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晓口琴这种乐器,是在同村的晓姐姐家。
晓姐姐的家庭条件在我们那里算是很不错的,所以她的房间里总有各种各样有趣的玩意儿。有一次,我就在那里发现了一样新鲜东西——一支口琴。我听晓姐姐吹奏口琴,琴声干净、悠扬,直透人心。哪怕是一首简简单单的《小星星》,我都觉得犹如天籁。
我们一帮小孩都想吹一吹口琴。有一次,在我们的再三央求下,晓姐姐终于同意把口琴给我试吹一会儿,其他人很失望,气鼓鼓地噘起了嘴巴。我摊开双手傻呵呵地从她手上接过口琴,琴身冰凉,我的手心却在发烫。我用手背擦了擦嘴,翻来覆去仔细地研究了口琴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把嘴凑上去。从最边上开始,鼓足气从最高音吹到最低音:“呼……呼……”我一味沉醉在自己的旋律中,殊不知周围的伙伴已笑弯了腰。
那次,虽然大家都嘲笑我,但我仍然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吹到了口琴。口琴就像有神奇的魔力一样,引得我朝思暮想。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向父母提出也想买一支口琴。妈妈说我不懂事,坚定地拒绝了我的请求。
那是一个下午,大东、君君和我又去了晓姐姐家,但晓姐姐不在,只有她妈妈邓姨在家。邓姨打开晓姐姐房间的门,让我们像平常一样在里面玩耍。我呢,早就看见放在床头的口琴,抵挡不住口琴的诱惑,趁大东和君君不注意,偷偷地将口琴塞进裤兜……
刚把口琴带回家的那天,我寝食不安,但第二天,我的紧张的情绪缓解了许多,我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吹口琴。偷偷摸摸吹了一个星期,我的琴声仍然是“呕哑啁哳难为听”,我有些泄气,新鲜感顿失。
那一周我都没敢去晓姐姐家。周末,晓姐姐来找我,她再三问我:“心心,我的口琴不見了,你见过它吗?”我每次都摇头否认。晓姐姐失望地叹了口气,回家了。
晚上,我从枕头下翻出口琴,趁着夜色,跑到山坡下,一把把它丢进了草丛里。
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完结了,我暗暗松了口气。后来晓姐姐考上外地的大学,出门读书,很久才回来一次。我们难得见一次面,再见面时却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
有一次妈妈带我去邓姨家串门,妈妈和邓姨站在门前闲聊,我偶然听见,原来晓姐姐早知道口琴在我那儿,不过她没说是我偷的,反而告诉邓姨,口琴是她送我的。我站在玫瑰花树旁,身上就像被一万根花刺扎一样难受。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偷拿晓姐姐的口琴,可是如果只是如果。在那个被口琴吹过的夏天,我的心中埋藏着一个淡淡的遗憾。
焦糖摘自《今日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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