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艺澄

　　

　　我猜你一定做过“选择‘是’跳至第四题；选择‘否’跳至第七题”类似的白痴心理测试。

　　我也不例外。

　　对我来说，人生就像这种测试题，没人透题，没法作弊，答成什么样全凭你自己。

　　1.你今天身体不适，外面还下着大雨，你会坚持上班or请假休息？

　　A.坚持上班

　　完全不出意外地，闹铃又在早上七点准时打断了我的美梦。

　　说真的，我今天真是一丁点都不想动。每次这个没见过本尊却月月来串门的大姨妈光临我都如临大敌。好像“她”是个职业拳手，我的肚皮便是“她”的对手。“她”技术精湛，我躲闪不及，只能承受一拳拳暴击，最后倒数十个数我默认被KO，“她”居然还较真到叫我醒醒继续战斗。

　　我还记得过去上学那会儿，每次赶上例假第一天我都得在床上蜷一整天，裹着棉被，形状跟没脱茧的蚕一个模样。也喝了无数服中药，吃尽了偏方，疼痛却没有半点缓解。

　　再说，今天下午李总就要开我策划书的总结会了。说是总结会，其实就是一批斗会。永远是那几句模版式的开场白，永远是那套假装民主实则专断的结论，每次会议最后不是重写就是相当于重写，想想就来气。但没招，我们这些没啥发言权的小员工既没有反抗独裁的勇气也没有平定叛乱的权利，只有一颗中庸佛系看惯了潮起潮落练就了宠辱不惊的淡定的心。

　　我觉得公司应该给我颁个劳模奖章，眼看着大雨肆无忌惮地敲打我窗，我仍旧冒着可能被雷劈和被李总批的双重风险拖着被KO过的身体穿过冰冷潮湿的街道和拥挤嘈杂的地铁，毅然决然决定饿着肚子奔向工作岗位，多感人，多敬业啊。

　　只可惜，上司们顶多觉得我是为了全勤奖。

　　行吧，我也承认。

　　但当然我也不光是为了那区区二百块钱。

　　上班的乐趣还是很多的，比如在茶水间听同事们聊八卦、组团订外卖享受满减优惠以及有意无意路过市场部向里面张望全公司最帅的小秦。嗯，主要是第三个。

　　小秦在我们公司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来俩月，就收到了七八根高矮胖瘦款式型号完全不一样的橄榄枝。有单身的，有订婚的，有已婚的，还有离异的。有身高一八七的，还有体重一百七的。有刚出校门乍一看像未成年少女的，还有年近半百至今未娶抬手就是一兰花指的。反正就这么说吧，此人魅力指数极高，辐射范围极广。而我为了避免自己失足踏进他的狩猎区，便只敢在路过市场部的时候向里面瞟上两眼。但万一要是被人问起有关小秦的问题，我一定会果断且坚定地回答，不了解没接触没有兴趣不怎么样。

　　据说人的一生至少会说八万多个谎言，那，也不差这一个。

　　观察小秦确实是一项有趣的工作，他总有穿不完且不重样的衣服。于是乎，每天猜他的颜色搭配成了我们部门默认纳入日程的赌局。

　　赢的人没奖励，顶多是穿的和他略像情侣。输的人也没惩罚，顶多在心里有点小沮丧。

　　要说这赌局的意义在哪？大概就是给了我们这帮明明犯了花痴却不肯承认的女人一个体面地留意帅哥的机会吧。不知道别人，反正我确实乐在其中。所以当得知市场部最近要和我们沟通活动内容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期待的。说不定市场部就是派他来，说不定策划部就是派我去。那我的春天，是不是就这么来了呢？

　　想到这，我抄起印着农商银行的伞冲向地铁站，全然忘了我头没梳脸没洗妆也没化。

　　A.坚持上班——2

　　2.你在上班，有一个你觉得很符合你择偶标准的异性约你共进午餐，可是你和同事们约好一起吃饭，你会选择异性or同事？

　　A.异性

　　毫不犹豫，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当小秦跟我说可不可以约我边吃饭边聊工作的时候，我感觉满城的烟花都在我胸口炸裂了。不过我是女生，得矜持。我现在很相信吸引力法则这回事了，否则怎么就那么刚好市场部真的派了小秦来，策划部真的派了我对接去呢。

　　我都忘不了小秦过来找我时那些大龄单身女性一个个想杀人的眼神。怎么办，我感觉我之后的职场路不会太顺。

　　算了，有爱情，谁还管事业。

　　我发现小秦工作起来很认真，这比他的外表更加分。相比之下，我就有点心不在焉。毕竟狭小的会议室里和他并肩而坐，还是难免让我体温升高。

　　这样说来我确实不够专业，他在那用富有磁性的嗓音跟我沟通活动细则，我却在脑子里偷偷规划我们孩子要几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身侧的缘故，大姨妈居然很给面子，不太疼了。我看到他上下滑动形状鲜明的喉结，看到他轮廓清晰泛着浅青色的下颌，还有他修长纤细透出脉络的手指。

　　这是我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我可以清楚辨析他的呼吸节奏。果然，帅哥连呼吸都是香甜的。

　　我隐约听见他在邀请我共进午餐，我怕是我妄想症又跑出来捣乱，所以赶快“May I beg your pardon”。直到听见他说活动内容在午餐时继续沟通时，我才放心地松了口气。毕竟要是他这么快就对我示好可不太妙，我还没准备好，没准备好一段假装为难却又不忍拒绝最后决定和他试试看的道白。

　　快看啊，他这邀约一发出，雨居然也停了。

　　好啦，我当然记得今天星期三，楼下的便当外卖有优惠活动，当然记得我和同事们约好每周三都组团定便当，凑够八十八得小食套餐一份。所以当Lisa拿着亮在外卖选购界面的手机敲门而入时，我有些慌张。

　　我早都想好为了不让她们更加记恨我，我会继续同她们订外卖，只是外卖在我办公桌上，我会在有小秦的餐桌上。于是为了不让Lisa打乱我的计划，我赶快起身借口去洗手间，将Lisa带出会议室，随便点了点什么，然后去洗手间绕了一圈后折返会议室。我可不希望这些图谋不轨的女人们知道我和小秦单独用餐，那她们不定在背后使什么坏呢。

　　不过我也是胆子够肥，明知道今天下午有总结会，我还敢出去吃饭带着不会迟到晚归的侥幸心理欲与小秦缠缠绵绵翩翩飞。罢了，这时候就得赌老李会晚点开会了。

　　绅士的小秦问我有没有什么忌口，我多想说一些什么“除了你我都忌口”之类恶心的土味情话，但为了保持职业女性专业正经的良好形象，我还是忍住说了一句 “我都好，不挑食”。

　　说完我就后悔了，要是Lisa那种猎艳无数的女人一定会说“我不太吃油炸，你知道的，女孩子嘛，要保持身材，不过也很辛苦啦，毕竟好吃的都是油炸的。那你呢有忌口吗？需要刻意控制吗？”用劣质的港台腔一下子说一大堆，也能得到一大堆的回应，比如“你这么瘦身材这么好不用控制啦”之类的让我觉得很社交不走心的夸奖，但Lisa很吃这一套，男人们也很吃Lisa那一套。

　　“日式拉面可以吗？”

　　小秦怎么会知道我爱吃拉面？难道说他有在默默关注我的生活？我记得我昨天刚在微博上转发一条拉面图片合集配上了“好想吃”的字样。难道说他有关注我，我却不知道？我现在如果拿出手机检查一下是不是不太好。

　　其他的倒没什么啦，就是怕我之前有写一些有的没的破坏我优雅形象的逗比内容。我记得我最新一条原创微博是“单身狗没有聚会”，配上在家大喊这句话后的我的自拍照，反复拍了几次还算满意，不会丢份，还好还好。

　　但其他的呢？算了，如果他真的有关注我，我现在删那些也来不及了。让他看看多变的我也未尝不可，毕竟以后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人，总是要多增加些了解。不许说我不要脸，我自己说可以。

　　A.异性——3

　　3.你们去吃饭了，吃饭的过程中你发现你们聊得很投机，你想要跟他有进一步发展，你会主动出击or坐以待毙？

　　B.坐以待毙

　　我都说了，我不是Lisa那样的人，如果我是，我就不会虚岁三十感情经历还不足半个。我知道你们想听我聊 “不足半个”的事，但很抱歉，我现在只想聊小秦。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用具体行动就可以让他知道我意思的办法，如果有，我肯定很想尝试看看。像是读心术一类的，但读心术也不太行，不然他就知道我规划生孩子的事了。

　　我看他仔细看餐单的样子感觉他应该也不常来，纠结的模样跟我简直一模一样，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吧。

　　我根本都不在乎这家店到底好不好吃，有多少好评或者多少人推荐，只要对面坐着小秦，别说吃拉面，吃泡面都是享受。我猜他没准也这么想。

　　说来别人可能不信，但我和小秦真的很聊得来。别看我只有过不到半个的感情经历，但我还是很懂得如何跟异性聊天的。我没谈过一段认真的恋爱，我还没看过别人认真恋爱吗？我多聪明啊，一看小秦那副不穿西装属于浪费社会资源的身材，就知道他肯定有健身的习惯。于是聊完了公事，我们的话题自然而然被我带到了私人问题上。从健身频率到喜欢什么运动，好在那些男生喜欢的运动我也略知一二，差别只不过是，对于球星他们是看技术，我是看脸。

　　对我来说，只要是我在聊文学的时候他不再跟我聊量子力学就已经算很聊得来了，更何况我们确实很同频。

　　我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商务的小秦居然跟我一样有看恐怖片的习惯。那岂不是以后我就不用自己把自己吓得瑟瑟发抖，还不敢睡抱着个熊猫眼盯着天花板一整夜了。

　　两个人一起看恐怖片，对方还是小秦，或许还可以上演一出小鸟依人往他怀里躲的戏码，想想就过瘾。

　　虽然我个子太高，像极了大鹏展翅。

　　我本以为我看着他肯定会害羞得讲不出话，但其实他还挺健谈的，搞得我也没那么拘谨了。我听说一个人要是和另一个人是命中注定，那就是有感应的，不管是任何方面你都觉得和对方无比适合。

　　我觉得是对的，就像是榫卯结构，不需要借助钉子，就可以严丝合缝。那或许我和小秦就是这种。但这种想法我只敢在脑子里一遍遍预设，所以此时此刻，我格外羡慕Lisa。

　　我觉得坐以待毙未必有什么坏结果，虽然我也一时想不到会有什么好结果，但至少比主动出击的后果来得保险一些。

　　如果我主动出击，那我很可能成为他在本公司收获的第九根橄榄枝，我可不想成为橄榄枝，相比之下，和平鸽听起来顺耳一些也更占主导地位，因为不只可以象征和平，还可以随时放他鸽。

　　没错，主动出击的好处在于我马上就能得到答案，如果他对我同样有意思，快速得到答案确实是美事一桩好事一件，但如若不然呢，我要快速得到一张好人卡吗？这样想想，其实坐以待毙把选择权交给他是最好的办法了。他要是示意我想要继续发展，我便“勉为其难”接受，如果没有，我也不会因为泄露了什么而感到难为情。你随便说我是胆小鬼好了，反正我只能这么选。

　　正当我为此苦恼时，小秦说，能邀请你周末一起看电影吗？

　　B.坐以待毙——A型

　　A型

　　恭喜您，你是个热爱工作热爱生活的人。世界会看到你为人生做出的努力，会看到你为工作付出的辛劳。没错，所有美好的未来都要通过你努力的工作才能换取哦，通过自己勤劳认真的工作，你不仅会有事业上的成就，还可能收获一份人人称羡的爱情哦，加油！

　　听起来好像是还不错，但这有点过于简略和不确定了吧，难道之后不应该是我何时结婚何时生子何时抱孙子吗？我还等着跟小秦双宿双飞相伴一生共享天伦呢。这可倒好，在这节骨眼上嘎巴一下子 “全剧终”了。

　　好在，测试题比人生合理的一点是，我们有权提出质疑，也能随时再来一次。

　　1.你今天身体不适，外面还下着大雨，你会坚持上班or请假休息？

　　B.请假休息

　　对于我这个被“大姨妈”过度疼爱的孩子来说，最大的幸运莫过于“她”来的时候周五刚走，然后顺理成章地瘫在家里一整天靠外卖过活。然而当“她”赶上工作日来的时候就很要命。要知道我真的不想趴在工位上半死不活地用20分贝虚弱的声音和别人交流工作。交流已经是我能为工作做出的最大贡献了。还有，我觉得以这种状态去工作好像也不太好，人家在那吭哧吭哧搞活动策划，我在这哼哼呀呀和肚皮唱双簧。所以，倒不如请个假，省得同事们烦我，也省得我烦同事们。

　　说我找借口，没什么说服力？行，你听，你继续听。这雨都大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拿弹弓打我家玻璃呢。顶着这么大雨出门我就算没疼死在半路，也得被雨浇透冻死在街上。

　　我说真的，我不是娇气，不是矫情，我是真的怕了这种雷雨天。我曾经亲眼目睹一个炸雷把我眼前的树劈倒，幸好我走路慢，不然倒下的就是树和我了。所以啊，老天眷顾我才给我了重生的机会，我得珍惜啊。赶上这种天，还是在家保命重要。

　　驱使我想请假的最重要的原因还都不是这些，而是下午那个还不如被雷劈的总结会。我记得上次Lisa请假，她那策划书的修改权竟然幸运地降临到了我的头上。那这次呢？我要请假她是不是也会光荣的得到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呢？我这人啊，就爱成人之美。

　　是，我承认。李总更“偏爱”我，这种“好事”可能我还是躲不掉，但不用亲眼看着亲耳听着自己的心血被人说成垃圾然后暴毙于废纸篓也算是一桩好事。上次我真的是费了牛劲才按捺住我这只躁动的手没举起三十米大刀，这次我还有没有本事拦得住它我可就说不好了。

　　我知道肯定有人要跟我提全勤奖的事，什么好不容易上了这么多天班，请个假就前功尽弃之类的。拜托，二百块，就二百块，少出去吃一顿就有了吧。再说以现在的精神状态去上班万一搞错一个环节立马罚款三百，得，直接帮我省下一支阿玛尼口红。看来还是请假划算。

　　当然，也不只因为罚款我就下此结论。我听说市场部最近要和我们部门沟通活动内容，用脚趾盖想就知道这种事肯定轮不着我，这种经理级别之间的洽谈我这个小主管还是别瞎琢磨了。

　　只是我在想大刘和森哥都不在，市场部会派谁来呢？哎呀，该不会是小秦吧？要是小秦我肯定羡慕死。我发自肺腑地说，小秦真是连根头发丝都长在了我的审美上。不过，应该不可能，小秦才来公司两个月，这种重要的活动对接，怎么的也得派个老人。这么想想，我就踏实多了。

　　既然请假没什么损失，反而落得清净，我便心安理得地躺下了。只是肚子实在太疼，翻来覆去也没法继续入眠。刷了会微博，眼看到中午了，点开外卖APP。

　　B.请假休息——4

　　4.你休息在家订了外卖，可外卖迟迟未到，外卖小哥说他五分钟之内一定会到，能不能先点确认送达？

　　A.能

　　我这个人啊也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特别善解人意。这大雨天送餐也不容易，差他个五七八分又不会怎样。只是我心里还是祈祷他能快一点到，不然我的热汤日式拉面，就该变成冰镇熏肉大饼了。

　　不知道别人在等待超时外卖时的心路历程是怎样的，总之我好像不再敢标榜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

　　十分钟过去了，我的饼还没吃到嘴里去。行吧，我猜你马上就来敲我的房门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餐呢？还是不见踪影。我姑且再饶你个几分钟，你应该到楼下了吼。

　　一个小时了，去你的！我要飙脏话了！我外卖是11:23定的，预计送达时间是12:08，现在呢？都快一点半了！我订的到底是午餐还是下午茶啊。可气的是，我打电话给骑手他居然一直不接，还因为他点了确认送达，我现在连退单都申请不了。

　　行啊，行啊，逼我，那我就要开始我人生的第一次投诉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向来是我的人生信条，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处世之道。但得寸进尺、没完没了，我就只能让你看看老娘是如何维护消费者权益的了。

　　我的食指刚碰上投诉窗，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失踪外卖小哥带着我的冰镇熏肉大饼就到了。

　　本来我还想着，反正餐也到了，菩萨心肠的我就再放他一马吧。但万万没想到，这小哥可真不是一般的不要脸。先是给我上演了一出霸道总裁，台词是 “餐到了，拿走”，呦呵，那语气就跟“这片鱼塘被你承包了”一模一样。之后，在我一脸懵懂地说出“你都迟到一个多小时了”的时候，他居然还若无其事地按了按手机，发现按不亮后直接扔下一句“手机没电了，几点不知道”，转身就像玩偶像剧男主潇洒离开的那一套。

　　可惜，我这人天生没有女主命，说不出“吼，你怎么酱啦”的酸腐台词。为了不让我们的故事继续，我望着他即将离去的背影只简单地回了一句“等着吃投诉吧”，没想到，此举在他眼中成了欲擒故纵，他一个回马枪两颗大眼珠子直盯着我，好像迟到的不是他的外卖一样。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回身就好像变了个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爱理不理到满嘴“对不起，顾客是上帝”，我都怀疑刚刚那个特横的人是他双胞胎兄弟了。

　　他不住地道歉我又开始有些动摇，本想说要不算了，可他根本连让我插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就那样絮絮叨叨啰里啰嗦一直霸占着我家门口不肯走。趁他换气呼吸的时候我赶快说了句，大哥啊，你要再不走我这就算晚餐了。朋友们，你们猜他是怎么回的？人家十分自然且毫不见外地说，那没事，咱们进去，你吃你的，我在这陪你唠嗑。

　　你们能想象我听到这句话时的内心OS吗？我就想说，这人脸皮是有多厚啊，是心思太单纯还是有意图谋不轨啊？你一个陌生大男人要进人家单身女生的家里这搁哪都说不过去啊。看我一脸震惊，他好像突然开了窍，马上接了句，放心，姑娘，不关门不关门，你吃完我就走。

　　“真不用啊，大哥，你走吧，你走吧，我不投诉你了还不行吗？”

　　“不行不行，你总得给我个机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的歉意吧。”

　　“不是，哥，你在旁边看着我，我吃不下去啊。”

　　“我不看你，不看你，你吃你的，我就跟你聊聊天。你也给哥个机会，也陪我聊聊天，其实我也是有难处。”

　　A.能——5

　　5.外卖小哥因迟到跟你连连道歉，言语中透露自己有难处想要你陪他聊聊天，你是否同意？

　　A.同意

　　他那张脸都皱成了个“囧”字了，我再不同意就有点不厚道了。虽然我这个人实在不想跟陌生人有什么牵扯，但毕竟我之前是要投诉人家，还是给人家一个申冤的机会吧。

　　如果此刻有上帝视角你们就知道这一幕有多好笑，我十分客气地请送迟我外卖的态度恶劣派送员坐在沙发上，还特别懂事地给他倒了杯热水。要不是他穿着logo显眼的明黄色工装，别人一定会认为我这是交友会面的一套标准待客之道。

　　在我打开我那已经凉透了的拉面餐盒的同时，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也随即开始。

　　“姑娘，你不知道，我家你嫂子得病了。”

　　一句话，直接吓断了我的面条。

　　我知道，即便我不问他也会继续往下说，我就又重新夹了一筷子。

　　“癌症，前前后后花了十几万，我这还欠着外债呢。本来我之前还开了个小吃店，现在可倒好，老板当不成落魄到当跑腿的了。白天给人送餐，晚上去医院陪护。我都不怕你笑话，我里头的背心子穿了三年了，那洞破得这么大，都不舍得扔。”他边说还边用手比划着大小，“但这些还都不算啥，我就心疼我闺女，裤子小得大冬天都露半截腿。我也没本事，委屈着她了。可也没办法啊，哪来的钱买新衣服啊。”

　　唉，这听得我心里可真难受。我赶快给他递了张面纸，看他那眼泪掉得我鼻子也酸了。

　　“平时这些话我也没谁能说，你说我跟谁说去啊？家里人我不能说吧，大家都着急上火的，愁也不是愁我一个。朋友我也不能说，我那些朋友的钱都借了个遍，我要再一开口大家保准觉得我是还要朝他们借钱。哎呀，可你说我也堵得慌啊。再说现在的钱多难赚啊，我一天送一百份外卖都根本不够交住院费，更何况我还送不上那么多外卖。但你说咋整，还得这么干，不干上哪来钱啊。”

　　他喝了口水，接着说，“我跟你说这是啥意思呢，不是说不让你投诉，我是想告诉你我为啥迟到。今天不是下雨嘛，我老婆说想喝口热乎汤，我寻思那我给她买完送去吧。医院离你这也不远，五分钟就到了，谁知道说下午安排了个检查得家属签字，那护士午休去了，我这一等就一个小时。我是打算先给你送来着，但他们说护士随时回来，我人走不开。就这么给耽误了。中午正是饭点，一个单没接成，我这心里也闹得慌，所以这态度也不太好。我就寻思妹子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有份工作也不容易。这要丢了饭碗，我们这一家三口吃啥喝啥啊。你说，我老婆有病不能不治，我闺女学也不能不上，哪哪都是花钱的地，我还没啥本事，找不着别的赚钱的道。”

　　“行了，大哥你不用说了，我都能理解，你也别太消极了，嫂子的病一定能治好。这样，你等我一下。”

　　我从包里拿出来了五百块钱现金，钱数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萍水相逢，这大哥能跟我聊这么多也算是有缘分，能帮到点是点吧。

　　大哥看我这样还不好意思了，几番推脱后，在我的强硬坚持下，终于把钱放进了口袋。临走时，我都能看到他眼里含着的感激的泪。

　　嗯，我真的觉得人美心善这个词就是形容我本人的了。怎么会有这么外表出色、业务能力一流，又善解人意心肠好的人啊。我真为我父母有我这样的女儿而感到骄傲。

　　不行，我得发个朋友圈，让小秦也知道在他不远处的生活区里还有我这样一个360度无死角的单身女生。

　　咦？我手机呢？

　　我刚才明明放沙发上了，哪去了？

　　啊！骗子！还我手机！我刚买的iPhone 11啊！我要打电话报警！我要投诉你！

　　此时如果上帝视角还在的话，那么上帝会说：傻X，手机都没了，你拿啥报警，拿啥投诉啊？

　　A.同意

　　B型

　　恭喜您，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世界会看到你的善良，但未必会回报你的善意哦。没错，在善良的同时也不要忘记有一颗警惕的心。

　　重点是，不要想着偷懒，若是乖乖上班今天就还是美好的一天。要记得所有美好都要通过你努力的工作才能换取哦，通过自己勤劳认真的工作，你不仅会有事业上的成就，也会有爱情上的圆满，更重要的是还会一直幸运下去哦，加油！

　　“所以你今天还请假吗？”电话那头的Lisa玩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