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教训
初到悉尼,每次驾车出门,小孙女一般都是由我抱着,或把她放在婴儿专座上、我在一旁扶着。也试着给她系过安全带,她不受约束,又哭又闹。大人心疼孩子,也就随她去了。有一次,带她打完预防针,抱进车内,她一直在哭。汽车开动后,她从婴儿座位上站起来抓着扶手,越发哭得委屈,怎么哄都无济于事。此时,我发现车窗外的马路上有个中年男士,在急急追赶着我们的汽车,眼睛专注地盯着孩子,指指点点叽里呱啦说着什么。我听不懂英语,但从他的表情上看,似乎是在质问孩子为什么哭。我立刻意识到,莫非他怀疑孩子不是我们的?是捡来的?偷来的?或认为我们打了孩子?红灯阻止了汽车的前行,中年男子举起手机,冲着哇哇大哭的孩子一通拍照。搞得我莫名其妙,又不知所措。还是儿媳反应快,把车停在路边,跳下去追上了拍照的男人。他们一边比画一边说着,大概还是讲不清楚。我看见儿媳急急拨通正在单位上班的儿子的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了中年男人。
原来那中年男人指责我们,为什么不给孩子系好安全带。既然这样对孩子的生命不负责任,尽不到家长的义务,他当然要报警,要让有关部门把孩子带走。儿子接过电话,首先向中年男人道歉,说明自己一家初来乍到,很多规矩还不太懂;对他的关心表示感谢;并保证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孩子才几个月,不会走,也不会说话,恳请他不要报告,不要把那么小的孩子带走。最后,中年男人答应了。
那日回到家,我一直处在诚惶诚恐中,后怕极了。以前曾经听说,有位家长打孩子,孩子被有关人员领走,家长多日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假如小孙女被领走,面对陌生的面孔,面对哇哩哇啦听不懂的英语,孩子会哭成什么样子,我们定会焦躁不安,度日如年。
那一次虽然有惊无险,但对我们的触动太大了,教训也极为深刻。再一次出门时,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为孩子系好安全带。当然,她依然闹着不系。我们就耐心告诉她坐车必须系好安全带。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有些话肯定听懂了。例如“如果不系安全带,警察就会把你领走,那样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于是,她乖乖地让系上了。没过几日,已经养成习惯。后来她会说话了,不论坐汽车,还是坐推车,只要一坐上去,立刻会说:“系上安全带。”我留意了一下,经常目睹几个月的婴儿在汽车里,规规矩矩系着安全带。
在悉尼,只要坐进汽车,顺手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系好安全带,习惯成自然。
深夜上医院
孩子生病,最揪心最难受的莫过于大人了。夜里12点半了,我们愁眉不展地守护在小孙女身边。体温表从孩子腋下轻轻抽出,显示数字让人惊恐万状。40.1度。我们立刻为孩子穿衣,拿上水瓶、尿不湿等东西,开着车直奔悉尼儿童医院。挂了号,等候在候诊室,按照医院吩咐,定时定量用针管给孩子喂一种黄色液体。甜甜的类似果汁,据说含有多种营养。需要做好记录,包括什么时间排尿,也都如实记在一张表格上。
医院里很安静,前来看病的孩子并不多,宽敞的候诊室里只有几个人。有的家长陪着孩子在那里躺着睡大觉。大夫看病的速度慢得出奇,等得人焦躁不安。
终于轮到我们了,儿子儿媳带着孩子进去了,我在外面等候。时间好似定格了,真是分秒如年。轮到看了,也依然坐立不安,一阵阵儿起急。不知孩子得的什么病,在里面看的怎么样了。过了许久,儿媳出来拿东西,告诉我,已经看过,正在等待孩子尿尿,需要做个尿化验。这泡尿等了很长时间了。大夫说等着吧,能验尿说明的问题,决不采取验血。因为化验血,要疼痛,这对小孩很不公平。我们要尽量减少她的痛苦。还告诉我,里边有很多玩具,孩子玩得很开心。
大夫有着惊人的耐心,又等了许久,孩子在天亮以后终于尿尿了。通过化验,告知没什么毛病,属于病毒性感冒。在医院耗了一夜,没打针,也没开药。大夫叮嘱我们,要多给孩子喝水,物理降温。
就这样,我们回家了。没吃什么药,孩子也逐渐好了。但是,心里着急,不踏实啊。
类似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几次,大夫既不给打针,也不让吃药。一次,孩子咳嗽,大夫仔细听后,告诉家长肺部没有问题,依然一点药没给开。我还特意问了一句,大夫果断地回答,不用吃药。在悉尼一年多的时间里,无论去社区医院,还是去市医院,大夫都是这样处理的。他们认为不需要打针吃药,就一定坚持那样做。
在悉尼看病,和在国内大不相同。在北京,如果一个孩子发烧四十多度,不输液、不打针、不吃药,好像是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究竟哪种做法更科学,对孩子更有好处呢?
延续签证
面部表情极为丰富的女签证官坐在我和儿子的对面,叽里呱啦讲述着什么。儿子用流利好听的英语和她交谈着。周边鸟语缭绕,我的耳朵变成了摆设。我不时看看儿子,又看看签证官,咧嘴微笑着。眼下,我除了会笑,什么也不会。签证官突然友好地转向我,上下嘴皮快速地开启闭合。我摇摇头笑笑,表示听不懂,然后说了一句“N O英格丽士”。签证官连忙向我道对不起,扭转头继续和儿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进行着拉锯式谈话。我想,办理延长签证期很可能遇到了麻烦,不然不会用这么长时间。我心里忐忑,依然表现出极有耐心的样子,专注地倾听着鸟语,企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点信息。然而,双方表情温和,语速时快时慢,我不错眼珠地看着,却毫无收获。
用了挺长的时间,我和儿子才走出澳大利亚移民局。原来,人家对我的续签要求是拒绝的,最后,还是答应并办理了手续。这种例子是极少见的,让我们遇上了,也是件幸事。后来听几个来自国内的人说,他们帮儿女看孩子,签证也是一年,想再续签几个月,都被拒绝了。
在国内,办签证出国,到儿女家帮忙照看孩子,是个很正当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到了国外,就不同了。儿子说明原因,想让我续签几个月继续帮着照看孩子,被签证官一口回绝了。她对延长签证的理由很不满意。签证官问儿子的第一句话是:“你妈在这里玩好了没有?”第二句问:“你妈在这里待这么久,你爸怎么办?”于是,儿子赶紧说,每周休息,他都带妈妈出去玩。由于悉尼有太多好玩的地方,妈妈还没有玩够,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来得及去。还告诉签证官:“我妈在悉尼,天天晚上和我爸视频聊天,生活得很开心。”他们说了那么久,绝不仅仅这么几句话,大意如此。不管怎么说,延长签证总算办妥了。
儿子把此事写在了开心网上,儿子的同学同事纷纷留言。有的说咱爹在祖国有党罩着,天天都能看CCTV,有什么怎么办的。有的说,质问签证官,如果待一年就能把好地方玩遍了,那说明好玩的地方也太少了吧。我看后,也凑热闹,在网上感慨地说:“哎呀,还是人家老外为俺考虑。”
在咱们眼里,帮助儿女照看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在悉尼,人家则认为孩子可以雇保姆,可以送幼儿园。一般情况下,半岁的婴儿就可以入托了,费用由政府根据家庭收入,报销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八十不等。而一个孩子的牛奶金,要一直发放到24岁。
在悉尼逛商场,经常目睹这样的场景:年轻的妈妈推着婴儿车,车上或并排或上下排坐着两个孩子,身边跟随一个孩子。我常常对此投去惊奇的目光,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去购物,居然没事人似的。而我们,一个中国小孩,周边常常有好几个大人伺候。
看来,在帮助儿女照看孩子的问题上,国内国外存在着不小的差异。
让 路
在国内,在没有红绿灯的地方过马路,尤其是在车辆不停穿梭的时候过马路,对于我来说,是件很费神的事情。常常和我站在一起的人,穿过马路走出去很远了,我依然站在原地,等了一辆又一辆。瞅准一个空档,刚迈出两步,看见快速行驶的车,又胆怯地退回原地。我不敢和带轮子的车较劲,见了自行车,让,见了摩托车,让,见了汽车,更是必让无疑。在悉尼居住时,出门就是公园,但必须穿过门前的一条马路,恰好这段马路没有红绿灯,我一天数次来回往返,尤其抱着孩子,必须十分小心地左顾右盼。我时常站在路边欲迈步时,汽车就会在我眼前停下来,司机友好地冲我笑笑,做着手势让我先走。车给人让路的事情习以为常。而且让得真诚,让得友好。那微笑,那手势,让你的心中不由得升腾出一种柔美的情感。
在城市的街道上,行人很遵守交通规则,没有人闯红灯。过马路时,必先按下按钮,等待绿灯亮了,响起了嘟嘟声,才有序地过马路。如果行走中不小心碰了谁一下,还没等道声对不起,就被对方抢先说了。如果等公共汽车,没有人拥挤抢座位,见到推车带孩子的,一准儿让开路,以便带小孩的顺利先上。
走出家,在楼门口,有人用英语一边问候一边让路。过马路,有汽车司机打着手势让路。上车,有乘客微笑着让路。目睹眼前的一切,你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少人到了国外,不再随地吐痰,不再大声喧哗。开车为行人让路,坐车为他人让座,“谢谢”、“对不起”等礼貌用语也时常挂在嘴边。
美好的行为是颇具感染力的,她在带给你美好享受的同时,也影响着你一同加入美好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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