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新疆,天高气爽,万里无云。日头大而轮廓清朗,但阳光褪去了劲道,光芒四射却力道柔弱。
戴上墨镜,终于可以傲娇地望一眼这明媚的光芒所在。欣喜之情油然而生,因为可以清晰地欣赏这万物之“母”的尊容:这可爱的太阳,俨然一位搭一条金色围巾、展露笑脸的慈祥阿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样子多可爱啊。
一出单元门,豁然开朗,好像一下子走进了童话的世界。
一场小雪在晨光里化成了冰水混合物,折射出七彩的晶亮,迷醉了花丛、林木和被季节搞晕而混搭穿衣的人们。覆了一层薄薄积雪和透着亮晶晶冰楂子的草地上,还能清晰地看到绿色没有退尽、夹杂着枯黄败叶的秋之顽强。昔日人们乘凉的石桌、木凳上,穿了一层薄薄的冬衣——寒露结成的冰晶。但在晨光里,毕竟有了些微温度,开始消融了。
这样明媚的阳光,洒在人身上,像妈妈的手抚摸冰冷的脸,有一种沐浴爱河的温暖,让人回味无穷。但这雪后的冷气,还是让人瑟瑟发抖,不禁打个寒颤。
这是深秋的底色,更是初冬的稚气。
有晨练的大爷、大妈,甩着胳膊、吼着嗓子,穿行在楼宇间、树丛中。那驻足花池边的大爷,正凑前深闻一朵残留香韵的玫瑰。这是雪中的一朵妩媚的紫红花,薄如蝉翼,娇羞欲滴。瞧那大爷屏住呼吸,深闻的样子多陶醉。一池的花朵,在昨夜小雪的摧残下,依旧傲立寒雪中的没剩几朵。这一枝尤其显眼,挺着孤零零的几只叶片,艳丽的深红透着水嫩,像极了傲娇的小姑娘,洗了冷水浴,挺直了脖颈,探出好奇的头,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执拗。
大爷又掏出手机,仔仔细细地调焦,认认真真地拍摄。这一张一定是微焦近照啦,看他对着花朵,左斜斜、右歪歪,一副高大的身躯一会儿弯曲成了问号,一会儿拉直成了感叹号。旁边的大妈,摆了个酷酷的“POSE”,“快点、快点……”地叫嚷着。多情的脸庞、搞怪的动作,一个个老顽童的样子,惹得一池的花朵个个昂起了笑脸;逗得路过的小学生抿嘴憨笑;我这个匆忙的上班族,无不感叹地向他们投去艳羡的目光——真是有钱又有闲啊!
柳树、杨树……这些早春新绿的树们,此时已繁华落尽。即使几片枯黄的残叶孤零零地挂在枝头,随风舞蹈,也改变不了光秃秃枝干的荒芜。几片残叶的挣扎,不过像“三毛”头顶的长发,显得孤独而滑稽。干枯的枝枝叉叉,插在树的主干上,直立挺拔的样子,像一幅三笔五线勾勒的简易画,线条明晰,脉络均匀,透着干练和锐气,诠释着新疆人的豪迈和直爽。
而那些榆树、柏树们依旧绿意浓烈,仍顽强地吐露着他们的精气神。即使一场小雪挂落枝头,也表现得坚决与傲娇。直到落雪沉积、冰冻时日,它才气急败坏地草草收场。这时你可以看到,透亮的冰层里,夹着几片翠绿的榆叶,像是初冬特意收藏的秋风秋韵,用以怀念曾经的光辉岁月。
一年四季常绿的雪松,在夏日只是众多绿植中的一种,显不出他的独特,但到了初冬季节,它的绿是最耀眼的明星,自然有着独占鳌头的傲娇与目空一切的高蹈。北纬30度至50度跨度的新疆,冬季是漫长的,差不多四至五个月的积雪冰冻期,雪松是与白雪相伴、和寒气相随而吐露苍翠绿意、展现生命活力的唯一树种。它为大美新疆支撑起了辽阔的半边天,是新疆名副其实的边疆“卫士”。
窗外寒气逼人,窗内春意盎然。在新疆,10月中旬就开始供暖了。在长达半年之久的冬季,室外气温从零下几度至零下三十几度浮动,室内却始终常保持在二十四五度的恒常室温。
室内养花,是新疆人的标配。主人一身单薄的睡衣,摆弄阳台上的花儿、鱼儿,好一幅惬意的图景。临出门了,换件保暖内衣,外加御寒的冬装外套,从容、自信地走进室外风雪飞扬的生活。傍晚,带着满满的收获,踏进温暖、舒适的家里,卸下臃肿的冬衣,褪去一身的疲惫,享受花前月下,妻儿促膝的天伦之乐。
午间室内的阳台,是享受日光浴的绝佳所在。那初冬的暖阳,透过玻璃窗,把窗外的冷气过滤了,像凸透镜聚焦在身上,热乎乎地晒着光洁的背、壮硕的臂膀,晶晶微汗开始沁在额头和肌肤,那个惬意呀。由衷地感叹一声,“这比三亚海滩的日光浴还爽啊!”再翻个身,“晒了A面,晒B面。”好一个浑体通透啊!
其实,新疆只有两季——冬季和夏季。春和秋,只是短暂的陪衬,它们只象征性地逗留在时令的纵向序轴里。
初冬的新疆,白露三秋长,青霜十月浓。黄叶与落雪共存,冰水混合着滋养大地。早晚的天气冰凉得透骨,午间又是暖阳普照,一夜的落雪早已融化了。浅溪细流和一洼洼滩水开始蒸发成屡屡气雾,弥漫在空气里,异常湿润。忽如一夜“冬”风来,昨天还是暖阳高照,今天便是银装素裹的雪国盛景。新疆人,在一天二十四小时里经历着十几度的温差。“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就是初冬新疆的生动写照。
新疆之冬的步伐,已缓缓启步。白雪、青松装扮的银装世界若隐若现。占六分之一国土面积的新疆大地,在初冬的时节里,等待一场隆冬厚厚的积雪,深埋一年的疲惫,舒缓劳累的筋骨,好为来年的再度勃发蓄养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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