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轮旭日,亦如初红
湿了羞涩的黎明。大凉山的字尔
还在打坐。诺苏绿水青山的命脉
是否打通?那万古不灭的
虎图腾,又修炼到几成
头顶,采风的鹰翅
拍碎云浪,一泻长空
万里的深蓝
地平线上,群山
被撕裂,江河流了出来
爪痕还在。遇见的经纬
森林都怀着心事,包括
土地和山寨,甚至
一无所知的动物
跟未卜先知的鸟都是诺苏的
远亲近邻。而牵挂
注定是定期排卵的
痉挛与阵痛
二
这时,谁记住春天的生辰
谁就阳光就拥有食物
和水。满目秀色
不小心就坠入食欲
梨花三月的劫,山高水寒
活着回来的鸟,总想
一展天地之辽阔。叮嘱低矮的
植被,相信土地
和土地下等候集结号的
蝉,一鸣
惊人的日子不远
山寨,没有粉墙黛瓦
只见低矮的瓦板房,烘托出坚忍
与青涩,于迷朦的宁静
收容有声无形的岁月。敲响
羊皮鼓,谛听毕摩经,谁也不敢
反目成仇。女人都是
桃花的心,阳春白雪的魂
掀起百褶裙,就是揭开她们
生活的全部。她们
目如清泉,秉性似火
玩火自焚的汉子,都
将欲火重生责任与担当
解押一生承诺
前往赏罚分明的神祗
在这里,第一个身披瓦拉
赴火涅槃的祖先,路
是向南朝上的。厚重与沧桑
在那里,淡泊千年
结界紫气,白雪不融
林里岗上狼来了,谁在断后
谁在逃?子嗣们不说
因为善良。包括主动让路的狗
其谦卑,也远比睿智的
造访者更加理性
三
事实上,谁也不知一生
空间有多大?绿色一旦成为
通道,落英
就是钟爱。风雨莅临
山无惧,水不惊
每一方寸之地
都承诺凹凸有致的峥嵘
盘腿而坐,突兀成峰的诺苏
就受命于天,神驰于地
独守流年之空旷
不执昼长不念夜短,将心
留自在夏日的丹青
静候一抹艳阳,招安随性
随缘的山水简
林间,马蹄莲次第绽放。索玛花
也将纵容千娇。一时间
山外援引的亲民之路
都有了通往锅桩的情节
那火,是祖先的温暖和期许
煮沸了子嗣的天寒地冻
烧透无公害的灵魂
接受五月的青春期,感悟
雷电交加,聆听风雨
赏苦荞养眼的紫红
读青葱玉米,默写红白花开的
土豆,及山背后
泛着青铜剑气的麦芒
随响晚日暮,连绵群山
与江河的蜿蜒,就在湖畔篝火的
惬意跟冲动中演绎丰姿
绰约的动漫。此刻
捧起“转转酒”,举过祭祀的高地
那烈度,就足以山崩地裂。让
男人们疯,使女人们狂
把浪漫谱成不眠的曲
用达体舞踏响月琴
弹奏林蛙蛊惑的盛夏,拥抱
风雕水塑的偶像,抚摸
月光如水的温馨
延续一段生命的契约
四
直到云淡,直到风清
大凉山通万物之语,明
天地博纳的诺苏,就请不死的
苏尼,咒封最后一支弩箭
捧山水阳光的甘冽
浸润白胸翡翠鸟的歌喉
用热扎的灵犀为云豹截图
让里扎的秋波入住
戏水的鸳鸯。在羊皮经卷
记载每条小溪每个湖
都是中华秋沙鸭不二的家园
闭上眼,祈祷有灵的万物
不再遇见谋杀。前世
今生的血债,都可以胎教
于是,曾经的“不毛之地”
有人迹的地方,就有人性的搀扶
一株罗汉松,就是一位古朴
苍劲的老人;小孩
乳名很美,苹果般鲜嫩脆甜
女人,如灿然的日出
落月的温婉。她那
磨菇松茸味的体香,最是男人
一生的乡愁。无论走多远
不管坐拥什么风景
男人是光明的。父母
老婆和孩子,都是一生
供俸的日月
待漫山树叶红了。云雾中
隐约的红豆杉与华山松,还是
那么苍翠。阳光下的银杉
就分外的雪亮
耀眼。收割的土地
被翻耕出来,开始供认黑色的
凝重与肥沃。玉米
都皈依在檐下,黄的
如金,白的似玉。简陋的晒场
晾着没脱粒的苦荞与大豆
醉酒的男人倒在那里
做着自己想做的梦。小孩的木碗
拾满了白嫩的豆虫。女人
三两扎堆,聊天做针线
缝补一些生活的缺陷
五
冬至后的大凉山,在
十月“小阳春”的怀里,没有
湖光山色的困倦。散落崇山
峡谷、峻岭平川的
山寨,每个家支
都还在反刍库史的味道
迷鸟、棉凫们就开始用声音
探测这个冬季的长短
包括领地的平安
与辽阔。牛羊骡马也很悠闲
在草原湿地啃噬着
柔软的浪漫。它们仰天为媒
俯地作证。感恩
一切自由的匹配與崇高
时序渐进,一场雪终究
要来。但这场初雪毕竟早了些
房前屋后,许多桦叶
还没归根,雪
就积了尺许。一大早
苍穹空茫,雪还在下
千言万语都被封存
在这雪的透明里。锅桩的火
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土豆
烤熟了,像孩子的梦
(责任编辑: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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