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裸的床上,在柏拉图的洞穴里
在赤裸的床上,在柏拉图的洞穴里,
顶灯的反射慢慢掠过墙面,
木匠们在放下帘子的窗户下捶打,
风整晚骚扰这些窗帘,
一队卡车吃力地往山上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像往常一样,他们的货物被覆盖着。
天花板被再次照亮,那倾斜的图案
慢慢向前掠过,
倾听着送奶工的马蹄哒哒声,
他奋力上楼梯的声音,玻璃瓶叮当作响,
我起床,点燃一支烟,
走到窗户旁。那条石头路
用建筑物的耸立,值夜的街灯,
以及马儿的耐心展示着静止。
冬天的天空是纯净的都城
驱使我带着疲惫的双眼回到床上。
陌生感在静止的空气中生长。松脱的
胶卷变成灰色。摇动的四轮马车,马蹄像瀑布般落下,
听起来遥远,逐渐增强,更响更近了。
一辆车咳嗽了一声,发动着。清晨柔和地
融化了空气,从海面下拎起
半淹着的椅子,点燃穿衣镜,
看清梳妆台和白墙。
那鸟试着叫唤,吹口哨,叫唤,
兴奋地吹口哨,确是如此! 迷茫,仍然潮湿
带着睡眠,深情的,饥饿寒冷。所以,所以,
哦男人之子,那懵懂的夜,那清晨
分娩的阵痛,开始的神秘,
一而再地,
当历史未被宽恕。
哈姆雷特的罪恶
那港口上的汽笛轰鸣着,模糊地,
被雾气笼罩,被遗忘,昨天,结局,
怀旧的,嘈杂又昏暗的悲伤,呼叫着
睡去?我想是的,还有童年,
不是打开的门不是下降着的楼梯,
那声音回答着,那选择宣告着,那
扳机在尖锐的宣告中触碰着!
一旦它到来,逃路便很小;那门
嘎吱作响,恐惧的小虫子爬遍脉络,那鬼祟的
逃亡者,回头看,看见镜子里
他的鬼魂,他可耻的眼睛,他患病的嘴。
有人像从前那样剧烈地咳嗽
隔壁有人正剧烈地咳嗽,
突然兴奋地卡住他的喉嚨:
谁是有病的那个人?
谁将敲那扇门,
询问怎么了,和蔼地关心,
害羞地撤回那张敏感的脸
彼此尴尬着,但双份的害羞是温柔的
——我们要管好我们忽视的事情,守住我们的地方。
但这是上帝,那个再度感冒的人,
再次无助地徘徊在这个世界上,
现在他是肺结核,他是可怜的济慈
(请原谅,噢父亲,未知的亲爱的,这个字眼,
只有漫画是清晰的,只有诅咒被听见),
渴望伊甸园,恐惧即将到来的战争。
过去,一个黄昏般的巨大阴影,
移动的街道,汽车在上面行驶,
大楼高耸,像坏掉的牙齿,
在每个侧面重复着必要性,
时代需要死亡而没有被拒绝,
犹如一个年轻人,他来到,又被再次绞死!
另一个被流放的人洗劫他内心纠结的关心,
(当烟雾在寂静中弯曲
从每一个坠落的角落)
怜悯与和平回来了,用沉重的双脚
踩踏坏掉的地板。
他们亚麻色的双手将会隐藏
在那场愚蠢的麻醉剂般令人疲惫的战争中。
啊城市,城市
活在术语之间,活在那死亡
在搭乘的地铁上有了他的喧闹图片的地方,
置身于六百万个灵魂中,他们的呼吸
一首空洞的歌,四面受到压制,
那里飞驰的小汽车的灾难
是刮过路缘的一股疾风,那里麻木、高耸的
办公大楼崛起君临,
使我们痛苦的减少直到我们死去。
由此,如果曾经,现实将从何而来
一个声音说出心灵的认知,
阳光照在绿色的窗帘上,
清晰地表达深情的流动的自己
安逸,温暖,明亮,完全地展示着,
当一切在白色的床上铺好。
平静地我们步行穿过这个四月的日子
平静地我们步行穿过这个四月的日子,
大都会的诗歌到处都是,
在公园中坐着贫民和食利者,
那些尖叫的孩子,那汽车
逃离我们,飞驰而去,
在工人和百万富翁之间
数字提供了所有的距离,
现在是一九三七年,
许多亲爱的人被带走,
你和我将变成什么
(这是我们在那学习的学校……)
除了照片和回忆?
(……时间是火,在那里我们燃烧。)
(这是我们在那学习的学校……)
在这场大火中自我是什么?
曾经我是什么,现在我是什么,
我将再次忍受和行动,
我在高中时写下的神论
修复从婴儿期开始的所有生命,
孩子们的叫喊声是明快的,当他们奔跑的时候
(这是我们在那学习的学校……)
完全陶醉在他们过去的游戏中!
(……时间是火,在那里他们燃烧。)
酷爱它的猛烈,那旋转着的大火!
我父亲和埃莱诺①在哪里?
不是他们现在在哪里,死去的七年,
而是那时他们曾是什么?
不再?不再?
从1914 年到眼下的日子,
伯特·斯皮拉②和罗达③毁灭着,毁灭着
不是他们现在在哪(他们现在在哪?)
而是那时他们是什么,两人都很美丽;
每一分钟爆裂在燃烧的房间里,
伟大的地球在太阳的火中打转,
把琐碎和独特的事情抛在脑后。
(万物都在闪光!一切都在闪耀!)
那时我曾是什么,现在我是什么?
我的记忆一再修复
那最平凡日子的最稀薄的颜色:
时间是我们在其中学习的学校,
时间是我们在其中燃烧的大火。
① 埃莱诺② 伯特·斯皮拉③ 罗达,都是施瓦茨学生时代的朋友。
那只与我一起走的笨熊
“身体的见证”——怀特海
那只与我一起走的笨熊,
一层层蜂蜜涂抹在他的脸上,
笨手笨脚又缓慢沉重地到处移动,
每个地方的中心,
那饥饿击打着一个粗野的人
爱着糖果,愤怒和睡眠,
疯狂的勤杂工,凌乱的一切,
攀爬着大楼,踢足球,
在憎恨驾驭的城市拳击他的兄弟。
在我的身边呼吸着,那笨重的动物,
那只与我一起睡的笨熊,
为了一个糖果的世界他在睡梦中嚎叫,
甜蜜的感觉就像水的紧抱,
因为系紧的绳子他在睡梦中嚎叫
哆嗦着并展示着那在下方的黑暗。
——那趾高气扬的炫耀卖弄是惊恐的,
穿着他的礼服,鼓起他的裤子,
哆嗦着去想他抖动的肉
必定龇牙咧嘴最后什么都不是。
那不可逃避的动物与我一起走,
自从那黑色的子宫打开,他就一直跟着我,
我到哪里他到哪里,扭曲着我的姿势,
夸张的模仿,肿胀的影子,
精神动机的一个愚蠢小丑,
纠缠着并公开对抗着他自己的黑暗,
肚腩和骨头的秘密人生,
不透明的,太靠近,我的私密,仍然未知,
拉扯著去与那亲爱的人拥抱
那个我行走而他不会不在附近的人,
投入地触摸她,虽然一个词语
会裸露我的心并令我清晰,
跌跌撞撞,挣扎着,努力去投食
把我和他一起拖进他的嘴里,
在一亿种他的种类中,
食欲到处混战。
阴暗的夏天,不详的黄昏,轰隆的雨
1
一场暴风雨然后和那
倾盆而下,一下再下的统治
在西方聚集着灰色且渐趋黯淡的
拍电影用的长袍,还有,在那鬃毛中
光的荣耀的和白日的辉煌,金灿又无用,
耀眼,越来越耀眼,猩红色,清晰和愈加明亮,
然后一阵噼里啪啦,一阵絮絮叨叨,一阵
爆裂般的雨来临了!
很快,音乐响起,喧闹起来:
温柔的雨滴轻吻那些孤独的房子,
一种憔悴的灰色抑郁的温柔舔舐着时光的玻璃。
2
再一次,一只园丁鸟在特别的寂静中发出
唧唧叫声之后,
朦胧的云雾笼罩着窗玻璃
聚集了黑暗和阴霾,那光的故事和
光的荣耀的鬃毛投降,结束了
——一颗卵石——一枚戒指——窗玻璃上的一声振响,
吹袭而来,吹袭进入:蓝色又寒冷的潮汐
那壮阔的蓝色海湾的情绪,还有灰色的页岩
在大陆的壮阔海洋上降临,这日子的身体
——几乎不是怒吼的寂静中的一个原子
通过点燃的光我们以为我们看见了秋天的古铜色。
夏天的知识
夏天的知识不是冬天的真相,那坠落的真
相,那秋天的收成,愿景和赞誉:
这不是五月的知识,一点点长出叶子生长
变绿,盛开并绽放洁白,
这不是先知,不是金秋的知识,不是成熟
后变得黯淡的葡萄园,
也不是黑色的折磨,多雨和湿透的诞生知
识,四月,以及分娩的阵痛,
子宫抽搐的知识,弹簧线错综复杂的动
脉,割断切开,犹如那根系从黑暗的土壤强行
打通它的道路:
对于疼痛第一次极度痛苦的感觉比死亡还
惨,或者比想死的念头还惨:
没有罂粟,没有准备,没有仪式,没有幻想,只有
开端,如此远离所有知识和所有结论,
所有犹豫不决和所有幻想。
夏天的知识是绿色的知识,乡村的知识,
关于成长的知识以及关于丰满和成熟的丰腴
和圆润的柔软认知。
这是鸟的知识和感知,树木拥有的感知,当
液汁攀爬至树叶、花朵和果实的时候,
那树根从未看见,那树根相信黑暗,和对冬天知识的无知
——那果实的知识不是由树根拥有的,在
它的野心不屈不挠的黑暗中
那是信仰的条件,超越经验的概念或成就的满足。
夏天的知识不是图片的知识,也不是传说
及学习的知识。
它不是从山的高度所知的知识,它不是从花园的远景中所见的深山暗泉;
它不是金色相框里静止的景色,它不是衡量和珍惜感情的句子;
它是猫的知识,鹿的知识,有着雪白的花朵和果实发育完全的植物的知识。
它是当葡萄成熟苹果红润,夏季将尽的时候,葡萄树和葡萄的死而复生的知识:
它是关于成熟的苹果的知识,当它走向坠落的成熟时节直至腐败和死亡时。
由于夏天的知识是死亡作为诞生的知识,
死亡如同土壤里的所有繁茂,花开怒放,重生。
它是关于爱的真理和成长的真理的知识:它是知识之前和之后的知识: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夏天的知识根本就不是知识:它是
第二本性,第一本性满足了,一种新生
和一种新的死后重生,从转变的十月,
燃烧的十一月中展翅翱翔。
那耸然而起又跌落的火焰,
变得越来越生动,越来越旺盛
在秋天烈焰的消耗和湮灭中达到极致。
波德莱尔
当我入睡的时候,甚至在睡眠中,
我听见,非常确定无疑的声音说这
整段文章,平淡而琐碎,
与我的事务毫无关系。
亲爱的母亲,还有任何留给我们
去开心的时间吗?我的债务已极其严重。
我的银行账户已交由法院去裁决。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能知道。
我已失去作出努力的能力。
但现在正如从前,我对你的爱是增长的。
你总是全副武装用石头砸我,总是:
是真的。它可以追溯到童年。
在我漫长的人生中第一次
我几乎快乐起来。那本书,几乎完成了,
看起来似乎不错。它将持久,一个丰碑
对于我的执念,我的仇恨,我的厌恶。
债务和不安持续着并削弱我。
撒旦在我面前滑翔,甜蜜地说着:
“休息一天!你今天可以休息、玩耍。
今晚你会工作。”当夜晚来临时,
我的精神,因逾期还款而恐惧,
因悲伤而厌倦,因无力而瘫痪,
承诺着:“明天:我将在明天。”
明天同样的喜剧他自己会重新上演
用同样的决心,同样的软弱。
我厌恶这带家具房间的生活。
我厌恶感冒和头痛:
你知道我的奇怪生活。每天都带来
它定额的愤怒。你完全不了解
一个诗人的生活,亲爱的母亲:我必须写诗,
这最令人疲惫的职业。
今天早上我感到悲伤。不要责备我。
我在一个邮局附近的咖啡馆写信,
在台球撞击的咔哒声中,盘子碰撞的哗啦声中,
我的心砰砰直跳。我被要求去写
“讽刺漫画的历史。”我被要求去写
“雕像的历史。”我应该去写一篇
你在我心中的讽刺漫画雕像的历史吗?
虽然它会让你付出无尽的痛苦,
虽然你不敢相信它的必要性,
怀疑那概述的准确性,
请寄给我至少够花三周的钱。
诗歌王国
这像光。
这是光,
有用如光,同样迷人
同样令人陶醉……
……诗歌肯定
更有趣,更具价值,
比尼亚加拉瀑布,科罗拉多大峡谷,大西洋
还有其他许多令人叹服的自然现象更迷人。
它有用如光,并同样美丽。
它荒唐
精确地,让它可能去说
一个人不可能背负起一座山岭,但一首诗可以背负所有。
它极度
令人愉快,因为诗歌可以严肃地或戏谑地说:
“诗歌比希望更好,
“因为诗歌是希望的忍耐,是所有希望鲜
艳生动的画面,
“诗歌比激动更好,它令人愉快得多,
“诗歌远胜成功和胜利,它长存于宁静的幸福中
在最令人置信的丰功伟绩像烟花般涌起又
落下很久以后。”
“詩歌比起任何的树林、丛林、方舟、马戏
或动物园拥有的品种
是一种有力量得多并有魅力得多的动物。”
由于诗歌放大并增强着现实:
诗歌谈到现实——如果它是宏大的,它也是愚蠢的:
由于诗歌在某种程度上无所不能;
由于现实多样而丰富,有力而生动,但它不足够
因为它是无序、愚蠢或仅仅间或并不稳定地智慧一下:
由于没有诗歌,现实说不出话、语无伦次:
它是混乱的,像雷声盛大的炸裂轰隆:
它是海洋滔滔不绝的叙说之上的孔洞边缘:
由于现实的光亮和辉煌,没有诗歌,
褪色黯淡,像落日的红色歌剧,
清晨蓝色的河流和窗户。
诗歌的艺术使它有可能去说:混乱。
由于诗歌是快乐的、精确的。它说着:
“日落仿佛一场斗牛。
“ 一条睡着的手臂感觉像苏打水,咝咝作响。”
诗歌从坟墓中将过去复活,像拉撒路一般。
它将一头狮子转变成司芬克斯和一个女孩。
它给予一个女孩以拉丁音乐的辉煌。
它点水为酒在加利利的迦拿①的每场婚礼上。
确实,诗歌创造了独角兽,半人马还有凤凰。
因此诗歌确实是一艘永恒的方舟,
一辆公共汽车包含,承载并产生着所有的思想动物。
正是从那里,诗歌曾给予并且现在也给予了宽恕之舌
因此诗歌的历史将是欢乐的历史,和
爱之神秘的历史
因为诗歌自发地、丰富和自由地提供
那些爱所要求的昵称及爱称,而没有它们
爱之神秘将不能被掌握。
由于诗歌像光,它就是光。
它照耀着一切,像那蓝天,用同样的蓝色正义照耀。
正义照耀。
由于诗歌是意识的阳光:
它也是存在的果园里
知识果实的土壤:
它展示给我们城市的快乐;
它点燃现实的结构。
它是知识和笑声的源泉:
它令风趣的哨声更尖锐:
它像清晨以及清晨的长笛,反复吟唱并被陶醉。
它是永恒的第一个清晨的诞生和重生。
诗歌像老虎般敏捷,猫般机灵,橘子般鲜艳,
然而,它是不死的:它长盛不衰并盛放着;
在法老和恺撒早已倒下很久以后,
它比钻石都闪亮并长存,
这是因为诗歌是可能性的现状。它是
想象力的现实,
欣喜的咽喉,
意义的行动及
清晨的意义及
意义之神秘。
诗歌的赞美像群山高度的清晰。
诗歌的高度像群山的欣喜。
它是在清晨的国度中意识的圆满!
注:
德尔莫尔·施瓦茨(Delmore Schwartz,1913-1966),美国诗人、小说家、评论家,也是兰波诗歌的英译者。施瓦茨1913 年生于纽约市布鲁克斯镇,他的父亲的雄心是要变得富有,这个雄心在大萧条发生的前几年实现了。他死于大萧条时期,于是施瓦茨生活在骤然而至的贫困中,他的许多诗和短篇小说都取材于这一时期。经济上的破产,大萧条带来的灾难,这些主题在他的作品中反复出现。1931 年施瓦茨到威斯康星大学读书,次年转入纽约大学,1935 年毕业于哲学系。他作为研究生上了哈佛大学,成绩优异但没有取得学位就辍学了。从1943 年到1955 年,施瓦茨一直任纽约刊物《党派评论》的编辑,1955 年至1957 年任《新共和》杂志的诗歌编辑。在此期间,1944年,他被聘为哈佛大学英文作文副教授,1947年辞职。
施瓦茨常年受到抑郁症困扰,这在严重损害了他的健康的同时,也使他和朋友们的关系日趋紧张,他的两段婚姻也都以失败告终。从1957 年到他1966 年离开人世的这段生活,人们所知甚少,他曾在锡拉丘兹大学教过一段时间书,然后便住在格林威治村,其间曾几度因患“迫害妄想”住进医院。他曾想用酗酒和吸毒的办法来缓和病情,但事与愿违,它们反而加重了他的病情。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年基本是纽约的旅馆里单独度过的,最后独自一人在曼哈顿的小旅馆中死于心脏病。没有人来认领他的尸体和财产,他最后几年的手稿也不知所终。
施瓦茨年少成名,他出版于1938 年的第一部作品《在梦中开始负责任》(诗和短篇小说合集)即展示了他的文学活力和成熟的艺术技巧,因而立即赢得评论家们的高度赞扬。新批评派的主将艾伦·泰特说:“他的诗歌风格是庞德和艾略特25 年前成名以来唯一富有真正革命性的诗。”在大多数早期写的诗中,其中包括他写得最好的诗,施瓦茨是一个全神贯注的观察家。在诸如《啊城市,城市》、《在赤裸的床上,在柏拉图的洞穴里》、《哈姆雷特的罪恶》等诗中,他清楚地看到由城市及其无用的模式所象征的生活的平庸与丑恶。
在施瓦茨后期寫的诗中,施瓦茨仿佛拼命将自己裹在预言者的袍子里,以松弛的长行诗句念诵着他所坚持的“诗歌的高度像群山的欣喜。/它是在清晨的国度中意识的圆满!”在比较成功的那些诗中,施瓦茨以一种令人信服的内部结构使诗的雄辩充满了生命。《塞纳河边修拉的礼拜天下午》是施瓦茨后期最负盛名的长诗,也许对修拉那副名画的细致观察为施瓦茨提供了一个逃离主观的途径。尽管施瓦茨早期晚期诗歌在形式上有明显的变化,但是他的诗歌始终笼罩在一层思辨的氛围下,从中不难看出施瓦茨哲学系的求学生涯对他日后诗歌创作的深远影响。
一种探求的思辨的气质紧紧约束着他对外部世界的观察,约束着他奔涌的激情,这使施瓦茨大多数诗作都可以归入所谓“ 理性抒情诗”的范畴,激情和理性,经验和思想,词语和想象,这些对立的因素经常可以在施瓦茨的诗中达到一种充满张力的平衡。对此,施瓦茨显然也心知肚明,在1940 年发表于《南方评论》的一篇文章《托马斯·哈代的诗与信仰》中,施瓦茨写道:“诗的主题是经验,不是真理,即使诗人写的是关于思想。待到诗人能够在诗中写他感觉的完整经验时,他诗中的细节和他所承受的信仰之间就会有一种恰当的关系,无论这些细节或信仰是否真实。”虽然这段话讲的是哈代的诗,但显然也有助于我们理解施瓦茨自己的诗。在美国20 世纪中期成熟起来的那批诗人中,施瓦茨显得早熟又突出,1959 年出版的《夏天的知识:新旧诗歌选,1938-1958》为施瓦茨赢得1960 年博林根诗歌奖,这是该奖自1948 年创立以来首次颁给一位年轻的诗人。同时,施瓦茨也是获得雪莱纪念奖的最年轻诗人。许多人都认为施瓦茨原本会有一个更为远大的未来,但是疾病使这一切过早地戛然而止,后来他的朋友索尔·贝娄以施瓦茨壮志未酬的一生为蓝本创作了长篇小说《洪堡的礼物》。
译者简历:
凌越,诗人,书评人,译者。安徽铜陵人,现居广州。著有诗集《尘世之歌》、《飘浮的地址》,评论集《寂寞者的观察》、《见证者之书》、《汗淋淋走过这些词》,和梁嘉莹合作翻译美国诗人马斯特斯《匙河集》,《兰斯顿·休斯诗选》、《赫列勃尼科夫诗选:迟来的旅行者》、《荒野呼啸:艾米莉·勃朗特诗选》等。主编“俄耳甫斯诗译丛”。
梁嘉莹,建筑师、译者。广西梧州人,现居广州。和凌越合作翻译美国诗人马斯特斯《匙河集》,《兰斯顿·休斯诗选》、《赫列勃尼科夫诗选:迟来的旅行者》、《荒野呼啸:艾米莉·勃朗特诗选》等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