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个心愿,想为妈妈写点东西。太多的感怀蛰伏在心底, 太多的回忆萦绕在脑海;多少年成长的印迹,多少个物件的痕迹,镌刻了母亲高尚而永恒的爱。这爱温暖着我,教育着我,像妈妈那样做人。
常常感叹岁月的无情,无情到近似残酷;常常感伤人生的无奈,无奈到近乎窒息。妈妈在生命的第七十八个冬日里,走到了人生的终点。盘点妈妈这辈子的付出,像阳光雨露和春风,丝丝缕缕,点点滴滴浸润在我们五十多个年轮里,她像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荫庇着我们的天空;像一位知识渊博的老师,塑造着我们的灵魂;蕴含其中的爱都是人生珍品,值得我们永久珍藏。
我敬佩妈妈高尚的人品,正直善良,谦和大度;我欣赏妈妈豁达的性格,坚强果敢,精明干练。从小到大,我对妈妈都是绝对的崇拜。她就是专家,告诉我教育孩子不要唠叨,不要娇惯,不要打骂;要严格,要鼓励,要言传身教。妈妈文化程度不高,但说话办事却很讲究,朴实中蕴藏着深刻的哲理。这是生活的历练,是舍得与大气的境界,我把一些话当圣经一样地铭记在心。妈妈常说,人要有善心、公心和安心;人要学文化,有知识才有智慧;人要懂得感恩,别人对你一个好,你要回报十个好;吃亏是福,有问题多看自身的不足;帮人如帮己,利人是利己;与人相处要和气,家和万事兴。在我们这个由七个姓氏组成的大家庭里,关系复杂却和谐融洽,在邻里和亲友的眼里,我们享有“孝顺”的盛名。殊不知,家有孝儿孝女,老妈心有“定海神针”。我们的一切荣誉和骄傲,来自妈妈的力量,她教给我们做人的根本,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富,这就是高尚、仁义、平和、真实和幸福。
我感激妈妈对我们无私的爱。无论我们走多远,长多大,从未曾离开过妈妈的视线和牵挂。妈妈七十一岁的时候,远在外地的小孙子上学需要照顾,妈妈毫不犹豫地去了。她说,人都是在困难的时候用人,说明我还有剩余价值。妈妈到老心里也装着儿女,处处为儿女着想,对待儿女总是有求必应,从不要求什么,相反总是在我们的索取中感到幸福和满足;她最怕给儿女添负担,最大的希望就是儿女的平安;妈妈奉献和包容的情怀使我终生受益。
我崇拜妈妈对生命的高度尊重。几十年来,她一直站在我们生命的至高点,为我们指引着人生的方向,我在审视妈妈的态度中升华了生命的高度。妈妈七十三岁的时候,无情的病魔吞噬了她的健康。看到检查结果,我的眼泪顺着脸颊肆意地流淌,“尿毒症”无异于宣判妈妈生命的终结。妈妈却很淡定,安慰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人都得过病老这一关,活着就要快乐。妈妈的坚强使我增添了陪妈妈同病魔做顽强抗争的勇气。每周三次透析治疗,身心的痛苦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可妈妈不抱怨,不放弃,从不在我们面前表露出难受和痛苦。后来,妈妈因行动不能自理需要全程陪护时,她流着泪说:“我拖累你们了。”我说:“妈妈别难过,小时候,你是我们的支柱,现在,我们是你的依靠。”每个透析日的晚上,我都一如妈妈盼望我回家时站在门口漾开一脸的感激和欣慰一样,把妈妈能回家看成上苍的恩赐,我悬着的心也能暂时放下,祈祷妈妈的生命又延长了一天。
我爱妈妈,五年的朝夕陪伴和精心照顾还是没能挽回妈妈的生命。岁月无情地拆开了我和妈妈的紧紧相依。妈妈在清醒的时候,召集我们。她有个心事,放心不下生活能力最弱的大儿子,想把她唯一的房子留给他。同时心里又纠结,觉得不公平。在征得我们同意后,她选择了 “杀富济贫”,了却心愿。弥留之际,妈妈浑浊的眼里噙着不舍的眼泪,带着欣慰和满足,安祥地永远地睡了。
时光流逝,生活的情境和梦境常在妈妈身边停泊,那沉淀在心底的爱,似静水深流,似微风轻拂,在温暖的五月,撩起我回忆的思绪,重又品读妈妈高尚的爱,将这份特殊的礼物敬送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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