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光剑，划破了厚厚的黑幕，天快下雨了。
明月早早就出门了，她说要去看苗圃。看这天色，既让我高兴，又让我空荡荡的心里罩上一片乌云。
也是太巧了，明月中专毕业，竟落脚在这里。记得去年，她挑着一担行李进山，在路上碰上了我，一面惊讶。她不想读中专，更不想读热带作物栽培专业，只是因为那年高考她身体不太好，成绩不太理想，命运总是这样捉弄人。
那年，我在农场中学当教师，上生产知识课。
她在班里并不显目。有一回，她不认真听课，偷偷吃瓜子，才引起我的注意。我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顿。“谁让你上这门课呢？”她也毫不客气，竟跟我顶嘴起来。这倒霉的生产课，在考试项目里，它没有份儿，在教学中，它从来没得到重视。它倒霉，我也跟着倒霉。后来，我离开了学校。
两年了，明月没有太大的变化，她的身材还是那么苗条，还戴上了眼镜。她非常耐心地听我讲话，只是藏在镜片后那双眼睛，已经隐去了当年浮躁的光点，变得稳重多了。她很少插话，总是不时地用指儿顶顶架在鼻上的镜梁。
她刚来时，正是橡胶种子初熟的季节。都说，橡胶树是神奇的，种子成熟，就更为壮观了。那胶果被雨水淋浴，又被阳光晒烤，冷热交替，就爆裂开了。象鸟蛋那般大的种子就被弹了出来。随着响声，明月就跑了过去，把它们都捡了回来。
有一天晚上，明月坐在桌前发呆，我一问，原来是她为橡胶园的发展而思索呢。今秋育苗，按照常规，要等三年才能栽种。“太慢了！太慢了！”她自言自语。她告诉我，她打算来春就给小苗芽接，让它提前两年出圃。这是一项新的试验，我虽然赞同，但也担心能否成功。
去年秋天，我们育了一大片胶苗，开春，它还没筷子粗，明月就给它芽接了。这是一件很细心的工作，第一回，失败了，但她没有放弃，她爬上大树上采来小枝条，不停地练习，最终获得了成功。接活了苗，就搬到袋里栽，苗圃搞好了，洞也挖好，就等着下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