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独地站在被夕阳遗忘的地方,像个虔诚的基督教徒,缅怀着逝去的年少时光,还有,我曾今最爱的朋友们。
——题记
(1)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累赘一般的朋友!”我摔掉书,诺言有点惊愕地看着我,她眼中我所熟稔的宁静开始冻结,渐渐变成了令我措手不及的陌生。她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瞥过脸,望着窗外乌云翻滚的天空,静静的,眉宇间又盛满了忧伤,我有点后悔我刚才说了那句话,毕竟我只有她一个朋友。我转过身,不敢再看那隐约笼罩薄霜的脸和她眼中死海般荡不起半圈涟漪的忧伤。依旧,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身后传来诺言带着泪水咸味的声音,有点沙哑。窗帘在风中呜咽般的摇曳,发出凄惨的嘶叫。尽管如此,我还是清楚地听到了诺言泪水跌落课桌上的声音,铿镪有力。那一刻,我的心车辗般痛。我逃一般跑出了教室,泪水在风中横流,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生的泪水也可以烫得灼伤自己。我无法想像诺言蜷缩在墙角咬着嘴唇,拼命忍住泪水的表情。但是我却感觉到了她受伤的表情下掩饰的钝钝的痛苦。
我推着车,独自走在浓密的梧桐树下,心中难过得要死,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把自己最在乎的人搞得遍体鳞伤。往常,这条小路总是诺言陪着我走。诺言冰冷的脸上就泛起春潮,嘴唇轻轻地荡起笑意。她总是把车停在路边,仰望着叶缝间隐约的清彻蓝天,微笑着说,依旧,每天都可以走在这么漂亮的树林下,我觉得很幸福。然后她的脸上就会洋溢着阳光一样明媚温暖的笑,我总是意犹未尽地看着她,一霎那,会恍诺隔世。我禁不住想起小时候诺言哭着对我说的话,我姓伏,但我不幸福。你不姓伏,但你幸福。每次听她这么说,我都会很难过。看到她现在开心地说自己幸福,我很欣慰地想,诺言,真的长大了。但今天只有我一个人走,空虚与寂寞像严冬中凛冽的寒风,刺得我体无完肤。看看梧桐树,绿叶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在寂静的暴风雨前更显暗淡。我有种被世界所抛弃的感觉,郁闷得我想仰天大吼。院前那棵叫不出名的树上,长出一串串灰白色的花,在风中,零乱地掉了一地,车子驶过,辗碎大片花朵。看着被辗碎的花瓣,我竟会觉得很快乐。我想起村上说过的一句话,我就是这么热爱绝望。刚认识的网友对我说,看见你,我会觉得世界在一瞬间掉进黑洞。我轻笑,这或许与我的呢称有关吧。因为我,叫黑血葬舞蝶。
午饭后,我捧着散文靠在楼下的梧桐树边等诺言,我总是在看散文时忘了时间,当我回过神时,才意识到现在已经2点45了,我猛然想到中午诺言没和我一起回来,我骑上车,懊恼极了,真想一车撞死。后座上没有了诺言,我骑得很快,可是却很愁怅。虽是初夏,但当我跑到教室时,已是大汗淋漓了。如果是往常,诺言一定笑我,瞧你那素质,真搞不懂你的体育是怎么得全优的。我冲到座位,准备拿书上课,却发现诺言的桌肚里空空荡荡。我的心头一惊,她中午那么反常该不会是病了吧?我开始担心她。周围人全都瞪着寻问的眼睛看着我,语文老师走过来欲言有止,难过的样子让我莫名其妙。课后,诺言的姑姑,也就是我的语文老师告诉我,诺言去上海了,因为她已经是肝癌晚期了。
我一下子像被闪电劈了一样,脑中一片空白,心疼得无言以喻。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轻念着诺言的名字夺门而出。
我终于了解为什么诺言中午那么反常了,了解了她为什么总是重复着说叮嘱我的话,也了解为什么她说我是后知后觉型的了。我难过地奔跑,我真恨不得有人狠狠地揍我一顿,哪怕头破血流。“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累赘一般的朋友?”我怎么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我掏出手机,拨打了那熟稔的号码,“嘟——嘟——”随着电话中的延长音,我的心几近绝望,我握紧拳头,心急如焚地握着手机,“依旧,有事吗?”电话里传出诺言平静的声音,我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我握紧手机,诺言——可是我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心在疼痛地抽搐,我的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泪水跌落在地上,瞬间就不见了。电话里死一般的寂静,诺言不说话。我守着电话,等待诺言的声音,依旧,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常喝咖啡,要早点休息,生病就请假,不要逞强,每天早晨要记得吃早点,睡前要喝牛奶,不要总喝可乐,也不要总是吃饼干,睡前要把手机关掉,……我哭着拼命点头,诺言的声音开始模糊,我的心刀绞般痛,依旧,我登机了。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像孩子一样任性。再见!诺言哭了,不等我说话就关机了。我握着电话,终于喊了出来,诺言,你不要走,好吗?诺言,你走了,我会寂寞的,我会很想你的,你为什么总是一意孤行呢?我多想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可是我没有,我因为我知道,我不是她留下的理由。即使她留下了,我能做的也只有守着她走进死亡。泪水模糊了双眼,我蹲在地上,仰起头,不让泪水肆虐。看见一群白鸽在天堑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在阳光的勾勒下,闪着光芒的抛物线一刹那烟消云散,寂静无声。这个夏天我得一个人过了。或许2005年以后,我就真的永远孤独了。一想到这,心里就会很难过。
阳光尽情的喷射着它的热情,却惟独将我抛弃在世界最阴冷的角落,就连呼吸,都是冷的。我终于知道,原来自己很虚伪,虚伪到就连分别时都吝惜于表达内心的不舍.忘了是谁说的,男儿不哭未伤到心痛之处,诺言的离开也许伤到了我心最柔软的角落吧。
(2)
诺言走了已经两个星期了吧。我倚在楼下的梧桐树下安静地想。这棵梧桐是诺言的最爱吧,她总是倚在树下静静地看散文,看苏童,看敦敬明,看安妮宝贝。她就在这棵树下看几度枝叶葳蕤。我喜欢站在阳台上看她专注精致的脸。然后洗好一个苹果,用系着绳子的篮子吊在她面前。她总是看得太投入,根本没在意我的篮子。直到我喊她,她才笑着拿出苹果向我挥挥手,然后叫我下来,我就坐在她边上,听她念散文,听她讲小说,我坐得离她很近,她头上清新的发香总叫我陶醉。我总是在诺言平静好听的声音中,轻轻地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忘了有多少个午后,我就这么在她身边看风、看云、看日夕染红年少的岁月。不知诺言是否还会回忆,那些在树下读散文的日子。诺言有写日记的习惯,写完却全给我看。在那清秀的文字中,我看到了她行云流水的心情,风轻云淡的忧伤。我在日记中了解她,心疼她。我还记得诺言说,依旧,你要认真地看,这样我就可以随意丢掉过去。那为什么还要写呢?她轻轻一笑,写下来就可以扔了呀!她的脸上波澜不惊,可是我的心中却惊涛拍岸,诺言自小就不快乐,她的父母总出差,她于是就认识了和她一样的我。
不知诺言是否还记得那些被她撕碎的浸着泪水的岁月。或许她早已忘记,或许在某个云蒸霞蔚的黄昏会隐约记起那些模糊得只剩下毛毛糙糙的剪影一样的岁月。只是不晓得,是岁月将我们遗忘,还是我们把岁月荒废。
无聊的人遇见无聊的人只会更无聊。于是我总是希望她快乐,从小时候指着彩虹说,这是上帝送给诺言的礼物到现在时常送她散文集。诺言小时候总是在笑过后偷偷地哭。那时她总是稚气地分辩,依旧,我得把难过哭出来,这样,我们在一起就全是快乐了。从小开始,诺言就被我视为Angel,我像守护Angel一样守护她,怕她受到丝毫的伤害。渐渐大了,她不再需要我讲那些无聊的笑话了,需要的,只是我静静地陪她,静静地唱歌,听CD,讲文学。
也许我从前和她在一起快乐得太多了,所以注定,要从此孤寂,悲哀。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想我应该有能力捂着伤口,在风中笑得满眼生花吧。只是诺言这个孤独的小孩怎能承受这样的伤痛呢?如果可以,我愿偿还一切的悲哀。那风中的柳絮一次次落满我的肩头,我总是想,这些白色的小东西里面盛了多少泪水与希骥?抑或也盛满了红豆一样的思念。只是,这其中,希冀为何人?思念为何人?
院子里的玫瑰在盛夏里开得花团锦簇,一团一团地开,在暗绿色沾满灰尘的叶子的衬托下,显得很孤傲。我折下花朵,坐在梧桐浓密的树阴下,将花瓣轻轻撕碎。我从来都不知道,花撕裂的声音如此苍凉,像撕开某片被泪水溅开的往事。落满了轻轻的尘埃,诉说着岁月的变迁。一阵风吹过,满地的花瓣在风中蹁跹。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么快乐,我知道,这些死去的花之魂更喜欢大片大片地死亡,因为这样,他们不用品尝孤寂一生的孤独感。我隐约看见阳光下,诺言手捧花瓣望着我开心地笑,我的眼中一片酸涩,我咬紧嘴唇告诉自己,依旧,你应该有睁开眼的勇气。然后,我的眼睛就湿了。
诺言走的半个月里,我忘了是怎么过的。时常在做出一道五星级的证明题后,激动地大喊,诺言,我证出来了。然后我看着空空的座位,静静地告诉自己,诺言已经去了上海。诺言走后,我就真的孤独了,每天一个吃饭,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想题目,一个人欣赏自己的散文和小说。我的语文成绩在她走后,终于爬上年级第一的位置。我爬得很累,泪水,血水一同沾在脸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的目标只有第一,可是再没有人在艰难的旅途中安慰我,鼓励我了。我含着泪,看见身后同学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我。内心的酸楚只能往肚了咽。看着血迹斑斑的伤口,我丧失了继续拼搏的信心。于是,我开始自暴自弃。看者迷惘的未来,不再干净的蓝天,我咆哮着哭了。可是,当我睁开眼,旷野之上,依旧是我一个人。单薄的身躯站在高原上,那么凄凉那么悲伤!看着身后那些谈笑风生的同学,我总是泪流满面。还有谁能像诺言那样指导我写作呢?我的语文实际在退化,我爬得精疲力竭,却没有人肯扶我一把。
(3)
第一次发现,夏天是这样的短,在我还没来得及感伤时,已经与落魄的我挥手告别了。初秋已经小心翼翼地走近了我。看着走远的2005年盛夏的背影,我伸出手极力想挽留些什么。缩回手抓住的只有萧瑟的秋风。秋天的天空很辽阔,时常一碧如洗,甚似海的深遂。我已经开始习惯一个人躺在操场上,看秋天的天空是怎样一种萧瑟的蓝。看秋天的心情是怎样一种撕碎的惨。路边的梧桐叶不知何时泛黄,延伸到不见天涯的涯边。我已经开始学会微笑着看路边的行人一脸麻木地奔走于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也可以静如止水地将化学不及格的试卷扔进垃圾桶。
我突然收到一个包裹,打开前我的心一阵狂跳,我希望是我想念的人寄来的思念,可打开一看,却是一本作文获奖证书还有一个奖杯。我失落地看着它们。第一次发现,奖杯、证书这曾经被我视为奋斗目标的物品,现在却分文不值,我不知道诺言听后会不会生气。毕竟,诺言是那么在乎它们。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只有文字不会背叛我。她曾这么对我说。那时,她的脸上刻满了忧伤。
我的心像软的沙滩,留着步履凌乱,过往有些悲欢,总是去而复返。人越成长,彼此想了解似乎越难,人太敏感,活得虽丰富却烦乱。有谁孤单却不企盼一个梦想的伴。相依相偎相知,爱得又美又暖。没人分享,再多的成就都不圆满,没人安慰,苦过了还是酸。我想我是海,冬天的大海,心情随风轻摆。潮起的期待,潮落的无耐,眉头就皱起来。我想我是海,宁静的深海,不是谁都明白。胸怀被敲开,一颗小石块都可以让我澎湃。
当我一个人穿越那条长满梧桐的路时,禁不住想起这首《我想我是海》。诺言总是坐在我车后,轻轻地唱着这首歌。诺言说,我们两个人就像天使翅膀上的羽毛,本可以随天使一起快乐,却在不经意,飘落尘世,葬送了所有快乐,现在连哭都来不及。我总是在听到这句话时,忍不住悲伤。快乐不是我们的错,葬送快乐难道就是我们的错吗?为什么年少的我们要承受水银般的痛苦?为什么就连落泪时也得强颜欢笑,还要虚伪地说,只是眼里进里沙子?童年不是应该很快乐的吗?
我们那露珠一样的年少时光啊,就这样感叹过去了。
新来的同桌是个很活泼的女生,我总是无法忍受她尖锐的声音和浓烈的发香。有几次,我闻到她的发香竟在厕所吐了很久。问她,才知道,她和诺言用的同是夏士莲。于是我就隐忍着难受安慰自己,没事了,一样的味道,一样的,一样的。可是我却无法忍受她把作文当垃圾对待,她总是将文字写得那么肮脏,性、暴力成了她文章的主要内容。我总是不屑去看她油腻的长发。诺言的短发总是清爽飘逸,带着一袭初夏阳光的清香。然后我就会想起地理老师说过的一句话,中国13亿人口,要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人,有段时间,我视其为真理。
路过烤香肠店,我禁不住停住脚步,我仿佛又听到诺言站在我旁边微笑着指指香肠,我们吃那个吧。她平静的脸上荡漾着单纯的笑。于是那次我们就吃着香肠回家,她吃得很香,时不时眯起眼睛甜甜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很怀念这个东西。我笑着听她说,我没告诉她,我吃香肠准会吐,和诺言在一起,我总是愿意吃一些自己讨厌的食物,并且能伪装得我似乎就很喜欢吃这个。或许,在这个世界的茫茫人海中,诺言是唯一可以让我如此的人吧,我停下车,买了一串边骑车边吃,浓烈的腥味让我刚吃一口就吐了出来,我盯着香肠,就觉得很难过,真的,再没人可以这样让我迁就她了。
我走到垃圾桶边,将香肠丢了进去,丢时很伤感,像是丢了曾经闪亮如涟漪一样的记忆,我轻叹一声,天空,没有了蓝的痕迹,微微泛白,有气无力地诉说着它的悲哀。雨不知怎么回事,毫无症兆地就下了起来,可是我却停在那,挪不开步子。雨丝飘落在皮肤头发和眼镜上。我看见一个卖小鸭子的粗犷男子抓起跑出笼的鸭子,狠狠地扔了出去。鸭子撞在我前面的栏栅上,掉下来时,已经闭上稚嫩的眼睛。那一刻,我愣住了,一颗生命在这一霎那就死去了,我难过地看着毛绒绒的鸭子突然很心疼,诺言如果看见,一定会捧着小鸭子哭。她从小就怕看见小动物死去。还记得她的小猫死去的那一天,她哭着将小猫放在怀里,想把小猫僵冷的身体焐暖,当她意识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时候,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在小猫身上,埋葬好小猫的那天她所说的话深深地烙在我的心里,她说,我很乖呀,为什么却没人疼没人爱呢?就连小猫也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呢?我真的很乖呀!每次想起这句话,我都难过得心如刀绞。我多想告诉诺言,我永远不会离开诺言,即使全天下都抛下诺言!可是,我却没有说出口,那个男子捡起鸭子又狠狠地扔在了草坪上,然后骂了句脏话就走了。我脱下外套,捧起小鸭子,将它包在衣服里,我拼命骑车回家。在楼下的梧桐树下,我徒手挖了一个坑,将小鸭子埋在下面。在离这不远处,就是小猫的埋葬地。雨下大了,我的身上沾上了很多泥,我跪在两个小动物的面前,轻轻地对它们说话,小鸭、小猫,如果你们可以立即投胎,那么,一定要变成人,然后出现在诺言身边,成为她的朋友。你们知道吗,诺言是个善良却孤独的孩子,她没什么朋友,所以,她会孤独,会难过的,说完后,我的脸上全是水,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泪水,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在念诺言的名字时,心很疼。
(4)
我把不及格的化学试卷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刚坐下,那个新同桌就站在了我面前。她将试卷丢在我脸上,她似乎很生气,像痞子一样,拎起我的领子,你他妈的这样做,对得起诺言吗?我平静地甩开她的手,我不希望从她的嘴里听到诺言的名字。她“啪”地甩了我一耳光,那么狠,我的脸一阵火辣辣的疼。我擦去嘴角的血,很平静。真的,我已经学会容忍一切,包括尊严被别人蹂躏。她继而又甩了我一个耳光,你他妈是不是男人?你以为你放弃学习就能把诺言弄回来?就能证明她对你的重要性吗?我看着窗外惨白的天空,心中死海般寂静。一只飞鸟在天穹的尽头留下一声惊粟的鸣叫,划破了天空的寂静,引出了天空的凄美。那么遥远,那么虚伪。我隐约看见诺言站在云端,对我微笑。我心疼地想,如果,我认真学习,你就会回来吗?
(5)
深秋了,树叶像枯蝶,在2005年的秋末,留下孤独的灵魂,拌着教堂的钟声凄楚的呜咽。
课后,语文老师红着眼睛告诉我,诺言走了。我看着老师颤抖的肩膀,递过手帕,静静地走出了办公室。
我站在窗边,看窗外倾盆大雨摔在地面上,寂寞地奏着一曲深秋的挽歌。
诺言,你还记得吗?你曾说过你想去百慕大三角。诺言,只要你回来,我们就去那。看最空灵的天空,看最深邃的大海,看最明媚的阳光。诺言,你说,好吗?
后记
经历了一个世纪的迷惘,忘记了该去的方向。血色夕阳玷污了圣洁的天堂。谁捧着阳光,向着九泉张望?谁握着双桨,守着死海彷徨?是谁借我翅膀,是谁教我遗忘?你是否一声轻叹,荡开了冬季贝加尔湖的忧伤?
——谨以此文献给曾今最爱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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