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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村印象

时间:2023/11/9 作者: 海燕 热度: 19240
文 王同富

  如果不提黄山,即使拿着放大镜去地图上找,也很难找到黟县的名字。然而,登上百度,安徽省黄山市黟县所辖的宏村镇宏村,连地理坐标都有:东117°38′,北纬30°11′,占地面积187平方千米。我是在那年初夏走进了宏村,这座“画里乡村”是中国新农村的代表,所见所闻,令我久久难忘。

从黄山顶返回,迎客松仿佛还在向我们招着手。尽地主之谊的老战友用华对我们说,来趟黄山不易,明天带你们到宏村瞧瞧。

  黟县出了两个五A级风景区,且进入世界自然文化遗产名录,在一个县域地盘,黄山和宏村两个世界级风景近在咫尺,这在中国乃至世界都极为罕见。

  2000年11月30日,宏村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国家首批12个历史文化名村,宏村榜上排名靠前。进入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方阵,响当当的国家5A级景区,宏村厉害了中华之村落。

  时处6月初,黄山地区处于春夏之交,山野披绿,江河注满,溪水奔流,气候宜人。用华刚从安徽省政府一部门副厅职的领导岗位卸任,在地方也有些人脉,但他严格要求自己,安排亲属的两台私家车带我们观光。

  汽车从黄山脚下的大丰国际酒店出发,开始了宏村之旅。我们的两台汽车恰如两只魔方汇入蜿蜒美丽的公路,不时地穿行竹林花海之间,像两只蝴蝶亲吻山川,寻觅那向往的溪水源头。车内,大伙心情愉悦,依然处于登历黄山后的兴奋之中。老首长必鑫主任说:“宏村不是一般的村,那里的汪姓家族可不得了。”

  到底怎样一个村落?我的心早已飞抵目的地——宏村。

  17年前,当我转业即将离开近25年的军旅,选择了一次远行。当年,我有三个选向:一是西藏,二是黄山,三是云南。去西藏,有一定的风险,不仅自己的身心面临考验,关键当时仍为现役军人,身份限定远行并不妥当。赴黄山,却面对“黄山归来不看岳”一说,我不想,不费艰难而过早面对大美。为此,我选择去了云南。

  在云南的远行中,我在丽江的大研古城漫步的夜晚,遇到了一位来自安徽黄山的驴友。汪姓的驴友,给我讲起了素有“画里乡村”之称的汪氏宏村。

  那个夜晚,是宏村第一次爬进我的心间。

汽车穿过田野,在公路一弯道处歇脚。

  我们从村南下车。一幅大写的“画里乡村”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双眼穿过偌大的一丛树林,一座村落的古建筑群出场了。放眼望去,一个“美”字惊呆了灵魂。

  一丛上百年的老树间隙,成群结队的画家支着画夹描绘着“画里乡村”。乖巧的南湖,伸开了臂膀划出了东西两湖春水。我们走在石栈道上,画家手中的油彩此时把湖水连同我们也收入画中。于是,我们也成了宏村美景的一部分。

  偌大的湖面,进入眼帘的湖面似镜。瞧,一艘舢板上的渔翁划着桨,桨后拖着波纹似戏水美人的裙。眨眼间,那船头进入一座石孔桥,悄悄融入宏村的心坎。心开始升温,而远方隐约群山又在向我招手。

  告别了石桥,同湖水惜别,我们走向“画里乡村”的纵深处。明清民居百余幢完好无损,那排排、幢幢徽式建筑,黑瓦白墙,昂扬脊梁,挺立天空,恰如汪氏宗族世代流传的精气神。

  穿行在绿树与湖泊的缝隙,背依那湖水、桥亭、荷塘、古街、楼阁前,中外游人对准镜头留下珍贵的景色。而三三两两的美女不时地变换着姿势,也同那大美的宏村比着谁更美。

  小心踏上南湖石栈道,那光滑的石板散发着悠黄的光,我的心头不禁微微涌入波澜。此刻,我琢磨着,我是一位游人,还是一位后生,或者以上天安排的何种角色,走进徽南乡村的眉眼深处,体验一种蓬勃向上的传承,或自然与历史和谐的拼图。

  同行的炳贤老首长,是位摄影高手,长枪短炮,轮换上阵。70多岁的老人家,乐哈哈地变换姿势,捕捉一个个珍贵的镜头。我便随老首长的镜头,欣赏那一幅幅罕见的美景。

炳贤老首长说,如果说,南湖春晓是宏村的门面和眉眼,那么,书院诵读便是汪氏宗族的路径。

  走近南湖畔,汪氏宗族明末时便修建了6所私塾,又称“依湖六院”。至清嘉庆十九年(1814年),此六院被合并,取名“以文家塾”,又称“南湖书院”。

  正是在这座书院,汪氏世代贤良受到良好教育。清朝内阁中书汪康年民国时期驻英、日公使,代理国务总理汪大燮,当代著名科学家、澳星发射研制专家之一的李小娟等学者,都曾在这里受过启蒙教育。

  步入书院,心头涌起敬仰。独具传统徽派风格的古书院,占地约6660平方米。志道堂、文昌阁、会文阁、启蒙阁、望湖楼及祗园六部分在此组阁。刚才,那湖碧水位于书院前,连栋楼舍接着书院,书院黛瓦粉墙,与碧水蓝天交相辉映。讲学的志道堂,供奉孔子牌位的文昌阁,学生读四书五经的会文阁位,而望湖楼静静地瞅着游人,不知祗园还是否记得那远去的岁月?

  宏村是汪氏宗族的家园,书院老屋写就了一条勤勉路径,而汪氏宗祠便是世代家训家风传承之灵魂。

  在汪氏宗祠,有一块牌匾“寿冠宏泽”格外引起我的好奇。那是表彰明万历丁末年间宏村南湖工程董理98岁寿星汪周山的。而匾悬挂的地方,处于享堂,即位于宗族内摆放祖先牌位的地方。

  明代的祠堂建筑,属于祭祀祖先和先贤的场所。整个建筑平面呈“凸”字形,面阔24.40米,进深32.70米,脊高10.20米。正厅七开间,中有天井,前有围廊,门旁有抱鼓石。全祠布柱70根,属“满堂柱”建造。正厅四根前檐柱粗大厚实,呈棱形。明间金柱为梭形。前檐柱及廊柱均有“柱斗科”,柱头科之间有“平身科”,均为二跳斗拱。

  我突然感到,宏村如中国乡村的莫高窟、福建的土楼等,浓缩了百年中国乡间的智慧。

一湾湿地,遍布徽式建筑。我猜想,这便是天下游客想去宏村的理由吧。

  前往宏村,探访汪祖。宏村汪氏是唐朝名臣汪华的后裔。汪华(586年—649年),字国辅,又字英发,原名汪世华,后因避李世民“世”字,改单名为华,为春秋鲁国颍川侯的后裔。汪华于隋末时策划兵变,夺得歙、杭等六州,自称吴王。后归于唐,被封为越国公,在古徽各地影响广大,历久被人怀念,故汪氏宗门中一般均有“绪承越国萃簪缨”的联句。难怪,村中古街拱卷里门上方的石刻门额大都为“平阳古郡”四字。

  岁月蹉跎,前途未卜。当时光走到南宋绍兴元年,宏村祖先迁居黟县的先祖,居住地祈墅村庄,在一个黄昏或黎明,遭遇战乱,一场大火毁了家园。

  江山有灵,记忆不忘。是汪氏六十六世祖彦济公,遵从祖训,带着汪氏老小,举家迁至雷岗山阳。

  一字摆开,13座徽式楼阁拔地而起,取名弘村。清乾隆年间,因避讳改名为宏村。也许,宗祠里的红色古联可以为证:“基开雷岗绵世泽,绪承越国萃簪缨。”这便是宏村汪氏的起源与历史。汪氏的后来者,怎能忘却宏村西头的那两棵老树?500余年的老树向世人述说着宏村的故事。

  岁月沧桑,却挡不住大户的繁荣。当作为程朱理学发祥地的徽州达到极盛之时,汪姓祖先也代代发达了。

  人丁兴旺,宗族荣耀。在汪氏宗祠,在天井四周悬挂的匾额都是汪氏宗族表彰的贤能之人。多少官商贤达从汪氏宗族走出?这里有明嘉靖壬午岁赋奉征云贵道运粟主簿汪昭、清乾隆壬寅四川漕运授湖北宜昌知府汪思蔚、康熙年间太医院太医汪荣贵、康熙甲辰科进士钦命陕西正主考汪肇衍以及民初黎元洪政府任国务总理的汪大燮。

  官运神通,商贾密布。汪氏代代积累,财富盈门,光宗耀祖,其子孙纷纷在家乡购田置屋,修桥铺路。

  时至明朝,汪氏便以宏村固守宗族家业,一道风水景象图腾显现。只见村东一座龙排庙坐立为道,村南湖水涟漪,且红杨、白果树丛携手,北口雷阜榛子林遮护,而村西观音亭前佛堂为上,形成了宏村水口布局的独特风水屏障。

  世事沧桑变迁,挡不住汪氏家业的发达。时光爬至清朝,随着乐叙堂、太子庙、正义堂等祠堂、庙宇落脚这个村落,标志着宏村以血缘、地缘关系聚合的同宗同姓的民居聚集地落成。而南湖书院及树人堂、三立堂、乐贤堂、承志堂等大型书院、宅第相继修建,彰显宏村汪氏独特文化现象之魅力。

时值壬虎年的新春,从黄山归来已有近6载。我常常在脑海回顾着宏村的景色,琢磨着汪氏宗族的古训。正当我书写这篇散文时,家风与乡贤的词儿再次爬上我的心头。

  想到宏村的乐叙堂,品味着汪氏宗族独特的精神理念,心灵的炭火渐渐升腾起来。那一刻,我难以忘却。

  乐叙堂中,那古朴的匾额,精致的条幅、楹联与格言,无不融入哲理。

  “非因报应方为善,岂为功名始读书”,告诫同族后人行善为本,读书为要,且为善不求回报,始读并非图功名。“克己最严,须从难处去克;为善以恒,勿以小而不为”,说的是一个人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和缺点,必须从最难处做起,做善事要长期坚持,从小事做起,勿以善小而不为。

  再入后厅,那幅“大同无少长老,至乐有天地人”则表现了汪氏祖先对人与人之间及人与自然之间和谐相处的追求。

  观之阅之,如喝下一盅盅蜜酒滋润了心田,不禁内心一颤得以升华。

  善良,求学,克己,好一个百世家风古训传承!

  偌大的中华土地,何其多的广大乡村,试想多些宏村似的汪氏宗族,那么,我们的民族和国家何不更强大?

  三步一景,转头为画。“画中乡村”处处为景,那月沼风荷、牛肠水圳、双溪映碧、雷岗夕照的景色,融入我的肺腑与胸膛。

  穿过条条街,步入小小巷,店铺商贩遍布,游人熙攘,来来往往。按预定的地点,在村口的古树前,我们与用华老战友聚合。

  两棵老树前的拐角处,我的老团长景彪与亲家卫良正在拍照。

  40年前,旅顺口的海岸炮兵阵地,卫良是我新兵下连时的指导员,而景彪时任营长。此刻,两位结为儿女亲家的老首长,在宏村的老树前留下珍贵镜头,将化为宏村永远的记忆……

  村口,用华陪炳贤政委已赶到两棵大树前。当年,用华手把手带着我搞材料。必鑫主任、卫良股长便是我人生的伯乐,而我在大树呵护下,却没有成为真正的千里马。

  我望着两棵古树,一棵枫杨,高19米,树围6米,我们3人伸展双臂才能合抱。另一棵银杏,足有20米高。据说,两棵古树,都有500多年的树龄。

  我忽然想到,大树底下好乘凉。我不正是得益于老首长的关怀吗?

  这炎热的初夏,难得有这500余岁老树的遮荫。瞧,古树苍劲,郁郁葱葱,可惜枝条伸展过长连相机镜头都无法将其纳入其间。

  500多年来,两棵古树,是兄弟,又是老友,一直见证宏村的历史,一直守护汪氏宗族的家园。然而,真正使宏村扬名的,却是风景里融入了中华民族一个宗氏家族所传承的昂扬向上之精神。

  不忘初心,记忆不悔。我想,新的时代,宏村等中国新农村,必将续写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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