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久

　　去年春天，一对黑体红嘴的水鸟，第一次在我楼前的溪水里成功孵生了七只鸟崽。我曾记叙了这段人鸟之间发生的情感故事——《人鸟情》。初冬鸟儿迁飞南方时，我发自内心的呼唤：“待明年春暖花开时，我还在这儿等你们回家，还在这池湛蓝的水中相见！”

　　四月中旬，鸟爸鸟妈如约而归。它们回家的时间比去年春天足足提前了9天。

　　四月的水，乍暖还寒。池中的香蒲刚刚露出水面，嫩绿一片。我用老方式吹口哨与鸟儿打招呼，只见鸟爸鸟妈快速地游出蒲丛。人鸟相对，凝视着咫尺相望的异类，那一刻，我不知鸟儿流泪了没有，我就像见到了多日未归的亲人一样，双眼噙满了泪水。去年的见面，它们急匆匆地钻进了蒲丛，是为了躲；今日急匆匆地游出蒲丛，是为了迎。这“躲”、“迎”之差，为打破生物学界关于情感是人类唯一专利的学说，提供了有力的证据。鸟儿也有情，我坚信不疑。

　　鸟爸鳥妈如期下蛋孵化，不久7只活泼可爱的鸟崽又出生于此地。在鸟爸鸟妈的精心呵护下，七只鸟崽茁壮成长。

　　谁承想好景不长，十多天后的一个清晨，嘈杂之声，吵醒了我的梦。我向窗外张望，池边有几个晨练的人对着水池指指点点，举动异常。我见此情景，预感不妙，急乎乎地来到池边，眼前发生的一幕，让我大惊失色！约在600平方米的水面上，密密匝匝漂浮着一片白凡凡的鱼。那些仍有生命迹象的，贴浮在水面上努力挣扎着，唼喋着，痛苦之状令人目不忍睹。傍近中午时分，池中所有鱼类全部死亡，场面相当残忍，让每一个内心向善的人不寒而栗！

　　几经周折，事情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这天下午，曾有四位彪形大汉闯进了水池，肆无忌惮地打捞着漂浮在池水里的鱼，并专拣大的。他们于青岛购买了两瓶能够封闭水面空气的药物塞丹，于当日中午将其洒在池水中，鱼儿因缺氧，几小时内窒息而亡。食鱼，原本是人之本性，但是，你用如此狠毒之招，连一条鱼苗都不肯放过，那就失去了最基本、最起码的人道。有如此蛇蝎之心的人，应该得到全社会的谴责！

　　伤害并没有因为池鱼的全部死亡而停止，刚刚才出生二十天的七只鸟崽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按理讲，虽然药物封闭了池水的空气，但是，鸟崽生活在水面之上，应该不至于发生问题。然而，一天，两天……十天过去了，事情的结果还是违背了人们的善良愿望。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那七只活泼可爱的鸟崽。我天天祈盼着奇迹的出现，可惜奇迹只是一个又一个的梦境。那段时光里，鱼儿和鸟崽的凄惨遭遇，天天折磨着我，我的心情非常郁愤，想骂人，狠狠地骂！骂竭泽而渔的人，你心狠手辣！骂制造“塞丹”的人，你助纣为虐！骂无能的自己，无法惩治那些心性毒辣的人，骂一些相关部门，竟然管不了那些随意买卖“塞丹”的人！

　　善良是做人之本，做人要常怀感恩之心。善良不只是一种怜悯，善良是久旱的甘露，是冷冬的暖阳，是发自心灵深处的一种呵护、关爱、温暖和尊重。人类能走到今天，应该感恩于把自身贡献给人类吃、住、用的所有物种，包括动物和植物，鱼儿和鸟类当然首当其冲。“心者貌之根，审心而善恶自见；行者心之表，观行而祸福可知”（陈抟·《心相篇》）。行为是心性的外在表现，观察一个人的行为，就可以知道他的祸福吉祥。不管是谁，肆意伤害何种生命，最终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天行之道。连鸟儿都有情，何况人乎？

　　我为鱼儿和鸟崽的悲惨死亡而哭泣！更为某些人的野蛮和冷酷而感到无地自容！

　　责任编辑：邓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