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晚散步
暮色中,广场的扩音器时间按时到来。良辰美景和
按时耗电的一致性到来
她们陆续到场
痴迷者轻盈的身子被遮着
白天的丑。而此刻嵌于音乐的脸
嵌于暮色,在相互愉悦中
路灯昏暗但仍照着面无表情的人
我是否要沿暮色返回?
独步舞者搂着虚无之伴虚蹈
我是否深入其中?
不可辜负的好身段。脚步穿过
两个世纪间的一个音符
在一首老歌中她们一再后退
一个间隙,寂静中的虫鸣之声
大过灯火,愉悦大过淡漠
成排的树影投下来
落在我们身上
菊花赋
无从谈起,匙瓣中积满镜头她说不出什么。孤立的一朵、两朵
好看的,人群中突出来的
沾满水分的秋天,摆在公园
一角,为擦肩而过
为擦出火花的瞬间
而菊花是个拖延症患者
晚秋过了,它仍怀六甲
(她坐等枯萎,想到数日后
包裹的瘦身,以及兼致婆娑的叶片)
有人以此为名,年年开花
伸展中,她一边袒露真身
一边回想去年的弄花人
相似的午后、有点冷的风
为数不多的单薄之人
树上垂下的果实——
揭示的另一场虚空
停留于空中
又是一个晴天,何人伫立?
站成塑像,站成对方的参照
而此时,去年的人
在人流中早已隐身
枯坐
傍晚的剩余从霞光中浮上来隔着阳台的玻璃,凉茶、诗集
泰迪的睡姿,冷暖自知的椅子
都是一天的剩余
这些都可以过度使用
天黑得很慢,落日有偏头痛
但仍落向中东。战争让它羞于
使用光明。剩余和战争仿佛对立
玻璃上,余晖在不停拍打两个
互不相干的事物,正面和反面
红色和白色。像个偏执狂
徒劳、绝望,身心不一
我仍专注于光线的变化
那是非我的,但明亮的成分
在一天的嘈杂中像我的无所事事
——看谁先暗下去
对比中,我仍坐着
坐在战争的废墟上,阳光
迟迟不肯离去。傍晚进入暮色
今天是母亲节,电视里的孤儿没有母亲
战争与晚霞,这两个不相干的剩余
没有剩余。我的母亲在呼唤
太阳真的落下去了
浅泾
一条小泾,模仿出长河落日圆在村庄南端,任由梭鱼草举着
村庄透明,它们嗜水、嗜草木
嗜醉汉一样摇曳的竹子
初冬的风拍打出波浪
落叶的影子在飞
新建的栈桥延伸到家门
像海边,一群泥做的石头
坐在一起,用黄叶烤火
打谷场改成书场,坐在谷堆边
读书的女孩,回来读儿时的书
但她老了,月光有薄薄的凉意
像她大写意的脸
冬夜悠长,浅泾叙事
樟树作为村里的年长者
它目送满载青年的水泥船远去
草木浅,歌声长
几十年后,他们都回来
身上披挂往日的月色
但千村和美居的月色低于河水
低于草木,低于新篁
它们一路爬上来
直至数年前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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