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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雕传奇

时间:2023/11/9 作者: 三月三 热度: 11411
楚横声

  各路神仙齐登场

  崎岖的山路上, 一辆三驾马车拖着巨大的车厢缓缓行驶。突然间一声呼哨,七八个山贼如风一般呼啸而至。驾车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吁”的一声将车停住,冲着山贼们一抱拳:“各位好汉,途经贵地,史某这厢有礼了。”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越众而出,道:“有礼便拿出来,只要让爷们儿满意,便不伤你们性命,让你们安然离开这里。”

  众山贼大笑起来。有人说道:“三匹马拉都这么费劲,车里装的什么宝贝啊?”

  这时车厢门帘一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探身出来,却伸手将门帘掀得更大,说:“各位好汉,这车里只是一块老树根,不值什么钱,还请各位好汉明察。”

  此时已近黄昏,光线昏暗,山贼们看不清楚。首领一声令下,一个山贼抽出开山巨斧纵马上前,年轻人大怒,刚想跳下车拦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山贼抡圆了斧头几斧下去,将车厢劈得四分五裂。这下众人都看清了,里面确实是块巨大而形状奇特无比、色如琥珀的老树根。

  首领“呸”地吐了口唾沫,说:“晦气,这是什么破玩意儿?当柴烧都嫌劈着费劲,你们费这么大劲运它干什么?”

  “老汉我五行缺木,从小便认了山上一棵老树当干爹。”老汉赔笑道,“前些日子老树被雷劈了,老汉我又想搬到京城亲戚家住,所以准备把干爹的根葬在附近,也好时时祭拜,倒让各位好汉见笑了。”

  首领自然不信老汉这番说辞,便令手下仔细搜查,可老树根并无机关,车厢里也只有一些衣服和杂物。首领道:“你们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吧,还有这几匹马也归我们了,总不能让爷们儿白跑一趟吧?”

  年轻人叫道:“阁下是否认识虎头山的滕云虎滕大哥?滕大哥有言,史家父子此次上京,沿途好汉若给面子,滕大哥将来必有回报。”

  “滕云虎?”首领不由得一怔,“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拜把子兄弟史行武。”史行武再次抱拳行礼,“滕大哥曾说过,这片地界有位好汉‘海东青,叫我代他问好,敢问可是阁下?”

  首领哈哈大笑,道:“看来你果然是滕云虎的兄弟。也罢,今天就给他一个面子。兄弟,恕不远送了。”

  自从史家父子从安东踏上去往京城之路,这种事情已发生多次,幸好史行武多年闯荡,交游广阔,又有江湖强人滕云虎的名号护身,总算没再出什么大乱子。两个月后的一天,他们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京城。

  三驾马车拉着一块老树根,观者无不啧啧称奇,纷纷议论这对明显经过了长途跋涉、衣衫褴褛的父子,千里迢迢运送这么个物件究竟有何用途?

  史家父子在偏僻处租了间院子安顿下来,当晚便有两个根雕师闻讯而来。原来,他们运送老树根的消息一传出,这两人便猜出史家父子是同道中人,所以特来拜访,更想亲眼见识一下老树根。

  老史对山贼说了谎话,他其实是一名根雕师,而那块老树根是产自东北长白山上的琥珀木。他想把那块老树根雕成旷世之作,苦苦研究了五年之久,却一直找不到创作思路,于是不远千里运到京城,这里高手云集,或许可以帮他完成心愿。

  老史欣然请两个根雕师观木,那两人也大为震惊,各抒己见,却没能给老史任何启发和帮助。随后的几天里陆续又来了几名根雕师,都说此木一旦雕成,当为鸿篇巨制,却没有能力给出更多的建议。倒是有人出高价欲买此木,老史笑而拒之,说谁能提供雕刻的思路,他便与那人共享此木,但却万万不会卖给他人。

  一天,一个年近半百的老者来访,此人面容清癯,谈吐儒雅,向老史拱手道:“在下姓桃,名长生,是一名根雕师。听说史兄有一块极品琥珀木,不知可否让我一观?”

  老史眼尖,瞥见桃长生的右手竟然少了食、中二指,不由得心存疑惑,只余三指的右手如何拿刻刀?莫非他是左撇子?不过初次见面交浅言深是大忌,当下老史便如没看到一般,客气一番后将他带到琥珀木前。

  桃长生眼睛眨也不眨地定在了老树根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长叹了口气,道:“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这块琥珀木形体之大、成色之美、神韵之佳,乃老朽前所未见,若能依其形而传其神,雕刻出其天赋之美,当为无价之宝。”

  老史道出来京原委,向桃长生求教。桃长生也不推辞,把初步的想法说了出来。老史听罢十分佩服,诚心诚意地一拱手,道:“我研究此木多时,可却如雾里观花,始终无法得见真容。今天老先生一番话令我茅塞顿开,可否再细细指点史某?”

  桃长生急忙还礼,连称“不敢当”。他说此木巨大且形状奇特,一时间他也无法提供完整的构思,还需时间细细思量。他希望能细细研究些时日,老史早已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便一口答应下来。

  当日直至深夜,桃长生才告辞离去。桃长生刚走不久,又有人来敲门,来人白白胖胖,喜眉笑眼,自报家门后老史吃了一惊,此人居然是老佛爷慈禧亲赐“根雕第一人”的伍国勋。老史大喜过望,此次上京,他最想得的便是此人的帮助。当下恭恭敬敬地奉上香茗,一番客套后,便請伍国勋鉴赏琥珀木。

  伍国勋细细察看了半天,说:“的确是个好东西,不过,想据此拿出惊才绝世的设计却是不易,也只有在我的手里才能让它流芳百世,在别人手里,最终也只是无用之物罢了。老史,此物可有意出让?”

  老史说道:“我不远千里运来此木,确有货卖识家之意,但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沉迷根雕之技多年,最大的愿望是将朽木化为神奇。如果伍大师愿意指点迷津,并允许史某参与,便将琥珀木让与你又有何妨?”

  伍国勋大喜,道:“那好,我出黄金三十两买你这块琥珀木。刚才你说桃长生给了不少建议,他是怎么说的?”

  刚才伍国勋曾询问都有何人见过此木,老史便据实相告。不过未经桃长生许可,老史当然不能把别人的思路说出去,于是道:“钱多钱少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伍大师有何高见?”

  伍国勋再细细察看了琥珀木,然后口若悬河地为老史讲解,虽然不乏真知灼见,可却听不到如桃长生一般的天才构想。老史这才知道见面不如闻名,伍国勋偌大的名气,竟然不如坊间一名寻常根雕师,看来传言多为不实,不可尽信,于是他决定不与此人合作。

  伍国勋不禁大失所望,说:“如你觉得钱少可以再商量,这块琥珀木我有必得之心。看得出来你很想雕出绝世之作,这也没问题,只要你把桃长生的设计说出来,我们按照他的设计雕刻不就行了吗?”

  老史越发鄙夷此人,坦言桃长生也没有完整的设计构思,伍国勋只好悻悻而去。

  祸起争风艳春楼

  第二天,桃长生一大早便来研究琥珀木。这一夜之间,他又有了许多灵感火花。中午老史设宴款待,说:“此次上京,本想跟‘根雕第一人伍大师合作,但昨日见面方知,其才学远不如桃老先生您啊!”

  桃长生闻言大惊:“伍国勋?他也知道琥珀木了吗?”

  老史便将昨日会面之事讲了一遍。桃长生道:“伍国勋身家丰厚,你若有意出让,百两黄金也不是问题,我看你还是将琥珀木卖给他吧。”

  “我史某人一生沉迷于雕刻之道,又怎会为那区区身外之物放弃留名千古的机会?”老史恳切地说,“桃老先生大才,若能拿出绝佳的设计,史某愿與先生共同完成这件作品。”

  桃长生觉得老史此言发自肺腑,便道:“承蒙史兄看重,老朽不胜荣幸。不过老朽必须提醒史兄,伍国勋诡计多端,不择手段,所有的设计思路万万不可外传,史兄能否做到?”

  老史这才知道,刚才桃长生劝他卖与伍国勋的话,其实是对他的试探,不由得有些不悦,道:“史某为人,桃老先生日久便知,桃老先生的要求史某定会遵守,不过也请桃老先生赐教,您和伍国勋以往有什么过节?”

  桃长生淡然一笑:“史兄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至于我和伍国勋之间的事,现在还不能说,等琥珀木成为绝世之作那天,一切原委自当告知。”

  老史也不便再问。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桃长生把整个心思都投入到雕刻琥珀木的设想中。老史天天陪着他,往往只在桃长生三五句话中,便觉受益匪浅。

  多日的研究,桃长生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思,但是还有几个重要的环节尚无头绪,他决定外出寻找灵感。老史为其饯行,第二天桃长生便踏上了旅途。

  这天晚上,史行武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史行武正值年轻力壮之时,又到了天下第一繁华的京城,哪里肯每天待在家里?史行武回来不久,突然外面响起砸门声,没等他父子开门,便有几个人破门而入。史行武大喝一声便要动手,老史却看清了那几个人的装束,竟然都是差役打扮,他急忙拉住儿子。只听得一人喝道:“史行武,你打伤杨公子的事,人家已经报官了,乖乖地跟我们走一趟吧。”

  史行武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打伤了他?我只掷过去一只酒碗,还被他躲开了,怎么就打伤他了?”

  差役哪肯跟他废话,提着锁链便上前动手,史行武不敢反抗,只是口称冤枉。老史想拦住差役,可如狼似虎的差役将他推到一边扬长而去。

  第二天打听之下老史才知道,史行武喜欢上了“艳春楼”的红牌小芳姑娘,并准备为她赎身。昨天去见她的时候,却撞见她跟杨公子在一起,恼羞成怒之下便动了手。杨公子的父亲是官府中人,便使人来拿史行武,务要弄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史上下打点,总算见到了儿子,不过一夜的时间,儿子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史行武不以为意地安慰老父:“爹,您不用为我担心,只是争风吃醋那点小事,姓杨那王八蛋毛都没伤着,只不过想让我受点皮肉之苦出出气,用不了几天我就出去了。”

  老史心疼儿子受苦,当下拿了所剩不多的全部家当去杨家求情。杨父沉着脸道:“现在已经不是他打伤我儿子的事情了,我们已经查明,你儿子私通盗匪,作恶多端,你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如晴天霹雳一般,老史一时间失魂落魄不知所以。自古官字两张口,别说儿子行走江湖之时确实结识了许多三教九流之人,就算他真是无辜的,又怎么能辩得分明?老史想来想去,在京城里他无亲无故,能帮他的只有桃长生,可桃长生游历在外,又去哪里寻呢?

  如此过了两天,老史又去探望儿子,却见儿子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老史心急如焚,突然想到了伍国勋,赶紧上门求助。

  伍国勋笑呵呵地说:“帮你不是不行,我跟杨家虽然没什么交情,但看在老佛爷的分上,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我的,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老史当然知道,伍国勋是想趁火打劫,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对不起桃长生了。他把牙一咬,断然道:“只要你救我儿子,那块琥珀木我便送给你。”

  “你把我伍某当成什么人了?”伍国勋把脸一绷,不悦地说,“就按我们约定的钱买你的琥珀木,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伍国勋自知没有能力完成绝佳设计,他要求老史对两人的交易保密,等桃长生回来完成最佳设计后,他再按照桃长生的设计完成雕刻。老史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伍国勋竟然用这等卑鄙手段谋取别人的果实。他坚决不肯答应,伍国勋也不勉强,只是哈哈一笑命人送客。

  老史昂然欲出,却突然醒悟,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儿子的命就没了。他悲叹一声,道:“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桃老先生乃品性高洁之士,欺骗了他我便再也无颜相见,他说出设计之后,你偷偷运走琥珀木,待我离开京城后,你方可公开你得到琥珀木之事,可否?”

  “你把我伍某人当傻子吗?”伍国勋翻转面皮,阴森森地说,“你一走了之,却让别人把我当成偷东西的贼?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除非你当众宣布将此木卖给我,否则别想我救你的儿子。”

  此时肉在砧板,老史再不情愿,也只能心头滴血地答应下来。伍国勋怕他反悔,承诺使人在狱中关照史行武,但必须等老史兑现交易后方肯放人。

  师兄弟的恩怨情仇

  又过了十多天,风尘仆仆的桃长生终于回来了,哈哈大笑着说:“史兄,这次出去收获实在太大了,所有的东西我全想明白了。来来来,让我细细说给你听。”

  桃长生的确是天才,他把不久前的一些构思全部推翻,说:“琥珀之香,如天宫香气一般,兼之形状奇特,隐有富贵之意。我根据这些特点,决定取意《西游记》,把它雕成‘蟠桃宴……”

  听罢桃长生极尽想象力的讲解,老史心中疑惑全解,他由衷地仰天长叹:“朝闻道,夕死可矣。桃老先生,您是我的解惑恩师啊。”

  老史恭恭敬敬跪倒便拜,桃长生吓了一跳,赶紧扶起老史,却见老史热泪滚滚而下。他哪里知道老史半是羞愧半是悲哀,惊问道:“史兄,你这是怎么了?”

  老史定了定神,按照伍国勋的要求,说道:“桃老先生,就按你我的约定共同完成它,让我们的大名永远留在这件传世之作上面。不过您是不是先画出草图来?如果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就可以及时发现解决。”

  桃长生也正有此意,一夜之间便完成了草图。老史早已在附近酒馆订好了酒菜,两人把酒言欢。桃长生显然是兴奋至极,酒干杯净,不觉中已经大醉。老史趁机再次问他跟伍国勋之间究竟有何恩怨?

  桃长生长叹一声,说出了两人的纠葛。三十多年前,桃长生和伍国勋先后拜在根雕大师董昌的门下,当时两人情如兄弟。只是伍国勋心思比较大,虽然天资卓越,但却不肯下苦功夫,梦想着一夜成名。董昌去世后,伍國勋便到京城闯荡。而桃长生在挖得一块极品树根后,苦思了七天七夜,又用了半个月时间将它雕成。他极为得意,为它取名为“松林贺寿”,自认为生平之作以此最佳。

  两年后伍国勋回来探望师兄,见此雕刻赞不绝口。师兄弟久别重逢,自然一醉方休。第二天桃长生发现伍国勋不辞而别,而他的“松林贺寿”也不见了。他追到京城,这才得知伍国勋将它献给了老佛爷慈禧太后。慈禧十分喜爱,赐下财宝无数,更给了他“根雕第一人”的称号。

  桃长生找到伍国勋,伍国勋表面上再三向他道歉将他稳住,暗地里却使人袭击他,砍掉了他右手的食、中二指,让他从此无法再握刻刀,并将他赶出京城。桃长生发誓复仇,他改以左手持刀,苦练二十年后终于成功,技艺更胜右手。他久闻另一个御用根雕师李一刀重才惜才,便将一件更胜“松林贺寿”的根雕作品“阳春白雪”送去请他评鉴。李一刀当时惊为天人,并将“阳春白雪”代为献与慈禧,但没想到,慈禧对这种高雅的东西兴趣一般,只赐了些财宝了事。

  即便这样,桃长生也算是有了护身符,伍国勋再也不敢暗中下手。桃长生一直苦寻可与他的创造力匹配的绝世之材,以雕出惊天之作,将名不副实的伍国勋打败。桃长生对老史说:“现在再也没人可以偷走我的东西了,‘蟠桃宴成功的那天,就是我证明自己的那一天。所以我要谢谢你,如果没有这块琥珀木,恐怕这辈子我都没有机会证明自己了。”

  老史这才知道,伍国勋竟然如此卑鄙,他问:“李一刀知道你和伍国勋的真正关系,知道‘松林贺寿的真相吗?”

  “老李为人清高,生性耿直,如果他知道了这些,必然会向老佛爷进言,但他没凭没据,不但扳不倒伍国勋,还会害了自己性命,我怎么敢把这事告诉他呢?”桃长生喟然长叹之余酒意上涌,终于不敌连日来的劳累,伏在案上沉沉睡去。

  嫁衣做好为他人

  老史雇了辆车将桃长生送回家,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刚进家门,一个人便迎了上来,原来是闻讯而来的伍国勋。他问:“桃长生在这里待了一夜,想必所有的设计都完成了吧?图画好了吗?”

  看着伍国勋贪婪的嘴脸,突然之间,老史后悔得无以复加,可是伍国勋的势力如此之大,如果他反悔,恐怕他们父子二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老史点了点头,说:“图画好了,甚至所有的细节都在其中,我拿给你一看便知。”

  老史打开箱子,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桃长生画好的那幅图居然不见了。这时只听到伍国勋得意的大笑声:“哈哈,我只是想看看你能否遵守诺言罢了,图我刚才已经拿到手了。我已经摆下宴席,宴请同行,只要你如约宣布将此树根卖给我,我马上就让人放了你儿子。”

  当下伍国勋命人运走琥珀木,中午时分,除了桃长生外,京城有名的根雕师们汇聚一堂。根雕师们见到琥珀木都赞叹不已。趁着酒兴,伍国勋厚颜无耻地将桃长生的思路当成自己的设计逐一道来,然后宣布完成“蟠桃宴”后,将献给老佛爷作为她六十大寿的贺礼。

  这时,李一刀长身而起,说:“史兄,李某有一事不解,桃长生研究此木已有些时日,他曾与我言,你同意与他共同完成雕刻工作,为何突然将此木卖给伍兄?”

  老史硬着头皮说:“我与桃老先生只是约定,如果他能拿出好的设计,我便与他合作。但他至今没能完成,我当然有权卖给伍兄了。”

  “桃长生才华横溢为我生平仅见,研究了这么久都没结果,却不知伍兄用了几个时辰完成了这个设计呢?”

  伍国勋知道李一刀语带嘲讽,却淡淡一笑,说:“李兄误会了。桃长生外出这些时日,史兄邀我为他设计,我总不能有负老佛爷给我的‘根雕第一人的称号嘛。这半个多月不眠不休,总算不负所望,倒叫李兄见笑了。”

  见伍国勋连老佛爷都搬了出来,李一刀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证据,只会自取其辱,于是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老史喝得大醉而归,也不知睡了多久,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摇摇晃晃地开门一看,只见李一刀满脸怒气地站在门外,旁边还有几个仆人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的正是桃长生。老史一惊之下酒意顿消,失声道:“桃老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李一刀喝道,“听说你出卖了他,他一气之下口吐鲜血倒下了,这下你满意了?”

  桃长生脸色蜡黄,死死地盯着老史问:“史兄,李兄说伍国勋公开宣布,你把琥珀木卖给了他,而且他还剽窃了我的设计思路,所以我要亲口来问你一句,为什么要骗我?”

  老史羞得无地自容,他不敢看桃长生殷切的眼睛,低声道:“对不起,桃老先生,伍国勋用我儿子的命来要挟我,我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听罢老史的解释,桃长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既然如此,我不怪你,我只希望,你自己也过得了心里那道坎。你我的交情就到此了……”

  看着桃长生一行人离去的身影,老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号啕大哭。

  这天,老史求见伍国勋,说:“我一生的愿望就是完成那件绝世之作,我答应你的事已经照办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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