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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含苞欲放处敞开(评论)

时间:2023/11/9 作者: 延河(下半月) 热度: 15658
宗 昊

  常常想,一个人的诗写多少与其有所思存在联系。谢健健的诗,我解读过多次,他对“斑驳”处尤为关注,试图要理清它们内部的秩序,故他的诗写常融入历史中,与此同时又延伸出诗之要义,每读之时有忽然心孔开一窍的境地。他在所“思”的时刻,不断地克服佯谬的悖论;他苦心构建的词与句是思,他在陌异维度上的龙头锯角亦是思。当然,如此的展开话题,也是基于与其多年的交往。

  谢健健的诗写何以如此丰富?在其负笈绍兴时,就对这座城市进行过多次考查。“如果在白天,阳光会让建筑/统一成江南徽派的气蕴。”如此运笔,可谓形成一种浑然的弹性,溢满诗意,但他并不缱绻于此,更向往喧嚣,从长街上的海底捞、废弃接头的刮刮乐废票、拱桥这些具象化的组合,极具艺术气息。“月亮照见南边也照见北边/照亮前朝的废墟也照亮此刻——”结尾处的浪漫亦有如梦如影的缥缈之美。

  在阅读《建设巷》这首诗时,我做了一次误判,以为是其旅居途中的作品。他写的是脚下的土地,洞头。我去过这地方。记忆犹新的是,在一次活动的途中,他有些得意地指着一幢三层楼房告诉我,那是他的家。“一扇发霉的百叶窗鼓动巷口的风/那停渡的航船帆叶嗅见海水的腥味。”确实是这样的感觉,我也生活在海边,与作者有着同样的故乡,他在洞头,我在射阳,一样面朝大海。但谢健健是幸运的,他的建设巷保持着原貌,我的巷子被拆了又拆。通过巷子里的爬山虎、煤炉边老奶奶手制的吃食、游戏厅里的龙珠激斗或三国无双……如此大面积的诗写,将记忆带回到了从前。虽然他写的是一条默默无闻的巷子,但大海才是他的背景。

  “陈设颇多”,这是谢健健的方法,没有阅读经验的读者面对其作品,会常有困惑或惊讶。何谓陈设颇多?即通过一些词丰富诗句,尽管看起来显得杂糅。“要翻遍二十四史/走完这一次我们西行的万里路/才会明白哪里的风,更容易/压下你每根桀骜不驯的头发。”每一次西行或南下,谢健健都会写出大量的诗句,这首《石鼓阁》便是其在宝鸡写下的一首。就诗写而言,他尤其关注陌异的部分,比如“构字法”、先祖起源……这一部分是对历史的发问,一部分也是对现实的发问,这种发问支撑起诗含苞吐萼的那一部分。很多句子就是因为不格外关注未知的事物(件),在诗写之初便已宣告失败。从感性、温润到“桀骜不驯”,他的每一次实验都不急不缓,写出所谓谢健健式的语言狂欢。

  “父亲在海上登山,我在高原上见海/我所叛离的,南辕北辙回到我身边/我静默于生活,这偶尔明亮的色彩。”这首《高原上的灯塔》巧妙处在于句与句间衔接无碍,灯塔、巨浪、高原、父亲……错落之间,他父亲眼中的灯塔,与谢健健眼中的灯塔形成对比,毋宁说他眼中的灯塔是他的父亲。同时,这首诗较好地给予了读者以空间美的享受,将高原与海洋熔于一炉,词与句间不显得突兀。《环山路,梧桐》是我个人较为喜欢的一首,因为我长时间在南京、盐城二地拍摄街道上的梧桐树皮,时常被上面的纹路所诧异。“总有短暂遮蔽天空的日子/在水乡里浸泡得发黄,法国梧桐/会探出质感的气泡符号。”谢健健的发现与我不同,他关注到了符号,继而写到了范蠡、文种墓,这种单向式的书写则源自于其士大夫情怀。我与谢健健聊过,他诗里面存在着大量的江南风,哪怕他刻意规避这些,也隐藏不了骨子里的士大夫情怀。

  如果你默会到了诗意,会发现这是诗写的世界,尽管这个世界仍然存在着大量挑衅诗的部分。写作者谢健健仍孜于汉语,仍要抵抗那些腐朽的形而上或形而下的东西。也如他所说,注视生活被遮蔽的角落,不过这也是大部分诗写者都会关注到的。我比较反感的是,这种越界的想法支配着诗人去诗写,上来即暮气重重的句子。谢健健的特质便是深谙诗写在某微妙处的力度,很自觉地规避空无沉闷的滥句子。当然,越往后写,他所带来的惊喜还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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