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祭灶,新年来到,小妞儿要花,小孩儿要炮,老头儿老婆子要核桃……”这首熟悉的民谣从我记事起,就随着冬天的到来像雪花一样弥漫在我童年的记忆里。
八岁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地面裂着缝,那缝能塞进小孩子的一根手指头。屋檐下的冰凌有两尺多长,我家那只大公鸡冻得连鸣儿都懒得打,蜷缩着身子把头扎在鸡窝里。
腊八那天早上,天蒙蒙亮,我起床后掀开锅盖,拿起两块一成不变的煮红薯,背起书包去东生家叫他一起上学。一走进他家屋里,看到东生妈妈正小心翼翼地端出一个玻璃罐子,用瓷勺从里面舀出一勺白糖撒在一碗腊八粥里,搅拌好后递给东生。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喷香的、冒着热气的粥,喉咙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将口水咽到肚里好几回。
东生妈妈看见我的窘态,用一个小碟子盛了一小勺子粥,撒了点白糖递给我:“看你馋得眼睛都直了,好赖也尝尝吧!”
我激动不已地接过碟子,连声说“谢谢”,欢快得鼻涕都要流出来了。我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香味,然后沿着碟子的边儿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腊八粥。
整整一個上午,我都在回味腊八粥的美味,老师讲了什么完全没记住。中午回到家,我哭着闹着非要娘也做腊八粥。最后,娘咬着牙答应我:“行,今晚也给你熬一碗腊八粥!”
下午一放学我就飞奔回家,腊八粥的香气像小精灵一样从灶房里跳跃着向我跑来,我赶紧让娘给我盛一碗。腊八粥里没撒白糖,我哭着说没有糖就不算腊八粥。娘犹豫了一下,从盖着盖子的陶罐里反复挑选,最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最小的鸡蛋,然后端着一个小平底碗向小卖部走去。我知道娘这是拿鸡蛋换白糖去了。
不一会儿,娘回来了,我欢喜雀跃,急着从她手中抢过碗撒白糖。只听“扑通”一声,碗掉到地上,白糖全撒了。我也不管白糖脏不脏,捧起一把就撒到腊八粥里。等我喝完腊八粥,想再喝一碗时,才看见娘已经把撒在地上的白糖装到了两个碗里。一碗是干净没有尘土的,另一碗是土和白糖混杂在一起的。娘在有土的碗里加了些水小心地摇晃着,等白糖全部溶化后轻轻地将碗放好等着水澄清……
我看着看着,眼睛不由得模糊一片……
枫林晚摘自《作文(中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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