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外求学,但我还是更喜欢“家乡”这个词,没有那么生疏。“家乡”之于我,一是作为女子的我还未出嫁;二是无论大小假期,即便只有三天,我也愿意连跑带飞地往家里赶,所以,我和家乡还算亲近。
那个隐藏在海拔六百多米的半山腰的小村庄,便是我心心念念的家乡,母亲在路口等着接过我的行李是我内心最柔软的触动,偶尔路过的乡亲会说句:“回来啦!”
我相信,家乡是一剂解药,可以治愈我的伤痛。
晨间雾
一日之计在于晨,家乡的早晨最具特色的非晨雾不可。早晨趴在阳台边,还是睡意蒙眬的时候,它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冰冰凉凉的,等我真正认识这些缥缈的小家伙时,才发现它是唯美的,萦绕在乡村清晨的房屋、小树林——身处其中,深深吸气呼气,让我感到别样的惬意。像侠者在深山老林汲取精华,感慨“只缘身在此山中”。不知道它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不想用专业术语去解读,只愿它是一位老者,深不可测。
在家乡,任何时候出门望去,都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板栗树,春吐芽,夏出叶,秋结果,冬归根。最喜欢夏日的板栗树,与屋子周边的竹林给这片安静的土地以生命的颜色。
也恰是如此,清晨的雾总喜欢在它们不同的叶子间穿梭,顺便在叶子上留下晨露,小时候总喜欢和弟弟拿个小玻璃瓶,争抢着把晨露装满瓶子,一定要说那是清晨的第一滴露水,在瓶子里留下整个清晨,也留下童年。
渐渐长大,每每回家都要定一个早上六七点的闹钟起床,披上一件薄外套,到阳台与晨雾来一场奇遇,伸个懒腰,再看看乡村袅袅炊烟升起,听听哪户老人家吆喝要进山劳作。
在这样静谧舒心的时刻,放下是是非非,放空自己享受一个清晨的美好,呼吸一份清新的空气,收获一份难得的惬意。
桃林
这并不是你所想的如《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十里桃林,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片土地,便称之为“桃林”。桃林是公路下面的三片梯田,种大米嘛,太窄,犁田耕地的牛都走不了;种玉米嘛,收成不好,周围树太多,都不够松鼠吃。父亲在最底下最宽的那片地种了八棵黄桃,基本上也种不了什么其他的。母亲说最上面那片荆条丛生荒废了,于是种了三棵血桃(成熟后的桃肉是红色的),又在两头分别种了一棵油桃。再后来小小桃林还种了柿子树,连李子都有了两三个品种。
小学就在离家六公里外的街上,每周五放学我就和村里的小伙伴走回家。五月份回家的话,母亲发现书包格外重,不是书,定是桃子。对于还没走出大山的我,这桃林的果子便是最好的水果。
后来,初中和高中都在县城,回家的机会也少了。每年五月不得回家,母亲都会捎点桃林的水果到县城。她说,你小时候可喜欢了。
大学在桂林,大一那年的五月母亲打电话说,家里果子都成熟了,都没有人在家吃,落地上怪可惜的。
我佯装埋怨母亲说,您怎么不护着点呢?
你都不回家,护着也没什么用。母亲颇为无奈。
我听出了电话那端母亲心里念着女儿的声音。
大一的端午节放三天假,回一趟家要花一天的时间辗转五趟车。我还是回家了,因为我知道,母亲还护着桃林的果子。
一片粽叶
家乡对于每个在外的游子来说,思念的不是家乡的一草一木,而是草木带给自己的那份美好的回忆;还有一种味道,就是母亲的味道。对于食客来说,在外游荡,吃过山珍海味,都不及母亲在老屋煮的白米饭。
母亲在家的日子,厨房生火的炉灶永远是有温度的。每次回家,母亲也必然少不了做一些小吃等着。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小吃,这个小山村也是,不同的节日有不同的种类。春节有糍粑,三月三、清明有五色糯米饭,端午有粽子——对于我,最爱吃的是亲自与母亲包的简易三角粽。
包三角粽是这里每个农家妇女必备的绝活,当然也是母亲拿手的。包粽子的材料要提前一天准备好,母亲對三角粽要求极高,包粽子的叶子一定要是山野小路自然生长的箬叶,箬叶要选择新长的,鲜嫩的,这样的叶子包出来的粽子更清香更有味道。刚拿回来的箬叶当晚要用水煮,野生的新生箬叶经过水煮,会发出淡淡的青草香,并且在包粽子时叶子也不易破裂。
一般包粽子是在晚上,母亲将早上泡好的糯米、切好的五花肉、煮好的板栗放到一起,便开始她的工作。包好的粽子要放在水里浸泡一夜,等发酵。第二天清早起来再放入铁锅子,在土灶上煮两三个小时,屋子里充满箬叶和糯米的清香。
朋友打趣说,我回家就是为了母亲做的小吃,后来想想,说得倒也不差。每次回家母亲都忙前忙后,我回校还要带一点给朋友一同品尝。
母亲说,都是因为爱吃才爱做啊。
这个小村庄,我之所以爱恋着,乃念这片土地生我育我,更念这里有星星,有月亮,有高山,有流水,有晚风,有蝉鸣,有蛙叫,偶尔还有萤火虫,更多的是回忆, 是念想。
个人简介:鲤鱼姑娘,本名罗丽宇,女,壮族,广西东兰县人。大二在校生,热衷文学,喜欢以文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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