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奎

　　抗日战争爆发以后，柳亚子先生来到重庆山城，居住在重庆沙坪坝南开中学的津南村11号。1944年农历除夕午后，好友吴教授登门造访，两人在家闲聊了一会儿后就出去散步。当他俩漫步到沙坪坝后街巷口，抬头看见“嘉陵酒店”时，柳亚子酒瘾一时大发。两人步入店中，要了几盘下酒菜和两杯泸州大曲，边饮边吟，不知不觉天已傍晚。

　　两人酒酣兴足，起身准备离开，柳亚子伸手到衣袋里摸钱，一时竟不知所措：由于出门时匆忙，身上没有带钱。事情也很凑巧，吴教授是个当家不理财的穷秀才，身上也没有带分文。吴教授只好向店主解释说：“对不起，我俩都走得匆忙，忘记了带钱。这位是柳亚子先生，他就住在津南村，酒钱随后送来。”

　　老板听了，立即叫老板娘送上香茶，请两位先生再度落座，随即又端出文房四宝，躬身行礼说：“不知是柳老先生光临本店，真是请都请不到，怎敢讨要酒钱呢？就请老先生赏脸，留下墨宝作个纪念吧！”

　　柳亚子捋了捋胡子，大笑不已，当即挽袖挥笔，欣然写了一首“换酒诗”：“金貂换酒寻常事，难得今宵酒如醇。三十三年（即1944年）大除夕，愿拼一醉在嘉陵。”

　　且说这位小酒店的老板，乃下江（指长江下游地区的人，包括江苏、安徽、浙江、江西等省）书香人家子弟，流亡来到重庆，迫于生计，开酒馆谋生。除夕之夜喜得柳先生墨宝，店老板高兴得手舞足蹈，很快请人将诗裱好后悬于店堂正中，引来许多为欣赏柳亚子的换酒诗慕名而来的客人。

　　选自《龙门阵》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