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正荣

　　三十二 收获希冀

　　第二天一早，华子军就出发，直奔觉呷村接曲比木果和沙马沙依。赶到日昭乡场镇上时，曲比木果骑着摩托车捎搭上沙马沙依也到了。曲比木果将摩托车寄放在一家熟人家里，与沙马沙依上了华子军的汽车。

　　华子军问木果啥时间把摩托车骑走的？木果说昨天上午，来时，你们出去接受红色教育去了。

　　华子军微微一笑，载着他俩返回县城。石铁木呷和铁拉木石已经在县城银行等他们，取上钱，一起返回村委办公室。

　　村民们已经等候在办公室了，他们穿戴整齐，每个人脸上都挂满开心笑容，眼睛里充盈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向往，带着焦渴的希冀。

　　村民见到华子军他们，立即围过来，纷纷问候：子莫格尼。热热闹闹簇拥着，向办公室走去。大家知道，村干部都来了，他们没有欺骗大伙儿，是来兑现承诺的。

　　打开办公室大门，华子军站在门口高声对大家说，各位乡亲，大家安静一下，我说两句，请大伙先在门外稍等片刻，等会计先核算一下你们的帐，同时我们还要研究一下计算标准。就给你们发钱。

　　曲比木果翻译成彝语，村民们安静下来，等在门外候佳音。相互小声议论起来，盘算着自己能领到多少钱，许多人自信地说肯定能领五、六百元。

　　华子军召集大伙走进办公室。大家针对单价纷纷提出自己的建议，两角至四角，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

　　华子军说，诸位，我是这样想的，我们这些钱就是用于村民脱贫治富的，单价按五角收购，其目的就要鼓励他们多劳多得，告诉村民们，只要辛勤劳动，用自己双手一定能走上富裕之路。脱贫更多要靠自己，天上不会随便掉馅饼的，就是掉，自己也得想办法才能接住嘛。华子军说完自个儿笑起来。

　　石铁木呷首先表态支持华子军的意见，我们就是要给大家传递一个信号，脱贫致富必须靠自己，通过奖勤罚懒提高村民们这方面意识。村书记和副书记都表了态，铁拉木石跟着表态支持，其他人也没意见了。

　　华子军对石铁木呷吩咐道：“木呷书记等会儿，你把我们刚才商量的过程告诉大家，特别是你和我说的那些内容一定要让村民们弄明白意思。木石主任，你要作补充讲话，一定要告诉大家不要拿着钱就去买酒喝，一定要把钱用到刀刃上，买肥料、买种子，扩大土豆、大蒜等种植面积，精耕细作，力争有更好的收成。贫困，源于落后，文化的落后，观念的落后，行为习惯的落后。扶贫，就要从行为习惯的改变开始，洗漱的习惯，讲卫生的习惯，计划和节约的习惯，甚至包括吃肉的习惯。下一步我们还要制定相应的制度，用制度约束他们的行为，改变他们的各种习惯。做得好的奖励，做得不好的，扣年终分红。我相信，今年年底，一定能给村民们发一个大红包。我就不讲了，难得麻烦你们翻译。”华子军说着嘿嘿笑了，带着自豪说，“走，我们给大家发钱！”

　　大家走出办公室，石铁木呷兴奋地将结果宣布给大家，又讲了好一阵子。铁拉木石也高兴地作了补充。他们讲的什么，华子军反正一句也没有听懂。等他们各自讲完，村民们热烈地鼓起掌来，心中计算着自己应该领取多少钱，不少人可以领到上千元，开心地高声叫喊起来。华子军只听懂了一句：华书记，卡沙沙！

　　华子军不知道“不谢”用彝文怎么说，只好微笑着向大家揮手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大声说，请大家排好队，拿出给你们开的收据，到曲比木果和沙马沙依那里领钱。未到石铁木呷将华子军的话翻译完，村民们已经明白了意思，自觉地排成一排。

　　曲比木果和沙马沙依抬来一张桌子放在门口，沙马沙依又转身搬来两把木椅。两人坐下，沙马沙依收村民手中的收据，曲比木果算帐，默契配合，有序地将钱一分少的发到村民的手中。老阿达、老阿嫫细心数钱，手颤抖着，半天没数清楚。激动得流下老泪，脸上如刀削斧凿的皱纹里填满幸福和快乐。中年人手指在嘴唇蘸口水，数钱的手抖动着，额头上浸出汗水。年轻人则刷刷三五两下数好钱，往内包一塞，便大呼小叫起来，呼朋唤友准备请客喝酒。

　　木呷和木石立刻上前劝阻，还警告他们如果要去喝酒就告诉华子军，年底从红包中扣钱。今后有好处不会通知他们。

　　华子军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得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但从他们的表情中己猜出八、九分。他走过去对他们说道，为什么不用这些钱去干点正事呢？比如，可以到其他县乡收购土豆、大蒜，然后，交到我们收购点，赚更多的钱啊！

　　铁拉木石一字不差将华子军的话大声翻译出去，许多人开始询问细节。想买酒喝的也为自己狡辩，说他们就是议论着如何去收农产品的。

　　华子军不管村民议论什么，又大声说，大家放心大胆去收，我们保证让大伙赚钱。你收得越多，赚的钱就越多，更重要一点，年底，收购农产品多的人，我们将另外给他包红包。这将作为制度定下来。奖勤罚懒，勤劳的人一定让他包包鼓起来。

　　村民们听完铁拉木石翻译完华子军的话，又鼓起掌来，纷纷表示马上就走县过乡去收购。

　　中午时刻，所有收牧草的钱全部发到村民手中。村民们揣好钱离去，走时，都不忘过来热情邀请华子军等人去他们家吃午饭，华子军等借口有别的事情，婉言谢绝。

　　曲比木果和沙马沙依收拾好各种资料，将办公桌抬回原处，然后，锁上办公室大门，邀请华子军等人去他们家吃饭。华子军同样婉言回绝了，与他们告过别，跟木呷和木石回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第三天下午，觉呷村收购的土豆、大蒜等农产品就超过了十吨。华子军拨通了李永生，把情况告诉了他。

　　李永生立马答应，他们明天一早出发，晚上就到，估计明晚要在哈觉住一晚，后天早上回富阳。

　　华子军兴奋说，太好了，我们明天就去县城把房间订好，晚上，陪你们喝点儿小酒，一切费用由我们负责。好了，李大哥，别的话就不说，我们明晚等候你们到来。华子军说完，没到李永生开口扣了电话。怕李永生说客气话。

　　第二天晚上，李永生和司机到了哈觉。华子军和觉呷村村干部，在进县城路口上迎接他们。安排他们把汽车先停放在指挥部小区里，晚上喝酒，明天再去装货。

　　回到小区，凌勇强和赵永皓已经等候在大门口了。李永生等停下车，来到他们面前，相互亲热地握手问候。

　　凌勇强握住李永生的手，动情地说，李老板，感谢你对我们扶贫工作的鼎力支持，特别是对觉呷村无私的奉献，我代表富城区、哈觉县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

　　李永生激动说，凌县长，你太客气了，不足挂齿，与你们比起来，相差太远，你们才是一群无私奉献的人啊！

　　凌勇强像遇上知音，握紧李永生的手，深情地说，李老板，别那么说，我们和你一样，做了一点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己，你把车开进小区停好。

　　李永生点点头，回头叮嘱司机。凌勇强松开他的手，又握住司机的手说，谢谢，辛苦了。

　　停好车，大家跟着凌勇强走进会议室。事前，华子军给凌勇强汇报时，他说指挥部来安排接待，由厨房做一顿简洁的晚餐，晚上住在指挥部。这样不仅可以为村上节约一笔费用，还让李永生他们觉得有一种自豪感。

　　李永生走进指挥部会议室，果然一股如家似归的感觉，更让他体味到被人看重的待遇，因为接待他的居然是哈觉县的副县长，当听到凌勇强说，晚上就住在指挥部时，不由自豪从心升，连声感激不尽。

　　大家很开心，饭足酒尽兴。李永生吃过晚饭早早入睡了，明天一早要起床去装运货物，还得赶紧运回富阳。

　　第二天，华子军带着李永生赶往日昭乡土豆收购门市。觉呷人已经等候在那里，大家齐心协力将土豆装上车，又赶往铁拉木石家装大蒜、生姜等农产品。

　　李永生的汽车足足装了十五吨。装完货物，李永生便与曲比木果和沙马沙依结算好帐务，一同前往县城银行转款。转款时，李永生笑嘻嘻地说，这次赚的利润就归我了，不过，我会按照高于上次一角的价格付给你们，直说，少赚一角钱。说完哈哈笑起来。

　　觉呷人纷纷上前激动地握住李永生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离别时，华子军拉住李永生的手说，李大哥，土豆、大蒜这些农产品收购已接近尾声，你可以收猪、羊这些活家畜不？

　　李永生兴奋回答，当然可以呀，收购有五、六十头时，你们就联系我。

　　华子军信心满满说，只是运猪、羊的路程有点远，到时只能来我们村上的养殖场拉，还有二十多公里的土路。

　　李永生说，车能开去就行。

　　华子军点点头说，那肯定没问题。李大哥，下次来时，将嫂子带上，十天后，农历六月二十四，公历七月十七日是我们大小凉山最热闹的日子，彝族火把节。

　　李永生兴奋地答应，连声说好。跟觉呷人道别离去。

　　华子军对其他人吩咐道，各位，我们明天取钱兑付收购土豆、生姜的欠条，木石主任，你负责组织一下，明天早上先接木果和沙依去银行取钱。木呷，我们明天去乡上给阿尔书记汇报这段时间村上工作进展的情况。另外这次大家都辛苦了，我们还是按上次的标准给大家发补助。

　　大家纷纷表态，没问题！没有其他什么事情，众人各自离去。

　　华子军回到指挥部，拉铁师傅夫妇俩已经开始准备午饭，在厨房里忙碌着。其他人都没有回来。华子军走到厨房门口跟拉铁师傅夫妇打过招呼，上楼回宿舍去了。他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眼睛盯住天花板。父母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们微笑着，慈爱地看着他。父母老了，现在对自己更多了一份牵挂。他想念老婆和儿子，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时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时候，长时间不回家，有时候让他憋得真难受，又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很多时候在睡梦中自行解决。想到这儿，下面不由有了反应，他赶忙起身，冲澡去了。

　　冲洗完，华子军走出宿舍，来到小区慢步行走，脑子里也清闲多了。他走了几圈，在门口遇上赵永皓，大声叫嚷着，死耗子，你这么早就回来？肯定是偷奸耍滑，提前跑的。

　　赵永皓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张口骂道，华子军你狗日的，看看啥时间了，你个烂人不到觉呷村去，跑回来散步耍，还有脸说我唼？

　　华子军瞪了赵永皓一眼，哈哈笑着骂道，死耗子，今天吃枪药了唼。说着上前朝赵永皓胸口一拳擂过去。快到胸口时，他收住的拳头，拍拍他的肩头说，小鬼，本大人不跟你一般见识啊。

　　赵永皓一把抓住华子军的手，用力一拧，嘴里嚷道，让你自己我的厉害，别癞蛤蟆打哈欠—一口气大。

　　华子军忍住痛挣脱赵永皓的手说，死耗子，停住，我给你说正事。你挂职在县委组织部，能不能结合党建工作，给我们村民放几部电影，像爱国题材《战狼》《太行山上》，要是有反映预防犯罪、毒品的危害、预防艾滋病这类影片更好了。

　　赵永皓听了，心中一动，称赞道，好，这个主意不错，下来就落实。子军你小子，怎么想出来的？

　　华子军嘿嘿一笑，刚才没事，走路时想到的。走吧，该吃饭了。两人并肩往指挥部走去。

　　吃饭时，凌勇强告诉华子军，下周一上午，将举行觉呷村异地安置点连心桥合同签字和奠基仪式，纪东乡长将代表南平乡和指挥部签订委托修建协议，指挥部将与建筑公司签订修建合同。下午去觉呷村养殖场举行开业仪式，你们的养殖场是目前哈觉县规模最大的一家集体养殖场。县上的领导非常重视，主要领导都要前来参加。因此，你们务必重视这件事。

　　华子军兴奋起来，急忙问，凌县长，没问题，肯定会高度重视的，只是需要我们提前做哪些准备工作？

　　凌勇强吩咐道，这种事其实并不复杂，就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简单布置一下會场，到时我安排皓主任协助你们。你们要做的是开会前把种羊运回来，宣布开场，你们负责把种羊放进养殖场。

　　没问题！保证做到万物一失。华子军拍着胸口保证，又问，凌县长，只是那么多羊，我们怎么运呀。

　　凌勇强呵呵一笑说，到时候，我提前给你们联系，让原种场帮你们把种羊送到养殖场。他们有专门的运输车辆。几百只羊靠你们，只能扯手指。

　　太好了！华子军高兴地连声向凌勇强表示感谢。

　　赵永皓瘪着嘴巴，带着讥讽的口吻自言自语说，看把有些人高兴得，都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华子军朝赵永皓翻了一阵白眼，没好气地说，死耗子，这么令人振奋的事情，难道你不高兴？要么羡慕妒嫉恨，要么别有用心。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赵永皓瘪瘪嘴说，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当你刚才放了个臭屁。

　　华子军骂道，死耗子，又成了老母猪鼻孔插大葱——装象嗦。

　　凌勇强扫了他俩一眼，笑着说，好啦，你们两个就别三十夜的门神——对着干了。快吃饭吧。

　　华子军和赵永皓相视一笑，埋头吃自己的饭。

　　三十三 两地连心桥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一周时间过去了。星期天傍晚，纪东带着十多名南平人赶到指挥部。凌勇强和拉石阿尔、海菜阿扎以及指挥部相关人员出门迎接。双方亲情地握住手，相互问候。华子军在人群中看到胡志和蒋伟银，立即走过去向他们打招呼、问好。孜莫阿依走过来，握住胡志的手问寒问暖，显得特别兴奋。现场“子莫格尼”的问候声此起彼伏。大家走进会议室，双方举行了一个简单交流会。会议结束后，便驱车前往住宿的宾馆，凌勇强安排在宾馆餐厅简单吃一顿工作餐。

　　吃饭时，蒋伟银把华子军拉到一边，小声说，吃完饭，你先别忙着走，我还有话给你说。华子军点头答应。

　　吃完饭，主客双方道别离去。华子军告诉凌勇强，他等会再回指挥部，父母官蒋伟银不知道要给自己说什么事情。

　　凌勇强会意一笑，拍着他的肩，小声说，子军，别喝多了，明天有大事。早些回来，注意安全。

　　华子军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凌勇強笑着向华子军招招手，转身离去。

　　蒋伟银带着华子军和胡志走出宾馆，在街道对面，与在那里等候的赵永皓和孜莫阿依汇合。她带着大家向哈觉县步行街走去。华子军看着她的背影感到不理解，蒋伟银跟她并不熟悉，他怎么会请她呢？可能她是当地人，熟习情况吧。华子军这样想，跟随而行，不便问究竟。

　　步行街尽管灯火辉煌，但人不多，不少商店已经关门打烊。众多的烧烤店也是稀稀拉拉几个人，服务员们站在门口热情招呼过往客人，去店里的人很少。

　　孜莫阿依带着众人走进一家叫索玛花的烧烤店，服务员赶紧上前，笑容可掬迎接。老板掏出香烟笑眯眯给每人递上一枝，华子军不抽烟，摆手回拒。他发完烟，高声叫喊道，贵客到，雅间请，倒茶掺水。老板的吆喝声如同唱歌般好听，还夹杂卖弄的味道，似乎在向别人炫耀，我家又上客人了。

　　走到雅间门口，服务员推开房门，华子军一眼就看见坐在里的孜莫阿乌，他愣住了，回过头莫名其妙看着蒋伟银问他，今晚这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蒋伟银微微一笑回答，就几个朋友在一起聚聚，没有别的意思。他们不都是你的好朋友吗？请他们作陪理所当然噻。

　　华子军感觉蒋伟的解释很勉强，还想说什么，被赵永皓堵回去，他说，子军，闭嘴。别狗坐轿子—不受人抬举。

　　华子军瞪了他一眼，扭头走进去，主动跟孜莫阿乌打招呼，子莫格尼。

　　孜莫阿乌站起来，淡然一笑，眼睛里流淌着惊异，微微低一下头，开口问候，子军，子莫格尼！请坐。

　　华子军点点头在一根凳子坐下来，他感觉怪怪的，好像她是请客的主人一般。眼睛看着别处，心中却难以平静，他不知道蒋伟银是何居心。其他人走进来，纷纷和孜莫阿乌互致问候，子莫格尼。

　　胡志和孜莫阿依紧挨着坐在一起。服务员端着茶水进来，放在每个人面前，把菜单递上来，笑嘻嘻地问，各位帅哥、美女，你们哪位点菜。

　　赵永皓接过菜单递给蒋伟银说，伟哥，你来。

　　蒋伟银接过，拿笔在菜单上勾划了一阵，递给孜莫阿依说，阿依美女，来，你和你姐喜欢什么就大胆勾。

　　胡志说阿依，你就放心点菜，反正伟哥私人请客。有钱人，就得恨恨地宰他一回，不然太便宜他了。

　　华子军看出端倪，蒋伟银是请胡志，自己不过是陪客罢了。他附和着说，不宰白不宰，宰了也算白宰，别担心长胖，今晚吃了，明天减肥。说完呵呵笑起来。赵永皓没有开口，跟着笑了。

　　蒋伟银笑骂道，胡志、子军你俩狗日的把我当啥了？啥叫宰来宰去的？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们。

　　阿依姐妹俩头碰在一起勾了一些菜后，交给服务员。

　　服务员接过菜单，快速扫了一眼，又问，老板，喝白酒还是啤酒？

　　蒋伟银回答，来一瓶你们店里最好的白酒，再抱一件啤酒，啤酒冰冷和常温各一半。服务员听完，转身出去。

　　赵永皓赶忙劝说道，伟哥，你这是要弄翻一、两个人的节奏啊，喝一样的，要么喝白酒，要么喝啤酒，莫喝杂了。明天都还有事。

　　蒋伟银对赵永皓说，皓哥，你放心，不会让你多喝的。

　　白酒、啤酒抱上来，烤好的各种菜肴纷纷端出来，大家无拘无束、开心畅饮起来。不过，还是有节制，结束时，没有人喝醉。大家一起将孜莫阿依姐妹送到她们住家的小区门口，离去。华子军和赵永皓又把胡志与蒋伟银送到宾馆，才回指挥部。

　　两人回到宿舍，华子军脚脸也懒得清洗，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赵永皓洗漱完，上床休息。夜，静静的，静得没有一丁点儿声响。

　　第二天，华子军和赵永皓早早来到觉呷村异地安置点。很快，阿依、木呷也赶过来了。

　　新房建设进展顺利，墙体己经修建过半，建卡户们在彝族新年搬进新房应该没有问题。今天把连心桥建设合同签了，即可开工。新年住新房，走新桥，过新生活。好日子已经看得见，摸得着了。

　　觉呷村的村民们来到安置点，除看奠基仪式，更主要是想看看新房建得如何。当看到建设速度，他们感到满足，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相互议论着，争辩着。

　　建筑公司特地放假半天，公司将与指挥部签订连心桥修建合同。由同一个公司修建，便于管理，方便施工。建筑公司在建桥处推出一块平地，用建筑管架搭了一个简易的主席台，台上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木椅，上方悬挂着一幅横幅，上面喷着“觉呷村异地安置点连心桥奠基仪式”。一切准备就绪。

　　指挥部凌勇强、南平乡纪东、日昭乡拉石阿尔等乡村干部来到现场。奠基仪式正式开始，领导们站在主席台上。会议由哈觉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主持，首先邀请纪东讲话，他简单地把连心桥资金筹集情况作了通报，又再次强调南平乡人民将和觉呷村人民永远在一起，你们的脱贫是我们重要的工作。接着拉石阿尔进行感谢讲话。紧接着由纪东乡长代表南平乡和指挥部签订委托修建协议，然后，由指挥部将与建筑公司签订修建合同。最后主持人宣布开工。立刻，各种建筑车辆摁响了汽笛，一辆绑着大红绸花的挖掘机开挖了第一铲泥土。奠基仪式就此结束，

　　下午两点，觉呷村养殖场开业仪式正式开始，县上主要领导前来参加，由凌勇强主持，相关领导讲话后，当县上的主要领导宣布开业时，马海合机等六名牧羊人们爬上运羊汽车，打开铁笼，一只只种羊飞快地从车上跳下来，二百余只种羊如同白云飘落在牧场上，它们欢快啃食着草地上新长出来的嫩草。牧羊人们扯起嗓门高声吆喝起来，将羊群赶往预留牧场上。羊们似乎并不愿意离开这鲜嫩的草场。围观的村民们兴奋地跑过去，好奇地学着马海合机他们吆喝起来，一起驱赶，一片欢乐、喜悦的气氛。

　　晚上，回到指挥部，华子军还沉浸欢快的场景中，晚上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久久难以入睡。

　　第二天下午，纪东在指挥部召开觉呷村全体村组干部座谈会，跟他来的乡村干部、企业负责人同时参会。又邀请拉石阿尔和海莱阿扎到会指导工作。会上，华子军首先详细地汇报了近一段时间觉呷村工作推进以及农贸公司运转情况，自豪地告诉与会人员，他们的公司已經盈利五万余元，集体帐户上首次有了一笔巨大的收入，而且这次收割牧草，全村54户都有了一笔不小的收入。石铁木呷和铁拉木石尽管汉语不是很流畅，还是认真作了准备进行补充。

　　听完华子军他们三人的汇报，拉石阿尔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告诉他们，觉呷村的金索玛农贸公司各种证照很快将办理好。

　　纪东接着拉石阿尔的话，鼓励觉呷村的村组干部要再接再厉，继续做好村上的各项工作，力争在2020年前，实现全村建卡贫困户达到“两不愁”、“三保障”和“四个好”目标。要实现这个目标，走的路还很长，付出的心血还很多，但是不能怎样，南平乡永远是你们坚实后盾。纪东的讲话赢得热烈掌声。

　　纪东紧接着说，觉呷村要实现上述目标，还必须有一支素质过硬、能打硬仗、廉洁干净、忠诚担当的村组干部队伍。觉呷村既然同是我们南平乡第二十三村，就要按照党纪党规、法律法规严格要求你们。因此，安排乡纪委副书记胡明军和三资办主任徐平对村上近期财务情况进行一次审查。凌县长、阿尔书记你们觉得如何？

　　凌勇强和拉石阿尔纷纷表示，没问题，完全支持。

　　华子军吩咐曲比木果和沙马沙依将近期全部帐目、收支票据拿出来移交给胡明军和徐平。又邀请日昭乡纪委书记海莱阿扎一起参与。胡明军和徐平接过帐目，一同去了小会议室。

　　华子军又说，阿尔书记、纪乡长、各位参会的领导，还有一件事情要给大家汇报一下，我草拟了一份觉呷村村规民约以及养殖场各项规章制度，还没来得及在村组干部会上审核。今天机会难得，想请大家帮忙审阅修改一下。到时，我们再召开村民大会讨论通过。华子军说完，拿出一叠打印资料发放给大家。大伙认真看起来。

　　蒋伟银看了一部分，不解地问，子军，你这是什么村规民约呀，洗脸洗头、洗澡洗衣服、刷牙漱口、打扫屋内清洁卫生这些东西都弄出来了喃？

　　华子军苦笑着说，我们这样做目的就是要村民们养成良好的洗漱习惯，讲卫生习惯以及计划和节约习惯，包括吃肉习惯。

　　拉石阿尔微微一笑，说，村民们能养成这些习惯就为我们实现目标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彝族新年，这些村民们将搬进新房，开始新的生活，良好的习惯得提前养成。

　　纪东说，我看整得还不错，接地气。任何事情要一步步来，渐进推进、提高，里面的奖惩也切合实际，个别地方把文字再推敲一下。一定要召开村民大会或户主会，经充分讨论通过后实施。木呷，木石及觉呷村其他干部们有什么想法？

　　石铁木呷回答，没什么问题，只是感觉要实现这些要求还是很难的，不过，我们会努力做好。其他干部纷纷表示支持。

　　纪东又问大家还有其他要说的没有？

　　大家都说没有了。

　　纪东说，大家坐一会儿，交流一下其他方面的事情，等胡明军他们审阅财务看是什么情况。胡志去看看他们审阅得如何？

　　胡志答应着，走出会议室。大家闲聊起来。

　　又过了一阵，胡明军他们回到会议室。徐平把收支、结余情况向大家作了报告。胡明军接着通报审核的情况，他欣慰地说，觉呷村的收支不多，但每一笔均能严格按照财务要求处理做帐，帐目清清楚楚，无一分乱支乱花现象，有出两笔收入令人感动，一笔是华子军私人购售土豆本金和利润全部上了村集体帐户。另一笔是李永生贩运土豆的利润入了村上的收入。他们无私捐献给村上。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座谈会也在这掌声中结束。

　　纪东他们就要走了，他守候在纪东的车子边，看到他们走过来，惨淡一笑，什么话也没说。纪东握住华子军的手，左手拍着他的肩膀，深情地说，子军，辛苦你了，我们明天回去了。其他话不说了，就一点，开车下村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好保重自己。

　　华子军眼里闪动着泪花，有些哽咽地说，谢谢纪乡长，我会小心的。请放心，我会坚守在这里，做好扶贫各项工作。

　　纪东信任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松开华子军的手。他所作所为已经是有力证明。

　　胡志默默过来，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一下子抱住华子军，拍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小声说，子军，你已经是一身羊膻味了。说完松开，哈哈大笑起来。

　　华子军推开他，朝他翻了一阵白眼，但是心里明白他的意思，至少说明他已经跟羊，和彝人融为一体了。

　　纪东和胡志上车走了，华子军跟着汽车走出小区，望着远去的车子，竟伤感起来，一种孤单的味道油然而升。汽车很快没影了，他长叹一声，回过头，看见凌勇强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脸上挂着坚毅地笑容。华子军迈开坚定的步伐，朝凌勇强走去。

　　三十四 激情火把节

　　一周时间过去了，觉呷村的金索玛农贸公司不仅收购了十余吨农副产品，还收了五十多头当地乌金猪，这些猪是真正吃着野菜，喝着山泉水长大的，与自然生长的野猪无多大差别。

　　华子军给李永生通了电话，告诉了他。李永生听了非常高兴。华子军又告诉他，火把节是彝族最盛大的传统节日，提前一天来，把家人带上，到时就安排到我们村主任木石家里住，再体验一下真正的彝家生活，耍三天后再回去。李永生激动说，太好了，子军你太有心、太有情了。謝谢！

　　华子军说，李大哥，不用客气，只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来时，能不能将我们凌县长和皓主任的爱人也一起带过来。凌县长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回家了。

　　李永生毫不犹豫地回答，没问题，这点小事根本就不叫事情。子军，只是我不认识她们，没有联系电话，再说她们肯定也不会相信我的。说不定还要把我当人贩子扭送公安呢。李永生嘿嘿笑起来。

　　华子军笑着说，李大哥，没问题，我想办法找到她们的电话，然后在电话里给她们说好。实在不行，让凌县长他们亲自打电话。

　　一切说妥当后，华子军心里开始琢磨如何得到凌勇强和赵永皓两人老婆的电话，想来想去却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他希望给他们俩人一个惊喜。但是就算知道了她们的电话，却没有办法让她们相信李永生，而且也没法让她们相信自己，毕竟只跟凌勇强老婆只有一面之交，而与赵永皓的老婆根本不认识。看来这惊喜没办法达到，只能给凌勇强和赵永皓明说。

　　黄昏，华子军回到指挥部，凌勇强的办公室敞开着。他走过去，见凌勇强正埋头忙碌着。华子军上前敲了敲门。

　　凌勇强抬头见是华子军，笑着说，是子军啊，进来！

　　华子军走进去，自个儿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眇了他一眼说，凌县长，空不？给你汇报一件事。

　　凌勇强放下手中的资料，背靠着椅背，双手放在扶手上，轻拍着自己的肚皮，笑嘻嘻地问，子军说吧，什么事？

　　华子军挠挠短发，笑眯眯说，凌县长，是这样的，过两天就是彝族火把节了，正好李老板要来运我们收购的农产品，我们和他商量好，火把节开幕头天晚上到，安排住在铁拉木石家里，在这里耍三天再回去，让他把老婆带上。因此，我想，能不能让嫂子和皓主任的老婆也—起过来看看。

　　凌勇强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锁紧眉头，摆手阻止说，这怎么不行。吃住不方便，也没法陪她们。

　　华子军扫了凌勇强一眼，抱起双肘，不满说，凌县长，我知道你是清官，不允许家人粘染公家丝毫便宜。这没问题，嫂子在指挥部跟你住，一日三餐在铁拉木石家里吃，让她们给铁拉木石每餐交生活费，这样没问题了吧。

　　这样也不行，凌勇强态度依然生硬。

　　华子军睁大眼睛，盯着凌勇强，生气说，凌县长，你太不近人情了，你想过没有，伯母去世，你回过一趟家后，好几个月了，你回去过没有？嫂子孤单一人远在千里之外，你关心过她没有？她会怎么想？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男人女人心灵、生理上都需要。你也是男人，又不是太监，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华子军说完，脸上不由微微发红，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敢当面指责一个县级领导。华子军不后悔，敢说敢当，何况说的是实话。

　　华子军的话刺痛了凌勇强的心，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狠狠瞪了华子军一眼，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心情起伏不定，自己又何尝不想回家，五十来岁的男人正是经验丰富、精力旺盛、干劲丰沛的年龄，可是整个县的扶贫工作，那么多的事情，如何能一走了之，放下不管？不过，华子军这个狗日想的那主意还真不错，只是不合适啊！

　　华子军见凌勇强半天不开腔，知道他没有怪罪的意思，又大起胆子说，凌县长，作为男人不仅对工作有作为，能担当，对家庭，对老婆同样也要负责，有担当才行。反正，我老婆要来，皓主任的老婆也会来的，嫂子来否，就你—句话。

　　凌勇强瞪眼骂道，华子军，你个龟儿子，给老子滚出去，不想听你的鬼话。

　　华子军嘿嘿一笑，头一扭，走了。

　　“火把节”头一天晚上，黄昏时，李永生开了一辆越野车，带着两辆货车如期到达指挥部。停好车，指挥货车摆放去了。王红霞打开车门，带着刘丽英和赵永皓的爱人李佳从车上下来，李永生的老婆从副驾驶出来。王红霞已没有新鲜稀奇感，而另外三个女人则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浓郁的好奇，叽叽喳喳地议论、争执着。

　　王红霞停下步子，向她们招手叫道，姐妹们，莫忙走，今天这帮臭男人怎么无动于衷，竟然不出来迎接。他们不出来，我们不进去。看他们怎么处置。

　　李佳立刻表态同意。刘丽英担心问，妹妹们，如果他们真不出来，我们不至于一直傻站在这里吧？

　　李永生的老婆却无所谓，反正她男人就在不远处。

　　李佳安慰道，刘大姐，别担心，他们不出来，我们就一个个喊他们的名字，看他们还有心思稳坐钓鱼台？

　　王红霞称赞道，妹妹，你这办法好，我们现在就喊！

　　刘丽英劝阻说，我们还是先等一下再喊。

　　拉铁师傅看见她们，估计是凌勇强他们的妻子到了，急忙吩咐老婆去通知。

　　三个男人都知道各自老婆已经到小区了，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抱住老婆亲热一番。可是三个人却坐在凌勇强办公室，谁也没有起身。相互焦急不安地瞅着，因为谁都不想主动承认想老婆，其实心早飞出去了。

　　拉铁师傅的老婆跑过来，叫喊道，凌县长你们爱人到了，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停下来不走了。

　　凌勇强明白了女人们的心思，朝拉铁师傅老婆淡淡一笑说，嫂子，你去忙吧，我们知道了。他扫了华子军和赵永皓一眼说，你们俩不出去迎接吗？小心被揪耳朵，成熊猫啊！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无所谓。

　　凌勇强的话刚完，外面就传来阵阵有节奏叫喊声：“华子军、赵永皓。”“赵永皓、凌勇强。”“凌勇强、华子军。”声音婉转悠扬、抑扬顿挫。

　　华子军看着他俩哈哈大笑起来，说，好了，你们就继续假装正经吧，反正我去了。说完，起身走出办公室。

　　赵永皓跟着跑出去。很快，叫喊声变成了单一的对凌勇强的呼叫，而且呼叫声中多了两个男人的声音。

　　凌勇强再也无法稳坐了，不得已自个儿走出来。

　　彝族是一个敬畏火、歌唱火、崇拜火的民族，火象征着光明、温暖、热情、还有生命和希望，彝谚说“生在火塘边，死于火堆上”，“所吃的食物先拿给火看，所说所讲的话语对着火说”，于是“火把节”便成了彝族民俗生活中最古老盛大的节日。

　　相传远古时候，天上与地上两个大力士摔跤，结果天上大力士被地上大力士战胜，狼狈地逃到天上，在天神面前拔弄是非，天神不分青红皂白，迁怒于人间，遣派大量害虫到地上糟踏庄稼，危害人民，人们点燃火把到田间驱除虫害，战胜了天神，这天正好是农历的六月二十四日，彝族人民把这天定为火把节。

　　今年，传统的火把节回归传统，回到山野乡村，将会场搬到海拔3300米的高山云地谷克德，距离西晶市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这个在彝语中被称为“大雁筑巢的地方”。彝族诗人吉狄马加在《想念谷克德》诗中表达道：“我听见声声呼唤，穿越了无边的天际，无论是在故地还是在异乡，只有它能把所有思念唤醒”。这里被彝族同胞亲切称为中国彝乡，充满大凉山彝人浓浓的乡愁。

　　第二天下午，华子军和李永生带着一帮女人们前往谷克德，两人自诩是党代表洪常青带着一帮“红色娘子军”。一路上，“今年火把节，向谷克德出发”的标牌到处可见。会场内外装扮一新，举目远眺，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太阳闪烁着耀眼的光晕。远处绵绵起伏的山峦上牛羊成群，仿佛天上云朵落在缓平的坡上。打着黄伞的彝家姑娘像朵朵成形的索玛花开，簇拥在一起，脸上挂满幸福的笑容。披着查尔瓦的彝族汉子如同展翅的山鹰，显示出男子气概，一幅充满着彝家民族风情的生活画卷展现在人们面前。山下舞台上方醒目地挂着“2017大凉山彝族传统火把节”大字，彰显着凉山各族人民火一样的热情。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入到谷克德，这里汇集成人的海洋，他们或是登上山顶，或是踩上高凳，更有一些热恋中的小女生要求男朋友将自己高高抱起，恨不得拨开人群观看演出。好在舞台专门设置了大屏幕供大家观赏节目。

　　当主持人宣布开幕，立刻上空礼花绽放，五彩斑斓。随着彝族鼓号、苏尼驱邪、毕摩祈福、彝人高腔、民族经典歌舞等极具民族特色节目的演出，2017大凉山彝族传统火把节开幕式拉开了序幕。开幕式上，山鹰组合、彝人制造、太阳部落等众多国内著名组合和歌手为游客呈现一场视听盛宴。

　　活动现场，一首首彝族歌曲、一个个彰显民族特色的舞蹈，为远道而来的游客献上了最淳朴的彝家风情，使游客们沉醉其中，在彝族歌曲的旋律中尽情体验着节日的欢乐。蓝天下，草甸上，彝族群众和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手牵着手，放下所有思虑，释放生命激情，體会大凉山谷克德的风情与美好，体会彝族火把节火热的欢乐与狂野。

　　谷克德因为游客到来而生机勃勃，所以游客又因为开幕式演出而雀跃欢乐。那一个个身着美丽彝族服饰的女舞蹈演员就像大山深处绽放的索玛花一般，在微风中摇曳着优美身姿，而男演员则向大家展示出大山中彝家小伙的艰苦卓越，他们身姿矫健，每一个动作中都充满了力量。

　　而《苏尼驱邪》和《毕摩祈福》的上演更是让人感觉身心接受了一场盛大的洗礼，最重要的是让大家都认识到了彝家的历史文化和内心信仰如此源远流长。虽然语言难免让外地游客感觉生涩难懂，不过此情此景早已烙印在心中。

　　长号悠远，锣鼓震天，开幕式上每一个节目都经过了节目组的精心安排，彝汉双语的主持，让每一位来宾都能听懂节目内容。

　　天色渐暗，游客满怀期待的火把节狂欢夜即将开始，熊熊火焰已经燃起，谷克德的夜空瞬间如同白昼。

　　彝家人崇拜火焰，火把节点火仪式神圣而庄严，男女老少都点燃手中的火把，祈祷来年丰收。人们开始火把转山，当无数人点着火把汇成一条盘旋山巅的火龙时，任何人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绝大多数游客都接过火把。华子军和李永生的娘子军们手擎火把，与众人变成火龙身上的鳞片之一。这不仅仅是一项活动，更是彝家文化的一种传承，一种象征。

　　一个个火堆点燃了，所有人围着熊熊燃烧着的火堆，跳起欢快达体舞，华子军跟所有人尽情感受彝家儿女火一样的热情和火把狂欢的激情。尽管夜晚的谷克德湿地气温骤降，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家心情。来自远方游客、来宾与彝族群众围着火堆，忘却一天疲惫，踏着欢快节奏，翩翩起舞，一起感受彝族传统文化魅力，享受狂欢夜带来的乐趣。华子军和李永生跟着他们一阵狂欢乱舞，而女人们就不一样了，三五两下居然跳得有模有样，很像那么回事。此时的谷克德，已变成了火的海洋，舞的世界…

　　火把节共三天时间。第一天，祭火。人人穿着自己心爱的礼服，高高兴兴。村村寨寨宰牛杀羊，摆好宴席，五花八门的肉，又香又甜的酒，这些香味芬芳四溢，用它敬神，神也会赞不绝口。夜幕降临时，临近村寨的人们会在老人们选定的地点搭建祭台，以传统方式击石取火点燃圣火，由彝族民间祭司毕摩诵经祭火。然后，家家户户，大人小孩都会从毕摩手里接过用蒿草扎成的火把，游走于田边地角，效仿阿什嫫以火驱虫的传说。华子军他们去了谷克德让会场，没有参加铁拉木石所在村的这些活动。

　　第二天，传火。华子军、李永生他们早早就到了铁拉木石的家里，村子里来了不少外地游客，他们纷纷穿上彝族服饰，个个成了地道的彝家儿女。于是村寨家家户户都聚集在祭台圣火下，举行各式各样的传统节日活动。小伙们要效仿传说中的阿体拉巴，赛马、摔跤、唱歌、斗牛、斗羊、斗鸡。

　　王红霞、刘丽英和李佳她们第一次见到斗牛、斗羊，虽然心底忐忑，但又按耐不住心中出笼的“猛虎”隔得老远跟着人群高声喝彩，玩得不亦乐乎。

　　姑娘们身着美丽的衣裳，撑起黄油伞，唱起“朵洛荷”、跳起达体舞。在这一天，最重要的活动莫过于彝家的选美了。年长的老人们要按照传说中阿体拉巴勤劳勇敢、英武神俊和阿诗玛善良聪慧、美丽大方的标准从小伙姑娘中选出一年一度的美男和美女。夜幕降临，一对对有情男女，在山间，在溪畔，在黄色的油伞下，拔动月琴，弹响口弦，互诉相思。故也有人将凉山彝族火把节称作是“东方的情人节”。

　　火把节第三天：送火。这是整个凉山彝族火把节的高潮。夜幕降临时，人人都会手持火把，竞相奔走。最后人们将手中的火把聚在一起，形成一堆堆巨大的篝火，欢乐的人们会聚在篝火四周尽情歌唱、舞蹈，场面极其壮观。故也有“东方狂欢夜”之称。

　　三十五 幸福婚礼

　　火把节三天时间转眼而过，李永生要走了。王红霞、刘丽英和李佳也要跟着回去。尽管与丈夫相聚只有三天时间，但是感觉这三天特别开心，真正了解了他们的工作。

　　丈夫们跟老婆相互叮嘱，依依惜别，女人们落下眼泪，男人们不免惆怅。

　　女人们走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男人们又开始紧张忙碌。

　　华子军驱车来到铁拉木石家。一家人还沉浸在节日的喜庆中，围坐在火煻边，喝酒吃肉。铁拉木石热情地拉着华子军坐下，直呼儿子倒酒。

　　华子军赶忙阻止，声称自己要开车，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马上要去乡政府和村上。又笑着问铁拉木石，你们一家人是在吃早饭还是午饭？早饭太晚，午饭太早。

　　铁拉木石的儿子说，今天还在过节，当然还得喝酒啊！说着用开啤酒瓶盖，递给华子军说，来，华书记，我敬你！

　　华子军摆动着双手，说，真不能喝，还有事情要办。

　　铁拉木石接过儿子手中的酒，说，华书记，喝！有啥事情嘛，今天大家还在过节喝酒，找不到人。你也用不着开车，这里回指挥部不过半小时路程，我们陪你走回去。

　　家里其他人跟着劝起来。彝人的习俗让华子军很为难，却又无法拒绝，只好接受。

　　铁拉木石的儿子拿着两只红、黑、黄相间的木漆器碗，彝族人认为红色象征勇敢、热情，黑色表示尊贵、庄重，黄色代表美丽、光明。红黑黄三色巧妙搭配，间隔使用，无过渡色和混合色，红得火热，黑得浓重，黄得艳丽，其图案来源于自然生活，以日月山水、花鸟、家禽野兽为素材。两只碗美观、精巧、鲜明，还有耐温、耐腐蚀等特点。他倒满酒，双手捧着递给华子军，真挚地说，华书记，我敬你，真诚邀请你十天后参加我的婚礼。

　　华子军双手接过，快速眇了他一眼，眼睛里充满惊喜，激动说，好，我到时一定参加，来，今天先向你表示祝贺！很快，底朝了天。

　　铁拉木石笑眯眯地对华子军说，子军书记，来，我们喝一个。

　　华子军只能喝……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铁拉木石儿子的婚礼如期举行，觉呷村的村组干部、村民们纷纷前往祝贺，孜莫阿依和她姐姐孜莫阿乌等乡上的干部也如约前往。

　　华子军步行前往，第一次参加彝人婚礼充满了好奇，因为凉山彝族的婚礼，至今仍保留着古老的传统和迷人的色彩。抢亲背亲、泼水抹黑脸等方式使整个婚礼充满着欢乐风趣和幽默色彩。“不背不搶的身不贵，背去的‘媳嫫值千金”。一对情侣的婚礼过程，又成为青年男女斗智交友的良机。在婚礼的嬉戏打逗中，又孕育着一对对新的情侣。

　　凉山彝族的婚礼是从新娘子节食开始的，当婚期来临，新娘子就要举行节食。彝语称为“杂空”。在“杂空”期内，只能靠喝点水度日或吃一小片荞麦饼什么的。

　　“杂空”的时间少则一两天，多则三四天，七八天甚至十来天，具体视距离远近而定，嫁的远，减食的时间便长，嫁的近，减食的时间便短。

　　“杂空”一直要坚持到新娘到婆家为止。节食这一习俗的由来，众说不一，有认为是从前婚姻都是父母包办，被迫远嫁的姑娘往往忧恒哀怨，不思饮食，代代相沿，遂成习惯;有认为是彝族送亲的都是男性，新娘在路上不好方便，因而需要适当节制饮食。两种说法都有些道理，或许是两者兼而有之吧。

　　铁拉木石儿子的婚礼，可能在华子军那天去他们家就已经开始了，只是不知道新娘子娘家的远近罢了。

　　新娘出嫁的头一天晚上，女友们便成群结队到她家里，聚在一起唱着忧伤的歌曲《阿莫尼惹》。

　　《阿莫尼惹》是一首优美动听的彝族民歌，歌中细腻的描写，强烈真挚的感情和凄凉婉转的音调，真是感人肺腑;因而会激起新娘和姑娘们的共鸣，往往使他们泪流满面，所有在场人都会沉浸在一种悲喜交加，复杂情感之中。尤其是在与父母辞别时，要诉说女子嫁人之苦，凄婉动人，依依难舍。当晚姑娘们翩翩起舞，边舞边唱，一唱一和，直到深夜。

　　翌日晨，请一位子女多而且健康的妇女为新娘梳头、打扮;梳毕头则戴上耳环、头饰、头罩。等待着第二天清晨，迎亲队伍的到来。

　　早上，铁拉木石从本家支儿子的同辈兄弟中，选出十几青年小伙子组成迎亲队伍，带队的是自己兄弟，称为“线木”。他们携上酒、羊、猪远赴女家背亲。

　　下午，他们赶到新娘家时，女家的众女友们，早已储水以待，当迎亲队伍到达院子，姑娘们立刻用瓢盆、木碗等盛水浇泼。迎亲的小伙子们表现得十分勇敢，他们用“查尔瓦”蒙上头，奋力往屋里冲进，但谈何容易。姑娘们用水泼挡不住的话，立刻有人用棍棒敲打，当然是轻轻打。一时间他们混战一处，扭成一团，欢笑声、呐喊声、助威声交织在一起，惊天动地，气氛异常活跃。

　　最后一个机智的小伙躲过重重阻力，冲进里屋，此关通过。进屋后，主人捧出一摞酒碗，满满掺上。姑娘们围住他们唱起悠扬的敬酒歌，歌声甜美婉转。喝完酒，邀请进餐。

　　吃过晚饭，当他们与女方长辈围火闲谈时，姑娘们又乘其不防，用锅灰抹他们的脸，以致个个成为花脸。姑娘们唱道：“为了养大女儿，妈妈脱了九十九层皮，不泼九十九瓢水，不抹九十九把锅灰，哪能让你们背走姑娘？”背亲的小伙子则答道：“我们翻过了九十九座山，趟过了九十九道水，不背回新娘哪能行？”于是，主客又一同喝酒，屋里屋外、院场晒坝又开始水战、赛歌、嬉戏、对谚语、猜谜语等，往往闹个通宵达旦，兴尽方休。

　　第二天早晨，新娘由一个表兄弟辈的年轻人背到门外一张竹笆上坐下，由一位子孙满堂的老妇用酒和炒食为其祝福，然后给新娘换上彩裙，将她的头发披散下来，用一块布将其头蒙住，一切准备就绪后，娘家给迎亲的两位小伙子和背新娘的那位小伙子各赠送一些钱作为礼物，送亲的队伍便开始出发。一路上，新娘由迎亲人轮换着背。

　　送亲的人必须都是男性，人数不限，多者上百，少则只有两三人。送亲的队伍在喇叭和唢呐喜气洋洋的乐曲声中，背、抬着令人眼共缭乱的嫁妆，浩浩荡荡地向男方家出发了。一路上，人们弹月琴，唱山歌，跳左脚舞，热闹非凡。

　　送亲的队伍到达新郎家附近时，停下来休息，派一个精明的小伙子前往铁拉木石家讨礼物，于是铁拉木石派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带上少许钱和烟、酒、一点盐巴、一张羊皮，向客人请安、敬烟、敬酒。然后，送亲的队伍这边又派几个精壮小伙子前往新郎家“抢肉吃”，这些小伙子大摇大摆地来到新郎家门前，走到掌管分发肉食的人跟前站定，男方这边的姑娘们则虎视耽耽站列在对面，严阵以待，等负责分肉的刚把一篮子热气腾腾的肉递到小伙子手中，姑娘们便一拥而上，把小伙子们团团围住，拼命抢夺他们手里的肉，小伙子们则极力反抗，护住手里的肉，不让她们抢去……

　　娶亲队伍回到新郎家门口，铁拉木石立即安排燃放大火炮和鞭炮，等毕摩念完头进亲经后，新娘在手持两枝火把的少女陪同下，走进大门，一直走到洞房中床上坐下。很快，一个中年妇女走进来主持新郎新娘喝交杯酒。然后新郎走出洞房，来自女方家的女宾陪着新娘留在房中，按传统习俗，晚饭时，新娘一天不得吃两家饭，由陪娘把女方带来的饭菜热了给新娘，并邀约新郎陪着吃。

　　在彝族婚礼中，这样来来往往后，去背亲的小伙子要是表现勇敢机智、聪明可爱的话，他能巧妙地背起新娘，又能悄悄地播下爱情种子，找到下一次再来背的新娘。

　　接着，男方家大宴宾客，之后，在青棚院心中烧一堆火，在家围着火堆弹弦子、唱调子、跳左脚舞，这时，新郎和新娘也参加到跳舞的行列中，大家围成圆圈，尽情地唱和跳，且往往跳到天亮。

　　天亮后，新娘去挑两担水到厨房里，同时在灶里烧一把火，表示新娘已经开始在新郎家烧火做饭，从此就在新郎家生活了。这一天，新郎家还要宴请宾客，宾客大多是本氏族内的人，外来客人已经走了，第三天，新娘要回娘家，俗称回门。回门的时间一般为四五天，新娘即回到夫家来生活，个别地方有回娘家几个月，甚至几年的，这就要看当地的风俗了。

　　三十六 心系之地

　　黄昏，铁拉木石安排人陪送华子军回指挥部。他醉醺醺前行，三步作二步，小跑回寝室，虽然有些醉，但是他心中明白，不能让凌勇强、赵永皓他们看见自己醉酒的模样，不然又得挨批了。可还是被拉铁师傅从厨房的窗户上看见了，他赶紧兑了一碗冰糖水让老婆给华子军送上来。

　　华子军眼角闪动着泪花，喝了糖水感觉好受多了。拉铁师傅的老婆接过空碗，对华子军说，华书记，先睡一会儿，吃饭时，来喊你。

　　华子军感激地点头答应，躺在床上，迷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华子军被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光着脚板下床，打开房门。拉铁师傅说，华书记赶紧下楼吃饭。凌县长和赵主任都回来了。

　　华子军答应道，我穿上鞋袜就下来。拉铁师傅点着头，转身下楼去了。

　　华子军走到一层楼梯口，与凌勇强迎面相遇，赶紧低头退到一边。凌勇强却停下脚步，怪异的眼光打量着华子军，又嗅了一阵，严肃地问，子军，喝酒了吧？中午喝的还是刚才喝的？

　　华子军情绪紧张，心脏狂跳起来，半天才老老实实地说，凌县长，中午在铁拉木石家喝的，今天他儿子结婚，正好碰上，没办法推辞啊。

　　凌勇强又问，你喝了酒，车子是怎么开回来的？不会是酒驾吧？

　　华子军赶忙说，不是，我没开车，走路来去的。

　　凌勇强不相信地摇摇头，吩咐道，先去吃饭吧，等会给你说事情。说完，从华子军面前窜过，回办公室去了。

　　华子军长长地出了口气，心想，总算过关了。华子军来到厨房打上饭，端进会议室，在赵永皓对面坐下吃起来。

　　不一会儿，凌勇强也端着饭碗走进来，坐在赵永皓身边，边吃边对华子军说，子军，两天之后，指挥部和哈觉县农牧局将在竹核乡稻菌轮作基地举行“冬闲田示范种植羊肚菌交流和培训会”。你能不能组织一些村民前去参加，机会难得哦。

　　华子军放下饭碗，拍着胸口保证，没问题，这样的好事，一定多组织人去。华子军又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凌县长，皓主任，只是我还没搞懂具体是怎么回事，也从没见过羊肚菌长的是啥模样。给我说说，好给村民们宣传。

　　凌勇强嘿嘿笑了，对赵永皓说，永皓，你给我们华书记普及下相关的科普知识吧。说完开始往嘴扒饭。

　　赵永皓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饭菜，喝了一口汤，清了清嗓门说，子军其实不复杂，就是利用冬季闲置稻田种植羊肚菌，这样村民的土地就一季变两季，全面提升土地利用率。增强村民们的经济收入。哈觉县适宜种植羊肚菌的乡镇主要领导、农技员和村民代表将应邀参加培训会。

　　华子军忍不住问，皓主任，這项技术是否成熟？有多大的把握？

　　赵永皓笑起来，带着挖苦的语气说，子军，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我们富城自开展帮扶工作以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一直坚持“试种示范”，培育新兴产业，探索产业扶贫新路子。羊肚菌种植在春秋两季，去年，我们分别在三个不同海拔地区试种，已经取得成功，亩产达到二百五十斤以上，每亩纯利润一点五万元。指挥部还在竹核乡建立了“稻菌轮作试验基地”，因此，准备今年加大投入，先期准备在全县推广种植羊肚菌五百亩，提升产业规模效应，建立“羊肚菌之乡”，带动贫困群众增收致富。子军，你得动员你们的村民种殖哦，不要求一口吃下一个大胖子，动员两三户，启好示范作用。

　　凌勇强吃完饭，笑着问，子军，皓主任说了这么半天，你搞懂没有？懂了的话，一定要宣传好，组织好。目前正是羊肚菌收获时节。到时，实地参观更有说服力。

　　华子军点着头回答，凌县长，懂了，我知道下一步怎么做了。

　　几天过后，指挥部组织全县各乡镇近百人的队伍来到竹核乡“稻菌轮作试验基地”参加培训。华子军按照要求组织觉呷村干部和部分村民十余人。

　　试验基地位于竹核乡一片开阔地带，田里大棚塑料薄膜已经掀开，垒成箱式的地里生长着鲜嫩欲滴、长势喜人的羊肚菌。

　　华子军和很多人都听说，没有见过，纷纷好奇地下到田里，蹲在箱沟里细细地观看，只见每一株羊肚菌的子实体中等偏小，菌柄呈乳白色，有的表面光滑，有的表面则有凹槽。其菌盖呈不规则的圆形，呈黄褐色，菌盖上布满了褶皱的网状纹络，这些纹络凹凸不平，看起来形如羊肚。华子军明白了，之所以给它起名为羊肚菌的原由，因其容貌而得名啊。

　　此地块的种植户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彝族汉子，披着一件崭新蓝色的查尔瓦，黝黑的脸膛挂着幸福的笑容。向参观的来人介绍说，他在指挥部的指导和帮助下，去年种植了十亩，平均每亩收获鲜菌约二百五十斤，按照鲜菌的市场价格每斤九十元计算，每亩产值约二点二万元，除去前期成本，纯利润估计在十五万元左右。今年，一下就种植了三十亩，收入大家可以自己算一下。说着开心的笑起来，满脸的自豪。

　　所有来人听了啧啧称奇，心里默默地核算着他今年的收入，不算不知道，一算下一跳啊！这那还是什么贫困户，简直就是暴发户啊。大伙争论起来，不少人秉持怀疑，上前向种植户询求真伪。小伙子爽快地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在这里说一番假话有必要吗？

　　凌勇强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吩咐赵永皓将所有的人召集到一起，把栽培技术资料分发给大家，并让县农牧局的技术员给作具体的讲解。

　　人员很快集中在一起。哈觉县农牧局的技术人员便讲：羊肚菌，一种珍希食用菌品种，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和药品价值。人们在1818年发现的，我国大部分省市都有分布。80年代，首次室内栽培成功羊肚菌的子实体。羊肚菌除了寒冷的冬季以外，其他季节都是野生羊肚菌生长的时段。羊肚菌不但是珍贵的菜肴，还是大名鼎鼎的上等补品。明代医学家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一书便有中国关于羊肚菌的最早记载。羊肚菌含有丰富而优质的蛋白质，富含人体所需要的多种氨基酸和矿物质……

　　技术员接下来详细地讲解了羊肚菌的种植技术、栽培要领、注意事项。与会人员认真地听着。

　　技术员讲完后，凌勇强又进行了强调，向大家保证，凡是种植户，富城区和指挥部不仅在技术上给予保证，而且还会在资金上给每户予扶持奖励。

　　众人听了群心振奋，纷纷表示回去后就行动。

　　凌勇强笑嘻嘻地问，子军，今天实地参观后有何感想？

　　华子军回答，感慨良多，回去就落实，力争有所斩获。

　　凌勇强鼓励道，子军，加油，我们全力支持你们。

　　参观培训会结束了，大伙带着满满的信心各自散去。

　　时间在忙碌中过去了，富城区规划的那副蓝图已描上了亮艳的色彩。一项项扶贫项目开始在哈觉生根、开花、结果。

　　2018年元旦过后，那天，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浊云。寒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刮过荒寂的旷野。中午时分，天空飘起了雪花，它步履轻盈、舒缓，悄然从遥远的天际飘落而下，片片光洁如絮，坠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落在袒露着胸膛的大地上。很快一遍银白色的世界。华子军病倒了，咳嗽不停，高烧不退，凌勇强安排回富阳治疗。放寒假了，凌勇强让黄建鸣夫妇同行照顧，田艳玲也结束了援医任务，负责路上医疗。凌勇强和赵永皓等众多援彝干部将他送到西晶火车站。

　　临行时，凌勇强悄悄告诉华子军，治疗好了，早些回来，春节前有重大的事情。

　　华子军无力地点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尽管凌勇强没有告诉是什么重大的事情，但心中明白，在此之前已有耳闻，传言总书记春节前要来看望这里的彝族同胞。看来，凌勇强说的大事肯定就是这件事情，因为这里是总书记心系的地方。富城人用心带着贫困人群一起飞，带着他们一起走上脱贫的小康之路。小康之路不丢下任何一个人。已是冬天，春天就不远了，幸福的索玛花一定会开遍大凉山的每一寸土地，一定会更加美，更加艳。

　　（责任编辑：李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