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邢安赢
春花家菜地里的西红柿又圆又甜,红润鲜嫩。
同样种的西红柿,别人家的西红柿长得也不赖,但和春花家的一比,长相就差了许多。有的人心想,为何自己栽种的西红柿不如春花家?浇水施肥精心侍弄,哪样都不差,难道是人家的地好?
春花家地里的西红柿饱满、鲜艳,确实令人垂涎。如果尝一口又是什么滋味呢?
每当春花家地里的西红柿成熟时,就会莫名其妙地少几个,西红柿陆续地结,又陆续地少。开始春花很痛恨偷她家西红柿的人,但她一个人在家,丈夫去城里打工,自己每天忙得很累,晚上倒头就睡,就顾不上看护自家的菜地。再说自己一天也吃不了几个柿子,结得多,三伏天热,也保鲜不了几天,这样也好,要不也要送给左邻右舍品尝。
对被偷的西红柿她不在意,有时夜里听见地里有动静,她就大声咳嗽几声,那声响就知趣没了动静。
今夜的动静有点特别,她连续咳嗽了好几声,那动静停了一会儿,又有了动静。她有点害怕。因为害怕她又不敢起身看个究竟,看不见究竟就越发害怕。她想起小时候姥姥给她讲过村子里闹鬼的故事,想到这儿,身体就缩成一团,在闷热的夜里冒了一身的冷汗。她想起自己的丈夫,想起丈夫宽厚的胸膛,如果他在家,她什么都不会怕的。
第二天出门时,家门口挂着一个小花布口袋,她好奇地打开一瞧,里面有几个鲜红的西红柿,还有一朵花儿。
她看见这花儿,就想起同村的强子。上学时强子送花给她,当时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想不要,但又没说,当时拿花的手僵住了,为什么僵住了?当时她的心犹如有个不安分的兔子。
后来春花知道强子不只给她送过花,她就再也没理他。但强子还是纠缠了她很长时间,后来她嫁给了自己的丈夫:黑子。
强子就消失了。
谁见到春花都想多看两眼,就像春天里的果树开花,好看的花朵都会令人多看几眼一样,同时心里还添几许各种各样的遐想。
春种秋收,一晃又是一年过去了。
今年春花家地里的西红柿不知道为什么都不红了,青青地挂在秧子上。
往年春花把自己打理得有模有样,可今年的她没有了去年的光彩,头发凌乱,脸上也没有光泽。
邻居们想,她家地里的西红柿今年长相不好,怎么人也蔫了呢?难道自家的地和人的长相有什么联系?人们这个想法就是一闪,就都忙自家的活了。人们不再嘀咕她的菜地了,夜里菜地里也没了动静,只有月光伴随蟋蟀的低吟,菜地一片宁静。春花睡得很安生,抱着绣花枕头睡得香甜。
黑子回家了,还给春花带来几套连衣裙,因为他临走前春花在枕边说过。
黑子看见春花正在菜地里摘西红柿。他嚷,西红柿青青的,没熟,咋吃?
春花看见黑子回家了,手抿了一下头发。
黑子看见自己的老婆后,笑呵呵瞧瞧自己包里的裙子。
黑子从井里打出好几桶清澈的水盛满了一缸。春花把水烧热,走进里屋,她不让黑子进屋。她在里屋洗了很长时间,只能听见里面的水声,黑子有点着急,因为他很久没有看见春花了,他想她。
春花从里屋出来时只穿一件小红背心,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看着黑子。黑子刚进门时瞧见春花的脸上有一层灰,现在春花的脸上一片光泽。
他赶忙从包里拿出裙子,穿在春花身上。
黑子想起刚接她过门时的样子,那天他想:能娶到这么好看的女人做老婆,是他上辈子积攒下的福分。
正想着时,春花随手拿起一个西红柿递到他的嘴边说:尝尝这个新品种。黑子咬了一口,一股香甜的味道直冲他的心口,他三下五除二地把西红柿吞下后问春花,这么难看发青的西红柿,咋还这么好吃呢?
春花低头笑笑,指着桌上的西红柿,小声地说:它叫“贼不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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