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我的人生往事真实故事
总目录
前言
第一个往事故事: 一个可恨的破老师
第二个往事故事: 象棋轶事
第三个往事故事:“祸根”憾事
第四个往事故事:阴沟翻船
第五个往事故事:知青奇遇记
前言
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有故事,我当然也有,但每个人的人生故事不可能都一样,有的平淡一些,有的悲惨一些,甚至于有令人惊奇一些的,而我的人生所经历的往事故事,不但悲惨多一些,也有一些让人惊奇或惊险的经历。
我的人生所经历的故事需要写出来吗?我认为需要。一是因为我年老了,什么也干不了了,常看看自己的回忆录,就在自己将终了的人生中以回忆往事度过吧。二是,我的人生往事故事也值得读者朋友们一看,如对年轻的朋友们来说,会增加您们的视野,多了解一些过去的事情,对年老的朋友们来说,也会唤起您们对自己人生的回忆,来增加晚年生活的情趣。
我的人生往事故事很多,需要分段落写,搞个什么总题目好呢?就以”与狼搏斗”作为总题目吧,因为”这是我最惊险的人生经历。
需要说一下,我的人生往事故事也就是回忆录,没有半点虚构,涉及到的时间、人物、场景都是真实的,连人物的姓氏或姓名都是真实的。
还需要说一下,我的人生往事故事太多太多,不能都写出来,只挑一些悲惨或令人惊奇或惊险的往事说一说。
看看吧,读者朋友们,一定不会让您们失望。
第一个往事故事: 一个可恨的破老师
1959年到1964年,我在鞍山市灵山小学读书,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我都是班里的中队长。一年级到三年级,属于低年级,班主任是一个姓丁的女老师,四年级到六年级,属于高年级了,班主任就换了叫闵立民的男老师了,说的这个破老师,就是指这个老师,对我进行了迫害,我也进行了反迫害的斗争。
先说说闵老师的为人。
一般来讲,每个人都有长处和短处,闵老师当然也是。
首先说说他的长处。
在灵山小学,我们同年级共有六个班,在低年级,就学习成绩来说,是最差的,而且在各方面的表现都差。而班主任换为闵老师后,学习成绩不但很快地变为最好的,在各方面的表现,也是变为了最好的 ,由此可见, 闵老师的管理能力很强。
比如对我这个中队长的使用,充分地发挥了我的长处,既锻炼成长了我,也减轻了闵老师的教学负担。
下面就具体地说一说,在班里各方面转好之后, 闵老师不再过多的具体的管理学生了,而由我这个中队长去管理了。
如哪个学生犯纪律了,包括在他们身上发生的各种问题,都由我去处理 ,主要是批评和提出怎样改正错误的要求。这个同学会在我面前低头站着,对我的批评和要求,不但能认真地接受,有时还会痛哭流涕,批评结束后,还给我行礼。我没有要求他们必须这样做,是他们都主动地养成了这种习惯。
如对社会方面进行的服务,根本不用老师组织,而是由我决定,是去人民公社办公所在地,还是去火车站,还是去商店,还是去烈、军属家,等等很多地方,去收拾环境卫生,或帮忙做什么事情 。
如对学生进行家访,也不用老师去,而由我负责。
如同学们必须每天一早提前40分钟到校,在前20分钟,由我布置复习范围,在后20分钟 ,进行复习范围的小考。
在同学复习期间,我会用小黑板拟五道题,三道计算题,二道字题,小考时间一到,我把小黑板立在大黑板上,同学们必须清理掉课桌的所有东西,只留一张或二张纸,还有笔,开始小考,后20分钟 一结束,必须交试卷。
起初,由我一个人收试卷和判试卷,后来,我也学会把做法精进了,对各小队进行了新编,根据能力,新任命了小队长,由新小队长收试卷和判试卷,并建立每个人各方面总绩的记录,向我汇总。我则建立了每个人、各小队和整个班级的各方面总绩的大汇总,以方便老师掌握班里的各种情况。
对上面我的表现,不能简单地说,是我的管理能力很强,而应当说,是老师培养我的结果,闵老师的长处之一,就是管理能力很厉害。
下面说说闵老师的一些短处,首先说说他的长相。
我们刚一见到他时,吓了一大跳!真的,不是故意贬低他,确实是长得太吓人了!
如个子不算高,勉强算是中等个吧,关键是黑、瘦、丑、怪!
如脑袋特别大,跟身子比例不协调,就是俗说的酱块子脑袋,不是我故意这么说,他的外号就叫“闵大头”嘛。
脸是灰色的大驴脸,还一脸疙疙瘩瘩的,脸颊似无肉,两侧像刀削的一样,然而却长了个大下巴,还呲牙泵壳的。
小眼睛,罗锅鼻子,阔嘴薄唇,唇的颜色也吓人,是近黑色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头发却非常的茁壮,虽以黑为主,也有杂色,几个漩不知道,估计不能少,因为头发挺硬的样子,乱糟糟地旋向好几个方向。在那时候,可能还没有发胶之类的东西,但能看出来,他常抹头油类的东西,可怎么也不规整,是个非常怪的发型。
他特爱穿深色的衣服,肥一些的,裤子却爱穿短一些的。
好家伙,风一吹,衣服随风摆动,上面露着细脖子,支着一个大脑袋,下面露着长长的细脚脖子,真的像一个鬼!
真的,我绝对没有故意贬低他,在学校里,他不仅是长得最丑的老师,就是在以后,我在社会上也很少能见到那么丑的人!
由于长得丑陋,一般人都会感到自卑,可他不是这样,而是挺着胸脯和扬着脸走路,面对学校里所有的老师,都是牛逼哄哄的,如老师们经常遇到需争论的事情,他总是贬别人没有见识。
他为什么会这样?当然是性格所致,也因为他是师范学校刚毕业分配来的,认为自己最具老师风范。那时候,从师范学校毕业来的老师,确实地位很高,所以,他在老师堆里臭得要命!
他还有一个短处,就是对象不好搞,我们能看到,女老师都对他嗤之以鼻!
但他自己不能不焦急,看女人总是垂涎三尺的样子,于是,他对班里的女生特别青睐。
那时候,由于刚解放不久,很多人念小学岁数都挺大,即使岁数不大,女孩的生理发育也比男孩早,虽然说是在小学四年级,但有些女孩已出落得像大姑娘了。因此,男同学就常说一些女生是大老娘们,当然不是男同学最早说的,是闵老师常这样说嘛,同学们也就跟着说了。
当时在班里第五排,有两个女同学同桌,一个是姓王的学习委员,一个是姓张的副中队长。
这两个人别看是中队干部,可学习并不太好,由于能力差,管事也很少,如连上课喊排进教室都是我的事儿,她们俩管的事都没有小队长多。可闵老师却非常得意她俩,一到自习课,有时就坐在她俩中间有说有笑,说的大都是与学习无关的话题。
那时候上一天课,每天下午都有一节自习课,但闵老师不管,一般不来,还是由我组织,有时只是到场,但也是什么都不管,只是挤到这两个女同学中间说笑。
我手里有个教鞭,是不锈钢的,能拔节的那种,当然是闵老师的,他不用,专给我用,我平时就用这个教鞭指挥同学。在那时候,这种教鞭是很稀有的,一般的老师都没有。
在自习课上,我当然用这个教鞭指指点点,在教室里监视走动,随时批评纪律不好的同学,虽然同学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复习起来鸦雀无声,但有时唯有闵老师和那两个女生嘻嘻哈哈。
在那时候,条件差,我们学校的学生桌子和凳子是双人用长条的,闵老师挤在她俩中间,还时常动手动脚的,弄得两个女生更是时常哈哈大笑!
如此,这个课堂是个什么情景?很糟糕嘛,同学们都看不惯,但敢怒不敢言。
闵老师不仅如此,在各个方面还都明显地偏向这两个女生,同学们都不服。
老这样下去也不行呀,可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没法管老师嘛。
同学们当然就对我有意见了,老跟我说,让我管,因为在同学们眼里,我几乎也是一个老师,我不但耳朵都听得磨出茧子了,也觉得对不起同学们,对他们管得挺严,闵老师其实也等于是在胡闹,我却不敢管。
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准备用一个郑重其事的方式提出来。因为,我其实已经向闵老师含蓄地提出过意见了,可他不以为然,仍然是我行我素,如郑重其事一些,可能就会让闵老师也郑重其事地对待。
于是,有一天,我在黑板上写到:全班同学给老师提个建议,在自习课上,不要跟学生说说笑笑,对学生的管理要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不要搞偏向,要考虑对全班整体管理的影响。
我当时毕竟年纪还小,不懂得太多的世故,以为这么郑重其事地一提建议,闵老师就能当回事,从而改正过来。
其实,提的建议仍然是有些含蓄,没有太具体地提跟那两个女生如何如何,只是把事情总的点了出来,希望闵老师自己就能明白。
但哪承想,闵老师一看,竞大发雷霆!
如大骂我是“吃饱了撑的,忘恩负义,捧我到天上,反骑到他脖子上拉屎”!
真的,实事求是地讲,对上面闵老师的愤怒语言,我一个字都没有瞎编,都是闵老师当时说的原话。
于是,闵老师一下子就剥夺了我的很多权力,虽然还让我当中队长,但只是干别人干不了的活了,就是还利用我,但能维持权威的事不让我干了。
我跟老师理论,可越理论,他越来劲!同学们都为我鸣不平,但也没有办法。
从此以后,我的残酷学习生活就开始了,也就是,闵老师对我的迫害就开始了!
如进入四年高年级,可以发展大队干部了,我已经被报到学校了,即将批下来了,可闵老师变卦了,原来当然就是他报的,这回去学校说了一通我的不是,把名额要回来了。
我当时可是全校闻名的好学生,所有的老师和同学们早有议论,说我肯定将是大队干部,不用到六年级,到五年级时,就会成为全校大队长。
如我一年级到三年级,年年都是三好或五好学生,而且还是出席区里或市里的,而从四年级开始到小学毕业,再没有获得任何奖励。
不但奖励得不着,正常的好事也不让我参加了,如有几次,学校组织全校学生分批去千朵莲花山等风景区游玩,闵老师不让我去,说我这个人太刺头,怕出事,其实就是打击报复!
而且是处处时时不忘找机会打击我,如有一次,我的日记写的是一首顺口溜式的小诗:学习好坏靠努力,人生辉煌也必须,懒懒惰惰要不得,人生难免不成气。姓杨的小队长判了95分,说写得真好,使劲宣传。可闵老师听说后,说让他看看,一下子给改成59分,还扔在地上抿了一脚,说写得什么破玩意!
再多的例子不用举了吧?每天跟老师相处,残酷的事情老鼻子了,闵老师恨我如“一贴老膏药”,我还能好吗?
尽管如此,效果还是有一些的,从那儿以后,闵老师就再没有挤到那两个女生中间说说笑笑了,当然不能说他改正了,而是迫不得已不敢了。
我看跟闵老师的关系无法缓和,也就没有必要主动地去跟他缓和,而且继续对他提意见,不但坚持我原来的意见提得对,还对他提了不少新的意见,更气得他暴跳如雷,变本加厉地迫害我!
如此可想而知,我四、五、六年级的学习生活还能好吗?也就是说,从小学一年级到四年级下学期中段,我的学习生活原来都是辉煌的,以后就开始了残酷的学习生活了,因为事情的发生,就是在四年级下学期的中段时间。
但有二个事情让我感到很痛快!
第一个事情是这样的,我喜欢看课外读物,有一天,竟看到了一首歪诗,觉得不错,你闵老师不是老收拾我嘛,这回我也借机收拾收拾他,或者叫对受欺负的回怼。
因此,有一天中午,我就在黑板上抄录了这首歪诗:可恨老天太不良,为何不让姓张王,站在人前小三辈,姓儿也比姓孙强。
同学们看后,刚开始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很快地就都明白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不但赞成我这样写在黑板上,还不让我擦掉,说就让闵老师看看,气气他!
我本来只是想稍微解解气而已,然后擦掉,见同学们这么说,就没有擦掉,决定让闵老师看看。
下午上课,闵老师当然看见了,明白是在骂他,气得把我好顿骂!
我反过来故意质问他,你闵老师不是让我们多看课外读物嘛,多写诗嘛,我抄写一下课外读物上的诗有什么不对?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闵老师曾经说过,他其实姓孙,因为父辈的变化,后改的姓闵,至于他父辈怎样的变化,就不细说了。
通过这件事情,我和闵老师的关系当然更糟了!
但同学们是站在我这边的,在以后的课间时间里,都没少故意唱诵这首诗,闵老师气得也没有办法。
第二个事情更让我大快淋漓!那是进入六年级时发生的一件事情。
在那时,中午我是回家吃饭的,但有一次因为有事,就没有回去,竟发现带饭的同学们在边吃边玩军棋。
我此前并不会玩军棋,但我的特性让我对智力游戏很有兴趣,就也学着玩了几天,也就是三、四天的功夫,我不但会玩了,同学们逐渐地就都不是我的对手了。
也就是在那个档口,闵老师在有一天中午,也偶然来到了教室,看到同学们在玩军棋,就指手画脚地瞎指挥。
同学们看老师挺牛逼,就要跟老师玩几盘。
可闵老师说,你们的玩根本就是扯蛋,不屑跟学生们玩,并说,他在老师堆里和在师范学校时,军棋都是玩得最好的。
同学们一听来劲了,说让闵老师跟我玩,我玩得也是最好的。
闵老师更是不屑,撇着嘴把我好顿贬,根本瞧不起我。
当时,每天有好几盘玩军棋的,这时就都不玩了,把棋摆上,非让老师和我玩一盘不可。
闵老师一看,说,玩就玩吧,意思是杀我个屁滚尿流后,再来损我,那也不错,但没承想,却被我赢了!
这一下闵老师受不了了,说,根本就没有拿我当回事,今天不算,明天中午正式玩几盘,因为到下午上课时间了。还告诉一个叫单绪庆的男同学,明天让他中午去附近饭店,给他买两个火勺做中午饭。
第二天刚到午休时间,同学们立刻为闵老师和我摆好了军棋,我和闵老师就大战了起来!
对结果我也是没有想到,闵老师竟又连输了两盘,下午上课时间到了,闵老师只能悻悻地无奈作罢,脸色虽然不好看,但嘴是不饶人的,骂我说,小兔崽子还真挺厉害,明天中午接着干,并还是让单绪庆给他买火勺。
在以后的两天中午,又各玩了两盘,还是我赢,也就是说,前后共玩了七盘,他全输了,最后老师不玩了,那脸本来就黑,红脸是看不出来的,是紫茄子色!
闵老师当时气得把棋都摔了,眼睛虽然露出了凶狠的光,但也有不解的惊恐异样!嘴巴当然也没有闲着,还是说着不忿和损我的话!
同学们可乐坏了,说真过瘾!其实最过瘾的是我,而且是大快淋漓!
军棋有两种玩法,一是玩明棋,一是玩暗棋,我和闵老师玩的当然是暗棋,这是需要拼智力的,可见当时我虽然小,可有些智力并不输于老师。还当然,就总体智力来说,在那时候,我不可能超过老师,对这一点,我还是心中有数的。
对闵老师对我的迫害和我的不服,丁老师知道后,曾经劝过我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要不服软,处境会越来越糟!”
我说:“第一,我提的意见对,为什么要服软?第二,就是服软了,事情就能过去吗?闵老师就会当没有这回事吗?不记恨我了?这可能吗?他照旧会怀恨在心,对我打击报复,所以我服不服软没有意义。”
丁老师说:“还真是这样,怎么办呢?愁死人了!”
我说:“丁老师不必为我担心,业已这样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怕。”
从品行上来讲,丁老师确实是个好老师,虽然在名义上变成了辅导员,但并没有做什么辅导员实质性的工作,因为闵老师是不容别人插手他的班级管理的,虽然是学校安排的辅导员也不行,所以,丁老师跟我的谈话是私下进行的。
我现在还保存着在当年,我们班干部跟丁老师的合影照片,我真的很怀念这个上学后遇到的第一个班主任老师,”文革”前,她因家庭原因去了南方,此后,就再也没有她的信息了,直到现在,真的很想念她。
合影有两张,第一张是三年级时候照的,是丁老师领我们班干部照的,第二张是到四年级后照的,丁老师虽然已经离开,也想念我们,以辅导员的身份又跟我们照了像。
这两个纪念像,本来已经没有了,后来又回来了,怎么回事呢?事情是这样的。
小学时的班体育委员叫赵增胜,是一个跟我关系相当不错的男同学,曾多次跟我一起表演过文艺节目,如戴上礼帽,穿上长衫,说对口相声,在当地最大的俱乐部就表演过好几次。
参加工作以后,因为不在一个单位,就联系少了,可毕竟有联系,有一次他去我家,看到我还有小学时的合影照片,就向我要其中的一张,因为合影中也有他。
在我读小学的那个年代,一般的家庭大都把相片用镜框镶起来,挂在墙上,咱家也是这样,我母亲把咱家的墙挂满了各种照片,其中当然有这两张相片。
咱家是两个居室,我结婚后,刚开始住在北屋,父母住南屋,其墙上的照片多年一直没有动,姓赵的同学一来,自然就看见了。
我当时正年轻,没有把这事当回事,就说,都拿去吧。
赵增胜一听乐够呛,就都拿走了,说他的照片早就弄丢了。
事情整整过了30多年后的前几年,我和这个同学,竟在我现在住的小区楼下奇迹般地邂逅相遇了,他去见一个亲属,也在这个小区住,正好偶然遇到了我。
我当然要把他请到家中一叙,很多年没有见面了,要唠的嗑有很多,唠来唠去,就唠到那两张照片上了,他说还保存着,问我要不要?
我说当然要,过去不在乎,现在可珍惜了,他就把照片拿我家来了,是翻洗后的很多张,不但给了我一些,还说留着给另外想要的同学。
他后来,又来过我家几次,说也给了那个姓张的女中队长几张,并说也是凑巧,在前些日子碰到她了,已经到她家去了几次了。
人岁数大了就是这样,对老同学是亲切的,我就打听她过得怎么样?他说过日子没有问题,只是身体出了毛病。
我问是什么病?赶紧看哪。
他说是难治的病,过了一些日子,她真的走了。
我感到惋惜,因为不怨她,跟她没有关系。
后来,听说那个姓王的女学习委员也有病走了,愿她们都走好吧。
其实,按现在的话来说,闵老师有调戏和猥亵女学生之嫌,就是在当年,如果把这件事公开了,他也是得不到好的。
我这个人特别能抗事,既算优点,也应该算缺点,这么大的事儿,并没有跟父母说过,如果当年说了,闵老师肯定没有好下场。
我家是山东根,我父亲在8、9岁时,我爷爷和奶奶就相继而亡了,我父亲排行最小,在13岁时,就离开老家我大姑的家,投靠到早闯关东到大连的我大伯父的家了,开始做童工,后跟我母亲结婚。
我母亲家也是山东根,但我外祖父闯关东更早,我母亲是在大连生的,而且念了不少书,因为外祖父很能干,在工厂里还是个小头头,解放后当了很大的官,还被国务院聘为可以直接上达民情的观察员,可想而知,我母亲的成长是受到熏陶的。
如在刚解放时,市里培养妇女干部就有我母亲一个,鞍山市杨克冰老市委女书记很赏识她,已经开始让她担任妇女干部的小头头了。但父亲在单位更忙,不但是中层干部,还是劳模,孩子逐渐地生得多了,我兄弟姐妹后来共六个人呢,母亲最后被迫选择了料理家务。
在那时候,妇女参加工作的确实少,如果我母亲一直工作可了不得,因为,当年随我母亲转的好多女干部,早就当上了处长、局长什么的了。
我母亲虽然最终没有参加工作,但也闲不着,因为人能行,街道总是找她帮忙,所以母亲是很厉害的一个人。
当年,我如把这个事说了,我母亲能到学校和教育局闹翻天,闵老师还能得好吗?
虽然因为我自己能抗事,闵老师因此躲过了当年丑行的惩罚,但终究没有得好,因为他还有个毛病,就是爱喝酒,经常喝得烂醉。终于有一天,是大冬天,因醉酒摔倒在野外的夜里,天亮人们发现时,已经被冻死了!
据说,那时候他可能已经退休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哪年死的,只是过后听说的,也但愿他走好吧。
当然,闵老师还有很多丑事,就不多说了,因为跟我说这里的事没有太大的关系。
早年,我对闵老师当然是仇恨的,后来渐渐地就释然了,因为,人需要有一个宽阔的胸怀,正因为当年闵老师对我的迫害,当然,也包括前期的培养和使用,使我的性格和品质及能力有了一些特点,这些特点对我的成长还是有一些好处的,还当然有利也有弊,至于怎样影响了我的人生,我自己是清楚的。
记得在我即将升初中的那一阵子,闵老师曾经突然对我好起来,每天对我笑呵呵的,说我学习就是好,鼓励我在初中也好好地学习,将来肯定能出息。
我当时很纳闷?他怎么突然对我好起来?我在成年后想明白了,人生是分阶段的,他是怕我在小学阶段留下对他的仇恨,担心会在以后遭到报复,所以向我示好。
不少年,我恨他是肯定的,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报复,以他那样品行的人,估计会惊讶和庆幸。
不仅如此,在那时候,学校和上级机关也有时来了解教师队伍的情况,如有什么问题?哪个教师比较好?哪个教师比较差?好在什么地方?差在什么地方?我从来没有说过他的坏话,反说他教学最好,是对得起他的。
这个跟闵老师的往事故事就说完了,没有半点虚假,那个替闵老师买火勺的男同学单绪庆,如果能看到这个往事回忆录,他会证明,我跟闵老师下军棋的往事,还有很多事情,是绝对真实的。
我跟闵老师之间,迫害和反迫害之事,其实也是斗争,还有很多斗争就不多说了。
还需要说的是,让读者朋友看这个往事故事,对今天有现实意义吗?或许是有用的,普遍引起共鸣不可能,但对有些人可能有借以思考的作用。
有什么思考作用?还是让愿意思考的人去自己琢磨吧,人世间的有些事情之道理,只靠直接说教往往是不好使的,最主要的是,要靠明思人自己去领会、去思考,或许,会让有些人产生有益的凝思……
如果采用将附当年的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在1961年7月1日三年级时照的,中间坐着的就是丁老师,那时还是班主任,左边挨着坐的就是我,右边挨着坐的就是赵增胜,在后面的女生中,就有那个女中队长和女学习委员。
还有一张照片是在1962年四年级时照的,丁老师已经变成了辅导员,赵增胜和那个中队长与学习委员也在照片里,我当然也在,虽然有其他同学的不同,但基本类同,故没有附上。丁老师只比我们大10来岁,她老人家应该康在幸福,而闵老师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合影。
第二个往事故事: 象棋轶事
一。象棋憾事
1966年“文革”开始的时候,我正在读初中二年级,学校立刻投入了文化大革命,全鞍山市造反派就一个派别,叫“大联合”,我当然也成为了其中的红卫兵,还负责当地的一个革命据点。
后来,又突然出现了“老捍队”造反派,跟“大联合”造反派进行派别斗争,有趣的是,市革委会最后需要明确谁是真正的造反派,“老捍队”最后赢得了最后的支持,开始掌管全市的“继续革命”事宜。
我只是初中二年级学生,不像高中生、大学生、工农队伍能继续闹革命,就清闲了下来。
当时学校已经停课,同学们无事可做,有两伙人就在教室里玩中国象棋,而且是较劲地玩。
为什么他们在较劲地玩?原来是两伙人在抗争。
我有一个叫胡荣业的同班男同学,他爷爷是伪满时期一个省的象棋冠军,率领的象棋迷有好多人。有趣的是,附近也有一个另外的象棋高手,象棋迷也有好多人,这两伙人就较上劲了,经常进行厮杀,在班里厮杀的就是这两伙人。
我当时并不会玩象棋,见他们厮杀也有了兴趣,经过一段时间的观摩和学习,后来也敢跟他们厮杀了,并很快地就能赢他们了。
初中学校闹革命很差劲,很快连学校都基本关闭了,在班里就不能玩象棋了。
我玩象棋上了瘾,怎么办呢?我想起了我曾经负责的那个“革命据点”。
那是鞍钢机修总厂的一个俱乐部,在街中心附近,原有一个图书馆,就做为了“革命据点”,设大喇叭宣传革命形势,交流造反派的各种信息。还有职工宿舍、工人食堂、工程队部、锅炉房、浴池等设施。
在做为“革命据点”时期,这里有10多盘业余下象棋的 ,那时我无兴趣,根本不关注,现在想起来了,就赶紧去了那个地方,下象棋的人还是有那么多,热闹得很。
我看了一下他们的棋力,比我们教室里那两伙人下得都好,全是成年人。
刚开始我没敢跟他们玩,又进行观摩和学习后,很快,我感觉我的棋力有进步了,就敢开始跟他们厮杀了。
在这里下象棋的都是打擂式的玩法,输的下去,接盘的排队,跟擂主厮杀。
刚开始接盘我有输有赢,逐渐地赢的时候就多了,受到了很多棋友的重视。
时间一长,我了解了这里的棋友和棋力,够鞍山市市级选手水平,由于“文革”,一切象棋比赛都停了,原市级选手队伍也解散了,这些人就自己在有些地方玩象棋。我还了解到,有些人曾经拿过区冠军,也有拿过市比赛好名次的。
鞍山市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地方象棋玩得火,在火车站站前花园里,有更高的选手在那里玩。于是,在我的棋力继续增长后,也多次去站前花园里玩,曾经跟原来最出名的市冠军潘玉宏也玩过,还跟很多高级选手也玩过,输赢各半。
有一天,在机修总厂俱乐部那个地方,突然来了 一个新选手,把我们这些象棋迷都杀敗了,让我们大吃一惊!
这个人是个大高个,足有1.8米以上,而且非常魁梧,大脚大手,一张大脸透着英武 。
我们见来了高手不能只是气馁,认为很有必要结交这个新棋友,向他学习棋力,就跟他攀谈起来。
他说,他姓王,是市第八中学高中生,是原市级专业队伍中的挂单人员,因为还在念书嘛。并说,潘玉宏等选手都不是他的对手,连省里孟立国大师都欠他盘子。
我们一听,更急切地想结交这个新棋友,向他学习棋力,就请他经常过来,指导我们下棋,他没有拒绝。
他家在市郊区农村王家庄住,离这个街中心八里地,他时常来街中心买东西,这次来,偶然听说这里有个玩象棋场子,就过来看了看,玩了玩。
他那次来确实买了不少东西,比如有一个大酱油瓶,足装了十来斤酱油。
从那儿以后,他就时常来了,指导我们怎样下棋,使我们的棋力大为提高。但有一段时间突然不来了,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那时候没有电话联系,我们只是纳闷,后来终于有信息了,说他已经去世了,因为搞对象得了精神病而亡。
他家是农村的,搞了个同学对象,起初两个人感情很好,但发展到应该结婚时,女方家里坚决不同意,因为女方是城市家庭,不愿意把女儿嫁到农村。解决过程非常复杂,最后,他因为气愤过度,竞得了精神病而亡。
我们听说后非常惋惜,祝他走好吧,但对国家的象棋事业,不能不说是个很大的损失,因为孟立国拿过全国比赛第六,已经定为象棋大师,连孟立国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棋力足以在全国称雄嘛。
那时候,我的棋力已经非常了得,去附近城市辽阳市等城市没有少玩,基本都是全赢。然而,1968年到了,我做为知青只能下乡了,在象棋事业上的奋进只能停止了。
做为知识青年,得干活,每天累得贼死,继续研究怎样再提高棋力没有时间和精力,即使咬牙研究,没有原来所有条件的支持,效果也差。
怎么办呢?我已经对象棋事业顷入了全部身心,舍不得放下这个奋斗目标,就给国家体委写了封信,询问国家对象棋体育运动的安排,并说了我个人的水平情况。
国家体委还真回信了,说,现在正在“文革”期间,国家所有的体育运动都停了,以后怎么办,无法准确告知,落款是国家体委军事管制委员会。
我一看失望了,就放弃了对象棋事业的追求,因为各方面条件都无法让我继续追求,对国家体委军管会的回信,我至今还保存着。
顺便再说几句,我下乡的公社有一个多年的公社象棋冠军,是一个姓孙的老人家,我跟他对过弈,我都能让他一个马。
鞍山市有不少选手,有些人并没有放弃对象棋事业的追求,后来,象棋体育运动恢复了,有不少人取得了国家大赛的好名次,他们都曾经是我的棋友。
最值得一说的是,有几个当年的小棋友,曾经都是鞍山市象棋少年训练班的佼佼者,象棋停止比赛和训练后,他们就来到了我们的象棋队伍,他们的棋力当然赶不上我们,就向我们学习,使他们的棋力不断地提高。其中有一个叫陶汉明的少年,最有出息,后来曾经拿过全国冠军,成为特级象棋大师,后在吉林省队挂帅已经很多年了。
现在看来,我当年抛弃了对象棋事业的追求,确实是个遗憾,虽然是个不得以的遗憾,现在也后悔得要命。我敢说,如果没有那些不利条件的堆积,我能参加市、省、国家级的比赛,应该能取得好成绩。
二.结识郭老
继续说说下象棋的事儿,因为结识了郭老,还有必要说一说。
在前面说了,在“文革”时,在学校瘫痪的后期,我每天都去俱乐部玩象棋,下棋是有观众的,有很多人,其中有一个老头,起初并未引起我的注意,后来竟发现他天天观棋。
这个老头可不一般,总是穿一身青色的老式服装,上衣有纽襻的那种,头戴礼帽,脚蹬布鞋,白头发,白眉毛,一尺多长的白胡子。虽然一脸皱纹老态样儿,但仍显矍铄,耷拉的眼皮下,一双眼睛尚有灵光,但只是观棋,从来不说话,拿一个板凳坐着,拄着拐棍观看。
时间长了我很纳闷?有一天我问他:“您多大岁数了?”
他说:“92岁。”
我听了吓一跳!那时候不像现在,太大岁数的人很少。
我说:“看样子您身体不错呀。”
他说:“还行。”
我问:“您怎么对象棋有兴趣?”
他说:“年轻时就爱下象棋,所以留下了这毛病。”
我说:“既然爱玩,为什么不玩一玩?”
他笑了,说:“虽然还有兴趣,但得知道好赖呀,哪有90多岁的人,还抢着跟别人下棋的,卖卖呆就挺好。”
的确,虽然棋很多,但都是个人带来的,一摆上,大伙抢着下,一般都是输一盘就下去,排号上。
我说:“凭感觉,您应该能下得不错呀,等有机会我弄盘棋,咱俩下一下。”
他说:“我没少看你下棋,下得不错,要想玩,现在就可以玩。”
我说:“没有棋呀,也不能把别人的棋抢过来,等哪天我带盘棋来,咱俩再下。”
然而他问:“你能下墨棋吗?如果能下,现在咱俩就能下。”
三.偶下墨棋
我一听大吃一惊!说明他还能下墨棋!就说:“看起来,您老人家肯定是个高手,我没有下过墨棋,但棋书我看过一些,您要不嫌弃,我试验一下看行不行,怎么样?”
他说:“行啊,你先走吧。”
我说:“炮二平五。”
他说:“马八进七。”
咱俩就下了起来。
我首先说自己真不善,虽然没有下过墨棋,但对棋谱是懂的,凭岁数小、记性好,还真把墨棋下下来了。
但最让我佩服的还是那个老人家,记性贼好,能清楚和准确地记住盘面是怎么个情况,走棋比我还快,而且棋力了得!
我虽然能将就下,但毕竟没有下过,每走步棋,得墨查格数,所以走得慢。
一盘棋下完了,是和棋,我非常吃惊!
然而他问我:“你多大了?”
我说:“16岁。”
他说:“在马路牙子上下野棋的,能有你这种棋力就很不错了,我建议你好好地务一务,现在是‘文革’时期,体育比赛都停了,将来还是会有体育比赛的,如果你再能进一步,不用棋力太高,就能进市一级的象棋职业队了,在那里再提高,就有能进省队和国家队的希望了。”
那时候, 我的棋力还没有太精进,就说:“还真没有这么想过,我能行吗?”
他说:“太能行了,一是,你的棋力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二是,我觉得你这个人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要有这个志向,如果再努力一下,目标是有实现的可能的。”
这个老人家的一番话,对我启发和激励很大,我于是就开始了更勤奋地下棋了,当然就是练棋,并看棋书,棋力确实又有提高,一般的人就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四.识梯子棋
继续说说跟那个姓郭的老人家的事儿,跟他直接接触,当然不是就那一次下墨棋,后来,又有多次直接接触。
有一次他问我:“知不知道梯子棋?”
我说:“梯子棋?什么是梯子棋?不知道。”
他说:“我看你挺聪明,再开阔点眼界有好处,所以想看一下你的智商。”
他说完,在地上写了一个大一点的“目”字,然后,把两个长边延长,在延长的中间,再加上多道横杠,问我:“这是不是梯子形状?”
我说:“是梯子形状。”
他说:“这两个长边,就相当于梯子的两个立柱,中间的多道横杠,就相当于梯子蹬,加上多少横杠都行,可以用这个梯子型来下棋,所以叫梯子棋。”
我问:“这怎么下?”
他说:“靠你近的这一头梯子腿就是你的阵地,在两个腿的最下面,各摆一个棋子,这两个棋子就是你的武器。”
又说:“同样,另一头就是我的阵地,在两个腿的下面,也是各摆一个棋子,这就可以对弈了。”
说完,捡了四个小石头子,给我的阵地摆了两个,给他自己的阵地也摆了两个。
我问:“怎么走呀?”
他说:“一个一个棋子走,一步往前走多少横隔都行,但不能横走,可以后退,也是退多少步都行,让你先走,你走吧。”
我拿起右边的棋子,一下子顶到他左边的棋子,让他这个棋子无路可走。
该他走了,他也拿起右边的棋子,一下子顶到我左边的棋子,说:“该你走了。”
我说:“走不了了,都顶上了,我退一步,你顶上一步,我肯定得输!”
他说:“明白人,这就算一盘,你无路可走,就输了一盘。”
说完,把他的棋子放回原位,把我的棋子也放回原位,说:“第二盘开始,你还可以先走。”
这回,我不敢顶他的棋子了,把右边的棋子只走一步,是想看看他怎么走?
他把右边的棋子也只走了一步。
该我走了,把左边的棋子顶上他右边的棋子。
该他走了,把左边的棋子顶上我右边的棋子。
我一看,又无路可走了。
他说:“第二盘你又输了。”
开始玩第三盘,还让我先走。
这回,我把右边的棋子放在中间。
该他走了,把右边的棋子也放在了中间。
该我走了,把右边的棋子退回原位。
该他走了,把左边的棋子放在中间。
走来走去,第三盘我又输了。
他说:“开始走第四盘。”
我说:“不能老让我先走,下棋一般互换先手,这回您先走。”
其实,我是想看看他怎么走。
他拿起右边的棋子走了一步。
我也拿起右边的棋子走了一步。
他拿起左边的棋子放在中间。
我查了一下,他左边的棋子离我右边的棋子中间还有四个横杠,我也拿起左边的棋子放在离他右边的棋子也有四个横杠的地方。
他把两个棋子有时前进、有时后退,就是不顶上我的棋子。
我明白了,他不顶上我的棋子,是怕我顶上他的另一个棋子,如那样,他就无路可走了,就输了。因此,在我的两个棋子跟他的两个棋子中间,我总是保持有空格,可走来走去,我又输了。
第五盘开始,还让他先走,这回,无论他把棋子走到哪里,我都要查一下中间的格数,让两方的两个棋子之间的格数总保持一致,走来走去我赢了!
他说:“你虽然赢了一盘,但我最想听听你认为的,怎样才能赢棋的道理?”
我说:“这个棋属于后发制人,谁先走谁不利,后走的可以控制局面,无论先走的一方走到哪儿,后走的都能控制住局面,在两个棋子之间,必须保持距离一致。”,
他听后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头说:“小伙子,我没有看错人,你是一个很有智商的孩子,我所以才教你下梯子棋。”
他虽然夸我,我却是懵懂,不知道这有什么大的意义?
他看我懵懂的样子,似乎明白我在想什么,就说:“人的智商很重要,不仅是在下棋方面有用,干什么都有用,你以后会明白的。”
但我的心思还在下棋上,对别的方面没有多想,毕竟那时候还小,就问:“这梯子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说它是棋就是棋,说它是小破玩意就是小破玩意,但可以检测人的智力如何。在伪满的时候选拔当官的,就曾经包括使用这种办法,还举行过这种比赛,我就曾经参加过比赛,还拿过冠军。”
我说:“您曾经是伪满的时候当官的?”
他说:“不是,选拔当官的,曾经用过这个办法,而我参加的是专门的比赛。一般来讲,下过七盘之后,就能悟出是怎么回事了,算是聪明人,你第五盘就赢了,说明你相当聪明。”
我对别人夸奖我聪明虽然高兴,但当时的兴趣不在那方面,而在我没有经历过的历史事情上,也就是想了解陌生的世界,我为什么爱听评书?也有这个原因。
于是我说:“能不能给我讲讲,老年代的生活和故事?”
他问:“你爱听老故事?”
我说:“特别爱听,所以爱听评书,可惜,现在什么都听不着了。”
于是,他就跟我没少讲过去的事情,也可以说是故事,而且不是这一次讲,讲了很多很多次,都是些什么故事呢?但跟我说“象棋轶事”没有大的直接关系,所以不能细说。
但有一件事需要稍说一说,就是他还讲了张作霖的故事,因为他们是同岁的老乡,小时候是在一起玩耍的,成年后也在一起做过事,这是张作霖正史里没有的野史,不说出来是个遗憾,但在这里无法说,只能稍说一下。
我为什么说我的“象棋轶事”说到了郭老?一是因为我很多的“象棋轶事”涉及到郭老,二是因为,郭老可不是一般的破老头,讲了很多早年历史年代奇异的故事。在我另外写的“陈年旧事(系列纪实故事)"专著里,就写了很多郭老所讲的历史故事,在这里无法细说,有兴趣的读者朋友,可以去看一看我的“陈年旧事(系列纪实故事)"专著。
关于我的“象棋轶事”和郭老的事情,就先说到这里吧。
五.棋事沧桑
前面说到,关于我的“象棋轶事”和郭老的事情,就先说到这里吧,是指“我的”“象棋轶事”,其实,还有很多其它有关的“象棋轶事”,也需要说一说。
如我在正常工作后,在业余时间里,想把玩象棋的爱好,扯也扯不掉,因为,我一直是鞍山市当地一个不错的棋手嘛。
如在刚下乡回城时,我上班需要坐火车跑通勤,有一天,在我下火车回家的路上,突然迎上来一大帮棋友,他们对我说,你也不能光顾着上班,不管我们棋友了,来了一个海城的棋手,相当的厉害,把我们当地的棋手都杀败了,所以特意来找你,看能不能收拾一下这个海城的棋手?
我一听,当时根本就没在乎,说,不就是一个海城的棋手嘛,怎么跑我们这里杨威来了,我去收拾他。
这个海城的棋手,是因为其单位有临时工作,在我们当地驻寨,我们大家就找到他的驻地,由我跟他杀了三盘,没承想,我输了二盘,和了一盘,而且是我们大家共同对付他一个人。
这可是我没有想到的结果,说明这个人棋力相当高,多少有点类似那个曾经令我们佩服的八中姓王的棋友,如此,我们并没有不忿,而是结识了这个新棋友。
这个棋友姓马,后来,曾经拿过鞍山市中国象棋比赛冠军,在海城还有几个姓马的象棋好手,都曾经在鞍山市象棋界辉煌过一阵子。
在我的棋友圈子里,确有不少好手,包括后来成长起来的年轻选手,在鞍山市象棋比赛都拿过好名次。如有一个姓崔的选手,是我们单位的子弟,受我们影响也喜欢下象棋了,还参加过市级少年科班学习,曾经拿过一次辽宁省少年象棋比赛第三名,还有一个少年棋手,叫陶汉明,曾经拿过一次辽宁省少年象棋比赛第二名。在前面已经说过,在他们还没有成长起来前,曾经很虚心地向我们成年棋手学习,后来就了不得了,陶汉明最出息,曾经拿过全国冠军,成为特级象棋大师,现在,在吉林队挂帅已经很多年了。
关于“象棋轶事”就说这么多吧,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值得飘扬的往事,不仅是在我个人的方面,如我的棋友还有一些人,拿过市里、省里以及全国有些比赛的好名次,就不多说了。但对我个人来说,确是棋事之沧桑,对当年未能把下象棋当做事业玩到底,是非常非常大的遗憾!
第三个往事故事:“祸根”憾事
一.喜听评书
首先问问读者朋友们,你喜欢听书讲古吗?反正我特别喜欢听。
我小时候的经历主要是在上世纪60年代,在那时候,我才10岁刚出头,业余时间干什么呢?社会上有趣的活动很少,只好在家里听听评书。
我家是山东根,早年,长辈闯关东来到了东北,我是在鞍山市生并长大的,幸亏当地有个说评书的好手,叫杨田荣,在收音机里,天天都有他说的评书,每天晚上就听他的评书。当然,在别的时间段也有,但对我来讲,就没有机会听了。还当然,不只是我一个人爱听,大部分市民都爱听,在播评书的时间段里,很多人都窝在家里听呢。
那时候的评书主要是讲革命故事,如“铁道游击队”、“烈火金刚”、“红岩”、“青春之歌”、“野火春风斗古城”,等等。当然也有古代的故事,如“三国演义”、“隋唐演义”、“水浒”、“杨家将”、“回龙传”、“三侠剑”,等等,好听得很,非常吸引人!
可听完评书干什么呢?学生作业早就做完了,睡觉也早,在收音机里虽然还有别的节目,但家里有很多人,他们爱听别的节目,我不爱听,有时候,就闹心地出家门瞎溜达,终于有一天,竟然在街区小广场旁边,发现另有天地!
二.看卖把式
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见有一群人,围了一个大圈,里面有嘈杂声,肯定有什么呆好卖,我就钻进人群里去看。
好家伙,原来是有几个人在卖把式,一会儿,拳脚演练,一会儿,刀枪演练,一会儿,用铁链围上胸部,用气功把铁链挣断,一会儿,又吞下去一个铁球,用气功把铁球鼓向空中!
我看得都吓傻了!而很多观众是呼号着鼓掌!
在表演的中间,卖把式的人会有几次把演练停下来,抱拳在场内走几圈,说谢谢大家叫好,更希望大家能赏点钱,并边说边鞠躬。
真有赏钱的,大部分是把钢镚和纸分币往圈里边扔,也少有角币,但还真有赏一元、二元的,卖把式的遇到这种情况,更是猛鞠躬!
每次收完钱后,卖把式的表演继续进行。
我是小破孩,兜里没有钱,虽然不好意思,也只能怀疚地继续看。
第一次看见是发现,然后就有瘾了,以后,每天听完评书都去看。
卖把式的当然是专业搞这个的,但却是流动的,不可能老在一个地方表演嘛。还好,虽然有流动走的,又有新来的,所以,我总是能经常地看到。
其实,这就是过去所说的卖艺的,不光是卖武把操,也有专门卖艺说书的。
他们一般在街中心的边缘找一块空地,先敲锣,观众围上来后,他们在地上划个圈,就开始说卖什么艺了,然后开始表演。
卖什么艺的都有,还有先卖艺、后卖药的,我最爱看的是说书。
他们说的书,可不只是杨田荣所说的革命类型的故事,虽然也有,但主要都是比“三国演义”等古书更武侠类的故事,而且有连续性,留下扣子,然后天天来说,我当然是天天去听。
那时候,已经开始有些“除四旧”了,武侠类书籍很难买到和看到,对于我这个刚刚涉世的小破孩来说,很吸引人,感到新鲜,所以特别地爱听。
最多的时候,街里常有好几伙卖艺的,我常常会主要选择听书。
什么“大五义”、“小八义",还有精灵古怪的故事,听得我是如醉如痴!
我也不能老是白听呀,有时,也费劲特意攒点零钱,扔点赏钱,也算心里能平衡些。
可惜好景不长,还没有完全到“文革”时期,“除四旧”运动就趋紧了,卖艺的就逐渐地踪影全无了!
我很扫兴,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只是在家里听杨田荣的革命故事。
“文革”开始后,连杨田荣的评书也听不着了,让我闹心得很,埋下了爱听评书的“祸根”。
为什么说埋下了“祸根”呢?因为,勾起了我将来也想写写有传奇色彩
的书,这个想法就是“祸根”。
三.文学创作努力
太多的一般努力就不说了,我下乡回城后当了工人,为了增强写作能力,就在业余时间报名进了市里文学写作培训班,老师是鞍山市最有名的文学大师易长力,他写出过很多著名的文学作品。
在这个培训班里,不但由老师讲文学创作知识,还设有创作简报,学员创作的小说、散文、诗歌等很多文学体裁,就在上面刊登。当然不是随便刊登的,是择忧刊登的,我写的一些小说、散文、诗歌等很多文学体裁,就在上面刊登过。
培训结束后,我们学员仍然和易长力老师保持联系,学员之间也保持交流,都在不断地进行文学创作。
我在单位因此笔杆子很硬,不仅只是搞文学创作,还是单位政治活动工作的骨干,因为也常给鞍山日报写通讯类文章,还被鞍山日报聘为通讯员,也在全国的其他报纸和一些刊物担任兼职记者。
“祸根”怎么冒出来的?就这样冒出来了!
四.“祸根”冒出
写东西得有素材呀,特别是搞文学创作,有一阵子,我就发现了一个素材。
在我进厂的当时,厂子共进来300多名新工人,有我们回城的知青,有1969年毕业的初中生 ,在我们车间有个电焊班,其中有一个女工引起了我的兴趣。
一般的女工都很活泼,可这个女工很特别,从来没有笑容,一脸沮丧的样子,我找到他,准备跟她唠一唠,了解这个人,可每次她都跑掉了,不跟我说太多的话。
她越这样,越说明她是一个很特殊的素材,这更引起了我的兴趣,非要找她唠一唠不可,可怎么找她,她总是跑掉,就是不跟我说太多的话。尽管如此,经多方了解,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一脸沮丧的样子,原来是因为她家里的条件很差很差。
后来,我就泄气了,不再找她,遗憾不能把这个素材写成文学作品。
但想不到的糟粕后果出现了,”电焊帮”的人大打出手!
电焊班的班长姓孟,已经很大岁数了,曾经带过很多徒弟,一些徒弟早已经是车间和厂子的中层干部了,甚至还有厂级干部,他们在厂子里能呼风唤雨,所以被称为”电焊帮”。
这个女工姓高,当然也属于”电焊帮”的人,”电焊帮”的人就开始收拾我了。
他们以为,我非要跟小高搞对象,反复追。
在”电焊帮”的人眼里,他们都是高贵者,哪容我这个破架工跟他们的人搞对象。
我当时在架工班工作,班长叫李润久,是鞍钢很出名的大劳模。如鞍钢对劳模有一个舆论说法,说“牺牲的王吉才,活着的李润久”,就是说,李润久是活着的最著名劳模。
李润久师傅对我很赏识,在各种场合没少宣传我是个好苗子,如他常说,“架工班有一堆烂木头,只削出一个好木头撅子”!
因为当时架工班有好几个像我一样新进的工人,除了我,他们都公开表示不爱当架工,都在托人脱离架工班,唯有我这个山东根的人,在实实惠惠地干活。
因此,我当时是车间和厂子原公认的佼佼者,属于”电焊帮”原当领导的人,原对我也是欣赏和赞扬的,可这下完了,开始对我打击和攻击。
那时,车间叫营,下设的段叫连,车间很大,有五个段,1000多人,架工班就在机动段,团总支书记柴明富,故意经常在公开场合找茬打击我,车间工会(那时叫工代会)主席姓崔,外号叫“吹大喇叭”,更是故意在公开场合找茬攻击我,因为他们都是”电焊帮”的人。
由此,车间和厂级其他领导大为惊讶,纳闷?我本来是个好苗子,怎么变成了臭狗屎?我的身价一下子落下千丈!如那时候在厂子里我声名显赫,政治理论学习和在应用中,是骨干的骨干,厂各级领导很赏识我,有舆论说,我很快会被厂子提拔为干部。
而从此之后,车间和厂级领导就不再赏识我了,认为我原来是个糟糕的坏工人!
群众对我有什么看法?当然也认为我这个人不怎么的,原来干的很多能行的事情都是装出来的,原来只是注重搞对象。
但有些人高看我了,认为,我虽然搞对象没有成功,也是搞对象的高手,只是攀得太高了,不应当高攀”电焊帮”的人。
如不久,有一个外号叫“小朝鲜”的男士来找我了,请教搞对象的招法。
我说,你不要听别人瞎吃吃,我根本就没有搞过对象。
他说,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对小高搞对象没有成功,不是因为你配不上她,而是因为触犯了 ”电焊帮”的人,他们太牛逼,容不下别人。凭你的水平,搞什么对象都不应该费劲,你给我出出主意,我看中一个女孩,可怎么追求她也不同意 。
我说,我已经说了,没有搞过对象,没有经验,怎么给你出主意?
“小朝鲜”见我不答应,就给我跪下了,说最起码替他写封情书。
我一看,忙把他拽起来,无奈地说,那就替你写封情书吧。
我没有写过情书,只能是勉强写了给他。
过了几天, “小朝鲜”兴高采烈地来到我的面前,说太谢谢我了,那个女孩看了他抄写的情书,竞同意跟他搞对象了。
我惊讶得要命!
如钳工班有个姓王的钳工,有一天也来找我,说他搞对象总不成功,愁得要命,都26 岁了,求我帮忙。
在那时候,男女搞对象都很早,男人26 岁了还没有搞成对象,确实少,其本人和家里人都非常着急。
我知道推脱没有用,就让他说一下,前几次搞对象没有成功的具体情况。
他说,介绍的对象都挺好,我见面时都紧张,头都不敢抬,话都不敢说,女方过后都回介绍人不同意。
我说,我明白了,没有搞成对象怨你自己。在一个家庭里,男人是主外的,女人是主内的,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在外边是个能行的人,你看对象时,头不敢抬,话不敢说,女方一看,认为你是个窝囊人,当然不能跟你搞对象。
我继续说,再看对象时,你要改变自己的做派,要抬头大大方方地看女方,先说话,主动设话题跟女方唠。女方这时就会紧张,会低着头跟你搭讪,你的对象就搞成了,因为女方会认为你,在外场,你是个很能行的人。
他说,再看对象时,就这样先试试。
过了一阵子,老王高兴地对我说,对象搞成了,谢谢你,你真是个高人。
机动段团支部书记姓戴,都28岁了,还没有搞成对象,也来请教我,就不细说了,也是经过我的话语帮衬,最后搞成了对象。
那时候我多大?我是1950年生人,在1968年虚岁才19,在1969年虚岁才20,周岁更小,根本就没有考虑搞对象的事儿,心思都花在了工作和文学创作上,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跟小高搞对象。
如跟我一起进厂的女工有很多,同机动段有个姓陈的女工,是1969年初中毕业生分配来的,找机会总是主动跟我唠嗑,让我上她家去玩,我没有去,还给我她的照片,我也没有要。
她为什么对我这样好?肯定是想跟我搞对象,我能看出来,我为什么没有跟她好?就是因为我岁数还小,还没有想搞对象。
其实,她的条件非常好,人很漂亮,父亲是鞍山市革委会副主任,这个家庭能不好吗?
那时候,政府是军管会管治,她父亲是师长,在市军管会,也就是市革委会,主任是耍清川军长。鞍山市由于有鞍钢存在,属于大城市,所以,市军管会的主要领导由军级首长担任,一般的市级主要领导,由师级首长担任。
那时候,对我青睐的女工,可不只是小陈一个人,还有一些人,就不细说了。
关于以上说的事情,我一点都没有瞎掰,可见,”电焊帮”的人说我要跟小高搞对象,才纯粹是瞎掰!
关于小高的最后结局,也需要说一说,从在电焊班当电焊工,很快就提为车间广播员,又很快提为厂广播员,”电焊帮”出身的厂生产科长(那时叫科,其实是处级室)占有了她。不是我瞎编,这件事全厂的人都知道。至于”电焊帮”出身的其他领导,是否也像生产科长那样,不得而知,但群众舆论是有的。
小陈跟小高相比,身价等各方面,小陈在天上,小高在地下,我怎么可能去追求小高,这就是”电焊帮”糊在我身上的糟粕,几乎扼杀了我那时的青春奋进。
第四个往事故事:阴沟翻船
一.革命行为被诬陷
1975年,我从鞍钢烧结总厂对调到鞍山铁塔制造总厂,什么叫对调?就是两个人互换厂子。
为什么要对调?因为我家在灵山住,去鞍钢烧结总厂上班,需要跑通勤,每天很早就得从家里出来,走10多分钟才能到灵山火车站,坐两站车先到立山站,后到鞍山站。下火车后还得走20分钟,才能到鞍钢烧结总厂架工班,每天跑通勤辛苦得很。
对调到铁塔制造总厂后,上班就轻松了,只对规定的上班时间早10分钟,骑自行车就到厂子了。
还有令人喜悦的事情,我对调到的车间主任叫张世明,看我的档案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见到我本人更是满意。 如我是1.8米的个头,身材修长,脸上透着英俊的刚毅(不是我自夸,别人都这么说),还有张主任跟我说了一阵子话,特别对我的知识水平佩服。
于是,张主任就对我说:“我带你到各班组走一圈,你想干什么工种都行。”
这个车间叫机修车间,车、钳、铆、电、焊什么工种都有,我就走了一圈,最后说干电工,张主任答应了。
可电工没有干上,因为报到厂劳资科不同意,说电工不是能随便加人的
。
张主任就问我还想干什么工种?我说上管工班,我就成了一名管工。
我为什么选择电工、管工?因为有在鞍钢烧结总厂工作的所谓经验。
如电工、管工等技术工种,不管干什么活,使用的设施、材料,都由架工用手推车等办法送到。如管工在空中架钢铁管道,架工得使用工具,把管道在空中铺好,两根管道需要焊接时,架工得使用工具把焊接缝对好,还得搭脚手架,让管工和焊工能上去焊接。正是由于过去的所谓经验,我决定干管工。
可干管工只二个月,张主任就把我弄到车间做黑干部了,因为二个月不光是干活,车间事情很多,我是车间里的人嘛,当然在很多事情上,就彰显了我不错的能力,张主任想使用我,就把我弄到车间做黑干部了。
在车间里,我负责政治活动宣传工作、共青团工作、安全、质量、能源等很多工作,如车间黑板报归我管,还常写广播稿给厂部,彰显了机修车间的各种工作不一般。
如此,厂领导也看上我了,把我调到专案组,干厂子里的大事。
1966年10月初,我和于师傅去铁岭市外调,坐火车到铁岭市已经是傍晚了,去饭店,我花钱和于师傅吃点饭喝点酒,就住宿在站前旅店。
于师傅50多岁,说累了,就脱衣服钻进被窝早早睡了。
正在这时,旅店来通知,说须到会议室开会,传达学习中央文件。
于师傅说,都睡了就不去了,我只好一个人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坐满了几十个人,旅店负责人开始宣读文件。
先是学习了中央文件,有建毛主席纪念堂、发行毛主席第五套著作,以及要求继续革命的好几个中央文件。接着,又宣读学习了贯彻中央精神的省、市文件。
文件都宣读学习完后,旅店负责人要求大家讨论发言,可足有10分钟无人发言。
我在单位的习惯是,在讨论会上从来不急于发言,先听听别人发言说什么,吃透讨论会主题精神后再发言,一般能谈出有一定高度的见解。
在旅店讨论会上,我也在这样做,见谁都不发言后,只能先发言了。
我说,学习了中央文件和省、市文件,收获很大,知道了要建毛主席纪念堂、发行毛主席第五套著作,坚决支持和庆祝。关于继续革命,就是应该继承好毛主席的遗志,继续深入进行文化大革命,进一步深入阶级斗争,搞好社会主义各方面的深入建设,个人要紧跟党的部署,做好自己的贡献。
可我发言完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人发言。
如此,我又发言说,从外观看,在座的有解放军同志吧,要工人和农民同志吧,有知识分子吧,你们怎么不发言呢?继承毛主席遗志靠什么?靠我们广大工农兵的实际行动呀,可大家连言都不发,是不是连起码的实际行动都没有?同志们是不是需要检讨一下?先发言哪,先表态呀,先支持和庆祝中央的英明决定呀,谈怎样以实际行动来继承好毛主席的遗志呀,什么都不说,态度是不对的,我认为我有责任提醒大家,不能这样无动于衷。
可我第二次发言完了,还是没有人发言。
又过了一段时间,旅店负责人见还是没有人发言,就宣布会议结束了。
我回到住的房间,开始睡觉,于师傅已经睡得鼻声酣酣。
睡到半夜,市公安局来人了,说是查夜,详细问了我和于师傅的情况。然后对我说,听说你在学习中央文件的讨论会上说了很多话,有人检举你说话不当,跟我们到公安局去,我们需要进行调查,然后我被带到了公安局。
到了公安局,我被带进审讯室,让我在地中央一张椅子上坐着,审讯开始后,先让我站起来,立正、稍息了一阵子,然后让我坐下。
审讯人员问,你都说了些什么话,交待一下吧。
我就把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审讯人员说,你交待得不对,检举人说你对大家进行了批评。
我说,我是提醒大家应该发言,不是批评,要说是批评也可以。
审讯人员说, 学习的是中央文件,你有什么资格批评别人?
我说,学习完中央文件,应该表态呀,表明应该支持和贯彻中央文件哪,更要表明,用什么实际行动来继承好毛主席的遗志,可大家什么都不说,我批评得不对吗?
审讯人员说,对个屁,谁知道你是什么人,说话乱噗呲,天安门事件跑了个小平头 ,你或许是那个小平头吧?
我说,你们才是乱噗呲,我怎么成了那个小平头?
审讯人员说,审讯暂时结束,我们对你不了解,等了解完再说。
于是,我被关押在审讯室。
于师傅也被带到了公安局,被询问我的情况。
于师傅说,在单位,我跟他不是在一个部门,对他不了解,他刚被调进厂专案组,就跟我来铁岭市外调,我是党员,他不是党员。
于师傅跟审讯人员说的话,我当时当然不知道,是过后他跟我说的。
为什么过后他跟我说这些?他说,当时确实不知道学习完中央文件后,我说了些什么,所以,不敢为我申辩。其实他后来也承认,怕连累他,不敢为我申辩什么。
对于师傅也没有放走,但不是关押,而是让他自己在一个办公室里待着。
对我审讯过后,公安局负责人用电话向上级领导做了汇报,说我这个人水平很高,说的话虽然没有大毛病,但应该上纲上线,是站在工农兵的对立面了,由于对我的全面情况不了解,让我们单位来人,把我带回去处理。
上级领导同意了铁岭市公安局的处理意见,可见公安内部渠道,对当时的国家情势状况很敏感。那时,“四人帮”刚被打倒,但还没有公开公布,是我们过后才明白当时的国家情势的。
对公安局来说,处理我的事情是突发事件,半夜三更集中了很多人,都穿着军大衣,按规定有补助,就买酒菜大吃了一顿。
这一切我怎么知道?是于师傅后来跟我说的,公安局对他没有限制,对公安局半夜三更的做法他都看到了,如向上级汇报工作时,声音很大,他都听到了。
我被带回到单位后,一是需要查明怎么个情况?二是怎么处理?
查明情况后,厂党委认为,我在那里的发言不但没有错,还彰显了我有强烈的责任心,铁岭市公安局的处理是偏颇的,没有必要对我处理。
但党委有个从部队新转业来的郑副书记,跟大家意见不一致,坚决要求对我进行批判。
他说,不要简单地认为,铁岭市公安局处理得偏颇,当时我们谁也不在场,或许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情况,一点不处理不好,对一个革命同志要求严格一点,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主张要开一个批判会 ,既批评这个人有一些张狂,也让全厂职工都能吸取教训,在任何时候都要谨慎行事。
如此,党委人员有了争论,但大家的争论是心平气和的,唯有郑副书记要求批判的态度是强硬的,还说他负责政治与宣传工作,工作严肃和严格一点办没有坏处。
最后,党委虽然尊重了他的意见,但具体意见还是有的,如没有责成宣传部和专案组负责批判,最后责成工会(那时叫工代会)批判。
工会主席姓付,找到我说,太气人了,一是不能批判,二是不应该让我们工会批判,走走样子,党委定了,过后所有材料不装档案。
付主席这些话按原则来说,不应该对我说,但敢说,说明对我的事情的处理非常有争议。
尽管批判是走样子,我也来气,从此以后,我工作非常消极,提出不在专案组干了,回管工班,厂领导同意了。
管工班是个有50多人的大班组,工作量很大,管理很难,车间就让我当班长,我不干。后经全班人员选举,还是让我当班长,我就是不干。后来,车间让我去车间当调度,我也不去,因为太灰心了。
二.被平反
一些年以后,我被调到厂安监处(原来叫科,后来叫处,因为厂子后被定为大型企业,科变为处),因为我虽然对政治工作不太热心,但对技术工作还是肯不辞辛劳的,身体状况就累得不太好了,故调到安监处我没有拒绝。
安监处有10多个人,工作量挺大,我逐渐担负了越来越多的工作,每天也累得贼死。
在1993年有一个星期天,我到市中心办点个人的事儿,办完事后在饭店吃点饭,要了两个菜,休息日嘛,事情也办完了,轻松轻松。
可在等菜上来时,饭店门口来了一个老头,哈着腰,通过玻璃窗往饭店里面望,而且是反复地张望。
我正好坐在距饭店门口第二趟桌子,而且是脸朝外,看到老头的动作感到很奇怪,就仔细地看了一下这个老头,突然,发现竟是郑书记!
我就赶紧起身,拉开饭店门,到了外边,说:“这不是郑书记吗?往饭店里看什么呢?”
这是当年之后多年的事儿,郑副书记早已变成了正职,但已经退休好几年了。
郑书记已经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但穿戴还挺讲究,看到我并不惊讶,说:“想吃点饭,看人多不多?”
也可能早就看见我了,进不进饭店正在犹豫?
我说:“那就进来吃吧,正好我们一块吃。”
郑书记没有拒绝,进了饭店,被我让到和自己一个桌子坐下了。
郑书记问:“还有谁?”
我说:“没有旁人,就我一个人。”
我又说:“我已经要了俩菜,还没有上来,一个是干煸牛肉丝,一个是肉片炒冬笋,笋还行,干煸牛肉丝恐怕您咬不动,您再点俩菜。”
郑书记说:“不用了,能咬动,两个人俩菜够了。”
我说:“这个饭店叫杭州饭店,招牌菜是西湖醋鱼,咱们就尝尝他的招牌菜吧。”
然后我喊来服务员,加了一个西湖醋鱼,然后翻菜谱,看再加一个什么菜好?
郑书记说:“不用加了,本来俩菜就够了,吃饭时再来一个汤就行。”
我说:“别客气,您退休了,偶然碰到真不容易,哪能马马虎虎的。”
郑书记说:“那就再来个酸菜粉吧,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我说:“我们东北人都爱吃酸菜粉,现在已经深秋了,这时候吃味道特别正,行。”
郑书记说:“那就妥了,就这4个菜。”
我说:“好,等吃饭时再来个汤。”
然后我又喊来服务员,又加了一个酸菜粉。
一会儿,菜陆续上来了,我又问郑书记,喜欢喝白的还是啤的?
郑书记说:“4个菜,都是下酒的菜,不喝点酒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就喝点白的吧。”
我要来酒单,递给郑书记,问:“那您看喝点什么酒?”
看得出来,郑书记刚开始有些拘谨,慢慢地有些放开了,接过酒单看了一下,然后爽快地说:“半斤装52度的千山老窖来一瓶。”
我也看出了郑书记的神情变化,问:“两个人喝半斤是不是少点?”
郑书记说:“你能喝多少?”
我说:“我酒量不大,我是怕您不尽兴。”
郑书记说:“那半斤就够了,最后再喝点啤的。”
我说:“那好吧。”
我就要来了酒,打开,给郑书记的酒杯满上,当然不是大酒杯,是装不了一两的小酒杯,然后自己也满上,这时候菜也上齐了。
还没有等我先祝酒,郑书记先发话了,说:“咱俩还是第一次在一起单独喝酒,先走一个,但喝三分之一,我岁数大了,不能全干。”
我见郑书记放开了,也需要把气氛搞得活跃一些,就故意用声音表示严肃又庄重,说:“遵命。”
喝完后,我们俩人哈哈笑起来,我也是喝了一杯的三分之一。
然后是郑书记先说话:“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吃饭?”
我说:“我到街里办点自己的事儿,办完了,正好到中午了,就随便吃点饭。”
郑书记说:“我也是,我在外边望是看人多不多?这家饭店挺火,人挺多,又是中午,没想到会看到了你,我正犹豫进不进来呢,结果你把我拽进来了。”
我说:“老领导嘛,已经退休回家了,偶然遇到非常不容易,哪能不打招呼。”
郑书记说:“因为当年那个事情,你不恨我?”
我没有想到郑书记能提这个事,但也得正面回应,就说:“实事求是地讲,即使在当时,恨也谈不上,怨是多少有一些的,但过去那么多年了,早就释然了。”
郑书记追问:“这是真的?”
我笑着说:“真的,人不但需要经常反省,更需要善于自我检讨,我当年所说的话,虽然没有错,但确实有个方法对不对的问题,只埋怨别人反应过激,不检讨自己是不行的。”
郑书记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点点头说:“唉,真的对不住你,那时对你不了解,现在想起来真后悔,特别是你刚才那一番话,说得相当有水平,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这样的胸怀的。”
我说:“不存在对不住,您那时是正常工作,是履行领导责任,很正常嘛。”
郑书记说:“你说的要善于自我检讨,我是有共鸣的,不能说我什么事都管得不对,但有些事现在想来,确实做得不对。如对你的事情,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找你谈谈话,首先应该肯定和表扬你敢于认真负责的革命精神,其次是应该向你明确指出来,不管说什么话,应当考虑场合。如你所说,确实有个方法的问题,帮助你尽快地更成熟起来,而不是什么都不考虑,必须先严肃批判再说。”
我真的没有想到,郑书记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有些感动,说:“老领导要是这么说,让我重新认识了老领导,我更加需要自我检讨了。”
郑书记说:“可惜,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这种自知之明的,出了事,不去检讨自己,总爱埋怨别人,所以进步就差。不过听你说话,你刚才对我的认识跟以前是不一样的吧?”
我说:“实事求是地讲,是不一样,没想到老领导这么通情达理。”
郑书记笑了,说:“看起来,我当年的情景就是给人严肃、严厉的印象,不是通情达理的吧?”
我说:“还是实事求是地讲,领导嘛,不可能不给别人既严肃、又严厉的形象,讲原则嘛,至于是否通情达理,跟无法跟领导具体相处有关系。比如说在一个班组干活的工友,朝夕相处,就知道他的具体为人了,而对上级领导当然就无法详细了解了。”
郑书记说:“这个道理是存在的,你到安监处后,虽然我们有接触,在接待上级领导时,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但单独的交流不存在,所以,相互都是不甚了解的。但做为领导层,下面的情况还是会向上面汇总的,对你还是能够有一些了解的,所以,对你也有个逐渐的新认识过程。”
我说:“是吗?我给领导的新认识是不是很糟?”
郑书记说:“不完全是,对你的新认识有两个方面:一是,你确实是个很有政治理论水平的人,业务等各种能力也很突出。二是,也很令人讨厌,老觉得自己是个明白人,老是提合理化建议。”
我苦笑了一下,说:“谢谢老领导直言,人都有长处和短处,爱建言,既是我的长处,也是我的短处,我自己很清楚,就是扳不住,总觉得责任心应该是第一位的。”
郑书记说:“你关于长处和短处的说法也是有道理的,确有对与错的问题,当时我就认为,严肃批判是对的,但后来,通过逐渐地了解你,才逐渐地认识到,当初对你有些过分严厉。”
我没有想到郑书记反复谈这个问题,就说:“老领导不要想太多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已经释然了。”
郑书记说:“人老了,爱回想过去的事情,现在说一说无所谓,高级档案还有解密的时候呢,何况是我们企业里的小事。我们偶然遇到不容易,我尽管也有反省,但遇不到你,我是不会专找你说的,遇到了,就把我这些年的反省说一说。”
话说到这儿,郑书记主动地举起被我又满上的杯,我们俩人分别又喝了一口,郑书记还点上了烟,是中华牌香烟,问我抽不抽?
我说习惯抽自己的烟,说着掏出来也点上了,是一般的牌子,我们俩人都把烟放在了桌子上。
我确实只习惯抽自己的烟,到车间安全巡视或检查时,哪个车间主任都有招待上级人员的好烟,可我从来不抽。如有时候厂搞综合大检查,车间办公室坐了一圈厂部人员,车间主任把好烟拿出来,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拒绝抽,唯独我只抽自己的烟,我知道有几个机关处长,从来没有看到他们兜里有什么烟,但却走到哪儿,抽到哪儿。
还是郑书记先说话题,说:“当初,你是厂部培养后续干部的第一人选,你自己知道吗?”
我说:“实事求是地讲,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假话,当然不知道,但后来知道一些。”
郑书记说:“你总爱说实事求是,我爱听,说明你这个人真诚,有人在后来向你说了什么吧?”
我说:“是一个外厂姓胡的同学告诉我的,他的老丈人是当年咱们厂组干部伊部长,现也早已经退休了,是在前年才说的,也不算犯原则性错误,说我曾是厂部培养后续干部的第一人选。”
郑书记说:“分什么事,有些事一辈子都不能说,这样的事说说无妨。当时,最赏识你的是党委书记殷桂堂,其他厂领导也都很赏识你,唯有我当时认为原则性很重要,非要坚持批判,因为我刚来厂子,不了解你,也有在部队待过的缘故。”
说到这儿,郑书记叹了口气,继续说:“党委当时定下的调子是,批判一下就拉倒,对你的成熟有好处,并不影响对你的培养,但事实上不可能没有影响。如群众对你的看法,特别是对你个人的影响很大,你所以提出不在专案组干了,主动申请回管工班。”
我笑了,说:“我确实闹情绪了,对政治上的要求进步一下子灰了心,现在想来还是政治上不成熟。”
郑书记说:“你能够自觉地自我检讨很难得,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也是我的自我检讨,埋没了一个好同志,对你个人,对厂子都是损失。”
我说:“对厂子没有什么损失。”
郑书记说:“不对,不但有损失,而且损失很大。我刚才说了,你经常提合理化建议很令人反感,但那是过去的认识了,后来,特别是现在才感觉到,你当初所提的很多合理化建议是多么的重要,人都有认识的过程,现在我这样认识了,所以,今天才推心置腹地跟你说这些。”
我突然感到郑书记太真诚了,有必要安抚一下老领导,就说:“我为什么刚才说,需要重新认识老领导,老领导确实是高风亮节,一般的领导是不会跟我这么推心置腹的,我很感动,也很感谢。”
郑书记说:“我已经退休5年了,现在想来,一直没有提你为中层干部是个遗憾,不知现在提没提?”
我说:“没有。”
郑书记说:“真是太遗憾了,看起来我有必要跟小苑(此时的党委书记)说说你的情况,应当把你提起来,不仅是因为你有部门的业务能力,提起来对整个厂子也有好处。”
我说:“更得谢谢老领导了,但千万别去说,别把人家弄愣了,还以为这里有什么套头事呢。”
郑书记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关’,有利也有弊,领导层流动太频繁,不利于对厂子情况的了解和发展,我前后在厂子待了20年,是有发言权的,说一说还是有必要的。”
郑书记还说:“不仅是提你为中层干部需要说一说,就我现在反思的全面情况来说,也需要跟现在的厂领导说一说,你提了那么多合理化建议,我们为什么当初老是反感?看来对国企如何改革,确实有应该再进一步认真思考的必要。”
我最后有些受到震动,没有想到,郑书记的思想境界也是让人佩服的。这个时间段是在1993年,我在1995年才被提为副处长,这里有没有郑书记找苑书记说的原因?不得而知,但有些事情确实让我莫名其妙?
我是1983年到安监处的,很快就成为了业务骨干,安监处有10多个人,但什么活基本都是从我这儿出。
如安监处搬到4楼的时候,从东楼梯上到4楼往右拐,只有两个大房间,一个房间能有100多平方米,在别的楼层时,安监处有时有2个小房间,有时有3个小房间,到4楼时,变成在一个大房间集中办公了。
最里面的房间是企管办办公室,他们上下楼来回走,都要经过安监处,能看到安监处业务的操办情况,当然,他们也经常在安监处坐一会儿,对安监处的情况很了解。企管办有个范主任,有一天在安监处竟说:“我发现你们安监处就玩一个人,是怎么回事?”范主任这个人是有名的“直筒子”,敢说实话,说的那一个人就是指我。
后来范主任调走了,企管办新调来一个李主任,他对安监处的状况也很惊讶,但不像范主任那样口无遮拦,而是策略地表达自己的看法,为我鸣不平。
安监处的处长原来姓刘,还是机关三的党支部书记,可我入党的问题一直解决不了。大以前产生的问题就不用说了,就在安监处的表现来说,我早就应该解决了入党的问题。为此,党小组长王师傅气得有一次跟我说:“有些事情按组织原则本应该不跟你说,但实在太气人了,不得不跟你说。我跟刘处长曾经有多次谈话,说他(指我)的工作干得这么好,是给谁干的?不是给你处长干的吗?组织问题为什么就不能解决呢?你又是处长,又是支部书记,多好的条件,怎么就解决不了呢?可处长从来不吱声。有一次我急了,问他,你为什么总是就不说为什么呢?这回刘处长说话了,说‘都什么年头了,现在哪有管这事的’。”(这几个字是党小组长学处长说的原话,一个字都不差)
这件事说明了什么呢?说明在改革开放以后,有些领导干部的思想境界确实变了。
企管办李主任来后,机关三党支部改选,由他担任了支部书记,是他主动地多方面做工作,才解决了我的入党问题。
安监处最多的时候有10多个人,曾经变成了“五官科”,老刘处长二线了,把劳资处刘处长调来当一把手,把运输公司王经理调来当二把手,把工会郭副主席调来当三把手,原来还有个刘副处长,是四把手,加上老刘处长就是“五官科”了。
郭副处长曾经跟我说:“干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安监处怎么是这么个状态?就玩你一个人?我在工会就分管安全工作,虽然跟你们常打交道,但也不知道安监处是这个状态,这不行,我需要向厂领导反映这个情况。”
我说:“用不着,我当不当处长真的无所谓,我干的是良心活。”
然而,在提我为副处长之前,有几件事确实让我莫名不已。如有一天,在一次小范围的厂综合工作业务会上,党委闫书记竟公开讲,大家的工作应该向安监处的我学习,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当时我也在场,真的感到莫名其妙!?
有一次在全厂干部大会上,苑(原来是党委书记,后来党、政一把手,再后来只任厂长一职)厂长也突然对我大加表扬,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别的场合,也有厂领导对我大加赞扬的时候,虽然有时我不在场,也知道,因为每次都有人问我:“怎么个情况?为什么厂领导最近老表扬你?”我当然无法解释。
紧接着不久,我就被提为副处长了,是不是跟郑书记有关系?不得而知,是不是郭副处长真的跟厂领导谈了?也是不得而知。新来的一把手刘处长,跟原来的老刘处长不一样,非常赏识我,没少为我飘扬,有没有关系也是不得而知。
那天,我们俩人把酒竟喝到近天黑,后面当然也喝了啤酒,足喝了6个小时,还当然不只是唠我的事儿,也唠了很多厂子其他的事儿。最后是我不主张喝了,说老领导岁数大了,还是别喝了,虽然郑书记同意不喝了,但谈兴还很浓,可能是因为退休在家有些寂寞,遇到厂子里的人,又能推心置腹地唠到一块,才“把酒千杯少”。如他还有两个比喻让我感动,说我在铁岭市公安局是“阴沟翻船”,回厂后他非要批判,也是“阴沟翻船”。我真的重新认识了他,是个有理性的好领导哇,那天晚上,是我打车把郑书记送回家去的。
这就是我“阴沟翻船”的两段往事故事,读者朋友们,有什么感慨吗?
第五个往事故事:知青奇遇记
作品简介
这是我作为知青的下乡回忆录,但我的下乡经历跟很多知青不一样,所经历的事情,有的很稀奇,甚至于诡异!不说出来对不起这个开放的社会,所以应该说出来。
我需要声明,本回忆录所说的事情都是我的真实经历,没有半点虚假成分。如说的人物姓名或姓氏,如涉及到的具体事情,如说的地理环境,等等各方面,都绝对是真实的。
本回忆录共35000字,值不值得读者朋友们一看?会不会让您们担心浪费时间?虽然我有这个顾虑,但也不能简介太多了,因为更是消耗您们的时间。建议读者朋友可以先看一看第一部分:“一.说在前面”,就会知晓值不值得一看,因为,其内容就说了一些稀奇和诡异事,相信会让读者朋友们有兴趣继续看下去的。
知青奇遇记
目录
一.说在前面
二.初闻古怪
三.说砍山柴
四.看山打猎
五.诡异鸦鹊
六.长虫搬家
七.遇狼救狼
八.生死搏斗
一.说在前面
人这一辈子不容易呀,有的人过得是很顺畅的,有的人过得是很坎坷的,比如我,就过得比较坎坷。怎么个坎坷法?还是不具体说吧,这跟讲本传奇经历没有绝对的关系,虽然也有一些关系。
我在这里是在讲传奇经历吗?当然是,而且不是道听途说,是亲身经历的,是纪实性的知青回忆录。
说老实话,我自己都感到奇怪?我为什么总是能碰上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说稀奇古怪,是不敢把有些经历定义得太玄乎,其实,有些经历都是诡异的!所以,如果不把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说出来,还真是个遗憾,对不起如今开放的社会。
但需要说,我亲身经历的稀奇古怪的事情虽然有很多很多,但不能在这里都讲出来,那可是太庞杂了,所以,在这里只讲我下乡所经历的几个稀奇经历,这样集中一些。
还需要说一下,不要以为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有新时代的气息,在那时候讲“除四旧、树新风”嘛,对有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是不敢探讨的,而现在语言环境宽松了,把过去一些有趣的事情再搬出来,琢磨琢磨,或许有一些现实的意义。也就是说,似乎不应该简单地就说,有些事情是属于迷信,或许,对自然界需要有一些新的认识,真的需要人们去揭示和探索!?
还还需要说一下,我是虚岁9岁才上的学,虚岁8岁时就想上学,可学校不要,说我长得太小。我母亲解释说,别看我长得小,可什么都会,学习不会被拉下,老师不会费劲。可学校就是不要,又推说生日在上半年还行,在下半年绝对不要。所以没有办法,我只能是在虚岁9岁时才上的学。
学校不要其实有一个真正的原因也需要说一下,就是国家已经解放10来年了,社会太平了,老百姓生活好了,小孩子越生越多,学校就不够用了,即使新建了不少新学校,也容不下越来越多的学生。所以,对小孩子上学不得不先进行控制,后来,又新建了不少新学校,这种状况才得到扭转。
我为什么在小时候长得那么小?对我来讲,其实也属于待解的疑惑?不是营养问题,就我的家庭来说,生活还是不错的。因为我父亲在1949年刚解放时,就在单位当总工长,管理好几个工段,月基本工资119元呢,还不算奖金,而普通工人月基本工资才几十元,咱家的生活相对一般人家确实好一些。
由于我个子小,上学的时候在班里坐第一排的位置,但在下乡以后开始猛长个头,竟长到了近1.8米,再看原来对我来说高大的同学,简直就像小矬子,有意思不?后来还在长,最后达到1.83米!
我上学后,学习能力按老师的说法是惊人的,所以,我在一年级很快地就入了少先队,当上了中队长,一直到小学六年级毕业,一直都是中队长。
虽然我一直都是中队长,学习成绩很优秀,但在四年级到六年级,却跟一个新换的男班主任老师产生了矛盾,他对我进行了残酷地迫害,这也是我坎坷人生的一部分。但毕竟在这里不方便详细地讲出来,因为文字量太大了,只能稍提一下。如果读者有兴趣,可以去看我的另一篇回忆录《不想恨也无法爱的一个小学老师》,就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为我的坎坷人生唏嘘。
到初中时,我担任的是学习委员,那时候的学习委员有一份职务工作,就是要写每一天的“教室日记”,有些纪律不好的同学,就因此对我有意见了,他们以为,我肯定会记录他们经常犯错误的事情,就对我恨得咬牙切齿!
其实,他们是没有资格看“教室日记”的,那是呈给班主任老师和整个学校管理用的,我根本就不记录一些小事情,除非学生犯了很大的错误。但不管事实怎样,在客观上,就造成了我和一些同学的关系很紧张,他们就是认为,我肯定会把他们所犯的任何错误都写进“教室日记”,就像人生档案一样,会影响人的一辈子。
在那时候,我毕竟还小,考虑事情不可能周全,就开始有时也故意在课堂上耍一耍,这下子那些同学高兴了,不但都跟我成为了好朋友,按现在的话说,都成“粉丝”了,但老师不高兴了。
老师不单指班主任老师,还有各科的授课老师,他们当然劝我不要这样,但看劝我无效,就经常采用突然袭击的办法,试图来刺激我。怎么刺激呢?就是在我耍的时候,突然喊我站起来提问,可怎么提问,我都是100分。
在那时候,对平时提问也是要打分的,在半学期和整学期,再进行综合的考评。而我的“粉丝”们被提问,却总都是零分,老师也不得不在课堂上无可奈何地讲,你们就随他闹吧,人家怎么闹都是100分,你们都总是零分。于是,老师们是有议论的,说我将来绝对是上大学的材料,将相当有出息,还因为在正式考试时,我科科也大都是100分。
可我在1966年6月份,初中二年级还没有念完时,文化大革命就突然开始了,先开始了两年的停课闹革命,然后就下乡了。
说这段干什么?似乎跟讲传奇经历没有关系呀?但我认为有关系,这也是我人生坎坷经历的一部分,别人不见得能明白,但我自己是清楚的,最起码是因为学业的不幸夭折,才引来了在下乡期间的奇遇。
应当实事求是地讲,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唯物主义者,因为,我是在刚解放时出生的,是这个新时代成长起来的人,接受的思想教育烙印是无法轻易消除的。但继续成长是存在的,也就是说,思想越来越趋于成熟了,当然,还不能说完全成熟,但递进的成熟是存在的。说这些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也有这方面的困惑?
如什么叫唯物主义?在这里不说大道理,通俗讲,就是不信鬼神这些事,但唯物主义的理论似乎也应当说应该是发展的,死守唯物主义的原教义,似乎也应该属于唯心主义吧?不过,在这里详细谈这些理论是不适宜的,因为,这里是讲故事的地方,不宜理论探讨,所以只能简单地说说。
那么,我有什么具体的困惑呢?就是我在下乡期间,曾经经历的一些事情,让我困惑不已?用唯物主义的原教义又解释不了,如说是肯定有灵异的事情存在,我又不情愿。于是,干脆就把我所曾经经历的一些困惑之事情公开说一下,让更多的人去思考吧,或许不用思考,只当做故事听一下算了。
我保证,我所说的经历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虚构,如发生经历的时间、地点、场景,没有任何编撰,连人物都是真实的。如人名,绝对的真实,如果只提到姓氏,也是真实的姓氏,只是不方便把名子全说出来而已。
行了,不啰嗦了,下面故事就开始吧,不过,也借此多少说点知青的当年生活,光干巴巴地说困惑的事儿,缺乏故事由来的支撑,就请读者朋友们一并看一下吧,特别是年轻人,了解一下知青当年的故事,未必是坏事。
二.初闻古怪
那是在1968年10月7日,我们坐着政府组织的大汽车,下乡到了辽宁省盖县太平庄公社钓鱼台大队。
在出发地我们的城市里,欢送大潮那是波澜壮阔呀,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大标语铺天盖地,五星红旗、党旗、团旗、各校旗、各色彩旗,迎风招展,气球满天飞,口号震天响,到处是欢送人群的海洋。这可不是欢送一天的情景,几乎整个10月都是如此!
到了盖县接收地也是这样,欢迎的各种人群和形式,同样像海洋一般!
我们下乡的太平庄公社,是离盖县城里最边远的山区,能有100公里,沿路也全是锣鼓喧天的欢迎队伍。有一路早到的知青,有当地的贫下中农队伍,有当地的学生队伍,沿路给我们送的苹果,几乎把我们坐的大汽车都装满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盖县是全国最著名的苹果之乡啊。
到了目的地,又是欢迎的各种人群和形式,如开大会欢迎,又是公社领导讲话,又是贫下中农代表讲话,又是知青代表讲话,又是演文艺节目,要说我们知青不热血沸腾,那是瞎掰!
我们下乡的地方是绝对的山区,而且是深山。深山可不是普通的概念,人们通常都会有神秘地联想,我当然更不例外,不但有强烈地求知欲,还有强烈地猎奇欲,就急切地向贫下中农们打听,有没有稀奇古怪的事情?还真的就很快地听到了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往事!
如有人说,在早年,有人看见在天鼓山上,有一种叫野鸡脖子的蛇和野鸡在打架,就说那里是龙凤之地,有人就把祖坟挪山上去了。
据阴阳先生说,肯定是龙凤地,现在虽然没有皇帝了,但也得出有名上将!
如有人说,他有个亲戚在张家堡子住,这边都盖五间房,中间开门是一间厨房,两边各两间住人,但人在外间住,最里头那间一般不住人,而是放粮食什么的,所以,最里间的炕洞特意弄得不太热。
有一天,他亲戚突然发现,里间炕洞里住着一对大长虫!他亲戚吓得不敢动,长虫也不伤他们,就这样相安无事很多年。
这边有个习惯,每年春天都扒一回炕,取炕洞土当肥料,在每回扒炕时,他亲戚都先祷告,请“长仙”先出去一下,等修完炕再回来,果然,每次一对大长虫都出去,事后再回来.
可有一天,突然情天打雷,一个雷比一个雷响,火光直劈长虫住的炕洞!等雷停了,发现房子有象刀劈样的一道缝,直达长虫住的炕洞的地方,一对长虫已经被劈得稀巴烂了!他亲戚用铁锹装了好几土篮子扔掉了!
据阴阳先生说,那是长虫在外边做坏事了,受到了惩罚!
还有人讲,在大偏岭有一座峰,叫鹰嘴崖,那一年,大伙看见峰顶忽然盘旋着几百只鹰,"嗷嗷"地叫着,在来回俯冲,把天都遮暗了!
有人好奇,就爬上了峰顶看,原来有一条好大的长虫,正跟俯冲下来的群鹰斗!鹰毛满天飞,遍地是鹰的尸体,大长虫也遍体鳞伤!三天后,鹰不见了,又有人爬上去看究竟,却看到更多的鹰尸首,而大长虫却不见了,只有一具长长的尸骨!
据阴阳先生说,是群鹰战胜了大长虫,把长虫吃掉了,那地方也是龙凤地,但出的是女英豪!
还有一些更离奇的事儿,本不敢说,但想想说了也无妨,探讨嘛,就不应该太保守和保留。
如青年点旁边有个黄大叔,他每年秋后都进深山里挖人参,他家确实有不少用人参泡的酒,在柜子上面摆了一溜,我不但喝着了,还没少喝。
黄大叔亲口对我说过,那年进山,看见了一棵从未见过的大人参,花儿开得艳艳的,他兴奋地大喊一声"棒槌"!就赶紧用红绳系上,准备开挖。不料,却突然蹦出一只斑斓的大老虎!他"妈呀"一声吓昏过去了,等醒过来时,老虎和人参都不见了!
黄大叔说,同他一起挖人参的伙伴们,也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还有遇到大长虫的,遇到虎的叫虎参,遇到长虫的叫龙参,它们在守护着人参,只是我们没有缘分、没有福气得到它。
据阴阳先生说,福祸只由缘定,他们当然是没有缘分得到大人参,否则在挖人参时,老虎或蛇就不会出现了,人参就是他们的了。
如说,在很多年以前,8队有个霍老头死了,但过几天又活过来了,家里人吓得不行!霍老头说,你们别害怕,我确实活过来了,那边还真有奈何桥、无常鬼、阎王爷!他们说抓错了,就把我送回来了,并告诉我还能活20年。果然,刚到20年那天,霍老头无病无灾却突然死了!
据阴阳先生说,老霍头便宜了,他本不能再活20年的,是阎王爷因抓错了过意不去,才让他多活到20年的。
如5队有个酒鬼,都叫他鬼三,爱喝酒,爱耍钱,在那年年三十,喝完酒找耍钱的找不着,就奔了临村去找耍钱的,半道偶然看见一伙生人在耍钱,他可不管那个,就跟人家玩了起来,结果赢了不少。赢的钱都揣在了怀里,可回家一看,全是纸灰,才知道是碰到鬼了,因惊吓大病而死!
据阴阳先生说,他赢了鬼的钱,鬼不干了,拽他继续玩,把他拽走了!
我虽然是个猎奇迷,但也不能轻易相信这些事情,因为是唯物主义者嘛,所以,我曾对贫下中农他们说过,雷劈蛇的事有时会有,不见得是老天爷故意劈的,鹰与蛇激战很正常,它们本来就是一对冤家嘛,等等。不过完全拒信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现实,于是,我进行了调查。
天鼓山上挪坟的事还真有,有一家人还真把住家和祖坟挪山上去了,当时,那家还在挨着的高山上住着、守着。
被雷劈的房子还在,但早已经修好了,那家说事情是真实的。
鹰嘴崖我也去看了,已经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很多年了,还能有当年的痕迹那才怪呢,当地的贫下中农们说,事情绝对是真实的。
老霍家和鬼三的家我也去问了,我下乡的小队是6队,他们是5队和8队,离得不太远,去很方便。但不能直不愣登地去问,是以走访贫下中农家的名义去的,很容易就唠到过去的事情,这两家都说有这事。
如此,就不能不让我糊涂了?虽然按唯物观点不能信,但不能不疑惑?但要通过个人的能力来弄明白,是不可能的。我今天把这些说出来,是因为现在的文化氛围宽松了,探讨一下未必是坏事。
但虽然经过了我的实际调查,就说肯定有其事,也不见得就是准确的,因为他们几个本家,如果是撒谎呢?虽然怀疑人家撒谎没有根据,但根深蒂固的唯物思想,确实又让我莫名其妙?!
不过,本故事只是讲述而已,在此要彻底地探讨明白,是不可能的。
还有阴阳先生的事儿,我也调查了,虽然在那时候都不敢活动了,其实也在活动,只是在偷偷地活动。因为老百姓信哪,有了事,死乞白咧地找,阴阳先生还是有市场的,所以,对什么事情都有他们的结论。
对阴阳先生还有更邪乎的传说呢,我在调查时也听到了一些情况,不过确实不敢再说了,一点都不保留也不行,因为容易引起更大的争议。在深山里,既边远又偏僻的农村,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太多,确实无法都一一的道来。
三.说砍山柴
什么叫传奇故事?应该主要是指故事情节的离奇,不过我认为,或许用不着要求这么高,有些并不多见的生活场景,应该也有欣赏的价值。
比如我理解,山区的生活并不可能都是一样的,应该各有各的特色,在我下乡的地方的一些生活场景,就很有一些特色,值得或有必要,在这里讲述一下,如砍山柴。
在前面说过,这里的山村,家家都是五间房,围着都有一个大院套,前院大门外面,两侧都有两个大山柴垛,一垛是刚砍下来的山柴,让它风干,一垛是正在使用的,已经风干的山柴。
农村嘛,都是大灶台,这地方五间房都是从中间开门的,进去是一间厨房,两侧各有一个大灶台,平时做饭、做菜、烧水,都用这两个大灶台,弄几块劈成小瓣的山柴送进灶坑,点着,火相当的旺,比烧煤可强多了,关键是做饭好吃。
饭菜做好后,火一般还有不少,任凭它烧着,因为通炕洞,是需要烧炕的,厨房两侧往里,各有两间住人的卧室。当然在夏天,火就要控制些,否则炕太热了,人是受不了的。
山柴抗烧,在灶坑里,基本上是全天炭火不灭,下顿饭塞点柴杆,自己就烧着了,平时怕炕太热时,扒拉点灶坑里的柴灰,把不灭的炭火盖上就行了。
这炭火可是个好东西,我们知青去了感到很新鲜,经常弄点地瓜、土豆、苞米、黄豆、柞树蚕茧、鸡蛋、河鱼什么的,塞进去烧,差不多后,扒出来吃,糊邦邦的,特别香!
山柴不是凭空飞来的,是需要到山上去砍的,而且是个很辛苦和危险的活儿。我们知青也需要烧柴呀,自然也要到山上去砍,我只下乡二年,却多次去山上砍柴,因为砍柴是要选择季节的,都是在冬季集中砍。一是因为,不特别农忙,有时间,二是因为,冬季的树枝相对干一些,没有叶,好弄一些。所以,贫下中农家家都是在冬季接连砍柴几次,备下一年的烧柴,我们知青当然也是如此。
在我们第一次上山砍柴时,当然是有队里派人跟着指导的,否则我们哪知道怎样砍?
砍柴需要去大山上,在山坡和小山上没有大柴,有点能烧的小树枝什么的,都被劳力弱的人家在平时就割光了,去大山上砍柴,用时需要整整一天。
在第一次去的那次,队里很重视,首先,给我们每人准备了一把飞快的斧头,把很长,是需要用双手抡着砍的。
其次,是准备了好多绳子,大都是一头是绳头,另一头是个带V字形,非常结实的用树杈做的捆绑用具,已经磨得铮亮,叫什么名称已经忘了。其它绳子是备用的,包括遇到什么危险情况时急用。
再就是检查我们的行装,需要戴棉帽子,要软胎的,下面要能系上,衣裤要保暖一些,还不能太笨重,袖口和裤腿都要系上,鞋必须是棉鞋,也不能太笨重,要戴手套,腰上系一根绳子。
这就是我们知青砍柴时的装扮,但当地人跟我们可不一样,他们最主要的装扮是围裙,不是全身的,是半身的,在腰上一系,两侧能围到屁股,下边能围到膝盖以下。什么布的都有,每一个人的围裙上都有几十块补丁,肯定是老被刮破,修修补补的,他们平时干农活,也是这个打扮,顶多加一副套袖,上衣、裤子、鞋子跟平常生活里穿得一样,其实在平时,他们基本也是这样打扮。
给我们印象深刻的,还有他们那一双手,从来不戴手套,每一个人的双手都是黑黑的,手指头弯曲着,并贼粗,手掌贼厚,摸一下登登硬,都戳手,当然,是老干活磨成的那样。
在头天晚上,给我们做饭的林大爷泡上黄豆,第二天没亮天,林大爷就牵来队里的驴,磨成豆浆,点成豆腐脑,做好小豆高粱米饭,这就是当地标准的干大活时人们的用餐。
在天稍亮时,队长等队干部就来了,一起与我们用餐,队长姓于,叫于德水。
吃完饭后,我们整装待发,于队长又讲了一遍注意事项,带上林大爷给我们准备的中午饭,就出发了。
山再大、再高,其实往往也是有路可以攀登上去的,我们就沿着前人踏出的路攀登,但真不容易,累是小事,关键是困难和危险!
我们青年点有8个男生,全去了,加上于队长和另一个队干部,共去了10个人,都是男的,于队长说,在前面打个样,让我们跟着爬,另一个队干部押后阵。
有时候,爬是很顺利的,有时候,有小的危险,如坡太陡,上面有沙粒,弄不好,就会滑成狗爬扑,摔一下生疼不说,要是摔骨折了,或滚下山坡就惨了!
更危险的地方是因为还有更陡的地方,一步攀登上去很难,有时候,需要借助拽住旁边的树干,或树枝才能攀登上去,有时候,就需要借助绳子了。
如遇到这种情况,于队长就把带V字形工具的绳头,瞄准上面的树干抛上去,挂住后,先测试结不结实?如果结实,他就先拽着绳子上去,把绳子进一步捆结实后,我们才一个个拽着攀上去,不但仍然有摔倒或滑摔下山坡的危险,还有从旁边掉下山谷的更大危险!
但总算幸运,大家虽然都摔倒了几次,大都是擦破伤,没有什么大碍,终于到达了山顶。但每次去砍柴,膝盖、脚脖子等身上都肯定会受伤,虽然戴着手套,手都会扎出血,有时,脸上弄得也是血糊糊的,穿的衣服都会刮破。
说是山顶,其实就是可以砍柴的地方,离真正的高山顶,那可是早呢。
现在想来,上山的垂直高度也就300多米,较陡和非常陡的山路能爬1000多米,用时两个来小时。
但从山顶往村子里看,虽然不太远,也不近,房子显得很小,因为在爬山前,还需要走一段较缓的山坡路。
虽然是在大冬天,大家都累得冒汗了,急忙在气喘吁吁中松衣解带,凉快、凉快!
于队长赶紧制止大家不让,说山风太大,容易吹出毛病!
我们就赶紧又整束好,山风确实大,一会儿,不但不热了,还冷起来!
于队长说:“哎呀伙计,来吧,干上活就冒汗了!”
当地人都这样说话,一张嘴,就“哎呀伙计、哎呀伙计”的。
于队长还是先给我们打样,看怎样砍柴,然后我们再分头学着砍。
在那时候,虽然还没有环境保护的概念,但我们也是只挑大腿粗的树砍,一是因为,砍太粗的太费劲,二是因为也知道,小树还是应该要让它再长一长的。
于队长的示范是,对着树的底部,上下偏着砍,几下就把树砍倒了。而我们学不了,瞎砍,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能砍倒一棵树!
砍完的树要净枝,就是把树枝都砍下来,变成一个秃树干,再把树干砍成3米长左右一段。山顶的树挺密,所以,都长得挺高,都是什么树记不得了,肯定不是松柏树。
这个山顶也挺怪的,不是尖的,而是平的,所以叫天鼓山,成因可能是火山喷发所形成的,由于质地不是太硬,风化而成为了平顶。
平顶很宽阔,全是茂密的树林,因为争阳光,树所以都长得笔直和很高。特粗的树很少,大都是腿粗左右,可能是老被砍山柴,才故意留成和形成了这样。
我们既然上了山,虽然不是最高的山,也是大山了,当然有兴趣在山顶转一转、看一看。
山顶方圆挺大,如果真是火山爆发形成又被风化了的,说明山顶当初肯定挺高,风化的年头有上千万年,甚至于几亿年,都是有可能的。不过,其它的什么也没有看着,全是树,茂密得很。往里边走,地面上全是厚厚的烂树叶和腐殖土,阴阴暗暗的,透不进阳光,阴风习习,令人恐怖!这里也应该算是原始深林了,或者是原始森林的边缘,我们是不敢太往里边走的。
于队长见我们有兴趣后,就说:“哎呀伙计,你们不知道,不用太早,在刚解放时,这山上的狼虫虎豹还多得很,现在少了。”
虽然如此,我稍转了一圈后,在边砍树时,还是边踅摸,看有没有什么动物?队长虽说少了,也就是说还有,可惜,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时候年轻,社会常识很少,有一大帮人,闹哄哄的,连鸟都吓飞了,哪还有什么动物?但我捡到了几个角,像鹿角那种带叉的东西。于队长说是狍子的角,是被猛兽吃后留下的,现在猛兽虽然少了,也是有的。细看,在地上还真有不少各种骨头,于队长说,那都是动物被吃后留下的。
我们问于队长:“你们老来砍山柴,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动物?”
于队长说:“哎呀伙计,哪能没有遇到过,队里组织砍柴时,因为人多,动物都吓跑了,但住家的来砍柴就不一样了,因为人少,有时候就能遇到动物。太早的不说,过去被野兽吃了的都有,如在前几年,还有人被狼咬伤过呢。所以,住家的来砍柴,除了一家能有好几个壯劳动力的以外,都是几家汇成一帮,一是砍柴人多好帮手,二也是为了防野兽,弄回去的山柴再平分。”
就这样,我们边砍柴边唠嗑,砍了一定的数量后,于队长不让砍了,说够了,开始捆山柴。
这个山真挺有意思,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有一条通往山下村子的一条坡道,可能是山崩留下的?不可能是人工开成的,因为人工开不可能,那工程可大了去了,这个坡道就成了把山柴捆成捆,滚下山的捷径,不用费劲扛下山了。
于队长让我们在靠近坡道的地方,先铺好3根绳子,然后搬来砍好的树段,与绳子成90度摆好,中间放小树枝,外边放大树段,捆成直径约2米多的圆滚形,用3根绳子系好,原来带V型的树杈用具是用来勒紧的,需要由好几个人才能勒紧,然后系结实。
在第一次砍柴,我们共捆成三个柴捆,都捆好后,开始吃中午饭。
生上火,烤一烤带去的玉米面饼子,还有地瓜和土豆,同时就着带去的咸菜,喝着带去的水,午饭就算解决了。
吃完饭后,开始放滚子,把大柴捆往坡道上一推,真壮观,滚子“轰、轰”地滚下山坡!
在推之前,于队长让我们集体对着坡道喊几分钟:“放滚子喽!放滚子喽!”意在提醒坡道上万一有人,请让开,避免伤人!
由于坡道并不规整,只有20多米宽,还坑坑洼洼的,滚到山下有时顺利,有时并不顺利,当滚子偏向卡住时,我们下山就要拐到那里,用人力矫正,再往下放。
这条坡道还算比较直,我们为什么不选择这个坡道抄近上山?因为坡道上全是石头,反而不好走,特别是最上边的一段,是很陡的,根本就直接上不去人。
山柴捆基本能滚到山底下,离村子不远了,我们打开捆,分成小份,每份能有100来斤,用绳子再捆成人字形,然后立起来,脑袋钻进人字形里,就可以用双肩扛着走了。
虽然挺沉,扛着吃力,树段还压得肩膀挺疼,但只要平衡掌握得好,颤颤巍巍的,带节奏的走起来,也算是享受到了劳动中的别样乐趣。
大柴多,是需要扛几回的,到青年点门口,也像贫下中农家一样,码成垛,三捆山柴能码成一个很大的垛,够几个月烧的。
这时候就天黑了,林大爷已经准备好晚饭,一般是尽可能准备最好的饭菜,如在第一次砍柴回来时,还曾经特意买只羊杀了吃,在那时,买一只羊才3元钱,每次都准备了酒,大家畅饮!
我们那个于队长是挺爱喝的,也挺能喝,基本每次都喝得是醺醺大醉!我们也是,能喝到下半夜,都不脱衣服,然后,东倒西歪地在炕上酣睡!
大冬天也不觉得冷,因为炕是热的、酒是热的、与贫下中农的感情也是热的,没有冻醒的,倒有热醒的,踅摸点水喝,倒头还是睡!
那觉睡得真香,也因为乏,也因为喝酒时,高谈阔论而心情舒畅,一直能睡到第二天大亮!
于队长也在我们青年点睡,每次都赶紧起来,也不吃饭,就奔队房子忙活他的事去了,而对我们的管理,能宽松一些,毕竟是头天上山太累,贫下中农还是非常照顾我们的。
事情已经整整过去50多年了,现在回想起那段生活,不但不觉得艰苦,反倒有些甜蜜感,有时还有怀念的眼泪!
我真的怀念那里的大山、那里的乡亲们、那个于队长、那些“哎呀的伙计们”、那酒、那夜……回城后,再也没有睡过那么香甜的觉!
四.看山打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我有什么特点呢?在下乡一段时间后,贫下中农们给我总结了,一是胆子大,什么都不怕,二是讲原则,在真理面前不给任何人留情面,三是不爱占便宜,还挺大方,四是干活不藏奸,肯吃苦。当然还有一些,如爱猎奇、理论水平高,等等。那时候讲政治学习,我还是能谈出来一些东西的,不像有些人,瞎扯行,一到正经事就语焉了,而且不管什么事,我一般都能说出一番道理来。不过,不用都说出来,否则在别人看来,好像是自己在炫耀自己。
说这些干什么呢?是因为队里利用我的特点,去看山和看地,普通农村也有看地的,情景差不多,但我最主要的任务有三个,一是看苹果树,二是看庄稼,三是看山坡上队里所有的东西。
钓鱼台大队共8个小队,属我们小队最穷,为什么那么穷?跟副业不好有关系。原来,在我们队里也有不少苹果树,但在“砍资本主义尾巴”时,把苹果树全砍掉了,必须种粮食嘛!
众所周知,全国最好的苹果就产在辽南,最主要的产地就是当时的盖县,在有些公社,苹果园甚至于是主业,种粮食才是副业,而我们队里把苹果树都砍掉了,日子还能好过吗?
其实,有些事情是一阵风,砍苹果树也是一样,是地方现象、个别情况,过后,中央很快地就进行了纠正。
这样,还没有砍苹果树的生产队就便宜了,留住了苹果树,为队里创造了不少的副业收入,而我们小队砍完事了,副业收入的损失不仅是很大的,而且是极大的!
于是,后来还得重新栽苹果树,但老话说,桃3、杏4、梨5年,苹果还得多几年,说的是果树得益,是需要年头的,而且年头还不一样,苹果树需要更多的年头。
在我们下乡的时候,队里后栽的苹果树刚刚见利,但剩不下,早早的就都被偷光了,通过我一看山,行了,在第一年,队里就在成熟季节收获了10万多斤苹果。
10万多斤苹果虽然不多,但因为是队里后栽的第一批苹果园小,而且是刚见利,已经是很大的丰收了。
在那时候,山是集体的,没有承包一说,按理说,山上的一切东西都是集体的,野生的东西,只是允许社员去猎取或采摘罢了,否则也是不行的。但队里栽种的各种树,是不允许社员个人乱动的,如山楂树,其果实也是每年都剩不下,我一看山行了,在第一年,光山楂干就晒出来能有好几千斤,还有梨、核桃什么的,收了不少,卖了不少钱。
还有放猪这件事,当地的风俗是,地里的庄稼长大以后,也就是在夏季以后,就不再圈养猪了,而是把猪放到野外去,上冻的时候再把猪找回来,各家都有记号,不会弄错。这时候的猪,都已长大肥肥的了,再圈养一阵子,过年就可以杀了。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放养的猪到底吃啥?野果类的东西肯定有,但队里的庄稼也因此被糟蹋了不少。特别是大猪,骑上垅沟一趟,庄稼全倒了,猪是一口一个高粱穗,一口一个大苞米,糟蹋了不少的粮食!
我看地后明确,谁家也不允许放养猪了,如有偷着放的,让我看见了,就用扎枪撵着扎。曾有个孩子中午在河套里放猪,被我看见后,还没等扎,孩子就吓哭了!他家大人赶紧跑来跟我解释,说天太热,放猪到河里洗洗澡,这就赶回去,对不起了。
这是我唯一没有扎伤的所看见的放养猪,可见人们都怕我。其实,我心里并不得劲,但队里是受益的,在1969年,粮食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大丰收,因此,那年公社还专门宣传了我的事迹!
现在想来,我这个人其实就是死性,不会变通,如连于队长家把猪放到河里洗澡我都不让,也扎过,于队长吓得赶紧把猪赶回家去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天太热,让猪到河里洗洗澡也未尝不可,关键是,有些人是有贪图心理的,你理解他,让猪洗一下澡,他就会得寸进尺,趁你不注意,迟迟不把猪赶回去,偷偷地多放一会儿。这一会不要紧,庄稼地肯定是要受损失的,所以,我管得很严、很紧,放猪洗澡也不可以。
我看山、看地,有时拿着扎枪,有时扛着老洋炮,扎枪是一个老农送给我的,我十分喜爱。
这个扎枪非常的锋利,矛头又尖又长,与柄的中间是一个多棱的装饰,是6个棱面的形状?还是有几个棱面角的形状,记不得了?现在想来,有很好的欣赏和收藏价值,可惜,后来被我父亲扔掉了。
我这个人确实是挺虎的,在年轻时爱打架,下乡回城后,我一共保存了好几把刀、剑类的东西,包括这个扎枪,父母怕我闯大祸,就偷偷地把这些东西都扔掉了,过后,我才发现东西没有了。父亲没有瞒我,直说扔了,我不心疼别的,就心疼这个扎枪,现在看,如果这个扎枪还留着,很可能也属于文物。
老洋炮是老百姓的叫法,其实就是猎枪,只是老式的,有些土。枪管很长,不用子弹,往枪管里面装火药,用纸压紧,再装枪砂,再用纸压紧,引火有个击发的叫做狗头的东西,用纸炮。
这个枪没有人给我,因为太珍贵,是一个老农借给我的,那里家家都有这种枪,因为过去家家都打猎嘛,只是后来能打的东西少了,就不大规模打猎了。
我为什么要扛老洋炮呢?因为我想打野鸡什么的,看山,看地,其实就是在山上和山坡地里遛,正好能打野鸡什么的嘛。
老农说,野鸡是最好打的,在山上一趟,野鸡听到动静受惊吓,就飞起来了。但野鸡不像小鸟,很大,很笨,起飞需要扑腾几下,猎人立刻就能听到了声音,马上把枪对准方向。野鸡飞得很慢,还不拐弯,飞的是一个距离不太大的直弧线,基本是一枪一个,也因为射出的枪砂不是一个点,而是一个很大的扇面,打中的概率相当高。
我一听,这野鸡我得打老鼻子了,我在学校时,是射击队的,打过小口径和七九式步枪,三枪100米靶最好的成绩是29环,最次也不少于20几环,打野鸡不是玩一样嘛。
可真比量上了,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一趟,有动静了,野鸡飞起来了,转身端枪瞄准,可总是感觉没有瞄上。射击手击发是要有感觉的,在没有瞄上的时候击发,打也是白打,所以就没有开枪,野鸡落地了,机会就没有了,结果我打的野鸡很少。
打得很少也是能打着,每打着一只乐得够呛,晚上在青年点做了吃,放点蘑菇、土豆一炖,那个香啊,不像现在的鸡,吃起来根本就没有香味,即使是野鸡也没有香味。
我当然不甘心只是打野鸡,什么都想打,但在山坡地转悠,其它的什么也打不着。如野兔是有的,但更不好打,我曾多次踅摸野兔打,踅摸到了也打不着,因为野兔相当机警,动作也快,当看见它,还没等瞄准,就飞快地跑掉了,我只能气得放空枪发泄。
如此,我找到村里原来打猎的几个好手,汇他们进深山里去打猎,可没有一个人同意跟我去,他们不去的理由其实很有道理。
他们说,打猎需要到深山里,不像过去,野兽有的是,不进到很深的深山里是不行的,来回得一周时间,还不见得能打着,还有危险,所以他们都不轻易打猎了。
另外,打猎最好在冬季,因为不农忙,还因为冬季方便打猎,如冬季里树叶都掉了,视野相对开阔一些,对野兽相对容易发现,冬季里食物匮乏,动物们都处于饥饿状态,都出来找食物,就容易碰到猎物。
虽然猎人们说得有道理,但不能实现进深山打猎的愿望,是让我抓心挠肝的,因此,我就曾自己几次拿着枪进了山里,当看到茂密的原始森林后,貌似胆大的我,也是不敢随便进入太深的。
比如在秋季的深山树林里,阴暗得很,除了我,一个人也没有,只能时而听到变化的风声,这本来是大自然的自然景象,但对于心里忐忑的人,不能不感到恐怖!虽然是原始森林的边缘,也能听到各种动物的怪叫声,不见其物,只闻其声,不能不令人毛骨悚然!特别是,当有些怪异的动物声突然出现,风声又突然发生了变化,更使人觉得恐怖!
所以,我准备进深山里打猎的尝试,几次都失败了,也亏了失败了,如果真的进到深山里,当天是回不来的,不一定会发生什么情况。
但有一次,虽然不是打猎,却是有了意外的收获,值得说一说。
那是在1969年底的冬天,队里组织出粪,并挑运到山坡地里。我由于看山和看庄稼地有成绩,在冬季不看了也行,得干别的活儿,但队里没让我干别的活儿,还是让我看山,等于对我是个特别照顾。但我这个人是不愿占便宜的,虽然看山和看庄稼地的活也有一些,但轻松多了,就主动地也帮着挑粪。当然,还是拿着老洋炮,因为不管打什么,有机会我就会打。
有趣的是,正在大家来来回回挑粪时,突然,从山上跑下来一只狍子!
我并不认得是狍子,但老农们认识,大喊是狍子,我就要用猎枪打,老农说用不着。
老农们相当兴奋,而且有经验,告诉大家,人不要待在下面,要往山上跑,堵住狍子的退路,把狍子往河套赶。
为什么叫傻狍子呢?确实傻,狍子被赶到河套,企图过河再跑,可河都冻上了,全是冰,狍子如果慢慢地走,是可以过河的,可越跑越走不了,一跑一个爬扑,我们就上前逮住了活的,这都是有经验的老农们指挥的结果。
有些老农确实有经验,说为什么在大冬天,从山上突然窜下来一个狍子呢?因为,山上肯定有猛兽在追它,我们虽然没有看到猛兽,也肯定有猛兽,狍子是慌不择路,结果,让我们捡便宜了。
狍子肉真好吃,全是瘦肉,还不膻,是用队房里的大锅糊了吃的,全队的人都吃着了。
还有一种好吃的,就是柞蚕。
其实,在我们队里还有个副业,就是养柞蚕,矮山上都是培育的柞树,春天把柞蚕幼虫育出来,放养到柞树上,幼虫靠吃柞树叶长大,秋天就在树上做茧了。收回去后,糊熟,用特制的纺车,把茧丝抽出纺成捆,就是柞蚕丝,可做丝绸。
我们队里就有茧房,就是专门煮茧和抽茧丝的地方,也叫蚕丝的作业坊,能卖钱的一是蚕丝,二是抽完丝剩下的蚕蛹。不过不值钱,一斤熟蚕蛹当时才能卖2、3分钱,还很少有人要,不像现在这么值钱。
蚕蛹当然很好吃,在我们刚去时,感到事情挺新鲜,到茧房一看,就拿蚕蛹一个、一个地往嘴里扔。但吃几回就不爱吃了,因为烦茧房里那股味,臭得要命,所以,煮茧蛹的臭水,是最好的上地肥料。
但我们特爱吃烧茧蛹,在大冬天时,队房子里挂着一串串所留的种茧,在队里开会时,我们就有时偷偷地拽下来几个,放到灶坑里的残余炭火上烧。一会儿,外面的茧烧没了,里面的蛹能烧裂开,糊邦邦的,特别好吃。但不能多偷,那可是种茧呀,在责任心和良心上下不去。
不过来年茧收多少,不完全取决于茧种有多少,主要取决于大自然是不是会恩赐。
矮山上的柞树是蚕场,当然也是需要看的,真有偷蚕幼虫回家炒着吃的,剁碎了,放葱花一炒,好吃极了,包饺子也好吃。所以,我看山虽然主要是看苹果树和庄稼,但什么都得负责看。
为什么说茧收多少不完全取决于茧种有多少呢?主要取决于大自然是不是会恩赐呢?看来有必要说说“收不收山”这件事。
没有在山区生活的人不知道,“收不收山”是很奇怪的事情,这个“收”,是指丰收的意思。
如说今年“收”苹果,就是说苹果长得好、产量高。要说不“收”,平时还是那么费的劲儿,可到了秋天,苹果长得又小、又少。“收”不“收”茧也是一样,说不“收”,柞树上没有几个茧,说“收”,满柞树上都是,连草棵里都是,真的挺邪门!
在我们下乡的第二年,就赶上了少有的“收”山,而且是什么都“收”,很多社员因此都不爱出工了,挂记着自己能上山划拉点这儿、划拉点那儿,不但自己家里能吃,还能卖钱。
我看山看来看去,似乎有了点权威,就跟于队长说,这不行,队里的活谁干?下死令,除了小孩,都必须每天出工,等蘑菇再长大点,集中放两天假弄。
于队长认为我说得有道理,就这么下令了。
只举一个采蘑菇的例子,要说不“收”蘑菇,很少采到,要说“收”,漫山遍野都是,连路边、房前屋后都是,就是邪性!
集中放假那两天,我给于队长又出主意说,不能让大家随便采,也就是不能随便乱采、乱踩,从山底下排成长蛇阵,一起往山上采。
于队长就这样布置了。
你就采吧,地上的蘑菇老了,主要是松伞蘑和榛蘑,当然也有别的蘑菇,有多少筐都能装满,连岁数大的老农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收”山的,不可思议!
还有一种叫做地浆皮的东西,外观、形状、颜色、质地跟木耳差不多,特别是在“收”山时的雨后,露天的地面上一层全是,可以采来做汤喝,或晒干像木耳那样吃,当然没有木耳好,所以,当地人根本没有人要,顶多拿它做饲料。
我通过看山打猎,虽然没有太大的收获,但还是开了一些眼界的。如有几次尝试进深山打猎无功而返时,是得翻过几个一般不常去的悬崖的,进到虽然不是原始森林的深处,也是较深的森林里面,曾没少看到像灵芝那样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灵芝不知道?那时,我对灵芝的概念虽然知道一些,但那时的人都不贪心,没有欣喜若狂的感觉,只是看一看,没有非弄回去的想法,现在想来,即使不全部是灵芝,也肯定有灵芝。
还有一回,看到了一大摊像人参那样的东西,叫不准是不是,回去就跟贫下中农们说了,他们来兴趣了,说去看看,就去了不少人。一看还真是人参,都乐得够呛,那一摊能挖了几十棵。但都不是大人参,只有一品叶、二品叶、三品叶,那也相当不错了,我也因此开眼界认识了人参。
其实看山、看地,也是很有乐趣的事情,在春天,春暖花开,满山花香,是什么心情?
在夏天难受一些,就是热,我也没少在大树底下乘凉睡觉,别看我在睡觉,因为人们都怕我,谁都不敢偷偷地放猪。
我还经常去河里洗澡。
是一条从深山里流出来的泉水河,叫碧流河,到了我们这个地方,已经水很大了,特别有个地方,当地人叫渟。就是这个地方,突然地势低了一些,发大水时,就像有瀑布效应一样,一冲,冲出来一个小湖,能有三个篮球场那么大。
不发水时,水面平稳,清澈见底,能清晰地看见鱼儿在游。
我喜欢跳水,特意在岸边,用大石头搭了个能有一米多高的跳台,这样跳下去,离水面能有二米多高,我几乎还是垂直下去的,希望一下子能扎到底,但我从未扎到过底,可见渟很深。
我在学校时,跳水也是有名号的,如在市中心游泳湖,在专门跳水的地方,标注的深度是10米,我从三米跳台扎下,每次都能摸到底,可见渟的深度真的不小。
扎不到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底部的水太凉,每次扎到下面都感到刺骨的、难以忍受的寒凉,这更说明水相当的深。有一次,我特意狠狠地扎了一下,想看看水到底有多深?可还是没有扎到底,而脑袋竟突然刺激得疼起来,上岸后一直疼!
当时,我就穿着游泳裤衩,一路跑向五公里远的公社卫生所,因为那里的支农医生我都熟了,是大连来的医疗队,手法不错,用银针给我扎了几下,立刻就不疼了,所以以后不敢再猛扎了。
当地人当然也洗澡,我一去,他们就停下玩耍光看我了,我每一跳,他们都大喊:“神人也!”说跟电影《女跳水队员》里的跳水姿势一个样。
我当年毕竟是小年轻的,听了后美滋滋的,一是炫耀,二也是满足他们的观感。
在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心情当然更好,我非常清楚我的作用,虎了吧唧的名号,已经“深入人心”了,即使我不遛,谁也不敢糟蹋庄稼和果树了,所以,我不像刚开始那样累了,还经常烧点东西自己吃。
但我不做暗事,我公开对于队长讲,遛山太累,一会就饿了,我有时得烧点东西吃,我为队里保护了那么多粮食,少吃点也是应该的吧?
他的回答是:“哎呀伙计,你的功劳最大,烧什么都行,你能吃多少。”
我认为,我的心术还是挺正的,黄豆地里,毕竟有掉在地上的黄豆,玉米地里,也毕竟有倒伏的,玉米已不能成熟,我把它们弄来一些,生上火一烤,吃起来真香!
我还捡掉在地上的苹果和梨烧着吃,别有一番风味,就不酸了,这个招,当然也是老农教给我的。
冬天也有可烧的东西吃,如毕竟能找到在地上残留的核桃、榛子,不但吃着喷香,还能靠火取暖。
还有一样好东西,就是山里红树上的山里红,经冰冻,像一个个晶莹透明的小红灯笼,摘一个放进嘴里,哎呀,又冰、又面、又甜,滋味美极了!
山里红不像山楂树,是野生的,队里不要,社员个人也不稀罕。在冬天,树上还残留的果实很多,还有一些野山梨,大冬天吃几口,跟秋天吃味道绝不一样。
看山的经历,或者叫故事,还有很多很多,暂说到这里吧,现在城里的年轻人,当然不了解那时候知青的状态和山里人的生活,说出来,让他们了解了解,我也过过回忆的瘾,因为,我真的怀念那时候的知青生活。
五.诡异鸦鹊
在这个章节,可要说说诡异的事情了,都是我亲身经历的,绝对不是道听途说的。
先说一说打鸦鹊那件事吧。
这跟我看山打野鸡的事有关,有时候,一连好几天都打不着,过后,我气得往天上放空枪!
有一次,我扛枪过河套,因为,我们小队分河南和河北,两边都有看山和看地的任务,当时因为,总打不着野鸡,正窝火呢,见有几只鸦鹊在头顶上方乱盘旋,还乱叫,就来气了!抬起枪口就是一枪,可是没有响?!
鸦鹊是什么鸟?到现在我也说不清楚,当地都这么叫,是乌鸦?还是喜鹊?还是什么鸟?我并不知道,反正是黑色的,有白环,跟喜鹊、乌鸦差不多大,飞得不快,叫声难听,“呱、呱”的。
在那几天,而且是当时,因为打不着野鸡心情正不顺,讨厌这像乌鸦的东西乱叫,是嘲笑我吗?还有一种说法,说“乌鸦叫有祸”,当时我就想,干脆把这个“祸”给端了,哪承想,没有响?!
我有些纳闷?每回放枪都响,这回怎么不响了呢?不但不响,那几只鸦鹊还压低下来,更猛烈地叫起来,我气得换上纸炮又是一枪,还是没有响?!
突然,有更多的鸦鹊飞过来,集中在我的头顶上方,盘旋乱叫!
我更来气了,换上纸炮又是一枪,如果这一枪响了,会有很多鸦鹊掉下来,因为枪管里装的枪砂有很多,可还是没有响?!
我彻底来劲了,换上纸炮非放上一枪不可,可一扣扳机,仍然没有响?!
我突然感到恐怖!大惑不解?还因为鸦鹊从四面八方都在往这儿汇集,在我头顶上方疯狂地盘旋、疯狂地大叫,而且是越压越低,已经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了,说有几百只都是少的,像是要俯冲下来跟我斗!
我彻底崩溃了!感到从来没有过的邪性和恐惧!撒腿就跑进了附近一户老农的家里!
我精神紧张,气喘吁吁,绝不仅仅是莫名其妙?而是惊恐万状!
我没有进这家老农的卧室,只是躲在厨房里向外观望,只见鸦鹊疯狂地盘旋和乱叫一阵之后,最后逐渐地散去了。
我出了老农家的院子,气得没有换纸炮就放了一枪,“砰”,这回响了,怪不怪?!
这个事肯定邪性,即使是现在,我仍然认为邪门?!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我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总是瞎核计,但核计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在我现在所住的小区里,也有这种类似的鸟,因为我搞不懂,问别人这是什么鸟?有人说是喜鹊,也有人说是乌鸦。可不是说,喜鹊的叫声应该是“喳喳”的吗?很好听呀,哪有“呱、呱”叫的,个头还挺大,所以,现在我仍然把它们当做了乌鸦,至于到底是什么鸟?我一直没有搞明白。
当年的事情确实令人诧异?甚至于令人感到诡异?!在正常的情况下,不可能放那么多枪都不响呀?鸦鹊怎么会明白,我要开枪打它们?它们为什么会越聚越多?有跟我拼命的反应?这些疑问对我来说,只能是永远地存在下去了。当然,如果有人能给我解释解释,我是相当感谢的。
六.长虫搬家
再说说第二个诡异的事儿。
在1970年的春天,我们知青和贫下中农在河北山坡地上栽地瓜。我在前面说了,我虽然看山和看地,但喜欢主动帮助队里干活,栽地瓜是很累的活儿,因为,得从河里往挺高的山坡地里挑水,浇栽的地瓜秧,我就主动地帮助挑水。
在无形中,听到老农们有触景生情的议论,说北山的青石板这么好,可打眼放炮就是不响,怪不怪?
这边山上的青石板可有大用途,盖房子、盘炕、砌院墙、砌牲口圈、修梯田什么的,都得用。差不多的薄厚,能起成很大的张,山上哪儿青石板好,一般都打眼放炮起光了,唯有北山这地方,打眼放炮确实从来不响,真的很奇怪?!因此有很多人说,北山肯定有成气候的东西,要不没有别的解释呀?!
我们小队有个马车老板,叫林大虎(姓是真的,名字忘了,因为,乡亲们从来不叫他的名字,只叫他林大虎,因为这个人特别虎),平时,他不怎么参加队里劳动,因为老出车嘛,恰巧,这天他正好也在场,就虎扯扯地说:“我就不信那个邪,什么成气候的?下午我就来打眼放炮起石板!”
这是上午的事儿,近中午,我们在北山坡栽完地瓜后,移到河南山坡地去栽地瓜了,但突然,看见很多人都往河北公路跑!
公路在沿河的北面,人越聚越多,连县里此时开来的营业车(就是县里通到太平庄公社的长途公交车,一天只一个来回,乡亲们都叫营业车)都停住了,车上的人也纷纷下车看热闹!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感到莫名其妙?!就都放下手里的活儿,跑下南山坡,踩着河套的大石,到河北去看究竟?不发水时,河的水面并不高,平时是靠铺就的大石来回过河的。
我们跑过去一看,惊呆了!好家伙,从北山下来密密麻麻的大长虫、小长虫,速度并不快,正在慢慢地爬过公路,下到河里,再从河西南上岸,奔西山爬去!
大长虫就像蟒蛇那样粗,小长虫就不用说了,关键是数量,有的已经爬上了西山,有的才从北山下来,得有多少长虫?!
亏了是人多,要不谁敢上前卖呆!
足足有近一个小时,长虫才过完,公交车才敢继续开,但人们没有散去,议论纷纷!
后来,风水先生解释了,说,一物降一物嘛,林大虎是长虫的克星,别人打眼放炮不响,他放炮肯定响,所以长虫就吓跑了!
说来也怪,林大虎那天本来不出车,所以也到北山坡参加了队里劳动,移到南山坡栽地瓜时,恰巧他来活了,队长让他出车走了,没有看到这一幕,但过后,他听说了,竟吓了个半死!
关于风水先生的事情,当年,那里的人们非常的信,我也只是如实叙说而已。
对这个事情,当年我也瞎核计过,林大虎是极少极少参加队里劳动的,即使有不出车的时候,他一般也不干队里的农活,而是在队部里干点别的活,可为什么,那天他偏就参加了在北山坡栽地瓜了呢?他说完狠话后,人又走了是怎么回事?他既然是蛇的克星,为什么还被吓个半死?这个事难道是一种偶然?
在深山里,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情有很多,我无法都一一道来,从那儿以后,人们说,在北山没有再见过长虫,而西山的长虫特别的多!
此事是不是真的邪性呢?不好说。我们确实不应该随便宣传涉嫌迷信方面的事儿,但有些事又解释不了,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千篇一律地都说是迷信,也不客观。如蚂蚁的世界,进化得让人不可思议?动物世界难道真的没有在某些方面,超越人类的感知能力吗?
按照正常的交通安全行驶记录,当年的那辆盖县营运部门的公交车,应当有如实的记录,如果仍然保存至今,应当能查到,因为按照规定,营运主管部门,不可能不做如实的记录,如果有感兴趣的读者,不信可以去查一查。
七.遇狼救狼
本章节是这篇传奇经历的最主要部分,开头请允许我问问读者朋友,你遇到过狼吗?我是想说,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你独自一个人遇到过狼吗?
当然,肯定有人会说遇到过,不过,那可能大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想遇到狼,似乎还真不容易。但我不得不提醒你,虽然说遇到狼不容易,但现在讲环保了,自然生态恢复了不少,在荒山野岭突然遇到狼,还真有可能。如有的驴友就是喜欢一个人到深山大林里去探险,如果遇到狼,那可就麻烦了,你如果没有两下子,运气又不好,八成会被狼吃掉!
有人可能会问我,什么意思?你遇到过狼?我真的遇到过狼,而且是在荒山野岭,只我独自一个人!
把这段经历写出来,一是觉得这段经历很离奇,并不是属于人生常见的事情,对我个人来讲,最起码值得珍惜,二是要告诫人们,在任何时候都应该有戒备之心,不仅是警惕遇到狼,也要警惕任何不测的事情发生。还有,只有精神准备还不行,最好还要有技能的准备,在万一遇到不测的事情时,后果可能才会相对好一些。
想起当年的事情,真的好可怕,而我能幸免于难,活到今天,可能主要是因为运气的原因,当然,也有我沉着应对的原因,这绝不是吹牛,事情真的是这样。
那是在1970年夏天发生的事情,地点在我下乡的盖县太平庄公社与庄河县相接的山区,这件事在当地很轰动,有知情的读者,如果看到了这篇回忆录,可以从你们所知道的角度,也来谈一谈这件事,或许能增加一些趣味。
为什么会遇到狼呢?这跟我们知青的生活有关系,如此,就有必要先介绍一下我们知青的生活。当然,也包括那里山村的生活,不过,只能是简单地介绍一下,以帮助现在的年轻人,了解一下那个时代的生活,特别是艰苦的山区生活,帮助他们开拓一下视野。
春天主要是种地,全是山坡地,主要是种高粱、玉米、谷子三种农作物。用牛拉犁翻成垅,再人工豁开下种子的沟,再下粪、下种、盖上土、压平。其它农作物很少种,顶多还能种点黄豆、栽点地瓜什么的。
夏天主要是铲地锄草、保苗了,地里碎石很多,一年就得用坏一把锄头,如春天新打的锄头,秋天磨得就只剩下五分之一了,厉害不?
最辛苦的是浇水,山坡地嘛,不太旱也得浇,要是旱了更得浇,从山下河里挑水,远的有好几里地,都是上坡,人累得要死!
秋天相对好一点,毕竟是秋收季节嘛,心情好一些,就不太觉得累了,但一把新镰刀,一年就废了,也因为地里石头太多,割地时,全是“哗、哗”的镰刀碰石头的声音!
冬天不太存在歇冬,如去猪、牛、羊、驴马圈起粪。为了多得粪,那边的习惯是,把草和庄稼杆切碎,特意扬在圈里,再洒上土,猪、牛、羊、驴马的屎尿都拉在圈里,再一踩踏,就算沤粪了。一段时间就要起一回圈,冻得邦邦的,大镐头上去一刨一个眼,要费好大的劲才能刨下一块,再挑运到山坡地里。
知青20来岁的小伙子,还赶不上当地10多岁的小丫头,人家挑惯了,走路带着节奏,颤悠颤悠地像小跑,还有说有笑的。知青可惨了,挑得是东倒西歪、跟头把式的,经常是粪洒了一地,挑水也是一样。
其实,在我们下乡的大队还是相对好一些的,因为是深山的边缘,山坡地较多,而在深山里边的大队更糟,那里也有我们下乡青年,那里的同学告诉我们说更苦。
干活太累希望能吃点好的,可那是奢望,每天都吃不饱,不是没有饭吃,而是不爱吃。
我们知青点共有16个人,男同学8个,女同学8个,队里特意给腾出了一所农家房子住。
那边的农舍都是五间房,中间一间是厨房,两边两个大灶台,东西各两间住人。
应当说,贫下中农对我们知青还是挺照顾的,还专门给安排了一个林大爷做饭。
这个老大爷可不是普通的老大爷,是当地专门从事做饭行当的手艺人,山区农村也有很多专门的人才,人家就靠自己的手艺混营生吃饭。
如有专门放牛的、专门放羊的,不要小看了这手艺,也有很多技术含量在里边。还有打铁的、做木匠活的,等等,也有兼职的,都是有特长的人,如杀牲、做饭的手艺就属于有特长。
如盖房子、修缮房子、结婚、庆生,就要请专职或兼职有特长的人来帮忙。就像摆几桌请人吃饭,就要请杀牲的人来杀猪,或杀牛、羊、驴马骡、狗什么的,做饭的大师傅也是必请的,给我们做饭的林大爷,就是这样的手艺人。
按理讲,我们知青应该有口福了,能尝到林大爷有特长的手艺了,可我下乡待了二年,只主要吃到他做的两种主食,一个是高粱米饭,一个是玉米面大饼子。
高粱米是通红的那种,干煮不烂,还发涩,很难咽,据说有个高粱品种叫“253”,米很好吃,可是从来没有吃过。
玉米面都是焦黄的那种,贴出来的饼子登登硬,咬都挺费劲,一点香味都没有。
我家是山东根,吃玉米面比东北人顺溜,也会做。如得把玉米面发酵,和的面也不能太干,蒸出来的窝头或贴出来的大饼子,才能发软可口,如果能再加点豆面或豆腐渣也行,那就更好了。
在那年头,城里人的主食也主要是玉米面,不会做的人家有很多。如在上学时带午饭,我带的窝头松松软软的,好下咽,而同学们带的窝头,大都是硬邦邦的,很难吃。
给我们做饭的林大爷,也属于不会做的那种人,虽然是号称专门做饭的手艺人,其实在山区农村,就是那么一回事。
如谁家修缮房子请他去做饭了,他头天晚上,须把黄豆泡上,第二天天未亮,就得把队里的驴牵来,用石磨磨成豆浆,点成豆腐脑,再焖上一大锅放了小豆的高粱米饭,这就是修缮房子的手艺人和帮忙的人吃的早饭了,豆腐脑里放点酱油就行。其实,放点酱油都是奢侈的,一般都是少放点酱油,多放点盐,再放点菜叶,调成汤咸鹵。
这是当地标准样式的请手艺人干活吃的饭,中午,还能加一个大锅菜,如土豆炖茄子什么的,晚上能好一点,还另外能加两个大锅菜,能喝点酒。
当地最好的饭菜我也吃过,如谁家来了尊贵的客人,一般的主菜标准是,一小盆鸡肉炖蘑菇,一盘海咸鱼。
那边的饮食习惯挺有意思,如公社供销社每年都能进来几次海里的鱼,大都是较小的带鱼或杂鱼,一般是0.13元一斤,因为稀罕,每家都能买点,但不立即吃,而是放点盐晒干,肚子是不掏的,人家说海鱼肚子里不埋汰。什么时候吃呢?专门等有尊贵的客人来了,当做好菜吃,煎一煎或炖一炖。
当然不能就这两样菜,如果是夏、秋,再配上韭菜炒鸡蛋什么的,如果是冬、春,再配上猪肉炖酸菜什么的,另外还要配上其它的一些简单的菜,当然也要喝酒。不过一般不是鲜猪肉,大都是咸猪肉,因为一年只能赶年杀一次猪,当时能吃点新鲜肉,为保证平时也能吃点肉,就得用罐子,把大部分肉腌起来。
酒主要是白酒,那时候粮食短缺,纯粮食酒很难买到,大都是草籽酒或用米糠酿的酒,或是苹果酒。盖县产苹果嘛,就是用苹果做的果子酒,通红的,多少有点度数,不好喝,跟现在的果子酒两个味道。草籽酒和米糠酒现在的人都没有见过和喝过,也是白色的,度数不高,味也不正,很难喝,不过在那时候,就是好东西了。
谁都有三薄二厚的,所以,有的人家来客人了,有时也就把我找去作陪。
主食是大黄米加小豆焖的饭,这是最好的待客饭,请人干活吃不着这样的饭。
而青年点的饮食是,林大爷做什么,我们吃什么,菜就是白菜、萝卜、土豆等青菜炖的菜或炖的汤,平时根本很少有肉,油也很少。那林大爷在炖土豆时,连皮都不打,你说,菜能好吃吗?所以,吃不饱是因为不爱吃。
咸猪肉我们也腌,但没法跟当地的人家比,我们青年点16个人,过年杀猪,基本都吃光了,想留点腌平时吃,也剩不下多少,平时只能馋得咽吐沫了。
所以,虽然队里对知青挺照顾,对知青口粮应该有定量却没有限制,但条件就这样,随便吃,敞开吃,也吃不下去。
因此,我们知青嘴很馋,经常买点零嘴吃。全公社就一个供销社,在公社中心所在地,离我们这地方有五公里远,去一趟挺费劲,好在我们小队有个叫做代销点的小卖部,我们就经常去那里买东西吃。
但仍然有两个别扭,一是钱紧,那时候,城里人也不富裕,我们知青兜里能有多少钱?买几回东西就花光了,就只是剩下每天咽吐沫了。二是小卖部里不是什么都有,如饼干,一次只能进不太多,贫下中农家很少能有买得起的,我们买了几回就没有了。
小卖部(还记得卖货的老大爷叫孙明运,是真实姓名,还是贫下中农代表,人很好)一看,干脆多进点饼干,可又没有人买了,因为我们钱紧嘛,这样过几天就发霉了,所以小卖部也不敢多进货。
其实,小卖部进货也不是什么都能够随便进来的,如有一次,饼干卖没有了,小卖部一连多天去公社供销社进货,都没有进来,因为,公社的货源也紧张。后来,终于进来货了,由于我们青年点的人都熬得不行了,我一下子买了五斤饼干,把兜里的钱都花了,放在青年点的炕上,让我们8个男生随便造,8个人抢饼干吃,眼睛都红了!
那种饼干,我一生都没有在别的地方再见过,比扑克牌还大一半,足有烟盒的一半厚,质地粗拉拉的,绝对不全是白面,掺的什么不知道。水分还特别大,反正一斤称不了几块,而像城市里那样的饼干,从来没有卖过,只是这一种饼干,所以小卖部不敢多囤货,因为这种饼干特别软和潮,有几天卖不出去就发霉了。
保质期长的肉、鱼罐头,根本就买不到,在那时,城里都难买,在那里就更缺货了,所以,有时有钱了,想买点什么解解馋,却买不到。
还有一个解馋的办法,就是买鸡蛋吃,当地贫下中农家虽然有,但卖得越来越贵,是我们知青把价格逐渐地给抬起来了。后来,信息逐渐传过来了,说去庄河县买便宜,那里的鸡蛋不但又大、又红,才2、3分钱一个!
因此,我们通常的做法是,知青结伙翻山越岭去庄河县,在当地买下一堆鸡蛋,让当地人家给煮一些,人家肯帮这个忙,我们把煮熟的鸡蛋吃了,尽快解解馋,然后,再拿剩下的生鸡蛋回青年点,慢慢地吃。
我遇到狼,就是因为去买鸡蛋,在翻山越岭时遇到的。
说到这里,有人可能会疑惑?说遇到狼,就说遇到狼的事呗,怎么竟扯一些嘴巴上的事情?因为这跟遇到狼是有绝对的关系。我们知青什么好东西也吃不着,嘴馋得要命,就老踅摸好东西吃,包括买鸡蛋吃,就是在买鸡蛋时遇到的狼嘛。
现在的人,千万不要笑话我们,那时候为什么那么馋?朋友,你没有经历过,当然不知道那个“艰苦劲”是个什么滋味!
如我下乡的地方,穷得你都想象不到,每个工才核算6分钱!
另外,你听说过这样的怪事吗?队里越穷,工分越实。我们生产队最壮的劳动力,如果是干最累的活,确实有给一个工10分的情况,但在一般的情况下,如挑水、挑粪这样的累活,也就给6分,顶多给8分,像前面所说的挺能干的小丫头挑粪,只给6分。每天一个工能合挣多少钱?合3分6厘呗,一年合多少钱?把365天都算上,也就能挣13.14元,你说,家家能过什么好日子?
而富队就不一样了,为了不显富,故意把工分弄得很毛,每天通常都能挣几十个工分。如我们的同学,也有下乡到富裕的公社和富队的,每个工能核算1元多,每天就等于能挣好几元钱了。
我下乡二年就被抽工回城了,那二年挣的工分根本就没有要,因为没有几个钱。可我听说为这个事,队里有几个老农还吵吵了起来,争着要我这二年的工分!
我在前面说过,谁都有三薄二厚的,我看老农干农活挺辛苦,就给过几个人工厂里那种劳动服、手套、鞋什么的,都是我父亲和兄长用过的旧东西,可他们当做了好东西,所以才有时请我吃饭,也因此认为跟我有感情,所以,争着要我弃下的工分。
当然,这个事情是一个同学告诉我的,他因为家庭成分高,到了第8年清点时才回城,其实,我这个同学即使跟老农比,也是最困难的。
我在临回城时,曾跟这个同学说过,队里穷,工分一直没有核算给钱,如果给钱时,我挣的工分就给你,因为你家生活困难,咱俩关系确实好,虽然钱不多,但对你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可后来,他为什么没有要我的工分钱呢?他在后来跟我说,他确实想要,但看那几个人争得很厉害,就没有敢吱声。
我这个同学确实家庭经济困难,而且不是一般的困难,跟我也确实关系不错,我回城后,曾几次给他寄钱帮助他,我们如今都是花甲之人了,他仍然念念不忘我当年曾经的帮助,还时常提起。
他的父亲在解放前是个教书先生,生活当然比一般的人家强,所以,在土改时被划为富农。可他父亲短寿,在解放后只过几年,就因肺结核病死了,只剩下一个没有工作的遗孀和两个儿子。这日子怎么过?那些年苦死了,寡妇妈靠打零工,好不容易把两个儿子养大。
在学校念书时,我们的关系就不错,因为住得非常近,在当时的小区有五个楼,他家在二号楼住,我家在五号楼住,我没少去他家玩,或找他一同去上学。他家里真是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屋里只有三张床、一个学习和吃饭都用的桌子,几个凳子(是公房,床、桌子、凳子还是公家的),一个用木板自己钉的大长条箱子。
其实,他家是搂着金饭碗过穷日子还浑然不知!
他父亲虽然没有留下什么钱财,但留下了许多旧书、字画、文房四宝类的东西,他妈没有文化,当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很值钱,只因是男人留下的,舍不得扔,一直留着。
在文革之前,这些东西还是能卖一些钱的,但他家根本不明白,就以为是一些破书,根本想不到可以卖。
文革来了可不好办了,虽然别人不知道他家里有这些东西,但家里人自己却慌了,因为在那时候,“破四旧、砸四旧”,家庭成分高的人家不能不慌,那时候,确实有许多被抄家的,他家哪能不惊慌!
怎么办呢?扔还不敢扔,怕别人看见,只好偷偷地烧了,但有些书也舍不得烧,因为也是纸呀,烧了太浪费,就偷偷地留了几本,留上厕所用,我因此见过他家的书。
在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去他家玩,来屎了得上厕所,蹲了半天没有纸,我就喊他给我拿纸,可老半天,他才拿给我半本旧书。
我一看是线装书,相当的旧,都发黄了,是竖版的那种,还有图,已经糟了,都撕一半了,非常不满意,还埋怨他给我拿的破纸!
在那时候,我也不明白那是好东西,我们家的厕所准备的也是破书类的东西,但却是我们用过的旧课本、练习本什么的,不像现在有手纸。
在文革过后很多年,是他跟我提起这些往事我才知道,可一切都晚了,明白值钱了也没有用了,全都毁了,没有了!
他还提起那次我上厕所,给我拿纸时还犹豫了一下,因为是不能让外人看到那些旧书的,因为咱俩关系好,他最后才决定敢拿给我,如果不怕人,那些旧书就会摆在厕所里公开地用。
这是小插曲,顺便说了一下我同学的一些事。总之,我下乡的那个地方太穷、太苦了,最好的山坡地每亩能打300斤粮谷,差一点的地打得更少,所以吃返销粮,什么叫返销粮?有的人可能不明白。
农村土地是需要交公粮的,可那个地方自产还不够分配口粮的,不但不用交公粮,国家还得从国库给补充口粮,这就叫返销粮,我们知青就吃返销粮。
所以,生产队对我们知青虽然挺照顾,可条件太差,改善不了我们的伙食,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如单吃返销粮,就是高粱和玉米,磨成米和面,特难吃。
在那时候,买东西真便宜,如生产队的羊,2、3元钱就能买一只杀了吃,当年那吃相就不用说了,狼吞虎咽的,现在想来都丢人!但不是可以随便买,那是生产队的财产,是要生产羊毛的,队里一看我们饥渴的时间太长了,有时候,才允许我们买一只老羊吃。
我们还有幸吃过一头驴,驴更不是随便可以杀的,是队里的生产资料,都是有户口的,对老了或生病、受伤干不了活的,要办屠宰证才能杀。
我们队里有一头老驴,重活干不了了,只能拉拉磨,走的贼慢不说,有时走走就不走了,打也不走,因为实在是太老了,我们就鼓动队里办屠宰证,好买了杀了吃。这头驴确实是光吃料,干不了多少活了,用驴拉磨是要收使用人家的工分的,后来,已经挣不多少工分了,最后,队里就同意了,办了屠宰证,我们花了20块钱买到手,就杀了吃了。
哪个青年点都苦,偶尔杀驴、吃羊,有的同学就偷偷地打电话告诉亲近的人来吃,我们请过别的青年点来过人,别的青年点也请过我们。
有一次,李家堡子的青年点杀羊,点长等几个同学跟我关系好,就偷偷地告诉我快去,我当然是屁颠屁颠地去了,也就是这次遇到了狼!
我们下乡的钓鱼台大队,是全公社最靠山区外边的,也就是离县里最近的,去公社中心和别的大队,得往深山里走。
这个环境是这样的,一个集中的连片的山区,主要坐落着我们公社的几个大队,翻过南面最后的山岭,就是庄河县,翻过东面最后的山岭,就是岫岩县。从山里流出来一条泉水河,叫碧流河,到了我们下乡的大队,已经相当宽了,水面宽的地方能有几十米,雨季发大水时,可了不得了,河面能有100多米宽,河水咆哮着冲向县城方向,最终流进大海。
伴河的走向是一条公路,每天只一趟从县里来的公交车,到了公社中心所在地再返回去。
我们这个地方,离公社中心足有五公里远,赶不上公交车就得走,如遇到马车、驴车、牛车算幸运,可以捎脚,因为这样的车也不多。
那天我还算幸运,遇到了马车,捎脚到了公社机关所在地,这儿到李家堡子青年点,还得走几里路,虽然是崎岖的山路,但还能走马车、驴车、牛车,可更少了,我没有遇到。走到中午,终于到了青年点,正好赶上午饭吃羊肉,我就狠狠地猛造了一顿。那个青年点做饭的老大爷叫李光明,到现在我也没有忘。
吃完饭就得往回走,走晚了,天黑前就到不了自己的青年点了,那时节正是大夏天,天热也得往回走。
我肚子造得满满的,还喝了酒,就光着膀子、披着衣服、戴了个草帽往回走。同学留我,我没答应,要不让人家觉得,就是为了吃还没有吃完的羊肉,不好看。
我刚走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这儿离庄河县不远了,再翻过几个岭就是了,比平时特意从我们大队走可近多了,我们平时没少去庄河县买鸡蛋嘛。
想到这儿,我算了算,返身跃岭,两个多小时就能到庄河县,买完鸡蛋不煮吃了,满肚子羊肉嘛,马上快点往回返,到李家堡子青年点附近,弄好了也就晚上7、8点钟,天刚见黑,夏天天黑得晚。回到自己的青年点,晚11点钟上下,还行,或在李家堡子青年点待一夜也行。
想到这儿,我决定去一趟庄河县,正好兜里还有些钱,就赶紧返身跃岭。
完全是按计划来的,我买完鸡蛋开始往回走时,是傍晚5点多钟,天还大亮,夏天嘛,就是鸡蛋买得贵点,1毛钱一个,知青老去买,把价格买起来了!
所谓翻岭过去就是庄河县,其实,还是需要走一段路的,才能到住的人家集中的村子,山脚下没有人家。
庄河县的农村,跟我们山区可不一样,过了岭基本是一马平川,是平原,或者应该是丘陵地带,基本全是大田。到现在我也印象深刻,因为房子也不一样,人也不一样。
我们这边的房子基础,一直用大石砌到近1米来高,然后是用青砖或红砖,前后砌到与房檐一平,山墙砌到尖顶,然后安装通长的梁和檩条,房脊和山墙上面与房檐前后一圈都是瓦,两坡房顶用芦苇铺,一般五年换一次芦苇,修缮房子主要是指换芦苇。窗户是古老的那种,下面是固定的竖式玻璃窗,上面一半是可以打开的格子,用纸糊。门是木头双开的,炕是用青石板砌和铺的。
而庄河县那边不是,全是砖房,上面用稻草栅顶,外观一看就不一样,不细说了。
人也不一样,特别是女人,全是像赤红面那种样子,特别是脸蛋,全有通红的一个晕,而盖县这边的男人和女人,就是普通的黄白面皮。
穿的也不一样,男人不明显,女人好像全是不经常洗的衣服,感觉硬邦邦的,颜色像绣住了一样。
当然,我没有丑化他们的意思,当时的情景确实是这样,其实,他们也是庄河县的边缘地区,靠近深山,往县城中心走,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我一共买了50个鸡蛋,买再多钱不够,人家挺够意思的,还给了我一个筐,亏了这个筐,别看它不是什么应手的家伙,其实是它帮了我,救了我一命!
当时,我拎着筐、挎着筐,变换着姿势嘛,要不一个姿势累呀,走到离山脚处必经的路径100米左右的时候,看见在那里路旁一棵大树下,蹲着一条狗,有狗就有人,可没有看见人,我也没理会,继续往前走。
这时候的时间,应该在晚上6点钟多一点。
当又走了20多米左右的时候,看见那条狗站了起来,似乎冲着我晃尾巴。狗晃尾巴时,是不会攻击人的,表示它对人友好,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平时我也不怕狗。但不怕是不怕,不等于不用防备,喜欢攻击人的狗,是存在的,戒备一下有必要,特别是这条狗挺大,比一般的狼狗都大。
但我没有停止脚步,因为,我是真的不怕狗,我平时也遭遇过厉害的狗,突然“汪、汪”地叫着冲过来,这时候,还真的不能怕、不能跑,否则被狗咬是肯定的,只要冲狗站定,突然下蹲,或故意前进点,或故意扬扬手,狗立刻就会停止攻击而退缩。
虽然如此,我边走也边做戒备,并纳闷,狗主人在哪里?
当我走到离狗还有50米左右的时候,那条狗竟然开始向我走过来,似乎还是摇着尾巴,并很快变成了小跑。其实摇没摇尾巴我也没有看清,把它当做了狗,就以为是摇了尾巴。
这时,经验让我停下来,需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因为在正常的情况下,不认识的狗不应该这样!?
我还四处看看有没有人?有狗应该有人哪?可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只一会儿,狗就跑到我的面前了,似乎是仍然摇着尾巴,但这条尾巴有点异样?
看着,看着,我突然一惊!感觉这不像是狗,像是狼,大长脸,耳朵竖竖着,灰黄色的毛、尾巴毛乎乎地耷拉着!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中午喝的那点酒全醒了!
我突然想起,枪打鸦鹊为什么不响枪那件事,难道是预示我有今日之祸?因为枪打鸦鹊就是在几天前发生的事儿!
我虽然不怕狗,但狼就不一样了,谁能不怕呢?但令我疑惑的是,如果是狼,它却没有狼的样子,似乎还是摇着尾巴,并慢慢地冲我蹲了下来!
我正在疑惑间,又看见它冲我扬起了头,张开嘴,“啊、啊”地晃着脑袋,像是在说话!
我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在越危险的时刻越镇定,不能绝对说就是优点,有时也应该算是缺点,甚至于是二逼!
如文革开始武斗时,我们当地分为两派,我们学校师生参加了其中的一派,当时,我们这派势力曾挺大的,但对立派的势力逐渐地超过了我们。我当时虽然只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但也参加了学校这一派。
我们学校是全市主要的派别宣传阵地之一,我还是广播站的负责人呢,当时,全市被对立派捣毁的广播站有不少,并传说也要来我们学校打砸!
有一天,打砸真的来了,不但来了不少对立派的学生,还来了很多工人武装,乘三辆改装成像坦克那样的大卡车,满满三车人,全戴着柳条帽、墨镜、白手套,全穿着白色的帆布工作服,手持扎枪,打着派别的旗帜,凶神恶煞的样子,极其恐怖!
学校的人大都吓跑了,唯有我一个人,光着头,赤着手,掐着腰,叉着腿,用手推的姿势,站在路中央,阻挡卡车进校门!
对立派的人见状,纷纷把扎枪尖对着我,吼道:“滚开!”
我没有丝毫的恐惧和退却,姿势不变,冲着他们也吼道:“休想,从我的身上压过去!”
要知道,当时武斗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在这种情况下,谁敢上前?只有我这个二逼逞能,而卖呆的群众却人山人海!因为紧挨着学校的就是居民区。
现在想来确实后怕,可能是因为我当时长得小,像小孩,他们不忍心伤我,三辆武斗车竟奇迹般地退走了!
我确实是后长个的,下乡二年足长了10厘米,我自己觉得都不可思议?进工厂后还在长!
我这个事当时很轰动,可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因为,后来定性对立派为造反派,我们这个派别的人都成了灰溜溜。
就在这条狗,或者是狼,张着嘴,不停地对我“啊、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曾看过的一本小人书!
我这个人特爱看书,但在上世纪60年代初,正是我读书的好年龄,却很少能看到有价值的课外书,所以在小学的时候,没少去街里小人书摊看小人书。
有本小人书里说,在很早以前,有一个老太太,有一天,家门口突然来了一只大老虎,老太太吓坏了!可老虎没伤她,反而蹲下来,张开嘴,冲老太太直晃。老太太虽惊慌,也纳闷?后来弄明白了,原来虎嘴里有一个人的发钗,扎在了虎的上牙堂上,老虎的意思是,让老太太帮它拔下来!
老太太明白后,真帮它拔了下来,但也担心老虎然后会吃她!
但老虎并没有吃她,而是晃晃悠悠地走了,第二天,还给送来了山里的野味,老虎也知道报恩!
想到这儿,我看了看狼嘴里,那时,我基本认定它是狼了,真是万没想到,狼嘴里还真有一个东西扎在了牙堂上!我伸手费了好大的劲,才拔了下来,原来是一节折骨头,足有2寸多长,尖尖的一头,扎进了狼的牙堂里,肯定是狼吃肉时扎上的!
我拔下来后,才开始感到有些恐惧,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看着狼,不知道它是否也知道报恩?
狼张、合了几次嘴,点点头,双前腿跪了下来,前颚触地,跟我“哼、哼”了几声,像是感谢我,尔后就起转身,仍然好像是晃着尾巴走了。狼其实是不晃尾巴的,而我老觉得它晃尾巴,其实是我心理作用在做怪。
我松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身子有些发懈,说明自己虽然貌似不紧张,但不经意的,还是紧张了!
突然,那只狼在走到那棵大树附近时,竟昂头叫了几声!
我又紧张起来,我听说过,狼的叫声有时候是召唤,紧接着,其它的狼就会来,果然,又有一只狼不知从哪里突然跑了出来!
八.生死搏斗
两只狼跑到一起,耳鬓厮磨了一会儿,突然,后来的那只狼,扔下原来的狼,向我望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向我走来,走了几步后,又突然加速地向我扑来!
我毫不怀疑地知道,坏了,狼是奔我来了,生与死就在眼前,而且是有两只狼!
刚才跟前头那只狼周旋时,鸡蛋筐一直用左手握着,没有撒手,就是为了防备万一,手里多少有个家伙。当时,我急切地搜索了一下环周,竟没有一个木棒类的东西!
在那只狼走后,我曾松了口气,把筐放在了地上,活动活动胳膊,当这只狼扑上来时,我本能地又拿起筐,用双手捧着,对着扑过来的狼!
但有一个细节我观察到了,在我重新拿起筐,用双手捧着的这个动作,使狼曾停顿了一下脚步,虽然随后又扑过来了,但说明,我的动作是会引起狼的反应的,在这方面,狼就像狗一样。
就这样,狼终于又扑过来了,而且是飞起扑上来,虽然我的动作,引起了它的迟疑和停顿,但狼不同于狗,会后撤步伐挺大,稍作调整,又扑上来了!
按道理讲,狼这一扑,其劲头是大于我站立时的对峙的,我应该能被扑倒,狼惯有的快速捕食动作,就会立即咬住我的脖子,普通人的机械反应动作,是慢于狼的!
可我没有被扑倒,只是感到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把我推出去有好几步远!因为,就在狼看到我的动作,曾迟疑和停顿的时候,先头的那只狼,也早已飞快地扑过来了。当时,我脑袋里曾闪过:“这下彻底完了,两只狼!”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先头的那只狼,扑向的不是我,而是扑向攻击我的狼!
先头的那只狼,尽管是后扑上来的,但速度却极快,双前爪狠狠地戳向攻击我的狼。而且我看到,攻击我的狼,身子立刻倾斜了,其双爪,本应该双双的戳在我捧着的筐上,却只有一只爪碰到我的筐,而且只是轻碰了一下!
随后的情景更是令我惊叹,攻击我的狼,虽然调整了姿势,重新向我发起了攻击,而那只狼,却挡在了我的身前,迎击攻击我的狼!
攻击我的狼,见不能得逞,就跟那只狼打了起来!
这两只狼个头差不多,但看得出来,攻击我的狼能更强壮一些,在搏斗中逐渐地占了上峰!
其实狼在搏斗时,也是有声音的,就像狗搏斗时,发出的那种类似有凶狠味道的咆哮声,撕咬,用爪攻击,缠斗,翻滚,吐沫乱飞,狼毛飞舞!
我想借机跑掉,可刚一动弹,攻击我的狼,就会冲我欲扑过来,那只狼就会再缠住它,跟它撕咬!
我索性不跑了,四处踅摸木棒,准备同时打攻击我的狼,可什么木棒也没有,连可手的石头都没有,你说怪不怪?
两只狼,搏斗了足有好几分钟的样子,突然,先头的那只狼躺在地上不动了!
攻击我的狼,这时冲着我呲起了牙,发出恐怖的咆哮声音,开始围着我转圈!
这时,我并不害怕的特点又膨胀起来,并不慌张,捧着筐,挪动脚步,与狼周旋和对峙着!
我明白,狼是在找机会、找空隙,准备扑上来,我可不能给它这个机会,并有时故意前蹭一下,并用捧着的筐做一下假动作。
果然,狼有反应,会躲闪或后退一下。
我胆子大起来,用右手抓起一个鸡蛋,看准了摔向狼的眼睛!
真不善,打中了,继续打,大都能打中,因为离得太近了,也就1、2米远。
后来,我采用第一下不打,是吓唬,当狼有躲避动作时,我再打,打中的时候更多了!
可以肯定的是,狼的眼睛肯定是受伤了,伤到什么程度不知道,因为从我每打一次,狼的“哼、哼”声就能听出来,像狗挨打了发出的那种类似的声音。
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有时还用脚踢它。
可我逐渐也有了疑惑,狼为什么不攻击我呢?
我后来弄明白了,这可能是一只饥饿的狼,它是在躲避我的攻击,而是在猛舔地上的鸡蛋液吃!
我试着离开几步,果然,狼并不理会,埋着头,猛舔地上的碎鸡蛋液吃!
我明白什么叫做机会,这就是机会,赶紧趁机跑掉,果然,狼仍然没有理会我,还是低头舔鸡蛋液吃,这个道理跟狗攻击人时,人扔块肉,狗就只顾吃肉的道理是一样的。
我是往买鸡蛋的村子方向跑的,跑了能有50多米,回头看看,狼还在舔碎鸡蛋液,我的鸡蛋能打出去一多半,有好多鸡蛋液呢。
突然,我终于看见了一根木棒,而且相当结实可手,我思量着,是不是回去跟狼搏斗?
那是一只饥饿的狼,说明它可能体力有限?
那是一只被我打伤眼睛的狼,不一定能视力清楚?
特别是,那里还躺着一只救我的狼,为了我,它可能要死了,而我要做逃兵?
最关键的是,救我的狼伤成那样,攻击我的狼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回去跟它斗,不见得就不行?
我想到这儿,毅然地回去了,左手还是提着筐,不是舍不得鸡蛋,而是觉得可能有用,右手拿着木棒。
狼见我回来了,向我呲起了牙,发出咆哮的声音,我不管那个,放下筐,双手握住棍子,在狼的面前晃着。
我虽然没有成套练过武术,但机遇曾让我接触过,晃棍子是有必要的,是分散狼的注意力在棍子上,减少对人的威胁和攻击。
但对狼真正的攻击是要有的,就像武术中的虚招和实招,晃要在狼的眼前晃,然后我猛扫狼的前腿,因为狼的薄弱环节据说是腿。
果然,几下之后,狼发出惨叫声,一只前腿瘸了!
我又开始照另一只狼腿猛打!
为什么不打狼头?据说狼头、狗头特别硬,很结实,虽然头部是要害部位,但棍子容易打折,那就不好办了。
狼被我打伤了、打疼了、也打急了,咆哮声大起来!
特别是那双眼睛,虽然受伤了,被鸡蛋液糊得模模糊糊的,但我仍然能看到那可怕的、凶狠的眼神!
我又有些紧张起来,感觉狼要开始拼命了,狼被打应该逃跑哇,不跑,就是要拼命!
我赶紧用棍子在狼眼前猛晃,并有时戳狼的眼睛!
突然,棍子被狼咬住了,它也知道,棍子是我的主要武器,它主要对付的就是棍子。
我当然更知道棍子对我的重要,双手紧紧握住,跟狼争夺!
狼咬住棍子是左右晃着脑袋跟我争夺的,但争夺力量并不大,因为它咬住的基本是一个点,像个杠杆的支点,棍子有1米多长,我握住一头,晃不起来,只是咬住的支点在动,但我拽不回来,被咬得登登的!
我看明白后,并不怕,腾出脚来,时不时地踹狼的脑袋!
狼躲闪着,但仍然死死地咬住棍子!
我变换手法,有时往回拽,有时往里怼,虽然不能回回怼进去伤到狼的咽喉,但有时确实奏效!
狼更急了,而且狼应该也是有心眼的,在我有一次往回拽时,它突然松口了,我没有防备,竟蹬蹬后退几步,差点摔倒,而狼就势扑了上来!
在那一刹那,我感觉完了,狼太狡猾了,我后悔大意了!
狼的速度极快,力量也大,一下子就把我扑倒了,而且一股腥臭味立刻扑面而来,那是狼的血盆大口,冲着我的面部,当然是要咬我的咽喉!
不管过多少年,我都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我为自己的大意可能要付出代价了,但也为自己当时的冷静而自豪,因为一般人确实做不到!
当时,我是向后倒的,棍子并没有撒手,而且正在自己的头部,我立刻正好把棍子横着用双手推进了狼的嘴里!
狼咬我的咽喉是咬不了了,我使劲怼住狼嘴,狼要是躲开棍子,就得后撤,我就可以就势爬起来!
但狼没有后撤,仍然是努力地要咬我,可咬不着,就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前腿挠我!
我立刻感到钻心地疼痛,亏了是狼的一条腿,而且是没有足够支撑的腿,要是两条腿挠那是什么情形?我就用脚踢狼!
狼是跨在我身上的,两条后腿支着地,一只前腿受伤着地困难,另一只前腿本不能挠我,因为前腿没有支撑了,可是我用棍子支撑着狼脑袋,等于帮助它支撑了上身,它才能腾出没有受伤的前腿挠我。
我一急,用棍子像拧麻花那样一拧,只听“咔擦”一声,狼向一侧翻滚过去,我急忙爬了起来!
狼脖子肯定是受伤了,因为没有再扑过来,否则我也爬不起来。
此刻,只见狼低着歪斜的脑袋,发出像狗被打的那种类似的叫唤声,瘸着一个前腿,眼神向上斜着怒视着我,一会儿,又变成咆哮的声音,做出还要攻击我的姿势!
我一看是个机会,狼毕竟受伤了,就抡起棍子,猛打狼的头部!
狼的动作迟缓了不少,虽然仍然能躲避,但没少挨我打,一会儿,像狗挨打那样叫唤,一会儿,咆哮着还是要进攻那个样子,我不管这些,就是抡着棍子猛打!
突然,棍子折了,因为我的打法跟刚开始不一样了,有不少棍子都打在了地上!
狼见状,更猛烈地咆哮,并扑了上来,我边躲避,边用半截棍子寻机继续打!
但狼真是拼命了,不顾一切地反复往上扑,我终于又被扑倒了,狼嘴里那种腥臭味,又再次扑过来!
过后我都认为,那时刻我真的是冷静的,慌乱、抵抗错乱,那就完了。我用左手掐住狼的脖子,不让它能咬着我,把右手的棍子捅进了狼嘴里,狼惨叫几声,退了回去!
我刚要爬起来,狼又扑上来!
我刚起来半截身子,正好看见筐在左手边,就拿起来正好套在了狼头上,右手的折棍子挺锋利,就猛戳狼脖子!
其实,我这一套打法在正常的情况下,是无法有效阻止狼的进攻的,关键是狼受伤了,在与先头的那只狼搏斗时,肯定也受伤了,后来又被我打伤了,所以,我这套打法不但有用,而且非常有用!
只见狼又退了回去,虽然咆哮着还在进攻我,但已经能看出来,身子是晃晃悠悠的!
我信心大增,不但爬了起来,还趁机捡起了那半截棍子,用左手的棍子在狼的眼前晃、戳,抵挡狼的进攻,右手的棍子猛打!
狼的躲避越来越迟钝了,后来竟不动了,我又打了一阵子,狼终于倒下去了!
我也累得坐在地上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看见狼的肚子还在一起一伏的,说明狼还没有死,我赶紧起来又一阵猛打!
边打边看狼的肚子,最后见没有起伏了,那是真死了,我才罢手,才敢坐在地上放心地喘气!
这个我也是有经验的,我们青年点生活艰苦,大家时不时地回家待一阵子,但待不能白待,经常踅摸弄点好吃的,就想到了狗。
居民区有垃圾箱,经常有流浪狗来扒食吃,我们就想了个招,在垃圾箱里放上引诱物,在垃圾箱口设一个套子,狗钻进去吃食,脖子就被套住了。下的套是长绳子,从旁边树杈上顺下来,我们一拽,狗就被吊了起来!
这时候,我们把狗打死,扒皮,弄到家里糊了吃,那时候的知青,确实干了一些不着调的事儿!
有一次,把狗打死了,但我们的扑克还没有打完,因为不能傻等狗上套哇,我们打扑克,边玩边等,等那次打完扑克准备去扒狗皮时,狗却不见了?
大家疑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被别人偷走了?半夜三更的,附近也没有人哪?我们打狗一般都在夜里,在路灯下打扑克。
我们往四处张望,正好看见那条狗,在远处影影乎乎的、正晃晃悠悠地逃走,我们追过去,狗加速地跑掉了!
明明打死了,怎么又跑了呢?那时候的狗都很大,都是笨狗,不像现在,基本没有养宠物狗的,不像现在的宠物狗都很小,白瞎了那几十斤狗肉了。后来,有上年纪的人告诉我们,在狗没有死透的情况下,借地气,还能缓过来!
我继续坐了一会儿,因为这时,才感觉身子像散了架子一样,一点劲也没有了,但我不能不顾及原来的那只狼,它还是躺在那里不动。我望了望,然后起身走过去,为防万一,左右手又拿上了那两截折棍子,是怕又有另外的狼窜出来。
我在以后,再也没有当时的那种感觉,身子是死沉死沉的,当走到它的跟前时,看见它的眼睛是闭着的,再看腹部,有起伏,说明还没有死。
我俯下身子,近距离,象征性的,用嘴亲了亲它的脑袋,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我感到很亲切。
当然,这句话,有现在的形容和夸张,不过在当时,我确实感到非常亲切,要不是一个庞然大物—狼,我都能搂到怀里!
此时,它的眼睛突然竟然睁开了,是半睁的状态,虽然是狼,但我能感到,那眼神里也有亲切,它的尾巴,也好像稍微地动弹了一下!
我立刻意识到,它为什么没有打过那只狼,因为牙堂里扎了东西,肯定是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体力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我急忙去取那只筐。
筐里已经没有完好的鸡蛋了,全是碎鸡蛋皮和蛋液,但地上还真有几个没有摔坏的鸡蛋,是我往狼脑袋上扣时,散落出去的,我赶紧装进筐里返回来。
我把它的头弄得稍正一些,把它的嘴掰开,打了一个鸡蛋放进去,看见它舌头在动,听到喉咙在响。我又放了一个鸡蛋进去,它虽然不能狼吞虎咽,但确实是在努力地吃!
我把所有的鸡蛋都慢慢地放进它的嘴里,也就4、5个鸡蛋,筐里的鸡蛋液,我也用手指头刮一刮,抿到了它的嘴里。
我明白,这解决不了大问题,但对饥饿濒死的动物来说,还是有一些作用的,只是不知道它伤得如何?
这个岭口虽然是两县相通处,但平时行人并不多,特别现在是晚间,大概应该能有晚7、8点钟了,更没有行人。
但此时,我突然听到了狗叫声,看见从庄河县方向,来了三个人,狗是随这三个人过来的。
这三个人来到我跟前,看到眼前的情景,很惊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然要问我。
我就把情况说了一遍。
三个人听了我的述说,很惊奇!说还有这样的事儿?都赶上神话传说了!
我问他们是哪里人?
他们说,就是我买鸡蛋那个村子的,其中一个还是队里的干部,准备过岭办点事。
我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地上的这只狼救了我,我也曾帮过它,算是有感情了,村子里有没有兽医?帮助看一看,看还有没有救了?
这三个人还真够意思,说能碰到这样的事情,让他们责无旁贷,马上回去弄来一辆驴车,把两只狼都拉了过去,真找兽医给看了。那时候的人们确实很善良,说他们的事也不是很着急,就帮了我的忙。
他们还看了我打狼的折木棍,说是柞木棍,怪不得能把狼打死,柞木棍就像铁棒子一样,而我在那时,还不懂这些。
兽医看完说,应该无大碍,腿没有折,肋骨、内脏就不好说了,饥饿和搏斗,有消耗是肯定的,只能养几天看一看再说。
我也有伤,上半身被挠得够呛,所幸不太严重。我当时虽然是光着膀子走路,但在遇到狼停住脚步时,把衣裳穿上了,要不,被挠得还要厉害。
兽医给我抹了碘酒、酒精,杀杀毒,疼得我直叫唤!后来又给我抹了消炎药,又问我,有没有其它的伤?用不用找赤脚医生来看一看?
我说不用,没有别的伤,这一夜,我就和狼,在兽医家待了一宿,当然,对那三个人和兽医,是要千恩万谢的。
第二天一早,狼竟站了起来,昨天晚上,我只能向兽医要了一些稀粥喂它,没想到,它好得这么快!
我试着让狼走一走,还行,虽然是蹒跚地走,毕竟是能走了。
兽医真够意思,还准备了早饭,我吃了一些,狼也吃了一些,不要以为狼只能吃肉,饿了,什么都吃。
我向兽医告别,说要走了。
兽医问上哪儿去?我说回盖县我下乡的地方。
兽医又给我上上药,还给我拿点药。
兽医岁数已不小,懂得的事情挺多。他说,任何动物都通人性,狼嘴里扎了骨头,它明白,只有人能帮助它解决,所以就跑到山口路边等人,恰巧遇到了我。
他还说,死的那只狼,他也看了,也是只老狼,肯定在深山里打不着食了,想跑到山外偷吃牲口什么的,恰巧碰到一起了,与救你的狼,肯定不是一对,否则,不会攻击你。它也是饿很长时间了,体力不行,否则,一般人是斗不过狼的。
他还说,攻击我的是只公狼,救我的是只母狼,也是只老狼,但年轻一些,而两者相比,公狼壮一些,因为饥饿的程度也肯定差一些,所以母狼没有打过公狼。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救我的狼口腔扎了东西,是有炎症的,身体状况肯定差,所以没有打过那只公狼。
他还说,我大难不死,定有后福,可我现在都已经花甲了,也没有享到什么福?但我也明白,人是应该知足的,有难不死就是福,现在仍然活着就是福!
我向兽医辞别,说非常谢谢,以后有机会再来报答,死狼就由他处理,看能不能卖俩钱补偿一下,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要不,肯定得给点费用。
兽医很高兴,说,现在狼不多见了,更不好弄,死狼也能换钱,还要谢谢我呢!
兽医说得没有错,据我们队里老农讲,在上世纪40年代的时候,一到晚上,在西山的树林子里,一片绿眼睛,狼叫声此起彼伏,人们是不敢夜间出屋的!
而到了50年代,开荒种粮大规模进行,在晚间,就基本看不到狼了,听到狼叫,也是感觉很远很远。
到了60年代,就基本听不到狼叫了,狼、虎、熊、豹肯定还有,但都躲进深山里去了。
那天,在兽医家没有走成,因为在出院子时,兽医看见狼走得费劲,说狼得吃肉,正好队里有一匹马摔伤了,没有办法只能杀了,应该还有下水什么的,就去找,还真拿来了不少未处理的生下水,给狼吃,我这回是真看到狼吞虎咽了!
如此,在兽医家多待了一天,让狼把那些下水都吃了,还有骨头、马腿肉少的地方等,都让狼啃了个净。大夏天,肉放不住,有些还特意煮熟了一下。
兽医见狼的状态说,狼的身体应该没有大问题了,因为还喂了消炎药。
兽医还说,狼、虎、豹这些动物也是通人性的,当跟人建立了感情后,不但不会忘,一般也不会再攻击别的人了。吃人的动物,首先是要开禁,当吃过人后,以后还会吃人,没有吃过人的,一般不会轻易吃人。
那只死狼被兽医扒了皮,熬了一些狼油,不太多,因为饿得太瘦了,肉给那三个人送去不少,那个村子里很多人都吃着了。我当然吃了好几顿,真挺香,跟狗肉味道差不多。
兽医说,狼油、狼骨头、狼牙、狼尾巴、狼皮都能卖钱,真得谢谢我。
但我想的是报仇了,差点把我吃了,我反而把它吃了。救我的狼也报仇了,狼下水都给它吃了,还有一些狼肉,我看它也造得挺香!
说到这儿,故事应该结束了,虽然要说还有很多故事,还是不说了吧。知青生活虽然艰苦,但现在回忆起来,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甜蜜感和怀念!
关于救我的狼,在第三天,我领它离开了兽医的家,当带它走到大岭下山时,它不走了,脑袋在我的双腿间拱了拱,然后回身走到高处停住看我!
我明白了,虽然我们有了感情,毕竟是人兽有别的,它有它的生活和天地,我有我的生活,离别是不可避免的!
我向狼挥挥手,不管它懂不懂,我也得告别,然后向山下走去。
狼向我扬起了头,发出了它的叫声,虽然我听不懂,也知道是在向我告别。
狼的叫声并不都是可怕的,那时,我就感到很亲切,心里虽有高兴,但也有心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