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一套生活
终于穿上一套准备已久的生活在冰箱里放上茶叶和酸柠檬
开合之间吐着凉气和心火
你的生活竟也有冰箱味儿！
制冷机在某个境界转动着
大动干戈，冰碴子扎人
它誓死把自己拆洗干净
有明显的性格
你要帮它除掉肚子里的凉水
以及无端的增生组织
再放入几枚贤德的织女
平日里和他们交流
开些和樟脑丸有关的玩笑
冰箱里又有了一套生活
你聊天时偶尔换装
毛衣、西裤、旗袍
你开始在意想象，在意织女的手艺
在意你正经历的生活
我在秋天变成树叶
抽烟的时候生命更热烈
嚼口香糖的时候
味道更真实
这些个人习惯拉住我
不能变成其他人
温暖的季节里
去购买不同牌子的烟
不同味道的口香糖
带到天台，享受
这些持久的刺激
确切，有效
时间一久
我堆积的习惯把天台的门堵了
就算有钥匙，也进不去
我，就开始惦记死亡
清扫习惯，直到秋天
我，可以变成其他人，
或者，变成一片树叶。
痛是一种序列
那时，我三岁看得懂眼神
且易被人看懂
我朗读的故事是卡梅拉
不知是哪个大人打断我，让我从头念
为此，这瞬间的失语，我哭泣
这种紊乱会尖叫
痛，却讲着秩序
卡梅利多和贝里奥
排着队让我伤心
讲故事的人全在胡说八道
眼泪被安装进整个序列
出现一种程式化的表达
一触即痛
汗毛都是脆弱的
我，要准确的不漏掉任何的痛
你们全都必须排队
表演稳定的忧郁
它时常发作
除非，听到一个可以无限发展的故事
比如说，住在学校的蜗牛一家
和我有一样的生活
但要多一些兄弟姐妹
然后和下一秒的我一样开心
披上庄稼
我要把庄稼种在身上才能活不论是冬天还是夏天
都要盛装
这样
就没有人敢来脱我的庄稼
没人尝试揭下我的皮
没人敲打我的骨瘦如柴
没人唾弃我的乌漆墨黑
没人知道，我一出生就没有土地
带水赶路
我父母卖掉了我的田卖掉了我的井
这些，我都知道
相对于卖掉我的非居民身份
知情，才导致我此时的追悔
老房子不该卖
我的田园情怀在搬家时没有带走
我的兔舍、烟囱、水缸
都被我抛下了
而我把自己卖给了一个户口
照着父亲的样子
抖抖裤脚，拍拍衣襟
爬向土地高处
那着实像一个戏台
一个新手要表演踩高跷
台下的人好奇
台上的人好笑
心虚时，周围人都变得不怀好意
回去找找你的伙伴
堰塘里有熟悉的鱼虾和泥鳅
茅檐土里有姣好的苦瓜和茄子
隔壁姐姐家添了新丁
她们会告诉你
放松，来时的路永远不会被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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