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在胡杨枝头的鸟
梦见了驿站 码头 残墙
和纷乱的酒旗。
也梦见一根腐烂的鞭子
暴露在荒凉的时光中
鸟醒来时
戍边将士走了。腾空的戈壁
下了一场薄雪。迷途的羊皮贩子
正靠着一堆汉代的烽燧取暖
洞窟幽暗。但能隐约听见
北魏塑匠的喘息。隋唐画匠的汗息
以及民国黄昏的雨声
当年 张大千的驼队
从敦煌迢迢千里抵达麦积山时
几个穿着褴褛的麦客
正在河边打水
张大千推开潮湿的洞窟。小沙弥
用浅浅的微笑
迎进这位陌生的客人
窟外:僧侣提着一桶时光烟雨
正朝陡峭的人间攀去
趁着护士节,雨水会献出自己最后的冲动
浇湿了尘土飞扬的北方和北方屋檐下嬉戏的孩童
那几天会没有雨,只是北阴房的窗帘依旧不会拉开
手稿上满是我的口水和牙齿摩擦之后掉下来的残渣
麦子的颗粒会鼓得很圆
风会吹倒我,躺在蚂蚱蹦跳的杂草丛
木禾上次夏天对我说过,小路东头的野地
翻出几颗骷髅头。他只是拿回去收藏做了写生用具
后来的风吹得麦子像大肚子孕妇
房间里冰凉的地板砖和你给我的一副兰花国画
每当夜里写作到凌晨,夜晚的风猛烈之后
希望无数个自己都死亡在稿纸上
在故事里,在文学里,在有时候荒诞的人世间
温度也很高。燥热随着一切愈加猛烈
在小雨的夜晚,要是碰上节日或者节气
我会靠在床头看这窗外,漆黑的一片空地
和被雨水打得脱落的黄叶
当思维拉着眼泪淌在了脸面,开灯
读鲁迅和华盖集的字字句句
青年人的心脏开花,四季开在永宁的长街
散步时嗅见白花的盛开,像是一百年前你的笑脸
写秃千支笔,会让真正的雾霾散开么?
我们如海的胸襟,向着希望的灯塔
静静地站到浪花澎湃。这时,鹅卵石无比的冰凉
甚至惊动着混沌的神经
五月很神奇,天会看着人间变脸或者附和情感
前天,室外高温30 度,蚂蚁顺着墙边搬运面包碎屑
昨天,温度18 度开始吹起妖风,呼呼地吹走世间的悲哀
和拿着“匕首”的“杀人犯”
现在,温度8 度。夏天被冬侵占
雨一直缠缠绵绵,你沉睡着莫要惊醒了呀!
百年后的今天,我们是蹦跳在田园的蚂蚱
还是冰冷的房间和潮湿的被褥
但是我的思想是盛开在风雨和墙角的蔷薇花
永远,永远的纯洁——
两朵并蒂莲在睡梦中蔓延挂念
悄然面对面绽放
璀璨的幻想自花蕊萌芽
润泽的甘霖滋生着沉迷的莲
馨香着魂魄
安谧羞涩了池塘水
春晖沐浴你舒缓入夏
而寰球自远古梦缘复苏,却
整个尤其萎缩且明澈
最后凝聚至一枚剔透的水滴
自适逢怒放的莲花叶子上
滑入池中
水波荡漾水光潋滟
昨夜的星辰
已被谁无声地熄灭
而我的守望
正在和时间一起慢慢衰老
斑驳的诺言散落一地
我始终寻找不到曾经
温暖我旅途的那分灵感
远行的汽笛
已被转动的车轮拉响
而我的期盼
正在春天的枝头拔节生长
最初的萌动如痴如醉
我始终寻找不到曾经
点亮我旅程的那盏灯盏
五月的雨季
已被庄稼的相约淋漓
而我的歌谣
正在颤动的琴弦上翱翔
婉约的音符飘飘洒洒
我始终寻找不到曾经
弹奏生命交响的悦耳旋律
当历史的松脂划过树梢,落入躯体
定格古老生命,偶然的黄昏
夺走喧嚣赐予你无尽的缄默
于是生命超越了时间,获得了永恒
不被忆起的回忆,在雪中融化
你一路风尘仆仆,从不急于言说
扒开昏黄的世界里,一个谜语
这世间圆滑又杂冗,日子修长
世间本充满遗忘和喧嚣
琥珀里的故事,静默成谜
每一块都是一颗有生命的星辰
只在日暮时分,发出沙哑的呼唤
眼睛望向黄昏,双眸变成了琥珀
我的日子迈向了黄昏
在琥珀中,我的世界圆滑,日子修长
托举月光的云层,朦胧地苍老
里面的骨骼,随时会轰然倒去
我从星辰正反面进入自己
在湖面看见肉身,因为太薄
我用指纹就能揭穿他
前世,正如水一样缓缓进入草地
谜团用石榴打开自己
躺在里面的,是漩涡
是浑圆的结局,裂隙间隔两个朝代
若此时仰望,某个方向的鸟群被云霞洞穿
祖先离去,迷失于雨的年代
古老或脸色苍白,如一个凛冬
在一片雪里面瓦解,崩塌
一面镜子所能做的
只是把对面的自己放进去
在起风的枝头,飘摇
又在一声鸟鸣中,飘落
那恍若虚无的棉丝
暮光中,明亮着泠然清骨
带着枝头的孤傲,连同
树下,那离人的记忆
一并坠入,我眼里的苍穹
而如今,我们如此靠近
近得仿佛已经消失了一样
连同,我那棉絮般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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