少的,因为连身段已经够迷人的柳玉儿都羡慕至极,是足以想象的。
  
  “哈哈……走吧,没什么好看的!”杨顺打趣地说。
  
  “什么没什么好看?你懂得欣赏女人吗?嘁!”
  
  “不懂。但我是男人,男人看女人,首先从长相看起,就算她身材再好,没用!那种女人,我见得多了,满大街都是,就是后面好看,非要跑到前面去看一眼,不然就会遗憾,等到了前面去看了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上当受骗,后悔!如果看到的人是你,那才叫人赞赏呢!”
  
  “别吹牛了,我的身材哪有那么好呀!你看到没有,她的屁股不大,刚好与身体保持成一条曲线,啧,太完美了!要是我也有她那副身材,就好了!”
  
  “哈哈……你原来是在看她的屁股呀?看来,女人还真是比男人好色!哈哈……如果男人老是盯着女人的屁股看,像话吗?其实嘛,那女人的屁股太小了,跟她的身段子不协调,要是再大一圈,那才叫完美呢!”
  
  “瞎说,你懂什么!这样子正好……”
  
  “什么,我不懂?”杨顺盯着她:“对于美女,我可是跟科学家们一样做过深层次的研究的!就她那样儿,就好比是辆面包车,底盘太小了,不稳!如果在高速路上跑快了的话,是飘的,容易翻车!我来安徽的时候,就是坐这样的面包车来的,害死人了!你知道有多惨吗?刚进到安徽的地盘上就坏了,一直将破车推到宣城才罢休,连芜湖的长江大桥都是推着冲过来的!我们可是一路的推着面包车跑来安徽的呀!够惨吧?
  
  实话跟你说吧,底盘小的车都很便宜,寿命也不长,都是便宜货!你看你,底盘大,但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胖女人,而你呢,刚好!怎么说呢?你就好比是宝马、奔驰、法拉利之类的名牌轿车,底盘稳,只要一上了高速路,那可是神气呀!你只要一到了城区,那可是人人都羡慕的对象啊,哪是那些二手的面包车能比的呢?别笑,我是在正经说事呢!
  
  就看你车上的杂志,都说女人的屁股大,好!屁股大,生的孩子都是大个儿的男孩儿,是一级的棒,这才叫做真正的底盘,真正的名牌轿车,不是奔驰就是宝马!对于那样的面包车,从长相和外观上,都不入流,是底盘小,喇叭大,只会为交通添堵!有句话说:人嘛,长得丑,价钱是猛劲的吼!就那样儿,还不断的往上提价,猛劲的涨,送给我,我也只会当二手车去送人,简直就不用卖,而且连送人都觉得没面子!
  
  像你的底盘,就好比是这张越野车,进了城,就引人注目,霸气又美观;下了乡,更是明珠般的耀眼,雄壮又狂野!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人胚子,这才叫做真正的完美!”
  
  柳玉儿趴在方向盘上,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么开心过:“哈哈……只有你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有意思!不过就一个屁股嘛,干嘛要用车的底盘来打比方呢?我一直就讨厌我的底盘大,听你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屁股大就大吧哈哈……我是名牌,奔驰,宝马,还法拉利哈哈……”
  
  “本来就是嘛!亏你还是个开车人,竟然连这些基本常识都不懂!我问你,你听说过底盘小的车叫名牌吗?你听说过底盘小的楼房叫大厦吗?你听说过底盘小的山叫高峰吗?你听说底盘小的女人叫美女吗?就拿我们的脚板来说吧,那可是脚大江山稳呀!女人嘛,要身材高挑,丰乳肥臀,前突后翘,外形美观,底盘稳当,那才算真正的美女!像那种底盘小的女人,不管她有多漂亮,婆家都会嫌弃的,就怕她生不出儿子……”
  
  “哈哈……谁教你的?”
  
  “这还用得着教吗,你车上的杂志都是这样说的!”
  
  “嗯,我懂了,谢谢!以后呀,我再也不会去羡慕别人的小底盘了,干嘛老是拿自己的名牌轿车去跟那些便宜的面包车比呢?原来呀,女人的底盘大才是真正的本钱,叫名牌!哈哈……”
  
  “就是嘛!像你这么大的底盘,简直是爱车一族的心肝宝贝呀!”
  
  柳玉儿看着他,说:“吹牛了,我男朋友就是嫌我的底盘大了!”
  
  “那个混江龙呀?他太没眼光了吧!像那种连自己都弄不清爽的人,还懂得欣赏名牌轿车?叫他去二手车交易市场找运气吧!哈哈……”
  
  “哎,你对车这么内行,会开车吗?”
  
  “不会。就算会开,我也要开名牌的,如果开不起,我就不开!”
  
  “你这个人呀,太好玩了!听你一说,我就自信了,是超级的自信!对,还是底盘大的好,底盘大的就是名牌!想学开车吗?我教你!”
  
  柳玉儿的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因为她压抑在心里的缺陷已被杨顺的一番话说成了优势,是完美的,也是事实。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未婚的女人,更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女人,在一个招人喜欢的男人嘴里,竟然将她说成了名牌的奔驰和宝马,还法拉利呢。她太高兴了。原来呀,底盘大才是她真正的本钱!
  
  她将车开到离工地较远的路段,这里除了路修好之外,四边还是一片处女地,只有在平日里,那些驾校的车才会来到这个地方给学员练习驾驶。现在已经是年关了,驾校已经放假了,所以就显得荒芜。柳玉儿对杨顺讲解起来,特别的热心。她还没讲上几句话,杨顺就说话,一副很在行的样子,说:“我知道。这是方向盘,这是离合器,这是刹车,这是油门……”
  
  柳玉儿用欣赏的眼神看着他点头,为了让他知道得更多,仔细地对他讲解了一番。她一边讲解,一边给他做示范,来回跑了两圈之后,跟杨顺交换了位子。杨顺坐在驾驶位上,打着了火,慢步缓行地朝前开去。杨顺开着车,来回走了两圈之后,似乎已掌握了开车的窍门,那颗紧张的心渐渐地松弛下来。杨顺的胆子变大了,在转弯的时候,他仍然保持直线上的速度,把柳玉儿吓着了,一颗心收得紧紧的。意外,只是虚惊,因为方向已经转入正轨,顺着大路的边沿行走。两人相互地看着对方,笑了。
  
  突然,车颠簸了一下就走不动了,同时也熄火了,是前面的右轮已陷入了一个下水管道口。两人下车来看了看,杨顺好像犯了错误似的看着柳玉儿,而柳玉儿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柳玉儿爬上车,打着火后往后倒,杨顺在前面推,只见后轮在雪地上打滑,雪下面却是厚厚的冰。柳玉儿的心一横,对杨顺挥手,叫他走开,于是就朝前猛踩油门,徒劳无功。杨顺在后轮下垫泥块和碎砖头,用力地抬着前杠,猛劲的往前拽,搞了好几个回合,终于把前轮弄了上来,由于快了些,没想到后轮又陷了进去。
  
  这下子,不管他们怎么努力,也是无力回天,只能看着受磨损的轮胎,无奈地喘息。柳玉儿给大胖子打电话,要叫他带几个人来帮忙推车,可人家大胖子是电话也不接。柳玉儿又打过去,电话刚拔通,大胖子就挂断了,干脆关机。柳玉儿知道他是在生她的气,那就让他去生气好了,那就不求他。她将手机放进车里,对杨顺说:“没关系!我就不信,就算没有别人,我们照样能把车弄出来!死胖子,以后走着瞧,来日方长!”
  
  杨顺抓了一把雪将手洗干净,说:“柳经理,我打电话叫人来推,啊!”
  
  “不许叫,谁也不许来!死胖子,一个小气鬼!我就是不叫人,哪怕车在这里停一辈子,我都不求人!实在弄不出来,我就不要了,咋了!”柳玉儿一直都是认真的,何况她正在生大胖子的气呢。她上车后关上车门,打着火后努力了一阵子,车轮子就是出不来。
  
  天空中又飘起了漫天雪花,洒落在无边无际的大地上。
  
  杨顺的手机响了,是广强打来的,问他在哪儿,大伙儿都在等着他回来一起喝酒呢。杨顺看着柳玉儿,见柳玉儿摇手,于是对电话说:“我们刚回巢湖,车轮子已陷进了下水道,还没搞出来呢!你们先喝吧,我吃过饭了!”
  
  “哈哈……杨顺,车轮子陷进下水道儿不打紧,俺警告你呀,你千万别陷进去了啊,不然就拔不出来了!哈哈……”
  
  “靖广强,你才陷进下水道呢!”杨顺挂上电话,又弓着腰,用力地推车。
  
  柳玉儿探出头来,熄了火,对还在奋力的杨顺叫:“杨师傅,不用搞了,上车来休息一下吧!”
  
  杨顺已是浑身发热,脱去了外衣丢进车里,说:“唉,以后还是少动机械化的东西,弄不好就是这样的。对不起了!”
  
  “没事,上车来吧!我给朋友打电话,叫他们开车来拖,一下子就出来了。上来吧!”她拿着手机翻查了一会儿,拔打过去,正在通话中。见杨顺在站在外面,说:“上来吧!”
  
  “不用!我现在很热,在外面凉爽些!”杨顺舒展着身体说。
  
  “哎,你是云南哪里的,怎么连身份证都没有啊?”
  
  “布朗谷。野人哪来的身份证呀,野人又不服谁管!”
  
  “说真话呀!”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云南真的有布朗谷吗?别吹牛了!”
  
  “什么?你以为我一直是在跟你们吹牛呀,哼!别以为你到过云南就什么都知道,云南的很多地方到现在都还没开放呢!就拿我们布朗谷说吧,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呀!凡是去到那里的,都是有去无回……”
  
  “吹牛!这个世界上,除了非洲之外,没有一个地方像你说的那样!”
  
  “要是有呢?”
  
  “就算有,我也不信!”
  
  “哈哈……由不得你不信!因为我就是布朗谷的中部落野人,千真万确,货真价实,如假包换,还可以打包的退货退钱,不对消费者有半点的欺骗和隐瞒,事实就是事实!为了将往后的市场做大,没必要弄虚作假,无中生有,偷梁换柱!这,就是我的本钱!因为吹牛也是要本钱的,哈哈……”
  
  柳玉儿瞪着他,嘟起了小嘴想了想,叫道:“奶奶的,竟然敢跟老子夜郎自大,你有本钱吗?拿出来看看!跟老子吹牛,在老子的巢湖,是天也美,地也美,美不胜收!在老子的巢湖,人也雄,畜也雄,雄霸天下!在老子的……”
  
  “没本钱了吧?哈哈……”
  
  “那你呢,有本钱吗?你要是能证明真有那么一个布朗谷,真有你所说的野人,我今天就去你们云南旅游,坐飞机去!就算你们布朗谷的野男人看上我,把我带进情侣谷,我就永远也不回来,就在你们的云南做个野女人!”
  
  “没必要现在就去,以后有的是机会。为了让你相信我不是在吹散牛,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叫你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看好了!”
  
  杨顺撸起袖子,抹了抹头上的雪花,双手着地,立身而起。之后,他连续打了几个前滚翻和后空翻,摔倒在地,引发了柳玉儿的爆笑。杨顺站起来,拍着屁股说:“雪地上太滑了,如果是在草地上,或是在深山密林之中,我玩得更是疯狂,每一个动作都精彩!”
  
  柳玉儿来兴趣了,说:“还有吗?就这几个动作,一般人都会,再表演几套动作来看看,就像你们在盈江的时候那样,我给你放音乐!”
  
  “你下来嘛,我教你玩,准叫你相信!”
  
  柳玉儿下车来,问:“怎么玩呀?别把我摔着了啊,我可受不了!”
  
  “放心,不会的!”杨顺双手掐住她的腰肢,自信地说:“只要你配合着用劲的往上跳,我就能将你举起来。来,用劲的往上跳!”
  
  柳玉儿往上一跳,杨顺借着她往上跳的力,一下子就将她举过了头顶,听到她在上面发出尖叫,赶紧将她放了下来。柳玉儿拍着胸脯,好一阵子了还惊魂未定,说:“哟,你们野人的力气太大了!”
  
  “哈哈……就你这么轻的身体,最多就只有一包水泥的重量。这不过是一种技巧,就像花样滑冰的运动员一样,只是普通人不学而也。还玩吗?”
  
  “不玩了!要是摔着了,惨得很,我可不想住医院。”
  
  “那么,你相信了吗?”
  
  “不信,坚决不信!”
  
  “那么,我再证明给你看!”
  
  杨顺扑上前去,装作一副要抓她的样子,她便往一边躲闪,两人就开始追逐打闹起来。柳玉儿向他扔出雪球,砸在他的脸上,他也不客气的反击她。打闹了一阵子,柳玉儿投降了,脸蛋儿是红扑扑的。她正要上车,看到地上有一个皮革封面的小笔记本,拾起来问正走过来的杨顺:“是你的吗?”
  
  杨顺看着笔记本吃惊,忙上前来抢夺,说:“不能看,那是我的秘密!”
  
  柳玉儿的手一缩,让他抓了个空,将笔记本往身后收藏,说:“什么秘密呀?不会是什么野人啊,吹牛的故事吧?给我先看看,看完了再给你……”
  
  “不能看,看了就不好玩了……”
  
  杨顺绕到她的身后,她就转过身子面对着他,不让他抢去。于是,两人就这本小笔记本开始争抢起来,一个是固执要看,一个是固执的不让她看。柳玉儿围着车往一边跑,被追赶上来的杨顺拉住,抱着她抢,她被他纠缠得躲不过,将笔记本紧紧地抱在胸部,不给他一丝的机会。她抬起头来得意地看着他,撒娇:“你就给我看看嘛,我又不会把它吃了,啊!放心,我看过之后,不会跟别人讲的,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杨顺无奈地将头扭向一边,瞅着她将笔记本亮出来后,忽然一个捕捉,将笔记本夺了回来,得意忘形的看着她。柳玉儿上当了,哪里受得了如此的委屈,跟他争抢起来,见他要跑,于是就一抱将他牢牢地抱住,把他抵靠着车,跳起身去抓他高举的笔记本。她努力了几下子,终于抢到手了,其实是杨顺故意给她的。突然,杨顺一个翻身与她交换了位置,将她紧紧地抵靠在车上。她抬起头来看他,挣扎了几下,仍动弹不得,也就不动了。他痴痴地看着她,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双手捧住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唇。
  
  松开后,柳玉儿看着杨顺的眼睛,痴痴的。杨顺拉开后座车门,将她抱了起来放进了车里,随后爬上车,关上车门。柳玉儿坐着,一动不动的。杨顺抬起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手也不自觉地抚摸着她身体的敏感部位,被她伸手来抓住,扣在一起。好一会儿后,他抽出手来解她的纽扣,要进行下去,她不让。他隔着衣服抚摸她,凑近她的耳边,温柔地说:“亲爱的,你真是太完美了!你真是一部人人梦寐以求的名牌轿车,还有你那稳如泰山的底盘,都是我今生所追求的!听话,啊,乖……”
  
  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触摸着她雪白细嫩的肌肤。她靠在他的怀里,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他火热地亲吻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时时在她的耳边甜言蜜语:“亲爱的,就让我们把这里当作是我们的情侣谷吧,我会让你尽情的舒展自放,一起追求我们的人生情侣梦,在我们的情侣世界里,我们一起度过每一分,每一秒,度过我们甜美的蜜月……”
  
  慢慢地,她的理智已经迷惑了。他放倒前排的座位,朝后看了看,见后厢里有一条棉被,便伸手抓了出来,见她要下车去,忙拉住她搂在了怀里,将她放倒后压在了她的身上,亲吻着,抚摸着,解开了她裤子的纽扣。她伸手来阻拦,扣住了他的手。他抽出手来盖上被子,退下了她的裤子,搂着她蠕动了起来,她哼了几声,紧紧的攥住他……
  
  雪,越下越大,漫天飞舞的雪花就像大片大片儿的鹅毛般飘然而下,恨不得把天地间的万物都铺盖住似的。呼呼的一阵狂风卷地而来,天地间依旧是雪花飘飘,银龙狂舞,一片冬至景观的迹象,来回翻腾着,挥洒着,无尽绵长,只听见人间又多出了一曲冬寒雪飞的旋律。
  
  在工地上的故事大厅里,张言飞还在讲他那个老掉牙的故事,但工友们都喜欢听他讲,目的是想知道他这一次会拿哪一个来开涮——当大将军。然后,那个当大将军的人会将他追赶出门去,给他一点儿颜色和苦头,同时也给了大家带来一些闲来无事的刺激和乐子,狂笑起哄。张言飞每次讲这个故事,都绘声绘色的,是乐此不倦,说:“……只要姓南的跟姓吕的在一起,那家伙儿,就要打架,是非打不可,不打不行,简直是打的特猛,打得特狠,没人能隔开,也没人隔得了,是谁也劝不住。为啥要打呢?是因为姓南的喜欢打,姓吕的也喜欢打,谁也不服谁,谁也服不了谁,尽都往死里面打。那家伙儿,先是打上面,为啥要先打上面呢,这只是个过程,热热身儿,叫前奏儿,关键呢,就是要在下面作最后的生死较量……打了一场又一场,一直打到后来呢,把咱们的……”
  
  到了尾声,他不讲了。就前几次,他总是拿那个董夫君说事儿,被追赶出来的董夫君摔翻在雪地里,之后又往他的衣服里塞雪团,那滋味不好受。大伙都催他讲下去,他就往门边走,被一双双手拉住,知道他是准备开溜,到时候是想说谁就是谁,谁就是被他打出来的大将军。张言飞说:“等俺先去上个厕所儿,回来后重新讲过,反正都知道是咋回事儿,啊!俺尿急……”
  
  “娘的,就知道你会去厕所,想把谁打出来都行!”
  
  “你要是不讲清楚,去哪儿都不管!”
  
  “说啊,把谁打出来了?……”
  
  张言飞笑着回到了讲台上,四下看了看,笑着说:“把谁打出来了呢?……当然是把俺儿子打出来了,管不?”说完就直接往门口而去。
  
  “哈哈……管!要是换了别人来打,那不就乱套儿了吗?到那时呀,你可是绿帽子大将军哈哈……”
  
  “哈哈……张言飞,你啥功夫儿呀,咋就这么快呢?”
  
  “张言飞,去厕所小心点儿,别流产了……”
  
  张言飞站在门边上,得意看着那些家伙,哈哈笑了起来,说:“只要是俺儿子,俺想打谁就打谁,打谁都管!哈哈……”
  
  他笑着跑了。大伙儿感觉到他话中有话,想了想,都骂着追了出来:“娘的张言飞,找死啊你!你管,只要你不来这里,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走,围起来……”
  
  张言飞见这架势,忙朝工地大门口逃窜,遇上那里过来的人,看见他被一伙人追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追赶的人叫:“抓住,抓住,别让他跑了!娘的,抓住,好好的整他几大火儿……”
  
  张言飞往旁边一闪身,溜出工地去了,消失在茫茫的雪影飞花之中。
  
  在离工地不远的地方,那辆车还陷在那个下水道管口,在经过一阵子的晃动之后,又静了下来。车里,柳玉儿偎依在杨顺的怀里,头靠在他的手腕里紧紧地环抱着他,是动也不动,一句话不说。杨顺用手梳理着她的秀发,低头又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说:“你的这款新车真是太完美了,想不到你的底盘……”
  
  “别说话了!我的心好乱,头昏昏的,让我静一下,好吗?”
  
  他们就这样躺着,谁也没有挪动一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松开环抱他的手,推开车门走下车去,呆呆的看着前方。杨顺也下了车,说:“雪大,你坐上车吧,我来想办法,啊!来,听话,坐上车去!”
  
  他拉她,她一扭身,躲闪到一边。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沿路寻找着东西,一直去了很远。她斜靠着车,扭头看着他,觉得那个身影好亲戚,好爱人,好陌生,令她揪心。她已经努力地拒绝他了,还对他做出了强烈的反抗,但是,她还是被他征服了,使她屈服于他,迁就于他,成了他的野女人。
  
  柳玉儿看着他在漫天的雪影中消失,又看着他出现,从心里感叹:“唉,你真是让人疼爱。”她猛然一惊:“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吗?”
  
  她好恨自己,恨自己在平常的日子里,就在他的面前总是显得那么娇弱,竟然在不经意之间就变成了他的猎物。他是一个野人,野人所追求的对象就是猎物。难道,是自己爱上他了吗?不可能,就那个追求她四年之余的李俊,她到现在都还没从他身上找到感觉呢,而且还要同他玩下去!
  
  杨顺返回来了,找来两根沾满泥土的木棒,看了看发呆的柳玉儿,说:“亲爱的,想什么呢?上车吧,等我将车轮撬起来后,你慢慢的往前开,啊!”
  
  柳玉儿依旧站着不动,将头转向一边。杨顺不管她,将一根木棒插进下水道口,还没用上劲呢,木棒就断了。他又插入另一根,试了试,挺牢的,慢慢地将车轮撬了起来,但还是不够高,叫道:“亲爱的,快过来帮一下忙,过来帮我按住,快点嘛!怎么了?”
  
  柳玉儿没理他,爬进了驾驶位,坐在上面一动不动的。杨顺干脆不叫她了,轻轻地将木棒放松,之后垫上断了的短木头,把支点垫高,又插进木棒将车轮撬了起来,叫:“可以了,朝前慢慢的开,啊!”
  
  柳玉儿听到了他的话,从反光镜看了看,停顿了一会儿后打着火,车轮打滑,又陷了下去。杨顺叫她慢慢来,又插入木棒,叫:“往前冲!”
  
  柳玉儿一踩油门,还是不见效果,熄火了。杨顺蹲在那里,想了想,来到柳玉儿的跟前,拉开车门,说:“下来帮我一个忙,好吗?来,帮我按一下就行了,我几下子就能将它弄出来……”
  
  柳玉儿将头扭向一边,不看他。他将手在雪地上搓,把手弄干净后,直接去抱她,说:“有什么不高兴的事,等把车弄出来以后再说,好吗?来,听话,乖,我的小宝贝……”
  
  柳玉儿下车了,他为她抖去头上和身上的雪花,推着她来到后面,说:“等一下,我把车轮撬起来后,你帮我按住,啊!”
  
  杨顺插入木棒,又将车轮撬了起来,等柳玉儿接过手后,他往车轴下垫砖块,叫柳玉儿放松,随后又将支点垫高,再次撬了起来,车轮的底部已经高出了地面。柳玉儿接过手后,他又往车轴下垫砖块,接过柳玉儿手中的木棒,将木棒做杠杆,用一块混凝土块做支点,轻轻地撬起来,一点一点的拔动。
  
  还好,这是辆越野车,底盘一直是那么高,那么稳,就跟她的主人一样,同样要让他人来征服和驾驭,叫它跟主人一样乖乖的听话,好好的走到平地上来,因为前面的路还很长呢。他叫柳玉儿替他按住,伸手去移动那叠砖块,然后又一点一点的拔动,到差不多的位置时,他猛劲地拔动了一下,车轮就滑在了平地上。柳玉儿抓了一把雪洗手,坐上车打着火,往前面开出了一段停下,从反光镜里看了看杨顺,好像怕见到他似的,一踩油门,渐渐远去,消失在雪影之中。
  
  杨顺看着他远去,笑了,开心地舞蹈起来。在他看来,她完全的被他征服了,她其实也在征服他。她不仅是名牌,而且还是一款新车,真是想不到呀,在当今年代的确是稀世少有的。他太兴奋了,一点儿也不觉得累,更不觉得冷。他的外衣还在她的车上,外衣口袋里装有钱包和手机,几乎是他所有的家当,都让她带着去了。带着去好,就是要带着去才有劲呢。只要她带着回去,她会把衣服洗干净,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之后是连本带利的送回来给他。送回来的不是钱和财产,而是温馨和眷恋,还有女人对男人如红豆般的相思。
  
  他一直都是那样的自信,特别在发生了关系之后。其实,男人都是如此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男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之前是男人倾向于女人,一旦发生了暧昧的关系,那么,往往是女人反向的过来屈服于男人,连走个路都要挽着男人的手,生怕他逃跑或是被其她的野女人抢去。
  
  事后,她躺在他的怀里,让他呵护她,哄她开心。她说了:“其实,我早就对你有好感了,就是有点害怕,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突然。”
  
  “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好感的呢?”
  
  “在你对我发火的时候。那一次,你好凶,让我感觉到你是一个有民族尊严的人,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也是一个好男人!”
  
  “谢谢!你让那里的二十六个民族为你这位远方的客人而感到自豪!哦,不对!应该说,你让那里的二十六个民族为你这位远方的亲人而深感荣幸!”
  
  “你总是说谎话来哄我吧,是真是假呀?”
  
  “假亦真,真亦假,白玉堂前金做马……”
  
  “哎,你多大年纪了?实话!”
  
  “你呢?实话!”
  
  “刚好赶上改革的春风,所以才这么开放。到你了!”
  
  “哦,我晚了一步,但我已经捷足先登了,哈哈……”
  
  “小样儿!”她掐了他几下。
  
  大雪之中,杨顺猛跑几步,往前一滑,不知不觉就滑回了工地上。
  
  十四、强势弱女
  
  柳玉儿是怎么回到家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是开车回来的。
  
  父母和弟弟都在家,但她看不到他们的存在,径直上了楼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像犯了错后怕见到他们似的。弟弟柳西伦,现在已是大学二年级学生,长得跟柳玉儿一样白净爱人,根本就不像那个大胡子哥哥柳西林,一点儿也不像。从小,弟弟和她的关系是最要好的,两人常常合起来敌对大胡子哥哥,现在也是如此。自从弟弟有了女朋友后,就很少与她亲昵相处,他们的距离已在逐渐拉远,连她回来也顾不上打个招呼,正忙着跟他心爱的女朋友发短信,暧昧着呢。
  
  这样最好,她想。
  
  柳玉儿蜷缩在被窝里,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上的那盏吊灯发呆。她笑了,害羞地将被子捂住了脸,抱着被子翻来滚去。一会儿后,她探出头来,又痴痴的犯傻,连母亲进来了都不知道。母亲看了看她,觉得她今天回来后就不对劲,于是试探着问道:“玉儿,真是大胖子骂你了?”
  
  她被母亲吓了一跳,忙将被子盖住发红的脸,按住狂跳不已的胸口,在母亲问第二遍时才露了出来,还装作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点了点头。
  
  “死胖子,竟然敢骗俺,俺还派车送他回去呢。等他过了年回来,俺要好好的骂他一顿!起来吃饭了。”母亲说完,门也不关就转身下楼去了。
  
  柳玉儿爬起床来对着镜子看了看,梳理着狂乱的心情,若无其事地下楼来和家人一起吃过了晚饭,又回到房间里遐想,还是想着那个人。
  
  他这个人很好,总是变着戏法的逗她开心,让她变得更加自信,同时在内心里对他产生了依赖,在能力上使她渐渐地变脆弱了。为了她,他一直在努力地付出,还放弃了民族的尊严……哦,不对!他没有放弃民族的尊严,因为他是一个有民族尊严的男人,是一个懂得大爱的男人。大爱,就是维护国家和民族的利益,然后才会想到个人的得与失,他做到了。
  
  他所讲的野人部落,不过是把云南的一些不伦不类的勾当编成故事来讲,真聪明。关于不伦不类的事,也就是野女人千方百计去勾引心仪的野男人,在哪儿都有,不仅仅就在云南,遍天下都是。他这么做,可以说是两全其美,即维护了自己民族的尊严,又获得了朋友和同事们的信任。这种想法叫做智。
  
  其实,他不仅是在讲故事,而是在为他家乡的旅游事业做宣传。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要入乡随俗,就要融入这里的生活环境,就要把自己当作是这里的主人。他呢,在受到人们的歧视后,就顺水推舟的捏造出一些富有逻辑性和创意性的虚假故事,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这里的人们都去了解他的家乡,让这里的人们都知道他的家乡是那么美,那么神秘,简直就是梦想中的天堂。
  
  通过他不懈的努力,现在,这里的人们不再歧视他和他们的民族,反而对他和他们的民族昂然起敬,完全被他思维性的故事迷惑了,崇拜起他和他们的民族来,使他和他们的民族得到了尊重和爱戴,就连那些不三不四、不正当的野男人和野女人们,都被他美化了,令人这个工地里的人们追捧和向往,还纠缠着要跟随他去高攀呢。这种思维叫做大智。
  
  大智若愚,他其实就是个笨蛋,一个只懂得自己吃亏的笨蛋,笨蛋十足,地道儿的。他在这钢筋班里,要技术,顶尖,是这个钢筋班里无人能比的;要头脑思维,至高,在这个工地上是无人能超越的;要劳力,最大,因为在钢筋班里,最苦、最累、最难,以及最伤脑筋的活儿都叫他干,而他还那么卖命,却不知道自己这么卖命是值得还是亏欠。在这天寒地冻的隆冬之季,别人总是冷得抖瑟,畏首畏尾的畏缩不前,而他呢,是大干,干的挥洒热汗,而且工资也只有一般人的高,一直被那些耍小聪明的人利用着。
  
  真是一个大笨蛋!你看那些刚来工地上找事做的人,有哪一个不是先谈好工资、讲好了条件再做事的呢?就算没啥技术,或者说根本就没技术,人家要的工资都是多多益善的,最好是白给,坐享其成。就社会而言,就那些到处找工作的人,最关注的也是薪水问题,而不是自己个人的能力等问题。而他呢,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工资是多少钱一天,还自信地跟她柳玉儿说:“最少,也不会少过一般人的,别必要计较!”
  
  为了他工资的事,柳玉儿就直接问钢筋班的管事的,得到的答案令她吃惊,还真的只是有普通钢筋工的工资。普通,是指只会使用那个扭动扎丝的扎钩,叫得出钢筋半成品的名字,或许还是狗屁不通。令柳玉儿恼怒的是,管事的一句话就盖定了他:他这个人老实,肯干,工资嘛,不会亏待他的。
  
  有些人,是雷声大,雨点小,工资却是出乎意料的高。在发工资的时候,发工资的人还歉意地说几句客套话:“对不起了,下次再给你多加点儿,啊。”而有些人呢,就算你苦死累死,工资却是意外的低,发工资的人还恩威并重地说:“怎么样,我没亏待你吧。以后好好干,啊,干长了,我会考虑加工资的。”
  
  柳玉儿找杨顺说话:“别傻了,先谈好工资再干!拿出那些谈工资和谈条件的人的方式方法,为自己力争更多的薪水嘛!……放心,他们是舍不得你走的,我也舍不得。如果他们真不买你的账,你就直接帮我干,跟老刘和小吴一起做我们的施工员……”
  
  杨顺看着她,笑了笑,说:“做人,还是诚实比较好!”
  
  柳玉儿无奈地瞪着他,恨不得扇他两个耳光,狠狠的骂他一顿。可是话又说回来,他根本就不傻,不比谁笨,只是少了别人的那么一点儿小聪明。柳玉儿伤感地说:“唉,你这人,真是傻的令人心疼啊!”
  
  哦,对了,大智若愚,其实就是善!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然而这真善者,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不计小利,以获大值。他是吃点小亏,但他获得了一笔不是金钱就能买到的财富。正因为他善良,就会被人利用或推卸去做更多、更难的事,所以就懂得了那么多的东西,正如他所说:是学来的。
  
  他学了那么多的东西,懂得那么多,其实都是用吃亏换来的,如果没有坦荡的胸襟,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的。他不傻,但他装傻,总是把自己放得太低,就像低凹的山谷,完全可以纳百川。而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是没有长进的,除了会缩头之外,没什么本事,叫平凡也都抬举他们了,只能用庸俗来盖棺定论。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真要到发挥智慧的时候,原来才是一群傻子,被人戏弄到如此的地步都不知道,简直就是故事里所说夜郎国王,牛皮吹得大大的,其实呢,仅仅只是一个大傻帽儿。
  
  就拿那次突击大检查来说吧,那么多的钢筋工大师傅,却见不着一个出来说话的,全都推卸给这个野人谷里出来的傻野人,而好人好事都由自己全揽,谈工资和讲条件都是有板有眼儿的,底气十足。一旦遇上任务重的活儿,一个个都只会偷奸耍滑,没一点实在的,还说那个野人傻呢:“你卖命的那么干,值吗?你以为你这么干,他会多开你工资呀?做梦吧你!”
  
  从古往今来的实例来看,的确是在做梦,而且到哪儿都一个样,不管是在机关单位,还是在国营私企,这种情况自来都是普遍存在的,是事实,谁老实就专门整谁,整死人也不用偿命,理由是:死人他自愿的。有个脑筋急转弯是这样说的:人们最怕吃什么?吃亏。
  
  而他,总是在吃亏,吃得亏就打成堆儿。吃亏不吃亏,只要自己清楚明白就行了,没必要张扬,总会有一个人欣赏你。其实,欣赏他的人何止就一个呢?只要做到自己的人生价值,就算吃了那么一点儿的小亏,所换取的,不能用吃亏当砝码来衡量天平。况且那些成功人士,不管他们是政治家、军事家、科学家、文学家……凡是受人们敬仰和拥戴的人,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吃亏。如果不懂得吃亏,他们就不会在平常人工作和学习之余去刻苦努力,去干别人不愿意干的事,也就不会创造出更大的人生价值去为别人谋求福利,那么,人类就不会有那些所谓的伟人、名人和人杰了。
  
  做人,如果有追求而且又能吃亏,那么,才会有真正的人生。
  
  “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吗?总是想到了他的好!”她在心里问自己,已经问过无数遍了:“不过,还是有可能的。”
  
  他太会说话了,但不是那种无厘头的哄骗,说的话都特别有道理,跟谁都好打交道,太招人们喜欢了,简直是太可爱了。在工地上,就有好几个少妇和姑娘对他有那个意思,早就向他走近了,还常常约他上街,在路上追逐他,和他嬉戏打闹,对他是百般的殷勤,吃他的豆腐。他的衣服,经常都是她们在帮他洗,不管他愿不愿意,人家都是主动的,对他比对自己的男人还要好。有些男人,就算给钱请她们洗衣服,她们才不耐烦洗呢,嫌钱脏手,恶心。
  
  记得他说过:“……您说,这安徽少女人吗?特别是您,长得这么漂亮,对人又这么和气,条件又这么好,他们竟然跟我说不敢追你,而且是连您的车都不敢坐!我看呀,这叫自卑心作祟,有毛病!”
  
  是啊,咱们本土上少女人吗?干嘛老想着去人家那里买老婆呢?区区的两三千块钱就财大气粗了,就在人家的面前摆谱了,就要买人家一大把的黄花大姑娘了,就嫌人家的骨子里就是穷痨子,就看不起人家了。为什么人家到了这里,就那么招女人喜欢呢?你们不都是有馒头吃的富贵之人吗,怎么就比不上人家没馒头吃的野人呢?难道这些女人喜欢他,是因为他很有钱吗,野人哪来的钱呀?难道是她们都想做他的野女人?
  
  难道云南的女人就那么稀奇吗?现在才知道人家云南女人的高贵了吧,自己高攀了吧,还想去人家哪儿搞两个野女人回来,总以为自己有馒头吃就是人家的抢手货,谁知道自己活了半辈子人生,竟然连女人都没有动过,就老想着要去玩野女人了。野女人是一般人玩得起的吗?就你那点儿干巴苦挣的几个臭工钱,就大言不惭的要去人家那儿玩野女人了,还可以玩一大堆呢……
  
  可笑,可气,可悲,简直就是轮回里的哀伤!
  
  对,做人还是诚实比较好!
  
  柳玉儿又想到了自己和家庭,用心来鉴定她和他之间的两条平行线,是如何相交于一个交叉点上的。哦,不对,平行线是永不相交的,只能这样说: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是如何合二为一的呢?
  
  在她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就连隔壁邻居家炒菜时的豆芽,她和哥哥都嘴馋得比肉还稀奇。父母没什么文化,跟文盲差之毫厘,只是读了那么一点儿书。那时候,父母常常带着年幼的弟弟到处去找活儿干,基本是靠在工地上打小工来维持生计。家里要种地,但家里没有牛,一家人就轮换着当牛,足见那个时候的家庭条件究竟有多穷。她和哥哥一直都是粗胳膊粗腿的,其实都苦出头来的。只是在近些年来,她少于体力劳动,又努力的参加瑜珈、舞蹈等健身健美运动,身材才会显得抽条儿些,可这个顽固的屁股就再也抽不下来了。
  
  这一苦,就是望穿秋水、冬去春又来的许多个年头。他们兄妹长大些后就成了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常常跟随着父母上工地干苦力的活儿,又脏又累,特别是在打混凝土的时候,自来都是三天两头的通宵达旦,躺在水泥堆儿里都能睡着觉,连翻个身子都不可能。在她外出求学的寒暑假里,她也是闲不住的去找事情做,目的是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和煅炼自己。说白了,他们这一家子其实就是当今社会的“能人贵士”所说的农民工。
  
  农民工,这词儿挺新颖的。
  
  民工,简短的说是指在政府动员和号召下从事修筑建设等劳动的人。而农民工呢,也许就是指从农村外出,以劳动求生计的务工人员吧。直到共产主义民主的二十一世纪,还到处的抓人查办,搞罚款,用钱赎人等等行为现象,且都是冲着农村人来的,就好比是压榨花生油。
  
  花生是在土里滋生和养育的,太土气了,需要剥壳和退皮儿。
  
  观今亦鉴古,无古不成今。中国文化,上下文明了几千年,从古至今就有儒家、道家、佛家……同时也存在着一个重量级的大家——奴家。奴家之人,其实不大,也大不了,没本质,但还是有点本钱,总是用一只眼睛去瞻仰大的,又用另一只眼睛去藐视小的,将自己和大的靠拢,那么,自己也就处身在小的上面了,与大为伍,即入主出奴,叫不俗,也有人自称为雅士。文明地说,不俗之雅士,即不与众合污,也不俗群而居,更不是什么平凡的无名之辈。
  
  从几千年的文明历史来看,由于受到阿Q精神的病毒传染,奴家之人的眼睛同样跟随着人类社会文明的进化而进化,所不同的是,他们的两只眼睛都背道而驰地斜着生长了,是纯正的畸形。对于这些不俗之雅士,唯有自命清高,孤芳自赏,不过是满腔抱负无处使,余留牢骚一掷休!在偶尔的时候,也会将自己的狗尾巴去续貂,挖着鼻孔抠着脚丫,同时也会指点指点江山,仅此而已。
  
  伟人、名人和人杰也只是个普通之人,虽然被人们称之为大,却自命渺小,要为人民服务,做人民的儿子,俯首甘为孺子牛,所以就受到了人们广泛的爱戴和拥护,令人敬重有加,为之流芳百世,源远流长。
  
  对于不俗之雅士呢,不谈以罢,谈多了就会令人恶心!好像自己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里,就是什么样的贵人了,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老想着少爷、小姐、少奶奶什么的,家有下人不说,所住的房屋还自称作是“谁家大院”似皇宫呢。总之,他们不是农民工,更不会去做农民工,即不是儿子也不做牛,总是在装大爷吃牛肉,不是华夏几千年的农业大国所滋生和养育的。
  
  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呢?
  
  不知道。去问他们吧,只有他们自己才晓得。
  
  柳玉儿还记得小的时候,父母都是早出晚归,几乎每次回来,身上都是脏兮兮的,一身疲惫,有时连晚饭也不吃就倒头便睡。为了生计,二老根本就管不了她和哥哥,只能叫他们照顾好自己,要什么就说,二老都会尽其量地满足,说自己苦一代,不苦后辈人。
  
  有一次,爸爸的左腿被一块预制板压断了,直到今天都是一瘸一拐儿的,但不怎么明显。爸爸出院后,再也干不动笨重的体力活,使家庭生活更加窘迫,差不多是白水就馒头,饱一顿饿一顿,饿了都不想吃。为了家庭的生计,他老人家依旧坚持着走上工地,不服输的伸出了他那副担负重任的肩膀去抬杠子,晃悠悠的行走在框框架架的建筑密林之中。
  
  他的伤病又复发了,只好放弃笨重的苦力,学做泥水活儿。由于他有点儿基础,也特别的爱吃亏,很快就成为一名大师傅。他的毅力打动了一位老板,因为他的腿就是在这位老板的工地上被压断的,陪了他几千块钱。那时候的几千块钱,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老板对他动了恻隐之心,知道只要天阴下雨,他的伤病就会疼,但他还坚守在那里,经常被工友们推卸去干难做的事。由于脚伤的原因,小包工头给他的工资还比普通工人的低,但已经算是照顾他了。他真傻,傻到被人欺侮了都不觉得吃亏,还感恩呢。
  
  在脚断之前,他是帮大老板做事打杂的,还经常为老板找干活的人,三三两两的带着上工地,其中就有母亲和那个大胖子顾明思,还有他的一对可以做些事情的儿女——柳西林和柳玉儿。
  
  记得那一年夏天的一个中午,天空下起了大雨,天地间浑浊一片。老板打着雨伞来到一间工棚,看到了正在抱着伤腿痛苦呻吟的他,他那生不如死的扭曲样子使老板流泪。老板说:“小柳,以后别干重活儿了,去找一些泥水匠儿来,俺将一部分泥水活儿承包给你!”
  
  老板递给他两千块钱,他不要,对老板深深的鞠躬敬礼,一瘸一拐的冲进了雨幕之中。大雨停了,他回来了,后面跟着一群人。
  
  他当了老板,干的工程越来越大,几年时间就超过了那个老板。为了感恩,他帮过那个老板不少的忙,直到那个老板出了车祸。但是在今天,他偶尔会去看望老板的家人,跟老板的儿子成了拜把子的铁兄弟。老板只有一个儿子,通过他的帮助,现在还是个老板。
  
  在柳玉儿的亲人和朋友之间,没有一个不对父亲佩服的。柳玉儿从来都不买他的账,偶尔的时候会骂他是个土老帽,有钱不享受,老是从牙缝儿里抠。柳玉儿给他买好衣服,有好几次就照顾了那个大胖子和其他的人,气得柳玉儿找他吵架,骂他是个老浑蛋,竟然不懂得儿女的孝心。
  
  柳玉儿哭着跟他吵:“我给你买衣服的钱,是我和同学们辛苦挣来的,你凭什么拿去送人?好心当作驴肝肺,老浑蛋!”
  
  他笑了,说:“俺当年那么可怜,都是别人帮的。俺心领了!”
  
  柳玉儿不服气,说:“你可以送人钱财,但你不能送我给你的东西!你凭什么?我只有一个爹,干嘛要多出那么多的爹来呢?要送给别人,我会送,你有什么资格拿我的心意去送人……”
  
  为了这些事,全家人都针对他一个人,都为柳玉儿打抱不平。不过,柳玉儿没跟他较劲,一边读书,一边找些事情做,毫不吝啬的将自己挣来的辛苦钱,依旧给他买礼物,之后又和他吵架。但是有一点,她知道他还是很自私的。柳玉儿差不多用了一个寒假的假期,亲手给他织了一件乳白色的剪领口毛衣,他就舍不得送人了,现在还穿在身上,暖在心窝里,柳玉儿也就不跟他吵了。每当她看到别人穿着她挣钱为父亲买的衣服,她就心疼,但又不能讨要回来,只能是无奈地长吐一口气,装作没看见。
  
  现在,她又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竟然跟那个老浑蛋一样令人揪心。老浑蛋为了一个家庭,是为形势所迫,可以理解,直得钦佩。而他呢,仅仅只是为了他一个人,干嘛还把自己装傻到如此的程度呢?
  
  他看上去就像一个难民,有寄人篱下和苟且偷生的倾向。
  
  她回想着与他结交每一个的细节,感觉和他走得那么近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他们的骨子里面,所流动的血脉竟是那么相同。她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普通人之间就容易产生依赖,还有一种神秘的东西,叫做眷恋。虽说她现在的物质条件比他好,但他的精神条件是她不可想象的。
  
  古人说:结交须胜己,逊己不如无。她觉得,他从本质上就胜过她,最少也不会比自己逊色,因为她的文凭也不高,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职校,还是中途辍学,半残不缺。草莽出英雄,民间多艺人。英雄和艺人不是预先指定的专利,就连史上的那些奇人异士,还有威名远扬的世界级人物,没有哪一个是天生的学识渊博和天生就有的万贯家财,都是靠自己的勤奋获得,然后再反馈给人类社会,所以才会有荣誉。虽说这个世界上也有天生万贯家财的人,但在级别的份量上就显得不够重大了,容易让人产生嫉妒,所遭受的谩骂比拥有的财富还要多。
  
  当然,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必要去跟天生的比较。作为普通人,也得有自己的追求,脚踏实地去力求完美,所获得的成果就是成功。故而,一种叫爱情的东西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虽说缘分的距离是那么遥远,却奇迹般地吻合在了一起,混成了一股强拉不断的绳,彼此之间保持着相互通心,相互爱慕,相互伦理,相互眷恋……
  
  通心、爱慕、伦理和眷恋,不需要门当户对,更不需要什么房子、票子,车子等物质性的东西,只要相互要挟,相互计较,再加上勤学苦挣,那么,美好幸福的日子就这么顺其自然的滋润了。这也许才是真正的爱情吧,同样以人为本,以日子为真,以心生理念相融洽,然后就患难与共、生死共存的缠绵一生。一生,太长了吧?因为夫妻之间过日子是靠要挟和计较来相辅相成的,如果把这种形势当作是情侣的恋爱,那么,爱情也就完美了。
  
  人生竟然会有这些东西,真是太神奇了!
  
  她又想到了多年的男朋友,就是那个书称草莽英雄混江龙,今天被杨顺称之为草包凡夫的李俊。柳玉儿明白,李俊真正喜欢她的,无非就是她有一个富有的父亲,她最清楚。她和李俊之间的事,还得从四年前说起。
  
  她在本地读书时,由于家庭贫穷,还常常随父母上工地做事,她的穿着打扮就老土,地道儿的灰姑娘,十足的土老帽。那时,她的身体很壮,四肢粗大屁股也大,皮肤蜡黄黝黑,虎虎的。上了高中,家庭条件好了,父母不再让她和哥哥上工地干活,要他们用功读书,好好的考上大学。
  
  穷苦人家的孩子要想告别苦日子,就得发奋读书。她很用功,但她的成绩总是上不去,一直在中间起伏游荡,人也渐渐清瘦,皮肤渐渐白皙,向女人十八岁的青春转变。她开始打扮自己,在不经意之间就变成一朵出水的芙蓉,被几个男生苦苦追求。她知道他们不过是玩玩而也,自己又是穷苦人家的闺女儿,跟他们玩不起,要懂得洁身自爱,为自己的将来做长远的打算。
  
  不是她不想谈恋爱,她同样也在发育,也在怀春,也向往着自己能遇上一个喜欢的王子。由于受到父亲的影响,她一直没遇上恋爱的对象,总是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男人。她是不会和男人随便玩的。父母的管教自来都很严,还给他们兄妹三人买了不少的书,说既然有了条件,做父母的就不能委屈了儿女。二老还跟儿女们同步学习,在儿女们的身上学到不少的知识,同时也在用自己的精神去影响儿女,做他们唯一能做的。
  
  高考榜上无名,柳玉儿就自费去湖南读书,打算毕业后做一名人称白衣天使的护士小姐,所以就选择了卫校。到长沙没多久,有一次,她陪一个同学老乡去找女老乡们玩,认识了上大学的李俊。于是,李俊就开始追求她,其实是想玩她,把她泡了。她经受不起李俊的穷追猛打,勉强的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朋友们苦劝柳玉儿,说李俊这个人不可靠,是个花花大少爷,是随便玩玩的,已经玩过好几个了,叫她小心点儿,自己还是个学生,不要自讨苦吃。柳玉儿不以为然地说:“什么小心点儿?我还没找到对他的感觉呢,省省吧!”
  
  一个学期下来,李俊所有的努力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不但没泡成,反而被柳玉儿吊着和搁着。有好几次,李俊向柳玉儿挑明了,要带柳玉儿去开房,柳玉儿很是不好意思,但还是同意了,叫他先去开房,开了房再来找她。李俊花钱开了房后去找她,她失踪了,也把他的嘴都气歪了。
  
  李俊很是不甘心。在第一次春节回到安徽老家,李俊纠缠着要带她去见他的父母大人,她爽快地跟他去了。因为是达官名门望族,所以就看不起穷苦出身的小包工头的土气女儿。就因为人家有那个条件,出门随手一抓都是一大把,一大把儿的。为此,柳玉儿和他告吹了近一年的时间。
  
  李俊在毕业以后回到老家,通过父母的关系,进了一家很不错的单位,也一直在找对象,搞女人,但都好像不尽人意,还牵挂着漏网之鱼——柳玉儿。柳玉儿的电话响了,是李俊打来的,刚接通就问她:“你猜我是谁?听出来了吗?怎么,还没听出来呀?猜猜嘛,再猜……我就是你那个……”
  
  柳玉儿挂断电话,骂道:“娘的,是哪里的草包呀?真搞不懂,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二百五!”
  
  她已经把李俊忘了,忘得恍惚,忘得莫明其妙,忘得不知道原来还认识一个叫李俊的人。主要是她还没找到对他的感觉,所以就忘记得一干二净。李俊又给她打电话,她不接,他又打,她烦透了,刚接通电话就破口大骂,不给对方说句话的机会,直到把心里的气愤发泄完后,随即挂断。手机又响了,是短信,说他是她的那个老情人——李俊,问她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呀,请求她不要用失恋的态度来对待他,说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柳玉儿哭笑不得,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李俊才是女人的青春宝,才能永葆女人的青春美丽一样,是永远都离不开他的,垃圾!柳玉儿气了一会儿,笑了,随即给他回了一个短信:哦,对不起了!我还以为是哪个没有教养的大草包呢,原来是你呀?我忘了,是谁来着,哪儿的?
  
  接下来,李俊又开始对柳玉儿穷追猛打,纠缠不休。朋友告诉柳玉儿,说李俊放话了,非要把你搞上床不可,因为你的初夜是属于他的,否则势不为人,死不瞑目!他可是情场老手了,当心点儿。柳玉儿天生最喜欢的就是打赌,听朋友一说,就来劲了,说:“就那个二百五?姑奶奶我等着咧。”
  
  正因为有了这个李俊,柳玉儿对其他的男人都不感兴趣,尽情的跟他玩起了跑龙套,故而疏远了一些爱慕她的男人们,虽说那些男人都很优秀。为了洗雪那次去李俊家的耻辱,她要证明给他们家看,农民工也是当今社会最为伟大的革命工作者,是当今社会经济发展的主力军,同样也是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不需要什么家庭和身世背景,照样不输于谁,不服于谁。想当年,就在湖南的那块土地上,一个个从水田里爬了出来,脚上的泥浆还没抹,裤管也没放下去就上了战场,证明了历史的民族在国难的关键时刻,领军人物大多都是从水田里爬出来的,都是些土老帽和农民工。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改变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的命运,在历史的今天同样让人看不起,又回到了势利的年代。何止是想当年呢?
  
  不过没关系,李俊的年龄比她大三岁多,可以陪他好好的玩一阵子,证明他这样的二百五是不是她永葆一生的青春宝。三年时间下来,柳玉儿还是没从他身上找到男人感觉,只感觉到玩弄男人的刺激,叫过把瘾。不管他怎么求婚,怎么逗哄,她都陪着他周旋,常常拿出凤辣子王熙凤的那一招来,要玩腻他,但就是不给他豆腐吃。后来,李俊的父母同意了,还专诚登门做拜访,是在柳玉儿的父亲忽然接到一桩大工程之后的事,于是就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对于柳玉儿的婚事,父母即不赞成,也不反对,由女儿去选择自己的对象。
  
  说实在的,柳玉儿一家从骨子里就看不起这样的草包。
  
  就去年,柳玉儿都答应跟李俊结婚了,随后又将婚约推迟下来,原因是她被朋友们拉着出门去旅游了。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珍贵,李俊就更加珍惜起来。好几次,他又哄柳玉儿去开房,等他开了房间后,还是被柳玉儿溜了,气得他跺脚直骂娘,有失恋的感觉。他找柳玉儿兴师问罪,柳玉儿铁铮铮地对他说:“我警告你,我可是正规人家的姑娘,不是你随便玩玩的!如果你只是随便玩玩,那你就认错人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就拿出你的诚心来!”
  
  李俊的父母登门拜访,看到了柳玉儿家别墅般的楼房和院子里的轿车,是格外的友好和邦交。柳玉儿家人一眼就看穿了来意,无非就是凑合着找一个有钱的泰山老丈人,用大把的金钱去打造一个难能可贵的金龟女婿——草包蛋,以便于往后飞黄腾达。有一次是专门来提亲的,搞得相当的隆重,正如提亲人所意料的那样,柳玉儿一口就同意了,还趋炎附势、求之不得呢。柳西林将柳玉儿揪到一边,给了她一耳光,摔门而去;常和她亲昵嬉闹的弟弟,在她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甩了她几巴掌后,也走了。
  
  提亲人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而还表露出为时过早的悔意,来历地对未来的媳妇儿提出要求,要她自我纠正那些俗气。柳玉儿没有去在意亲友们的感受,依旧热情的招待,尽善尽美的巴结婆家的人。其实,她心里最明白,知道这种做法从大的方面说,叫做联姻,从小的方面说呢,叫做将就。不过,还是委屈人家的公子少爷了。柳玉儿还不着急结婚,反而是婆家老早就等不得了,催了一次又一次,从高姿态变成了以诚相待,然后又苦口婆心的劝说,多年的愿望就是想抱金孙子了。柳玉儿是满口答应,但就是成不了事儿。正当婆家万事具备,只欠媳妇儿时,柳玉儿出门旅游去了,不知道何时能回到香闺中。
  
  为了逃婚,柳玉儿到处去旅游,而且她的旅游开支都是向柳西林报销的,柳西林不但没有计较,相反是挺乐意的支付。有一次,她想也没想就去到了乌鲁木齐,是在2002年的第一场雪之前去的,一去就是两个多月,害得婆家的人上门来兴师问罪,说要成就成,不成就一句话。二老天生就是老实人,特别是在当官人的面前更是说不了话,一再道歉,骂女儿的不是。
  
  柳西林笑着说:“俺妹的事,谁也管不着!既然是你家的媳妇了,就由你家去管吧,那点儿土气就只有拜托你们熏陶了!”
  
  还有一次,李俊是满怀兴心,和柳玉儿坐上了蜜月旅途的列车,没想到在半道上就不见了柳玉儿的踪影,两列火车同时背道而驰的渐行渐远,他独自一人去参加了一场华山论剑,回来的时候都快变成已练就九阴真经的西毒了。
  
  当今年代,结婚更是隆重的。就拿穷乡僻壤的地方来说吧,要讨一个老婆都得先建好房,哪怕欠下亲戚朋友一屁股的债,两三层小楼是一定要建的,几万块钱的红礼聘金是要的,就算是打肿脸也要充个大胖子,留下来的就是苦日子——水就馒头,有点儿咸菜更好,如果有点小菜,哪怕是豆芽什么的,都已经是打牙祭了。讨了老婆就一朝一日的挣钱,连牙缝儿里的那点儿都要抠出来还债,毕竟是终身大事嘛。柳玉儿家已经不需要这样做了,李俊的那边更是不需要,各人在城里都有着一套房子,是专门为二人结婚准备的,也是二人门当户对的花烛洞房,一直就空等着新娘子入住,也没租出去。
  
  对于柳玉儿,李俊总是感觉到她的不足,找出了她的不足之处。好多次,李俊对柳玉儿说:“玉儿,你的屁股要是再小那么一点点,就完美了!不过,将就着了,屁股大了有弹性,好生孩子,大就大点儿吧!”
  
  李俊的话就像一柄锋利的尖刀,戳进了她心口上的伤疤里,是钻心的疼。她吐了一口气,说:“我的屁股大,不碍你的脸!你们的面子不是很大吗?跟姑奶奶的屁股比起来,怎么就小了呢?我的屁股是有弹性,但也弹不着你们的面子!你要是觉得委屈的话,就回去把自己的面子整大一点,要嘛去找一个屁股小的,姑奶奶我没稀罕你!白痴!”
  
  前不久,李俊从工作的地方回来,主要是和柳玉儿谈结婚的事。柳玉儿一口就答应了,但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羞色地说:“其实,我老早就想结婚了,就是有点儿害怕。要是和你结了婚,你会不会抛弃我呀?我也想和你同居,就怕你太鲁莽了,我可受不了……”
  
  “哈哈……不用怕,啊,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你读了两年多的卫校,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懂呀?你知道吗,都几年了,我什么时候对你放弃过了?”
  
  “那好吧!等过了春节,我们一起去登记,然后就去旅游,要去云南的布朗谷,听说那里有一个情侣谷,我们就在那里度蜜月!”接着,柳玉儿对他讲起情侣谷的事来,还真是一个完美的蜜月之乡。
  
  李俊说:“行,我们就去云南情侣谷度蜜月,将云南逛个遍!”
  
  “我晚上带你去听云南的故事吧,听了之后你再做决定吧!”
  
  听了杨顺讲的故事,李俊也向往那个叫彩云之南的地方,加上柳玉儿跟他都拉钩保证了,他很是兴奋,期待着与不是最爱、但值得爱的女人一起走进情侣谷,去享受那种醉生梦死的缠绵。第三天,李俊便回到他工作的岗位上。
  
  柳玉儿和杨顺发生了关系,情侣谷就在她那辆底盘高而稳的越野车上,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漫天飞舞的雪花下面,就是鸳鸯情侣洗浴的鸳鸯池,更富有浪漫情调的色彩。她一想起二人的缠绵,就感觉到自己是无比的幸福,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对他产生了如此的依恋,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她发现她对他的感觉,是从这些精彩迷人的故事里开始的,而且还吃过他的醋,就是看见他和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她骂他真没有品味。光听他讲些不着边调的故事,还真是一种享受。还有和他私底下相处的时候,他说话都很有情调和幽默,难怪工地上的那些女人都喜欢跟他在一起。难道云南真的有一个野人居住的布朗谷吗?我咋没听说过呢?这个布朗谷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呀?在云南的哪个方位呢?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布朗谷,那么,就跟他一起去看看,和他去那个叫情侣谷的地方,好好的过一段野人情侣蜜月的幸福时光,此生就不再有什么遗憾了。云南的兰花确实是多,难道真有一种情侣兰,还有一种处女兰?瞎掰!不过也有可能,听他一说,还真是有那两种兰花,因为兰花的香味本来就令人兴奋嘛!有机会,是该好好的去弄个明白,不然会是件很遗憾的事情。
  
  “……像你的底盘,就好比是这张越野车,进了城,就引人注目,霸气又美观;下了乡,更是明珠般的耀眼,雄壮又狂野!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人胚子,这才叫做真正的完美!……你听说过底盘小的车叫名牌吗?你听说过底盘小的楼房叫大厦吗?你听说过底盘小的山叫高峰吗?你听说底盘小的女人叫美女吗?……”
  
  “……听你一说,我就自信了,是超级的自信!对,还是底盘大的好,底盘大的就是名牌!……奔驰、宝马、法拉利……”
  
  她蜷缩在被窝里,吃吃地笑,简直是幸福至极,美不胜收。
  
  “你让那里的二十六个民族为你这位远方的客人而感到悲哀!”
  
  这句话一直震撼着她的心灵,每当她一想起来,就对他产生敬畏和愧疚,害怕自己再惹他生气。他可是人穷有志,有尊严,有二十六个神圣不可侵犯和亵渎的民族大家庭,不怕谁。而且,民族尊严至大,自己挣钱事小,绝不会为了区区的几个钱而出卖自己民族的灵魂,有气魄。
  
  多么值得敬重的男子汉呀!
  
  “你让那里的二十六个民族为你这位远方的亲人而深感荣幸!”
  
  多动听啊!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也是那里二十六个民族大家庭中的一个成员了,同样,老子也不怕谁。有二十六个民族的精神和灵魂做支柱,就算被人看不起,但民族的精神和灵魂永远是强大的,哪怕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因为民族的精神和民族的灵魂是永远也不会倒下的,她就像一个伟岸的巨人一样耸立在神州大地的西南方,同样需要四方敬仰和朝拜,是神圣的!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爽快称心的事呀,简直说不出心里的满足感有多么的强烈,这种气质令人是多么的钦佩!想到这些,她为他所说的话而感动得流泪,感觉他带给她的爱意有多浓,令她沉醉。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爱吧。
  
  以后呀,就把一切事务都交给他去打点,相信他肯定有这个能力。能力?他肯定有了,不管从哪个角度,就他懂的那些东西,哪里是大胡子柳西林能比的呢?他技术那么好,又那么能吃苦,常常搞出那么多的花样来,哪里是柳大胡子干得出来的呀?就那个大胡子,哼,小样儿,三百万就乖乖的交出来吧!以后呀,我就在家做一个温柔的贤太太,相夫教子,尽职尽能的帮助他成就大业,不就是男才女貌了吗?其实,他也有貌的,比那个柳大胡子美貌多了!
  
  对,就是要拿他来跟这个不可一世的柳大胡子比,就是看不惯你柳西林,谁叫你管天管地,连我的终身大事都要管。这一回,看谁比谁能干。其实,柳大胡子的优点也很多,他毕竟是这个家庭的长子,父母又没文化,弟弟妹妹在他的心目中又还小,正需要他这个兄长来庇护,就算是老天要塌下来,他必然会顶住,故而,一切重任都压在他的肩膀上。但不知道那个野男人会不会有他的这份责任心,如果有了他的责任心,那么,就让柳大胡子下岗吧。
  
  柳大胡子下岗?哈哈……那还真是一件令人拍手称快的事!免得他欺侮了她又去欺侮她的男人,是她最不想要的,因为她也是要强的。原来,做女人还真是脆弱,都希望有一个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来支撑,自己乖乖的做好一个小女人,那才是女人真正的幸福,真正的荣耀。一切,就看他的了。
  
  如果他真的留在了这儿,那么,就不能让他受到半点儿的委屈,要好好的待他,用心去爱他,迁就他,让他肩负起一个作为当家男人的重任,让他留恋在这儿,不要再回到那个穷山恶水的野人谷去了。再说了,男儿志在四方嘛。如果和他成了亲,那么,就搬到城里去住,反正那套房子还空着呢,就把房间布置成情侣谷吧,再布置些花卉盆景,特别是那种叫情侣兰的兰花。然后,就让他去管理工地,自己就在家里收拾和处理家务,尽量的少让他操心家里的事,给他做饭,洗衣服,生两个可爱的孩子……
  
  哦,对了,他的衣服不是还在车上吗?他为了把车从下水道弄出来,已经脏了的,是该好好的洗一洗了,不然会让工地上的那些个野女人们抢去洗,多可惜啊!再说了,凭什么给她们去洗呀,从今往后都是不可能的了,一丝机会都不再给她们,因为这个野男人已经有主了,是属于他的野女人的,不是所有人的公共财产。等过一阵子,把他搞去快要开工的工地,远离这里,远离这些纠缠不清的野女人们,也不让他再讲故事了,就讲给他的野女人听。
  
  她爬起床后走了出去,把他留在车上的衣服拿了进来,搜出口袋里的东西后放进了洗衣机里。她将他的东西装进她的挎包里,已经等于是她的了。她翻开那本小笔记本,一边阅读,一边发出甜甜的笑声,还真是有意思。
  
  发现了他的隐私和秘密,她心里又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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