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旺余

　　从言语行为理论角度分析《第十二夜》中的反讽

　　刘旺余

　　莎士比亚的戏剧作品主要包括悲剧和喜剧，其中早期喜剧创作的终结 《第十二夜》写于1601年。戏剧的故事梗概为：伊利里亚公爵奥西诺追求富有的小姐奥丽维娅，但是每次都被她拒绝。此时，一对长相很像的孪生兄妹西巴斯辛和薇奥拉航海到伊利里亚，兄妹俩在海边失散。妹妹薇奥拉以为哥哥西巴斯辛不幸遇难。薇奥拉装扮成男装在奥西诺公爵家中当仆人，并成为代他追求奥丽维娅的使者。奥丽维娅对薇奥拉一见钟情，然而薇奥拉却爱上公爵。后来，奥丽维娅遇到西巴辛斯，两个人误打误撞成为夫妻。公爵和薇奥拉也有情人终成眷属。实际上，这是一部为圣诞节后十二日的主显节而作的喜剧。在这部剧中，莎士比亚将反讽手法运用于叙事语气、故事情节、角色对话之中。无论是荒诞的角色，还是富有正义和爱的角色，都因为反讽手法的运用而变得栩栩如生。

一、言语行为理论及其发展

20世纪50年代，英国哲学家约翰·奥斯汀提出了语言语用研究中的一个重要理论——言语行为理论。在他看来，语言的功能除了描写、陈述、说明之外，同时还能够实施某种行为。他将言语行为分为三种，即言内行为、言外行为和言后行为。言内行为是指说话者说出的词、短语、句子的行为，它通过音位、词汇和语法来表达字面意思。言外行为是指说话者所要表达的某种意图，是言语行为理论所要研究的重点。言后行为是指某些话所实施或导致的行为，是话语所产生的后果。

　　其后，美国哲学语言学家约翰·舍尔 （Searle）在奥斯汀的基础上对言语行为理论做了深入探讨。他将言外行为分为五类：阐述类、指令类、承诺类、表达类、宣告类。这五类行为每一类都有着共同的目的，但是具有共同目的的言外行为或许具有不同程度的言外之力。舍尔又将言语行为分为直接言语行为和间接言语行为。其中的间接言语行为又分为规约性间接言语行为和非规约性言语行为。前者是由字面意义推断出的言外之意；后者是指说话者和听话人根据双方共有的知识和所共处的语境推断出说话人的言外之意。

　　T.A.冯·戴伊克将文学作品分为宏观言语行为和微观言语行为。所谓宏观言语行为实际上是作品的主旨，决定整个文本。而微观言语行为是指作品中的人物之间交流产生的言语行为，它可以由文本中一个或者多个单句构成。戏剧中的宏观言语行为和微观言语行为分别指剧中人和观众交流所产生的言语行为；剧中人之间交流所产生的言语行为。

二、间接言语行为理论和反讽的关系

反讽以其欲取故予的特征经常用于文学写作。对于反讽的定义也层出不穷。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英语汉语词典对反讽做了如下解释：（1）出乎意料的、令人惊奇的情景或事件；（2）运用词语来表达你想表达的意思的相反面，通常作为一个笑话，带有不同意或讽刺的意味。其中第二种解释恰当地解释了话语中反讽的内涵。

　　间接言语行为是通过话语形式而获得话语本身以外的效果。而一个完整意义上的间接言语行为必须由字面意思和言外之意两个部分组成。字面意思通过说话者所表达的单词、句子、语法组成。言外之意相当于言外行为。而当利用反讽来表达与字面意思相反的意义时，反讽就相当于间接言语行为。

三、言语反讽在 《第十二夜》中的应用

宏观反讽言语行为可以进一步分为言语反讽和结构反讽。言语反讽是反讽中运用最普遍、最广泛的一种。它表明作者在他的作品或叙述中所要表达的意思偏离了字面上的意思。这种形式的反讽表面上是表明一种态度，实际上同时在暗示一种不同甚至是相反的意思，这也是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而结构反讽不同于使用特定的单词或者句子，作者以一种反讽结构划分整个故事。莎士比亚在 《第十二夜》中利用反讽手法集中塑造了薇奥拉。

　　薇奥拉可以看做是责任感和谦虚的化身。她的对话除去伪装和矫揉造作，总是简单明了、直接。她宁愿为了奥西诺公爵牺牲自己献出生命，这也是一种传统下的真爱。然而戏剧的大部分时间，由于薇奥拉认为哥哥已去世而承受着内心的创伤。薇奥拉以她的聪明才智和优雅成功解决了她所遇到的问题。与总是换取人们怜悯的奥丽维娅相反，薇奥拉是一个具有很大魅力的角色。薇奥拉化妆成男人之后，她的言行也不同于其他角色。因而，言语反讽在薇奥拉这个角色上的效果也就显而易见了。

　　薇奥拉成为公爵追求奥丽维娅的使者之后，使出很多方法都不能使奥丽维娅动心。为了完成她的任务，薇奥拉发现奥丽维娅只是高兴看到忠诚和机智的仆人为她做出满足她的任务。然后，奥丽维娅说，你预备怎么样呢？下文是薇奥拉的回答：

　　我要在您的门前用柳枝筑成一所小屋，

　　不时到府中拜访我的灵魂；

　　我要吟咏着被冷淡的忠诚的爱情篇什，

　　不顾夜多么深我要把它们高声歌唱，

　　我要向着回声的山崖呼喊您的名字，

　　使饶舌的风都叫着 “奥丽维娅”。

　　啊！您在天地之间将要不到安静，

　　除非您怜悯了我！

　　这就是薇奥拉著名的 “柳枝木屋宣言”。表面上，薇奥拉为了替公爵向奥丽维娅求爱而说了这段话。然而讽刺的是，它暗示薇奥拉对公爵的爱已经到来。为了理解它的真实含义，观众应当放大她的陈述。这里所运用的广义上的言语反讽是为了揭示薇奥拉真实的爱。

四、情节反讽在 《第十二夜》中的应用

在 《第十二夜》中，特定角色在他们的对话中会发生出乎意料的转变，这有利于故事情节朝与一开始相反的方向发展。情节反讽中，该部剧中使用了两个特点鲜明的手法：伪装和双胞胎。

　　1.伪装手段在 《第十二夜》中的应用。女扮男装这一情节在莎士比亚的戏剧中被反复使用，比如波西亚、罗莎琳德、薇奥拉。她们作为戏剧中主要的女英雄，是塑造得比较成功的伪装角色。在 《第十二夜》中，薇奥拉和扮演的男生对观众说话。在剧场表演中，观众可以听到男演员的声音。同时，薇奥拉的声音继续塑造她的女性角色。观众在虚构的角色和演员表演的角色中来回转换。当薇奥拉登上伊利里亚岛时，女扮男装的伪装手法使薇奥拉躲避了潜在的危险。然而随着情节的发展，当薇奥拉对公爵一见钟情之后，她不得不应对伪装的同时带来的矛盾问题。薇奥拉成为他爱的男人的侍者之后，发现自己有很多不便之处，她不得不因为公爵去追求其他的女人。

　　薇奥拉：假定我能够和她见面谈话了，殿下，那么又怎么样呢？

　　公爵：那么就向她宣布我的恋爱的热情，把我的一片真诚说给她听，让她吃惊……

　　薇奥拉：我想不见得吧，殿下。

　　公爵：好孩子，相信我的话吧；因为像你这样的妙龄，还不能算是个成人：狄安娜的嘴唇也不比你的更柔滑而红润；你的娇细的喉咙像处女一样尖锐而清朗……

　　薇奥拉：我愿意尽力去向您的爱人求婚。（旁白）

　　唉，怨只怨多阻碍的前程！

　　但我一定要做他的夫人。

　　最初，奥西诺向一个女扮男装的侍者说出这些台词。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是一系列重叠的歧义。情节反讽的基本的特点是观众能够意识到真实的情况，而台上的角色对此毫不知情。在这个场景中，公爵完全被这个伪装的侍者迷惑，还让薇奥拉当他的使者。这样对观众来说，情节反讽的戏剧效果更加强烈。

　　2.双胞胎手段在 《第十二夜》中的应用。双胞胎是莎士比亚为了制造和强化喜剧效果而经常采用的手段。《第十二夜》中，莎士比亚再次塑造了两个长相相同的孪生兄妹。这一形式的运用能够在一系列的误解中产生喜剧效果。薇奥拉仅仅在舞台上以女性身份出现很短的时间，然后，她几乎立马打扮成她的双胞胎哥哥西巴斯辛的模样。她化名西萨里奥开始新的生活，并在三天之内获得公爵的信赖和喜爱。这种情节设计为以后情节的转换和推进奠定了基础。在最后一幕，公爵试图让薇奥拉离开，而奥丽维娅却误认为薇奥拉是她的丈夫而不肯放人。她让牧师向公爵证明她的秘密婚姻。这个消息让公爵甚至是薇奥拉都感到大吃一惊。

　　公爵 （向薇奥拉）：去吧！

　　奥丽维娅：到哪去，殿下？西萨里奥，我的夫，别去！

　　公爵：你的夫？

　　奥丽维娅：是的，我的夫，他能抵赖吗？

　　薇奥拉：不，殿下，我不是。

　　此时，薇奥拉完全不知所以然。直到牧师的出现，她的希望又燃起了。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和任何人结婚。然而，当牧师证实了奥丽维娅的说法之后，她不得不面对公爵对她的愤怒、指责。公爵感到震惊，陷入到了被一个年轻侍从背叛的恼怒之中。他让薇奥拉待在奥丽维娅那里，并表示永远不想看到她。后来，薇奥拉的哥哥西巴斯辛出现，舞台上的矛盾冲突达到极限。

　　因为其他人并不知道真相，因而角色在舞台上的表演显得更加荒诞可笑。观众能够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在于西巴斯辛的出现。但是为了让观众产生焦虑感，莎士比亚有意将双胞胎兄妹的同时出现放到最后。

五、结 语

莎士比亚的 《第十二夜》中的反讽无论是在人物性格的塑造，还是在故事情节的发展上，都具有重要的作用。反讽中的言语反讽、情节反讽在这部戏剧中得到充分运用。利用言语行为理论来分析戏剧中的反讽，其实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证明该理论在文学作品批评中的可行性。

　　［1］刘红.从言语行为理论角度分析莎士比亚《第十二夜》中的反讽［D］.武汉：中南民族大学，2011.

　　［2］田洁.莎士比亚《第十二夜》中反讽手法的运用［D］.石家庄：河北师范大学，2007.

　　［3］Hornby，A.S.Oxford Advanced Learner’s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M］.Massachusetts：The Commer－cial Press，2004.

　　刘旺余（1977— ），女，湖南长沙人，硕士，河南职业技术学院基础教学部副教授，副主任，研究方向为英语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