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 钰

石破天惊，只为在前夜醒来

什么是石峁呢？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不过是一片很大的黄土峁峁，那些露出黄土浅表的头骨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就像黄毛风从遥古历史中刮来的一具骸骨。这是寻常的，也是令人感到神圣的，它是那些“斗米易玉”的故事源头。而对于相关学者来说，这简直是如获珍宝，因为在学界，石峁打开了探寻中华文明起源的窗口。这个被誉为“华夏史前第一城”，还是“中华文明的前夜”，还是入选《考古》杂志过去十年世界十大重大考古发现，抑或是先后获得多次考古学界的学术桂冠，对于这里的人来说，石峁是属于这片黄土地的。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所谓文化，或许在石峁石破天惊的那一刻时初见端倪，但也仅仅是流于表面，却远远没有切身感受到，石峁对中华文明探源的震动。

　　对于陕北人来说，由黄土组成的峁、沟、梁……似乎失去了刺激我们神经的魅力因子，我们的祖辈都是在黄土中延续着命脉，鉴于我们总是身穿于黄土之中，石峁似乎确实过于低调，它的奢华被埋在黄土里几千年。今天的石破天惊，不是因为石峁对经济方面的直接“变现”能力有多强，而是这个令石峁考古人惊叹于比肩金字塔的石峁，对文化层面的“吸金”能力有多令人震撼，因为石峁对于中华文明探源的含金量是令人震撼的。

在你梦醒时分，黄土地都为你沸腾

纵观石峁的高调复出，它已经在考古界悄悄地拔尖儿，甚至是在世界悄悄拔尖儿，但我们似乎毫不知觉。那一片宁静的黄土地到底埋葬了什么令人惊艳的秘密。

　　在没有获得更多有力证据前，考古学家决定将石峁遗址定义为“公元2000年前后中国北方区域政体的中心”，它四千年前，大河套地区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及宗教中心，是中国史前时期规模最大城址。这将改变人们对中国史前格局的认识，它甚至和世界众多远古文明暗藏关联。这里发现的大量的玉器、石雕、壁画、鳄鱼骨、纺织品等，都是有力线索。这一庞大辉煌的探索，将为考古史添上浓墨的一笔。

　　先秦史学者沈长云从古代文献及历史地理的角度出发，提出石峁是皇帝部族居邑。此言一出，学界沸腾一片。不久后，各种都城说烟嚣尘上。有说石峁是昆仑的，是尧当年躲大洪水的幽都，还有学者认为石峁是上古西夏都城的，甚至还有学者认为石峁是大禹治水时被毁的“不周山”。无论石峁身上背负了何种假设、推理、认为，都是解开石峁神秘的必经之路。石峁只有在各学界不同的奇思妙想的熔炉中，才能够凝练出石峁的答案。对于石峁的假设越多，石峁之谜就越来越扑朔迷离，石峁的热度就越高，越是激发起了考古人探索未知、揭示本源的渴望与信心。这是石峁之幸，也是这片黄土地之幸，更是陕北之幸。石峁的惊艳亮相，同时也为神木这座城市增添了雄厚的历史文化基底。四百多万平方米的庞大古城、高规格的建筑、精美的石雕玉器……如此复杂的大型城址足矣撑得起神木文化牌的重量。张忠培看了石峁后，感到很震撼，他认为石峁是祖先留给我们的一份珍贵财富。这项考古工作要有更长远的准备，应该做三年规划、十年蓝图、百年谋略，要花费几代人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搞清楚。

像一个王，拥有寂静和荣耀

石峁在世界崭露头角，而我们的眼睛却仅盯着它什么时候变现，或是它什么时候能够为我们带来变现的机遇，抑或是，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消费”它。因为我们对于文化的追求依旧处于浅层，追求文化人数的基数远远不够。突破，如何让文化基数变大，让文化的求知心走向更多的人，依旧是漫漫长路。我们所说的一个进步的城市、一个让人称赞的城市、一个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城市，并不仅仅取决于它的“变现”能力有多强，还取决于它的文化堡垒有多高，所以不可否认的是，城市历史文化也是不可或缺的。

　　我们曾经因煤炭闻名，但在煤炭的那股热潮过后，我希望我们能再次因石峁而闻名。打出一张文化牌，在世界亮相。如何把石峁推出去，不仅仅是考古学者的事，也是我们的事。但愿我们沉迷于变现诱惑的旋涡时，能够在认识到城市历史文化遗产价值前醒来。

　　面对石峁，这张大王文化牌，我们可能像一个措手不及的小孩子一样，无所适从，因为它来了，掀起了学术界的浪潮，也试图揭开中华文明的起源。在我们慌张而敬畏的同时，我们也应该大胆地宣传，大胆地为石峁披上华丽的色彩，让它先从陕北人的心里冒出头来。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但我们能力所能及、能挑战的事，更应该大胆一些，大胆地去告诉世界，石峁在陕北、在神木，应该是用一个骄傲的口气去告诉别人。这是一个多元时代、丰富时代、复杂时代、网络时代，所以让石峁C 位出道，应该是我们的一大挑战，也应该是我们全民特意挑战的一件事。

　　一个城市的历史遗迹、文化遗迹，就是城市生命的一部分，而石峁这座石头城何尝不是陕北生命的重要一部分呢？守护好石峁，发展好石峁，探索好石峁，保护好石峁……就是守住了陕北的历史文化，呵护住了陕北的历史文化底蕴，坚定了陕北人的文化自信，增强了陕北的情怀。石峁文化、城市文化需要植入我们的思想中，无论是“引领植入”还是“强迫植入”，或是“自主植入”，都需要我们的积极行动。先让石峁的光照进群众心里，认识石峁，走进石峁，了解石峁文化，了解中华文明，才能感受到石峁的震撼。

　　纵然已过几千年，但文明之光是不会被时间掩盖的，石峁从一个小山村走向了世界。在陕北，一个普通的小山村随着石峁的醒来而成为追寻中国早期文明的圣地。同时，石峁考古也向世人昭示着这里中华先民留下的不同寻常的足迹，值得我们探索与发掘；它包含着先民的文明与智慧，是值得我们后人去追寻与解密的。这是一笔何等珍贵的财富。

　　所以，我觉得陕北是幸运的，神木是幸运的，这里的人更是幸运的。它坐落在历史文化底蕴如此深厚的黄土地上、坐落在资源如此丰富的黄土地上，势必是一个神秘之地、令人向往之地。石峁的醒来，不仅仅是它埋葬千年的秘密醒来，也应该是这片土地上人们对文化高度认识与追求的醒来；不仅仅是石峁醒了，也是这座城市文化的觉醒。石峁将牵动着这座城市文化的脉搏，惊天一现。连同神木二字，都将在荣耀时刻等来曙光，我们应该怀有这样美好的梦想，并为此付诸行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愿我们共襄盛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