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时,我的学习成绩犹如一摊烂泥,怎么都扶不上墙。
这可愁坏了妈妈,妈妈说,若愚,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咋对得起地下的爸爸?
我一看到课本,脑袋就大,咋能学习好?
妈妈无奈,每天晚上监督我学习,但我的心早就飞到葱绿的小麦地,那里有我捕家雀的夹子;或者榛杆丛中,那里有我捕野鸟的套子……
直到我把作业做完,妈妈才能休息。那段时间,妈妈心事重重的,跟谁都很少说话。
有一天,我作业没做完,被左老师打了一教鞭,疼得我呲牙咧嘴。妈妈听了我诉苦,非但没有一点同情心,还幸灾乐祸地乐了。
没过几天,妈妈煮了咸鸭蛋,炒了鸡蛋柿子,还买了一斤白酒,竟把左老师和校长请到家……
第二天,左老师找我说,从今天开始,你放学后我给你补课!
那时,我的腿肚子都转筋了,也明白了,妈妈做鸡蛋和买酒的阴谋。可一年下来,我的学习成绩不但没上来,期末考试倒又下降了两个名次——已经沦落到倒数第二名了!
这件事给左老师打击非常大,他摔坏了自己的眼镜不说,在回家的路上,还见啥踢啥,队长家那条总是阴着脸、呲着牙的黑狗被他一脚就给踢瘸了,疼得夹着尾巴哼哼叽叽地跑出去老远。
左老师见到我妈就赔礼,说,大妹子啊,我对不起你啊!看得出左老师甚至想把自己吃的鸭蛋和喝的白酒都吐出来。
妈妈说,左老师,这事不怨你!真的!但说这话时,妈妈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没过几天,学校就从县里请来了一位教育专家,严格地说,应该是人才专家来给我们进行讲座。
学校对这位专家非常重视,专门组织了预备会,要求全体学生都要认真听讲等等。似乎公社书记来了都没这么隆重过。
这位专家姓于,叫于水,跟我妈年龄相仿,一脸的亲切。
那天,她讲的题目好像与兴趣有关,讲得大家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掌声差点儿没把房盖掀翻。但我却跟吸进空气一样,啥感觉都没有。甚至在底下还说,见书头就疼,还兴趣个狗屁?
课后,校长又特别把她请到我们班级,让她看看哪个孩子能够成才。
说句实话,让于水来我班而没有去别的班级,校长也是有私心的,因为他儿子就在我班。
那天,大家都很好奇,静静地观察着。
没一会儿,于水轻轻地步入我班,还是满脸亲切,沿着通道走了一圈儿,就走了。
后来,一条消息偷偷地传到我的耳朵里:于水说我班坐在教室最东排、倒数第二张桌左侧的男孩能成才,还有……
妈呀,那个坐在教室最东排、倒数第二张桌左侧的男孩,不就是我吗?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一激灵!就像喝醉的人,猛然醒酒了一样!
那时我就想,既然自己能成为人才,不好好学习、没有好的成绩怎么行?
说来也怪,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再看到书本,我的头不疼了,还对学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成绩也快速上升,让妈妈和左老师都有些惊讶!
后来,于水还来过我家,看了我的作业,说,学习成绩还会上升的!
专家能登我家的门,这是什么概念?于是,我学习的劲头就更足了。再后来,我顺利地考上了省城的重点大学,学习心理学专业,还获得了博士学位,最后竟然也成了专家。
不少人也开始管我叫人才专家。这个名称也不是白叫的,因为我确实用自己独特的办法,让一些见书就头疼的孩子回到了正常的轨道,甚至还让他们中的一些人步入了重点高等院校!
于水在我上大学之前,就退休去了北京儿子家。大学毕业后多年,我辗转找到了她,并专程上门看望。于水还认得我,她拉着我的手说我是个好孩子。不过,她说她当年并没有说过我能成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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